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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萧渊自然也将国色天香园内软禁的人都有谁。
道长也不过是愣了半晌后, 这才说了句难怪, 随后又与顾君辞他们嘱咐了几句, 大致也就是如何救出软禁在国色天香园内的家眷,已经关在驸马府内的严怀与许雁卿他们。
炎炎夏日,焦灼的气温使得人心都浮躁了起来, 尤其加上这外头树上的知了发出尖锐而又刺耳的声音,汗水从额头一滴连着一滴滑落,使得人心愈发的烦躁起来。
守在国色天香园后院里的禁军,身上穿着厚重的甲胄, 又闷又热, 尤其被骄阳炙烤着,汗水也不断的从脸颊滑落。
扮作了园子里小厮的顾君辞手里提着食盒便往段云音她们被关的院子走去,刚到门口就被拦下了。
顾君辞按照段云天的吩咐, 忙道:“驸马爷吩咐的, 说今日是严夫人的生辰,得吃好一些。”
守卫的首领仔细的瞧了顾君辞半晌,只觉得他行事说话倒也规矩,便侧身开了门, 让他走进了院内。
见到顾君辞的出现, 被软禁的三个女子都愣住了,段云音忙将他拉进了屋内,惊讶的问询道:
“顾公子你怎么来了,想到什么法子来救我们了么?”
顾君辞搁下食盒, 笑着点头道:“这道长找了段庄主,他会和我们里应外合,先救你们出去。”
“不行,若是我们走了,那夫君他们怎么办?”卢氏站在门口,紧皱了眉头。
顾君辞道:“不打紧的,道长还有后招,一定会救他们出来的。”
几个人正说着话,忽然这院外便传来惊呼与骚动,顾君辞仔细的分辨着外头传来的声音,嘈杂的声音里顾君辞捕捉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这国色天香园着火了,趁着园中大乱的时候,便有人混进了园子里,并且刺伤了段云天。
眼下刺客正在园子里逃窜,而作为驸马身边的小厮得知这院子外面守的有禁卫军,连忙过来请求他们帮忙,却不想那禁卫军竟然直接将段云天身边的小厮踢倒在一旁,只说是他不受驸马管制。
那小厮被气哭了,转头便跑去请别人来帮忙,然而他刚走不久,便又有来人,说的是公主跟驸马一道,公主又怀了身孕,若是不将刺客捉拿,万一有个好歹,一定要了他们的命。
果然,这为首的人得知有公主在现场,连忙带着人去救驾去了,只留个两个侍卫守在院外。
段云音听着外头的嘈杂,连忙拽紧了顾君辞的手臂,慌张道:“顾公子,我哥哥,我哥哥怎么了?我去救我哥哥!”
顾君辞连忙将往外跑的段云音拉回屋中,然后镇定道:
“段庄主没事,但是接下来,你们可能会被看的的紧一些。”
三位妇人有些疑惑,卢氏问道:“为什么?”
顾君辞笑道:“因为你们的夫君就快被救出来了。”
虽然她们有些疑惑,可顾君辞也只是嘱咐卢氏安心养胎,切莫多心担忧,然后便提着食盒离开了院子。
不过在院门前时,顾君辞故意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两边的守卫,旋即出手,以矫健潇洒的伸手将这两个守卫打晕在一旁,大开了院门,这才离开。
送完食盒的顾君辞忙改换了装束,朝着着火的地方便冲了过去,见着不少人都在打水救火,他便立即混入其中,趁着人群混乱,与事先埋伏在这里的萧渊汇合,逃离了国色天香园。
接下来,便是去驸马府营救严怀他们了。
马车上,道长将道士的道袍递了过来,抬眸看着他们认真道:“二殿下与顾将军可记得流程?”
顾君辞一边换着道袍,一边点头:“记得,等着公主与段庄主回府之后,我们再进去,趁着大家都在做法的时候,我再单独去找十二哥他们。”
换好道袍的萧渊侧首看着顾君辞,眸色中尽是担忧:“此事有些危险,你当心些。”
“不怕呢,我就是有些担心云音她们。”顾君辞道。
道长笑道:“顾将军不必担忧,这三位夫人里,只要有严夫人在,她们就不会受伤害的。”
顾君辞将信将疑,换上道袍后,又换过了鞋子,等着马车在驸马府附近的巷子里停下来以后,这才跟着道长一起走进了城中的那处小道观中。
然而他们刚到没多久,这驸马府的人便慌慌张张的前来请常真人,直说他是活神仙,现在请他前去驸马府驱邪。
这神神叨叨的常道长此刻还真像那么回事,手持拂尘,掐指算过以后这才道:
“我不是嘱咐过驸马爷今日不可出门嘛,他怎么还出门去了。”
那小厮急得跳脚,拉着道长就往外跑,焦急道:“活神仙说驸马爷会有祝融之祸,血光之灾,今日一一灵验了,眼下公主跟中了邪一样昏睡不醒,还请神仙去看看吧!”
