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部分人马与西戎狄的左贤王一起抵达东戎狄的王庭,不过三日时间,都府城破,奇图可汗的小朝廷全数投降了左贤王。
东戎狄王庭覆灭,奇图断了后援,萧渊再次借机进军东戎狄大营,奇图前后夹击,腹背受敌,即便再负隅顽抗,终究是抵不过萧渊的精兵悍将,只能乖乖被俘。
时至元朔八年八月末,燕州幽州已经从奇图的手中夺回,至于这边境以外的土地,他也分毫不会沾染。
北境战乱一平,尤伦格也在桑格的陪伴下来了幽州,与萧渊商谈两国边境之事。
除了函阳关外的那座小镇将正式成为两国交易的地点以外,萧渊与尤伦格也商定在燕州外的小镇上开辟一座新的小镇出来,用以两国的商贸交易,两国兵卒互不干涉。
连着七日的商谈结束后,这尤伦格他们也商定好了回木兰府的时间。
从幽州城的总兵府出来,尤伦格瞧着送他们出府的顾君辞与萧渊,不由将视线落在了顾君辞的身上,笑着道:
“你能送我回去会馆么?”
萧渊愣了愣,侧首瞧着身边的顾君辞,眸色略微有些深沉,刚要开口拒绝,就听见顾君辞道:
“行啊,这离的也不远,我送你去。”
说着话便往台阶下走,萧渊将他一把拽住:“我同意了么?”
顾君辞回首瞧着他,笑的没心没肺:“殿下,这可汗是想与我叙叙旧呢,谈了这么久的公事,也该谈点私事了。”
萧渊还要再说什么,却瞧着顾君辞松了他的手,走到了尤伦格的身边。
萧渊倒也没有跟着,只是脸色阴沉,转身就回去了总兵府。
倒是尤伦格有些纳闷儿了:“顾公子,这二殿下生什么气啊?难道因为这合约里有什么他不满意的?”
顾君辞负手摇头,这才开口道:“他就是个醋精,跟和谈的事儿没关系,我就是想谢谢你,力排众议,答应我们借道,这才能够让我们驱除外敌。”
尤伦格略略想了想:“如果顾公子要谢的话,那我也应该谢谢你,若没你们,我还不知道要何时才能统一整个戎狄呢。”
“那你怎么打算怎么处置奇图?他毕竟是你叔父。”顾君辞说。
尤伦格叹息一声:“我打算让他去极北的地方放牧,不能再回木兰府了,虽是叔父,可他也从没当我是他侄儿,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对他手下留情呢。”
顾君辞心下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尤伦格,许久才道:“你倒是变了。”
尤伦格:“毕竟身在我这个位置,想不变是不可能的,只是你,什么时候再来木兰府,不为别的,只是来看看我,怎么样?”
顾君辞沉默着:“等将来吧。”
寂静的街道上只有几个人的脚步声,夜晚街道两边的灯笼将一行人的身影拉的老长。
尤伦格突然停下脚步,整个街道都安静了下来,他略略挥手,桑格便带着侍卫后退了几步,不再跟着他们。
尤伦格神情认真的望着顾君辞,许久才道:“我十九了。”
顾君辞有些愕然。
尤伦格又道:“他们要给我娶阏氏,可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容不下别人做我阏氏。”
顾君辞哑然失笑,原来是把他当做情感顾问了,不由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既然有喜欢的人,就娶喜欢的人,这不是显而易见么。难道说,你喜欢的人他家里人不同意?”
尤伦格抿唇沉默了半晌,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近顾君辞,亲上了他的脸颊,他还未反应过来,尤伦格便扶住了他的肩认真道:
“当初雪夜得你相救时,我就喜欢你了,你愿意做我的阏氏么?”
不远处跟着的萧渊瞧见如此场面,按捺不住已经要冲出去了,却不想被许雁卿和吴尧钦死死地按住,许雁卿安抚道:
“是这个小孩子一厢情愿,顾兄不喜欢的,殿下冷静,冷静,冷静。”
“他还敢喜欢?”萧渊有些惊讶的回望着许雁卿,“你们当初一起去的戎狄,他怎么不喜欢你啊。”
吴尧钦道:“这不顾兄救过他嘛,还两次。”
萧渊的怒意愈发的凝重了,要不是许雁卿跟吴尧钦两个人将他按住,只怕他真的就冲出去了。
顾君辞摸了摸脸颊,有些诧异:“我……不能。”
尤伦格凝视着他的双眸,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为什么?”
