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相比较起来,谁更让他在意一些,即便知道他对其他人只是兄弟义气,他也想做个分明的对比。
他萧渊就要做顾君辞心里的第一。
萧渊颔首摇头,忙道:“既然你也不喜欢看日出的话,咱们就回去吧,战时还这样潇洒,的确不太应该。”
说罢,萧渊便朝着栓马的地方走去,顾君辞呆愣在原地,满心都是疑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把人给惹生气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一眨眼就生气了呢?
难道说,就是因为他觉得日出没什么好看的?
顾君辞一拍脑袋,连忙朝着萧渊跟去:“阿渊,别生气了,我不是觉得日出不好看,阿渊,阿渊你等等我,哎呀。”
听见顾君辞的惊呼,萧渊连忙停下脚步,回头担忧的瞧着那被树杈子绊了一下的顾君辞,瞧他站的好好的,脸上还挂着笑,心里似乎也没那么生气了。
“没事吧?”萧渊问。
顾君辞就直直的站着,刚刚被树叶碰过的眼眶泛红,甚至还有些湿润:“没事。”
萧渊瞧着他那副要哭的模样,顿时于心不忍,连忙走到他面前道:“我没生你的气,哭什么呀。”
顾君辞也不解释,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我见你头也不会,以为你生气了。”
萧渊颔首垂眸叹息一声:“我没生气,不管你的事。”
顾君辞望着萧渊半晌,随后凑近轻吻他的唇瓣,随后才一本正经道:“我……我不是调戏你。”
被亲的萧渊心口都被撩拨起了悸动,也不管顾君辞的解释了,只是搂过他的腰,吻住他的双唇……
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了,这派出去查余世爻押运粮草的探子也在第二天早上来回报了,余世爻现下所押运的粮草队伍在据宋氏大营十里不到的地方。
若是他们再快一些,最晚今晚就能赶到。
得到这个消息的萧渊连忙转身瞧着背后挂着的行军作战图,神色沉静,似乎在构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顾君辞抱臂站在底图前,思考了半晌后,才上手指着底图上一个叫做桃源谷的地方,道:
“我觉得埋伏可以做在这儿,这桃源谷地势狭窄不说,距离也不长,若是能前后夹击,势必能够活捉余世爻。”
萧渊也频频点头表示同意,却又蹙眉道:“谷口两端由你与杨兄分别守着,你的话能拿下他不在话下,可若是他掉头便逃,杨兄,你能守住么?”
杨君方一听,立马抱拳豪气开口:“殿下有命,誓死守住。”
萧渊道:“不要你死,要你与君辞一起,将他活捉。”
杨君方微愣,有些不敢相信:“活捉余世爻啊,若是霍兄在,不曾受伤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一战,毕竟活捉不必生死相博。”
顾君辞:“杨兄不必妄自菲薄,届时有我在,你也不用怕。”
“我是怕拖你后腿。”杨君方说。
顾君辞笑着道:“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你只需要守住桃源谷的谷口,我保准他逃不到你那里去。”
听到顾君辞如此说,杨君方也抱拳一礼:“既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正说着话呢,岂料这门外便有士兵跑来通传,说是军师回来了,并且军师身边还跟着身着甲胄的将军。
顾君辞与萧渊相视一眼,神色有些惊愕,连忙一道出了军帐,瞧着道长带着严怀他们朝着军帐这边走来,忙下了台阶,迎了上去。
顾君辞是最开心的一个,瞧着他们三人,忙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的,夫人们呢?”
吴尧钦笑道:“多亏这牛鼻子老道安排的好,夫人们已经被送往长安了,还送去你的府上呢,你怕不怕啊。”
顾君辞哈哈笑着:“怕什么啊,去就去呗,我这就修书一封回去,让阿春好生伺候着,千万不能慢待了才好。”
“吴将军,先见过二殿下。”道长连忙说道。
吴尧钦这才跟严怀他们一道朝着萧渊揖礼。
严怀道:“我们来晚了,还请二殿下勿怪。我夫人说,二殿下高义,二话不说便出手相助,救出夫人们不说,还救出了我们,若二殿下只是为了招揽我们几个人也就罢了,可二殿下出手却不求回报,尤其是听得二殿下之前在长安时推行的各种政策,也是我等觉得二殿下是个可以追随的人,故而我们才厚颜来投,想二殿下一道,为这天下百姓谋一个天下太平。”
严怀的慷慨言辞亦是说出了许雁卿与吴尧钦心中所想,眼下身着甲胄,郑重其事的来投,自然可以瞧出他们的诚意。
萧渊神色凝重的瞧着他们几个,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倒是顾君辞道:“能来就好,能来就好。”
萧渊后退一步,朝着他们三人郑重其事的揖礼回拜道:“在下谢过三位将军前来相助,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一切希望都拜托给各位将军了。”
有了萧渊这一顶高帽子扣了下来,原本还有些担忧的严怀他们,此刻也都放心了不少。
顾君辞见着机会,连忙站到了严怀与许雁卿中间,勾过他们的肩头道:“既然十二哥和许兄们来了,正巧,我们正准备行动,三位不妨送给二殿下一份厚礼。”
道长倒是一脸疑惑,忙问:“二殿下准备做什么?”
