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定地点,苏恪将车停在稍远的隐蔽地方,自己则藏到了阴影处,苏宴霖紧随其后。
大概午夜两点左右,他们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车牌。
这次车依旧是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出了故障。
舒魏今天没有急着下来,而是在车上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才提心吊胆的下来,一慌张地修车一边面色惶然的四处张望。
看来前几次的事件,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苏恪漠然地看着不远处半蹲着修车的身影,垂着眼,悄无声息地摸到舒魏身后。
苏宴霖的身手也很好,行走之间同样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他跟在苏恪的后面,瞪大眼,看着动作轻盈的苏恪就这样摸到毫无所觉的舒魏身后,最后神情冷漠,动作飘逸而流畅的打晕舒魏。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利落完美,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美感。
虽然这样的情景他已经看过两次了,但是再看的时候,却依然有一种被深深惊艳和折服的感觉。
黑色的夜空下,他就像夜色中那抹月亮,高悬于天际,如月皎皎,举止飘逸,神情淡淡。
优雅而无情,他不会把目光停留在任何人身上。
因为他,是属于整个夜空。他的光芒,属于整片大地。
这次依旧和往常一样,苏恪打晕舒魏后,苏星知出来接管身体。
苏星知一转头就看到苏宴霖恍然的模样,挑着眉毛讥讽:“你不是说来给我打下手吗?今天晚上我就不动手了。你来。”
苏宴霖听到苏星知的声音,认出来这是苏星知的声音,刚升起的感慨全没了,无聊地撇撇嘴,斜看着苏星知:“我来就我来。”
黑暗隐蔽的地方很快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响声,惊起一片鸟雀。
……
回去的时候,苏宴霖坐在车上看着身边依旧淡漠的苏恪,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为什么每次都是苏星知出来打人,你就只负责打晕别人,难道你不想揍他们?”
苏恪的声音如同黑夜的一抹凉风,冷意微醺:“他们伤害的不是我。”
苏宴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回到苏家,苏恪回了房间,苏宴霖则是在大厅里站了一会儿。
他看着苏恪的房间陷入黑暗之后,才来到大哥的房间敲门,只敲了一声,门就开了。
苏槐铭看到苏宴霖的身影,神情略有些疲倦,
“你们回来了。”
苏宴霖小心进入大哥的房间,环视了大哥房间一圈,看着大哥“我就猜到你没睡,苏星知他们有时候偷溜出去,生怕吵醒你,他们还以为瞒过你了,哪像我了解你,我一猜就才到你没睡。”
苏槐铭捏捏眉心,声音有点沙哑:“星知他们也是担心我,既然他们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当做不知道。”
苏宴霖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大哥,我猜你再客厅装了监控,我没猜错吧,苏星知那傻小子第一次出去你就知道了,每次出去你都得看着客厅的监控,知道看到他回来,你才能安心,对不对。”
苏槐铭笑了笑,略显无奈,“知道你了解我,行了快去睡吧,天色已经不早了,明天早上还要去公司。”
看着苏宴霖的身影离开。苏槐铭宠溺的摇摇头。
这两个弟弟呀,一起去也好,可以相互照看。
而苏恪这边,他躺在床上进入灵魂世界,果不其然看到苏星知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
看到他来了之后,苏星知疲惫的脸上带上了一抹笑。
苏恪走到他身旁坐下,静静地盯着他。伸出温度冰冷的手指,捏住苏星知的左手探查了一番苏星知的身体。
苏星知右手托着腮,眼神放肆的看着面前的苏恪。
只觉得左手手腕上属于苏恪的冰冷而清晰的触感,贴着手腕一直沁到了心底。
“怎么?”
他仰着一双明媚的桃花眼,问着苏恪。
苏恪探查了几遍,最后才抬头看着面前依旧毫无所觉,满不在乎的人。
“你最近觉得不舒服,为什么不和我说?”
苏恪盯着苏星知。
“有什么不舒服的,我只觉得最近精神是差了一点,比较容易犯困,肯定是因为冬天到了啊,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怎么没有听过这句至理名言吗?”
苏星知笑嘻嘻道。
苏恪放下手,丝滑冰冷的衣袖拂过苏星知的手指。苏星知无意识的抓了一下。可惜,衣袖太滑,最后还是没抓住。
苏恪狭长而冰冷的双眼盯着苏星知,“这种情况出现多久了?”