小厮拽着道长跑的倒快,顾君辞与萧渊自然也紧随其后,快步往驸马府而去。
这一路上,顾君辞才从小厮的嘴里听到,今日是朝中的御史大夫在国色天香园宴请驸马与公主,却不想其中有道菜需要明火,这厨师一时不慎竟然烧着了厅中的帐幔。
又是炎炎夏日,这明火见了帐幔便如火上浇油一般,走势极快,很快就攀上了房梁,整个房间顿时犹如火海,好在他们逃得快,这才不至于受到火舌舔舐。
然而刚刚逃出火场,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刺客,直接奔公主就去了,段云天护妻心切,竟然以身挡剑,可公主却被眼前的变故吓晕了,一直昏睡不醒。
加上这前不久有道长拦住驸马与公主的去路,嘱咐过他们近日不要出门,否则会有祝融之祸,血光之灾,原本还是不信的,可眼下两样齐来,便由不得他们不信,这才差人来请道长前去为公主驱邪。
听完了小厮的叙述,这道长他们也都到了驸马府了,段云天此刻正在被大夫包扎伤口,道长他们是由小厮引进公主此刻歇息的院中。
也没进屋,就停在院中,闻声而来的段云天停在院中,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视线落在道长的身上,朝着他郑重其事揖礼深拜道:
“此前是我有眼无珠,如今害了妻儿,还请道长搭救。”
道长也装模作样的回礼一拜,只说会尽全力救回公主。
在道长的指示下,顾君辞与萧渊也做出道长的弟子一般,在府中下人的帮助下,摆了案,放上了许多驱邪所用的器皿,瞧着道长有模有样的起势,顾君辞他们自然也不会拖后腿,而是很认真的准备起来。
直到道长舞出几个剑花,然后给顾君辞使了个眼色道:“去,将这些东西绕着院子撒两圈。”
顾君辞恭敬的接过道长递过来拌了香灰的糯米袋以后,昂首走出了院子,按照道长的吩咐抓了袋子里的糯米绕着院子开始撒起来。
这一路走,顾君辞便将周遭的建筑都记得一清二楚,直到撒第二圈的时候,他便停在了院落的正后方,这里地处偏僻,鲜少有人来往。顾君辞将糯米袋子小心的搁了下来,然后按照段云天提供的驸马府地图,小心的躲避着府中的下人,朝着软禁严怀与许雁卿他们的院落走去。
瞧着院门外守着的两名士兵,顾君辞小心翼翼的接近靠近后背后,出手将人割了喉,在另一个人反应过来前,又将他抹了脖子,从他们身上摸出了院门的钥匙后,连忙开了院门的锁。
“顾兄!”
许雁卿率先发现了顾君辞,连忙冲了过去,帮着他一起将门外的府兵拖进院子里。
“十三弟,你怎么来了?”严怀看着眼前道士打扮的顾君辞,不由颔首一笑,“你这是出家了?”
顾君辞无奈叹息一声道:“我可是特地跟着道长来救你们的,话不多说,这些是衣裳,你们赶紧换上,我得出去了。”
许雁卿忙道:“我们不能走,我夫人还……”
“放心吧,道长自有安排,若是你们拖拖拉拉的,只怕连你们夫人都救不了了!”顾君辞说。
吴尧钦打开了保护,瞧着里面驸马府下人衣裳,略有不解:“我们穿这个就能混的出去了?”
“包袱里有信,你们照着做就行,我得出去了,不能被人发现我消失的太久,否则会有问题。”顾君辞拍了拍许雁卿的肩,朝着严怀与吴尧钦揖礼后,这才将院门的钥匙交给他们,转身就离开了。
等着回到院落的后方时,顾君辞刚刚捡起地上的糯米袋子,却被人从身后叫住:
“你们这些个江湖骗子,我就知道,你们是来行骗的!”
顾君辞缓缓回身,握紧了手中的袋子,瞧着那背着药箱的大夫,忙扬起笑脸道:“大夫,这话不能这么说,我师父那是有真本事的。”
那大夫道:“呸!都是你们这些江湖术士的骗术罢了,什么祝融之祸,血光之灾,都是巧合!走走走,你跟我去见驸马,我非要戳穿你们的骗局不可!”
