及其部众。”
“什么。”
正堂上一片哗然,皆不可思议的看着萧渊从袖中拿出来的那封信。
萧渊道:“自建朝之始,我自问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对父亲,君上忠心耿耿,策马征战数载,才有得今日我朝安稳繁华,我为次子,从不越矩多事,可太子呢,却处处欺凌,处处强势,谋害我属下,如今却想以谋逆之名将我们处置了,试问,我还要忍么?”
萧渊的声音平静,且波澜不惊,听得在场的人皆神色凝重,一言不发。
柳书贤道:“太子今日之举,逃不过陛下纵容之责。”
韩延陵也附和道:“陛下心里偏私太子,这满朝文武谁人不知道,依照太子德行,他担不起储君之位。”
顾君辞却冷笑着开了口:“陛下偏心太子这是众所周知的,可若不是陛下也忌惮咱们庆王,他又怎么会纵容太子屡次陷害呢。”
如此一来,正殿上的人纷纷开口,表示对萧衍行事的不满。
说到最后,严怀突然起身朝着萧渊郑重其事的抱拳揖礼,道: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二殿下,太子之于我们,便是未来君上,可未来君上容不下我们,并非因为我们军功累累,为大梁的江山有付出多少血泪,损失了多少兄弟,而仅仅只是因为我们是庆王属下,自那一刻起,我们便不仅仅只是大梁朝臣,而是与殿下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有些话,为臣者说起来是大逆不道,可作为一个人,我只想活着,我有妻有子,我若身死,他们便要受欺凌,所以我得活着。今日在庆王府,在正阳殿,我严怀誓死追随庆王殿下,马首是瞻,肝脑涂地,只为博得一线生机,还请庆王殿下保我等性命。”
严怀话音刚落,许雁卿,吴尧钦,余世爻与霍司徒还有杨君方纷纷起身,随着严怀一同行礼表忠心,劝他为自己,为兄弟们博出一线生机。
而后,包括裴盛,柳书贤与韩延陵,他们皆起身附和。
顾君辞沉吟半晌,最后也起身道:“殿下,兄弟们的未来全在你一念之间了,还请殿下慎重。”
萧渊手中握着信,视线从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顾君辞身上,他起身道:“我能做么?”
“史书工笔与兄弟们的性命比起来,我觉得,我们更重要一些。”顾君辞说。
萧渊敛眸一笑,可转瞬间,神情便凝重起来,他道:“既然你们对我寄予厚望,那我自然不能推辞,就算为了我自己,也得搏一搏,既然太子想在明华门对我们下手,那么明日,就看看到底鹿死谁手了。”
霎时间,整个正阳殿上士气高昂,听着萧渊的调派差遣,与明日途径明华门时所要做的一应事项。
事无巨细,就为了明日能够从明华门活着出来。
而在庆王府外,身着素衣的郑玄卿不停的徘徊踱步,几次停下往门内望去,却又摇头叹息。
忽然,角门打开后,顾君辞站在门前瞧着那素衣的郑玄卿,忙走近去,笑着道:“郑先生怎么来了,莫不是又有什么嘱托要我带给庆王殿下的?”
对于顾君辞的笑意,郑玄卿倒是郑重很多,他凝思半晌后才道:“我没什么嘱托要带给庆王殿下的,只是有一事想要告知护国公你。”
“我?”顾君辞有些疑惑不解。
郑玄卿点头:“我在东宫数年,很多事我可能比庆王与护国公看的透彻。”
顾君辞想了想:“以郑先生的能力,其实太子若听你的话,他也不至于如今会是这样。”
郑玄卿道:“其实这个中缘由,还关乎一个人,太子一直都被她利用了。”
顾君辞神色惊愕,听着郑玄卿对他的娓娓叙述,他只觉得十分震惊。
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竟然有这样的打算……
顾君辞朝着他郑重其事的抱拳揖礼道:“多谢先生能前来告知,我也会告诉阿渊,不过,先生真的不进去么?”