顾君辞道:“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是庆王,除了他,我谁都不会喜欢。”
“你可真绝情。”尤伦格说。
顾君辞笑着:“为了不让你继续错付真心,只能挥剑斩情愿,长痛不如短痛嘛,是不是。”
尤伦格沉默了半晌:“我还是希望你做我阏氏的。”
顾君辞摇头:“好意呢我心领了,但是我希望你的阏氏是你喜欢的人,且也喜欢你的人,但不是我。”
尤伦格垂首沉默着,片刻后又抬起头,认真的笑着道:“我知道啦,我不会强求,但如果将来这个庆王要是欺负了你的话,你就来找我,我让你做我的阏氏。”
顾君辞笑着抱拳揖礼:“好。”
尤伦格负手道:“这会馆也不远,我就回去了,你也回去吧,你都说了庆王是个醋精,肯定这会儿满世界找你呢。”
顾君辞应声,目送着尤伦格前往会馆,而他也借着灯光转身回走,却发现了不远处站着的萧渊和许雁卿他们。
许雁卿在他身后冲着顾君辞打手势,打完转身就快步撤了,只留下越走越近的两个人。
瞧了瞧逃跑的两个人,顾君辞对上萧渊那阴沉的脸颊:“你们跟踪我呀。”
萧渊道:“他亲你了?还说什么了?”面对着萧渊的质问,顾君辞忍着笑,一字不漏的说道:“他说喜欢我,想娶我做他的阏氏。”
萧渊的脸色愈发的臭了,凑近一步掐住顾君辞的腰:“这小家伙,倒是小瞧他了。”
话音刚落,萧渊便在顾君辞脸上落下一吻,似乎还不够,愣是箍着顾君辞的腰,在他满脸都落满了吻。
顾君辞连忙推搡着:“这是街上呢,街上。”
“好,那怎么就回去。”萧渊说的认真,听在顾君辞耳朵里却怎么都觉得十分危险。
果然,翌日尤伦格返回木兰府时,顾君辞便称病无法相送不说,就连班师回朝,这顾君辞都没能与众人一道骑马,而是借着入秋受寒的缘故,蜷缩在了马车里头,一路颠簸回京。
因着此番北境之乱萧渊及麾下将领皆十分悍勇,故而萧伯绪在紫宸殿的庆功宴上,不仅擢升了严怀他们为国公,还赏赐不少田产俸禄,分别赐予他们称手的兵器,可做上打昏君、下打馋臣之用。
庆王殿下一时风光无量,昔日战功卓越,受万民敬仰的庆王又重新得到了萧伯绪的宠爱。
又是许久不再府上,顾君辞自然也十分担心自己府上那群小崽子的成长,这只要不上朝,就开始关注起府上那群小崽子们的学问与功夫。
刚刚审核完,这阿春便匆忙进来,将手中的请帖交到了顾君辞的手上:
“国公大人,这是东宫送来的请帖,庆贺东宫小殿下的弥月之喜,皆是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皆要前去,国公大人要送些什么,小的这就去准备。”
“东宫小殿下的弥月之喜,太子妃生的?”顾君辞握着请帖,瞧着烫金的字迹,不由问道。
阿春连忙点头:“是啊,这东宫从来也没有别的姬妾,自然是太子妃生的。”
顾君辞沉吟了一声,想着太子妃的模样,忙收起了请帖道:“礼物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去准备。”
“喏。”
第123章 125
东宫的那位小殿下弥月之喜,朝中大半的众臣皆在受邀之列。
因着皇帝一早就会赐下贺礼, 所以顾君辞为了不赶那个喜气, 不过也是等了申时过后, 去城内的玉器铺子里取了给小殿下定制的长命锁项圈后,才这去往东宫。
等着顾君辞到的时候,这宾客都到的差不多了, 就连萧渊也到了,十分稀奇。
这筵席的位置也十分讲究,普通无勋爵的官员只能坐在大殿,有爵位的倒是可以坐进偏殿, 却也得按照爵位高低安排, 至于顾君辞因为身份不一样,自然是坐进了内殿,与那群皇亲国戚坐在了一处。
“怎么来的这样晚, 去接你的时候阿春说你早就走了。”萧渊坐到了顾君辞身边, 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抱怨。
他身着窄袖的枣红色的圆领大右衽衣裳,腰上束着革带,倒也没有缀着其他饰物, 十分简洁, 倒是左肩及胸前这一处的黑线绣纹十分端庄深沉,束发的黑玉发冠与顾君辞头上束发的那支正好是一对儿。
顾君辞将手里的锦盒放在了桌上:“去给小殿下准备贺礼了。”
萧渊侧眸瞧着他:“你早说啊,我便不必备上你那一份了。”
顾君辞对上他的视线,不由笑了:“你怎么那么小气, 帮我备一份送了怎么了,我又不是不还你,小气。”
萧渊颔首浅笑,听着东宫的内侍说太子与太子妃出来了,这所有交头接耳的人便都起身朝着萧衍他们出现的地方望了过去。