萧渊道:“庐州宋氏招揽了一位能征善战的先锋,于三日攻陷我朝三关二十一寨,实力不容小觑,我与君辞商议过,趁着这位黑面先锋押运粮草,将他活捉过来。”
道长捋捋胡须,点头道:“可行。”
严怀他们三人也忙抱拳道:“二殿下,请让我们也出战吧。”
萧渊笑了笑:“也好,大家进帐吧,好好安排一下奇袭。”
“喏。”
几个人一道行礼,浩浩荡荡的便走进了军帐,留下杨君方独自一人朝着营帐门口望着。
走了几步的顾君辞又回转身来:“你看什么呢?”
杨君方道:“既然军师他们都回来了,霍兄也该回来了吧。”
顾君辞笑着道:“你傻了吧,这刚刚吴兄都说了,他们的几位夫人都去了长安,这霍兄不是受伤了嘛,眼下也不能上战场,估摸着军师是让他送三位夫人去长安,顺道这一路养养伤。”
杨君方一听眉头便拧紧了:“这旅途劳顿,还怎么养伤啊。”
顾君辞凑近他四下瞧了瞧,这才小声道:“这许兄的夫人啊有了身孕,即便是去长安,也不宜过快,得得慢慢走,所以不用担心霍兄,等他从长安回来,还能同我们一道上战场的。”
杨君方想了想,也觉得是个这道理,便也不再担忧,跟着顾君辞一道进去军帐。
第99章 101
桃源谷。
是距离宋氏营地不远处的山谷,距离大梁的军营也不算太远, 却也不算太近。
听探子回报的情况, 就是这宋贺垣对于这押运粮草的余世爻十分放心, 竟然也没有派士兵前去接应,如此一来,就给萧渊他们一个可乘之机。
桃源谷的地形狭窄, 且弯道多,虽然道路不长,可两边却是高山,极易埋伏敌人。
可宋贺垣却怎么都不会料想萧渊们会在他们宋氏的地盘上设伏, 甚至仅有八个人而已。
谷内, 余世爻手持铁鞭驾马走在最前列,身后跟着的便是供应宋氏军营的粮草,旗帜被风吹的招展, 伴着余世爻的歌声, 听得那几个士兵皆是一脸无奈。
就连埋伏在前面的顾君辞与严怀听着他的歌声都不由的皱了眉,这声音也太难听了,真想让他闭嘴。
显然,余世爻闭嘴了, 因为顾君辞此刻正手持兵刃站在他的面前。
余世爻轻蔑道:“你是哪里来的小白脸, 赶紧散开,爷的铁鞭可不是吃素的。”
顾君辞掂了掂手中的破月涯角枪,笑道:“我听闻宋氏的营中有一位黑面猛将,打听了一下, 听说他押运粮草了,所以我特地来请教的。”
余世爻听乐了,铁鞭扛在了肩上:“就你这细皮嫩肉的,还是快回家去吧,小心爷这一铁鞭下来,你承受不住哭爹喊娘。”
顾君辞颔首笑着:“不至于,不至于。”
他话音刚落,这两声箭响,这押运粮草的队伍便应声倒下。
余世爻一脸错愕,抬头便瞧见了桃源谷两边山上各站着一个人,许雁卿与萧渊各自手持长弓,正搭箭在弦,对准了余世爻。
“你们埋伏!”余世爻的脸上再无轻蔑之色,只是握紧了手中铁鞭。
顾君辞笑的开怀,只是指了指他身后:“你再瞧瞧身后。”
余世爻戒备的瞧着身后,士兵一个个应声倒地,严怀与吴尧钦也相继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眼下的余世爻便犹如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只能奋力一搏。
之不管远有弓箭手,近有三人围攻,只怕他今日想闯出这桃源谷,也得费一番力气了。
余世爻大喝一声,举着铁鞭便朝着顾君辞冲了过去,顾君辞敛了笑意,举枪便挡,却因为余世爻的力道过大,震的手臂都有些发麻了。
然而越是这样,顾君辞便愈发勇猛,握紧了破月便与他缠斗起来。
马战无果,这两人便又下马陆战,岂料顾君辞大喊一声小心,余世爻停顿之际,这严怀元与吴尧钦上前,利用绳子将他死死地捆住,使得他动弹不得。
“你们以多欺少,背后算计,算什么英雄好汉……”
余世爻喋喋不休的骂着,吴尧钦听着有些不太耐烦,连忙掏出曾经给他儿子擦嘴的帕子塞进了余世爻的嘴里:
“你说话太烦了,还是不说的好。”
被塞住嘴的余世爻支支吾吾的,满眼的怒气,一看就知道是在骂人。