郑玄卿笑了笑:“若真的有缘,将来必定会在朝堂重逢,届时,我自会全心全意,鼎力辅佐。”
顾君辞抱拳,与郑玄卿揖礼相拜过后,这才目送着他转身离开,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第127章 129
晨曦微露,薄雾消散, 天际逐渐明亮起的霞光将天地间照耀的澄净清晰一片。
进宫的街道空阔无人, 几匹马疾驰而过的声音也因着清晨的缘故而在街道回响, 清脆悠长。
宫门巍峨严肃,守在宫门前的禁卫军一如往常,在宫门前做好登记, 解下了进宫武将的佩剑。
“二殿下与几位国公这么早就进宫,实在是辛苦了。”守城的官员朝着萧渊揖礼,笑容满面的说道。
萧渊道:“原本要回兰陵,岂料父皇一纸圣旨诏回, 昨夜回来的晚, 故而今天一早来向父皇请安,昨夜几位国公也是接到了父皇的圣旨,让他们一早进宫的。”
守城的官员笑了笑, 遂见着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 前方便是明华门,过了明华门才算是进入到了宫中。
萧渊瞧了眼那个向他行礼送别的守城官员,这才与严怀他们几个人徒步进入宫中。
岂料他们刚刚走过宫门,才行至中央, 便听见身后传来城门厚重的声响, 吴尧钦连忙回头,却见宫门已经关上了,就连明华门此刻也紧紧关闭。
“殿下。”余世爻惊慌的唤了一声,忙挺身而出, 将萧渊护在了身后。
严怀与许雁卿他们也将萧渊团团护住,总不叫他率先遭受到危险才是。
突然,明华门的楼前,太子萧衍率领一众禁军围墙而站,手里紧握弓箭直直的对着明华门楼下站着的萧渊他们一行人,而在萧衍身后站着的,便是已经被贬为庶人的萧珏。
萧衍笑道:“阿渊,好久不见了,这么早来见父皇,想说什么。”
萧渊抬头望着志得意满的萧衍,神色凝重:“萧衍,你在此处伏兵,父皇知道了,定不会饶你。”
萧衍笑的十分大声且猖狂,他道:“那又如何,届时你已身归黄泉,父皇怎么样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事了。萧渊,怪只怪你自己野心勃勃,得了旨意便回来长安,若你直接回去兰陵,又岂有今日之祸呢。”
萧渊望着萧珏:“就连你也来了?”
萧珏笑道:“承蒙二哥的好手段,今日又岂有不来送二哥之理。”
萧渊见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突然认真的问道:“阿珏,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你,阿瑜究竟怎么死的。”
萧珏颔首想了想,又试探的瞧了眼身边的萧衍,随后才道:“反正你也要去陪那个废物了,那我告诉你也无妨,阿瑜他,自然是被我亲手溺死的,谁让他偏帮着顾君辞那个外人!他活该!顾君辞死就死了,谁让他逞能要去抓药,所以我趁他不备用石头将他敲晕,按在了水塘里。”
萧渊神色平静的凝视着他,原本该是盛怒的情绪,此刻竟然生不气来,只是平静的望着他。
很好,萧珏在所有人面前承认了他的罪行,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好心软的了。
萧衍侧首瞧了眼身边的萧珏,如今他才算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在小殿下弥月宴前,萧珏提议毒杀萧渊时会那么镇定,原来这样屠戮兄弟的事,他竟不是第一次做了。
如今听他毫无波澜的说着杀人的过程,他只觉得这个人心狠的比自己过之而无不及。
萧衍瞧着楼下的萧渊他们,连忙下令道:“放箭!”
得了吩咐的那些禁军士兵齐发箭矢,如雨的箭矢朝着萧渊他们一行人便飞了过去。
余世爻与严怀眼疾手快,瞬间解下了自己的外袍高举挥舞着,挡开射来的箭矢,护着萧渊他们步步后退。
被余世爻他们护着的萧渊神色冷峻,从腰间解下了传信的烟火,只见红色的火球飞向天际,炸开一朵花来,然后,这明华门的城楼上便停止了射箭,而后便传来一阵阵的厮杀之声。
萧珏与萧衍他们惊慌失措的回头,却瞧见身着玄色衣裳的顾君辞,他神色肃杀,望着萧珏时更是握紧了手中的白泽剑,而在他身后,从城楼下冲上来的禁军士兵已经将萧衍的人全部拿下。
萧衍看着顾君辞,神色不免有些慌张:“顾君辞!你怎么……怎么会在这儿。”
顾君辞唇边勾勒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他道:“那太子说,我该在哪儿啊。”
“你别过来!本宫到底还是储君!你再往前一步,就休怪本宫出手要你的命了。”萧衍怒道。
顾君辞不以为意:“好啊,我可以不杀你,但萧珏,今日必死无疑。”
萧珏吓坏了,连忙拽着萧衍的手臂道:“大哥,大哥,我可都是为了你啊,大哥你救我啊。”萧衍侧首瞧了他一眼,蓦地,他拽住了萧珏的手臂就朝着顾君辞推了过去,用以挡住顾君辞的追击,转身就往城楼下跑。
而在宫门下的萧渊,从腰上取下□□,对准了那个逃跑的萧衍,松开手,搭在弩上的箭矢便射了出去,正中萧衍的脑袋。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眼中的惊慌与庆幸都凝结在了眼中,他怔怔的站着,还想回身,却终究是没能如愿,在倒下后便顺着城楼的台阶滚了下去。
萧珏瞧了眼前的情形,又望着眼前带着杀意的顾君辞,已然顾不得自己的面子,跪在了顾君辞的面前,叩首道:
“顾君辞……不……护国公,护国公,我可是阿瑜的三哥,他对你那么好,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现在太子已经死了,我可以作证,作证是太子有意要杀二哥,是他一手策划安排的,是他要杀二哥,我可以跟父皇说,求你,求你不要杀我。”
“那你放过阿瑜了么?”顾君辞说,“他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你杀他的时候,可有想过你是他三哥么!”