太子妃衣着华丽,与萧衍相伴而出,脸上自然是带着睥睨众生的笑意,与众人见了礼之后,太子妃自然也看到了顾君辞与萧渊,她笑着走了过来,与顾君辞道:
“许久不见护国公,倒是愈发的英姿飒爽了。”
太子妃笑的意味深长,视线也落在了一旁的萧渊身上。
顾君辞忙将锦盒递了过去,瞧了眼他们身后乳母怀中抱着的婴儿,笑道:“听闻小殿下降生,匆忙之间备下的礼物,还请太子妃不要嫌弃。”
太子妃结果锦盒打开,瞧着里面安静躺着的那支银项圈,缀着的玉坠子十分名贵不说,尤其是玉坠上还刻着庆贺的字样,可太子妃却瞧不出喜气。
这席间便有人道:“从前听闻这护国公与太子妃之间有旧情,曾经还求娶过太子妃,原以为是传言,如今看来倒是实情了。”
“当年太子大婚时这护国公还大闹过婚礼现场呢,还与太子呛声。”
“当日之事历历在目啊。”
…………
这闲言碎语便又在顾君辞与太子妃相见的那一瞬间点燃,喋喋不休,似要人听见,却又怕人听见,嗡嗡的,叫人好不心烦。
太子妃不以为意,顾君辞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他道:“我唤临阳王一声义父,这也是过了明路圣旨的,若按辈分来论,做为舅公的,一支银项圈长命锁似乎略显寒酸了,不过也不打紧的,既然我托大算小殿下的舅公,这日后的珍贵玩意儿自然少不得收罗来送给他了。”
如此一句话,更是叫在场的那些看笑话的人惊愕,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好,那我倒是要替我的孩儿谢谢叔叔了。”太子妃笑着回应,可眼神却如寒冬利刃,冰凉刺骨。
等着太子与太子妃他们走过之后,这内殿这些看热闹的皇亲勋爵便也不再言语,甚至都不敢往顾君辞这边看。
他兀自坐下,泰然自若的喝着桌上侍婢们准备的茶水。
“叔叔,呵,竟不知护国公的辈分竟然水涨船高,”萧渊在侧轻笑,凑近了顾君辞的耳边,继续低声道,“那我是不是也得随我兄长,唤你一声叔叔呢,叔叔。”
顾君辞被水呛得满脸通红,剧烈咳嗽引人侧目,他正色看着身边这位拿称呼打趣他的萧渊,认真道:“临阳王是前朝皇帝的亲叔叔,我是临阳王十三太保,过了圣旨明路的,虽然最后承袭临阳王位的是三哥,可我毕竟喊临阳王一声义父,按辈分算,我的确是叔叔,这做不得嫁。”
萧渊点头应着,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意这个来历,只道:“作为婆家人,我是不是该与亲家叔叔喝几杯啊,叔叔。”
顾君辞被他的这声叔叔唤的心都酥了,甚至觉得头皮发麻,尤其是看到萧渊的眼神,他顿时就想起了在幽州的那天晚上。
也不知道他的醋劲怎么那么大,一晚上竟不知疲累,生生地给他弄哭好几次皆不罢休。
那晚上的酣畅淋漓让顾君辞想起了就不自觉的要算腿软,头皮发麻。
随着内侍高唱开席后,这奉菜小厮们便井然有序的将菜肴端上桌,这才打断了顾君辞对危险的敏感信号,只专注于桌上的食物。
萧渊倒也没动什么筷子,只是兀自喝着酒,瞧着顾君辞只埋首吃东西,便亲自夹了肉放进他的碟子里:
“叔叔尝尝这道菜,肉汁鲜美,十分可口,软软糯糯的,咬上一口更是回味无穷。”
分明是说的美食,可听在顾君辞的耳朵里,却总带着几分威胁,尤其是隔着桌子,那爬上自己大腿根的手,狠狠地捏了一把,疼的他顿时就红了眼眶,侧眸看着他。
“我吃着呢?”顾君辞说。
萧渊饮了酒,道:“嗯,叔叔吃着便好,乖乖吃着,别再闹了弥月喜宴,平白给这些人嚼舌根的机会。”
萧渊的声音不大不小,莫说顾君辞了,就连之前那些谈论他与太子妃之间的事的那些人皆投来目光。
顾君辞这下算是明白了,萧渊这是又吃醋了。
反倒是萧渊眼下神色未改,只是兀自为顾君辞夹着菜,仿佛刚刚说那些话的人不是他。
顾君辞道:“当日喜宴的时候都是误会,我也说清楚了是有人造谣中伤,所以我没有闹。”
萧渊:“旁人可不管你是不是真闹了,他们想中伤你,还得考虑你是否真的做了么?”
“庆王殿下这话便不对了!”席间有人站起身来,直面萧渊道,“我们素来知道你与护国公亲厚,但你也不该忘了谁才是你的亲眷,谁是外人。”
萧渊也没回头,只是淡淡道:“为我挡刀时,可不见这些亲人,反倒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