他说着话,就拽着顾君辞往前院走去。
他们走进庭院时,这道长刚刚做好一场法事,瞧着顾君辞被抓,略微有些担忧,可瞧着他神色镇定,就知道他事情办成功了。
“师父,他非说你是江湖术士!还说我们是来行骗的,我不过是刚刚有些急,就去了趟茅厕而已。”顾君辞连忙哭着一张脸,开始像道长求情。
大夫道:“呸,我倒是瞧着你去偷东西了!”
第96章 098
顾君辞侧首瞧着那个抓他来的大夫,又朝段云天投去了视线。
段云天忙道:“房太医, 眼下公主还在昏迷, 还请太医高抬贵手, 先让公主醒过来再说。”
房太医:“驸马爷不要被这些江湖术士骗了,臣既然在这里,就不会由他们对公主的玉体胡作非为!”
说着话, 房太医便要往公主住的房间走去,段云天神色一沉,出手便将他打晕在了当场,然后示意道长他们继续。
虽然只是走过场的法事, 可道长却是做的像模像样, 直到他端着杯子交给段云天时,整场法事才算结束,他道:
“公主饮下杯子里的水一定会醒过来, 并将平安符佩戴在公主身上, 妖邪便不会再近身。”
段云天接过了杯子,神色凝重的往房间内走去,不过片刻后,便听见了公主醒转的消息, 顿时这园中的下人们皆欢呼雀跃, 直呼道长是神仙。
段云天搀扶着公主出来谢过道长之后,便让随侍从账房内支了些银子算作奖赏,然后便差下人将他们送出府。
马车依旧停在城中的那座小道观的门前,驸马府的随侍手里捧着段云天和公主赏赐的物品走进道观, 原本道观里的道士们倒是十分欢喜。
从后门出来后,马车依旧停在巷子里,道长回头看着跟来是三名驸马府随侍,忙道:
“三位将军不用的再掩饰了,接下来还要去救夫人们呢。”
身着驸马府下人衣裳的严怀他们这才抬起头来,脸上露出笑意,转身便上了马车。
萧渊瞧着马车边的顾君辞,忙道:“你小心一些,我同道长去城隍庙等你们。”
顾君辞扬唇笑着,伸手将萧渊抱进自己的怀里伸手拍了拍:“放心吧,我可是顾君辞,又有许兄他们在,不会有事的。”
萧渊应了一声,松开顾君辞,目送着他们驾马车离开。
道长看着身边的人,忙笑道:“二殿下莫要担忧了,贫道曾为顾大将军卜过一支卦,他又福星护体,不用担心。”
萧渊侧首望着道长时,眼神闪过一时惊慌:“为他卜过卦,那也就是知道他的生辰八字?”
道长如实点头,随后却不由蹙眉:“说起来这顾大将军的命格,该是个大人物才对,只是在卜卦时,占卜出来的好多事都跟现在不太符合,大约是我学艺未精吧。”
萧渊颔首用笑掩饰,随后道:“道长,君辞的占卜结果,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道长不明所以的看着萧渊,却还是揖礼深拜后,答应了下来。
月亮爬上半空的时候,这野地里的便响起了虫鸣,萤火虫在草丛中亮起,为这夜色增添几分浪漫。
萧渊站在城隍庙前的空地上,眺望这自洛阳而来的这条路,回想着这些年来顾君辞大大小小受的那些伤,萧渊总是十分担忧。
知道那夜色中出现了人影,萧渊忙往前迎了两步,直到马蹄声渐行渐近,停在了城隍庙外,从马上下来的人直奔他而来,像一阵风一样,出现在他面前,将他抱进怀里。
“阿渊,我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顾君辞欢喜的说着。
闻声而来的道长也从城隍庙内走了出来,瞧着其他人也都到了,连忙迎着他们先进城隍庙。
三位夫人眼下如何能和自己的夫君团聚,这眼神自然也是一刻都不曾离开。尤其是许雁卿,眼下确认安全了,眼神一刻都不肯从自家夫人的身上游走。
顾君辞接过道长分来的食物,然后问道:“阿渊,接下来我们是回大营么?”
萧渊摇头:“不,眼下我们还得在这附近待几天。”
道长忙附和道:“依照王建章的个性,严将军他们从驸马中消失,甚至带走了夫人她们,这王建章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段二哥肯定是首要怀疑对象,势必会让他带兵前来追击。”
严怀点头:“是了,段二哥带兵前来追击若是遇上了,我们也是不忍交手的。”
段云音道:“不怕,哥哥肯定不会带我回去。”
许雁卿垂眸沉思半晌后才道:“我们若是回去,今日的事势必会连累顾兄与二殿下。若是不回去,难免不与段二哥一战,所以我们才要躲起来。”
道长点头应着:“是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任他们谁都会认为一旦逃离洛阳,肯定会加急逃走,所以先在附近等等,等风头过了,安置好几位夫人后,再行离开,才是上上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