萧珏连连叩首求饶,却不想在叩头抬起时,卑微求饶的眼神便就此凝结,白泽剑的剑尖还在滴着血,而萧珏的衣裳已然被脖颈处喷出的热血所浸染。
他重重的倒在顾君辞的面前,看的顾君辞瞬间红了眼眶。
为了这一剑,他等了足足八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了能名正言顺的手刃这个残害萧瑜的人,顾君辞每每见到他,都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如今好了,他也算亲手为阿瑜报仇了。
明华门被随后赶来的禁军团团围住,萧衍带来作乱的人已然被顾君辞的人所拿下,此时的明华门已经在萧渊的掌控之下。
顾君辞下了城楼,瞧着倒在台阶下的萧衍神色默然,回想着当初青玄中箭身亡时的模样,原本隐忍许久的眼泪,此刻尽数落下。
明华门的城门已然打开,萧渊他们依旧在禁军统领的护送下走了过来,看到萧衍的尸体时,萧渊连忙上前一步将顾君辞抱进了怀里:
“都结束了。”
“终于报仇了,我……我为阿瑜报仇了,青玄的仇,也报了。”顾君辞伏在萧渊的耳边说道。
萧渊轻声应着,随后道:“你先歇着,我与余将军先去宫里见我父皇,这里,交给严将军他们收拾。”
顾君辞轻拭了眼泪:“我也跟你一起去,你们两个人,我不放心。”
萧渊略想了想,随后才郑重其事的点了头,带上了禁军,与顾君辞还有余世爻他们朝着萧伯绪此刻居住的甘露殿而去。
听着明华门外的厮杀,接到消息的萧伯绪已然穿戴整齐出了宫门,却不料刚出宫门就瞧见带兵而来的萧渊一行人,萧伯绪上前拽住萧渊的手臂,忙问:
“阿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萧渊凝视着他,没有正面回答,只道:“晨间露重,扶陛下回去甘露殿。”
内侍们都还面面相觑,而余世爻则与顾君辞上前,朝着萧伯绪揖礼后,便搀扶着他回到了甘露殿。
“到底出了什么事!”刚回中庭,萧伯绪便挣脱开来,怒视着萧渊,“你带兵前来做什么!萧渊,你想做什么!”
萧渊侧首凝视了一眼甘露殿伺候的宫娥内侍,随后才道:“太子萧衍占领明华门,欲谋害父皇篡权夺位,儿子是来救驾的!”
萧伯绪有些不可置信:“谋反?他人呢!把萧衍给朕带上来!”
“他已经被臣所杀了。”顾君辞幽幽开口,听得萧伯绪登时怒不可遏,推开了顾君辞: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屠戮储君,你该当何罪!”
“陛下,是太子谋反,他是罪臣,护国公救驾有功,理当奖赏,怎么还能获罪呢。”余世爻也连忙开口。
萧伯绪后退几步,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一行人,眼神中除了盛怒,还有不可置信,他指着萧渊半晌说不出来,而后又指着顾君辞与余世爻,随后道:
“是……是你们,是你们谋反夺位,萧渊!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萧渊神色冷静,丝毫不为所动,他眼神中的默然是死心,更是失望。
他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父子,却因为父亲的偏心,加上突然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致使父子之间的情分消磨殆尽,再无往日的情分。
萧渊道:“太子谋害于我,这是所有人都能作证的事实,不过,父皇肯定不会信,在父皇的心里,大哥永远比我重要,甚至连母亲的死都可以轻轻揭过,父皇,今日所有的一切不都是您造成的么?倘若您不曾偏心,倘若您对我能多些信任,没有那么多猜忌,如果您对母亲的死,能够公正一些,便不会有今日之祸了。”
“那你要朕怎么做,公告天下,是太子勾引后妃,还毒杀了你的母亲么!”萧伯绪怒道。
一时之间,整个甘露殿都鸦雀无声,安静无比。
萧伯绪道:“你母亲致死都不曾揭露的真相,难道她的用心你就不明白么!”
“母亲的用心我自然明白,所以我甘愿被父皇您禁足在府,可太子呢!单一条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