萧渊与许雁卿见着人已经抓到了,这才从山上下来。
几人向萧渊见过礼以后,这吴尧钦才钦佩道:“当初在金陵见过顾兄对阵临阳王,那身法灵巧,今日对战这黑面将更是勇猛无谓,佩服佩服啊。”
许雁卿也笑道:“还不知呢,没想到二殿下的箭术也十分超群,想来,只有孟兄能够与殿下匹敌了。”
萧渊颔首笑着,随后发了信号,才道:“如今抓到了这位黑面将军,想来庐州宋氏也可以攻破了。”
听到他们说这个,余世爻便又支支吾吾起来。
等了不过半晌,杨君方便带着事先埋伏在此处的士兵现身,听后萧渊的吩咐。
宋氏的粮草他们全部搬回军营,连同骂骂咧咧的黑面将军一起,不过傍晚时候,便已经回到了大梁的军营中。
看着被绑在军帐内的余世爻,顾君辞倒是犯愁了。
营寨外,顾君辞与萧渊并肩坐在石头上,瞧着萧渊的侧脸,顾君辞忙道:“阿渊,你说这余世爻会同意投诚吗?”
萧渊摇头:“不会。”
顾君辞有些不解:“既然他不会投诚,你为什么还绑着他。”
萧渊笑道:“他只是现在不会,军师跟我说过了,余世爻个性耿直,在宋氏的军营中,因为吃不饱饭而与上官起了争执动了手,是宋氏的家主宋兆钦免了他的罪,甚至许他想吃多少吃多少。”
顾君辞恍然大悟:“是了,宋兆钦并没有因为他有没有能力,便轻视他,反而为他主持公道,让他吃饱了饭,这对于余世爻来说,就是知遇之恩,于是就有了他奋勇杀敌,就为了报答宋兆钦的恩情。”
萧渊点头:“这样的一个人想要他投诚,若只是这样威逼利诱只怕会适得其反。”
“那你想怎样做?”顾君辞问。
萧渊想了想:“放了他,将粮草还给他。”
顾君辞瞪大了眼睛,十分不解。
萧渊凝视着他的双眸,唇角微扬,笑道:“放心吧,我们能擒住他第一次,自然也能擒住他第二次。”
顾君辞突然明白过来萧渊到底打的是什么注意,不由恍然大悟,笑出了声。
“行行行,我再帮你擒他几回。”顾君辞坚定的说。
萧渊的眼神温柔,伸手握住了顾君辞的手,小心的爱抚着:“他的力道很大,震痛了吧。”
顾君辞摇头:“我是习武之人,习惯了,也不是很疼,就麻了一会儿,他的力气是真的大,想来……想来只有谢绥云能够匹敌了。”
萧渊脸上的温柔逐渐在消失:“谢绥云,好久没听你说过这个名字了。”
顾君辞点头:“是啊,今日跟余世爻对战的时候想起来的,恍如隔世。”
萧渊沉默没有说话,就连手上的动作也不继续了。
顾君辞有些纳闷了,把手往他面前送了送:“不是捏的好好地嘛,挺舒服的,怎么不捏了。”
萧渊睨着他:“你错没错?”
顾君辞瞬间明白过来,萧渊这是吃醋了,刚笑了一下就瞧见萧渊威胁的眼神,连忙憋着笑摇头,刚摇两下发现错了,连忙点头应道:
“错了错了,我不该在阿渊面前提别人。”
萧渊挑眉,故作轻松的看向别处,继续捏着顾君辞的手臂:“错什么啊,你又没错,提就替呗。”
顾君辞忍着笑,继续道:“我错了,我真的错的,以后除了阿渊,别人我一概不提了,谁都不提了。”
对于这番话,萧渊还是十分受用的,脸色都变好了,然后道:
“手臂还舒服么?”
顾君辞点头:“舒服,阿渊捏的舒服极了啊……”
最后一声尖叫是因为疼的,萧渊用了五成力,掐了顾君辞一把,顺便还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让你惹我不高兴,回去吧,还有正事要做。”
顾君辞瘪瘪嘴,起身跟在萧渊身后揉着手臂,刚走两步萧渊便停下脚步拽过他的手臂揉了揉,拉着他才往军帐走去。
面对着进帐来的萧渊与顾君辞,余世爻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只是冷哼一声便别过了头。
萧渊颔首浅笑,上前为余世爻松了身上的绳子。
余世爻有些疑惑:“你这是做什么?”
萧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