“大概也就是三五天吧。”苏星知放下心中若有似无的怅然若失,挠着脸回忆道。
苏恪声音带着寒气,“你早就有所察觉了,今天你全程让苏宴霖动手,而且最近你的话很少,这不是你的性格,我猜想你这几天应该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其实也不严重啦,就是感觉很困,睡睡就好了,哎呀,苏恪你那么重视干嘛?不要那么严肃嘛,我害怕。”
苏星知嬉皮笑脸的插科打诨。
苏恪没有说话,探查着苏星知,越看眼中神色越严肃,如果他没看错,苏星知的灵魂,在慢慢的变小变浅。
但是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具体原因,还需要再分析一下。
苏星知依旧毫不在意,一副没有什么大不了样子。
“苏恪你不用担心,只要我多睡睡就行了,我觉得肯定是因为我这几天学习学太多了。”
可惜苏恪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安慰到。
苏星知突然扶着头,小心地看着苏恪,“哎呀,我现在感觉头晕,”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苏恪,又拉长音调,“如果这时候谁能够让我靠一靠,说不定我就不晕了。”
苏恪神色冰冷不变,只是盯着苏星知作妖。
在苏星知讪讪放下手后,苏恪宽大繁复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洁白的衣角被风吹出了一些猎猎的响声。
苏恪伸出手,将苏星知拉着靠在自己的肩上,积雪不化的眼神冷漠如初,直视前方,声音漠然,“靠吧。”
苏星知简直激动的不行,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狂跳的心脏,小心翼翼的靠在苏恪的肩头。
属于心上人的淡淡的冷香充斥在鼻尖。
苏星知甚至能够感受到,属于苏恪本人的带着肌肤暖意的温度,隔着一层布料贴在他的脸上。
结实有力的肩膀带着微微的韧性。
苏星知简直连动都不敢动,心跳怦怦的几乎要跳出胸腔之外。
他珍惜着来之不易,此刻只属于自己的幸福时光,微眯的眼,享受着他和心上人这唯一的一次近距离接触。
苏星知一抬眼,就能看到苏恪的侧脸。
漫天樱花下,他眼中始终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山,带着经久不化的积雪,冷漠的眺望远方。
神情如同雕刻的一样,连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动的动也不动,仿佛恪守着他们本身所在的弧度。
苏星知小心翼翼的嗅着属于心上人的好像冬天初雪一样,清新而冷冽的味道。
上扬的桃花眼是止不住的幸福和满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微红,连上扬的眼尾都飘上了几抹红意。
明媚而张扬。
苏星知顺着苏恪的眼神,看到了在樱花丛中扑着随风飘落的樱花花瓣的小初。
幸福的笑意几乎都要从眼角眉梢溢出来。
时间慢慢过去,在天快亮的时候,苏星知依旧和平常一样,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只不过这一次,他好像梦到了什么,嘴角带笑。好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
小初夜玩累了,回到了苏星知身边,趴在苏星知的脚边也躺了下来。
苏恪静静地打量着苏星知熟睡的神情,眉间的冰冷严肃愈加凝重。
他随手变出一张床,将苏星知移到到床上之后,连小初也一起移到了苏星知脚边的位置。
又站在床边默默打量了一会儿苏星知,随后伸出手,点了点苏星知的眉心。
几秒后,苏恪的身影从灵魂世界消失。
一切收拾好,苏恪下去和苏槐铭苏宴霖他们一起吃了早饭,吃到一半,就看到管家进来,对着苏槐铭道,“大少爷,昨天的那位陆先生今天又来了。”
“又来?他脸皮怎么这么厚?”
苏宴霖气的翻个白眼,“不行,苏星知一会儿你跟我的车走,不能坐姓陆的车。”
苏恪没接话,而是将嘴里的饭咀嚼完,才淡淡道:“不用了,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要问他,就今天就不麻烦大哥二哥了,我跟他的车一起过去吧。”
苏宴霖和苏槐铭互换了个眼神,苏槐铭冲苏宴霖微微摇摇头。
既然苏恪自己也说了,今天早上打算和陆梦清一起走,那就尊重一下他的意见吧,和苏恪因为一个外人而闹成这样就不好了。
苏宴霖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恼着火咽着这口气。然会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吃完了饭,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苏宴霖和苏槐铭也赶紧吃完早餐,跟着苏恪的脚步一起出去。
外面还是同样的位置,陆梦清靠在车门前,浅棕色的眼带着笑意看向苏苏恪的位置。
苏恪朝陆梦清走过去,不过苏宴霖抢先了他两步走到陆梦清面前,
“陆先生,即使是邻居,经常过来也不太礼貌吧。”
陆梦清也不恼,笑了笑,“正好顺路而已。”
后面的苏槐铭没说话,黑沉沉的视线打量着陆梦清,声音低沉,“今天早上,星知就麻烦陆先生送过去了。”
陆梦清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他还以为今天又会是一场刁难,结果居然这么简单就同意了。
苏恪和大哥打了声招呼后,径直坐上了陆梦清的车,“走吧。”
陆梦清看苏恪坐上他的车,眼中的笑意如同春日的湖水,一点一点的漾出水面,“好。”
和苏槐铭苏宴霖客气而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后,陆梦清开着车就载着苏恪走远了。
苏宴霖看着陆梦清那一副得逞的样子,撇了撇嘴。
“行了,别看了,我们也走吧。”
苏槐铭收回视线,看着苏宴霖道。
陆梦清的车上,苏恪看着陆梦清,拿出了昨天没讨论完的方案。
陆梦清的脸一下僵住了。
所以,心上人真的只是因为工作原因,才和我乘坐同一辆车?
前面开车的助理透过透视镜看到陆总的神情,差点憋不住笑出来。
陆梦清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认命啊。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心上人有种急迫的感觉。
苏恪确实是有些昨天没解决完的问题,还需要继续问陆梦清。
苏恪和昨天一样,拿着油性笔,态度端正且认真,就像是听老师讲课的学生一样,每当触及到苏恪的视线时,陆梦清的心底就有种酥麻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喜欢这种状态,这种距离心上人很近,近到几乎共处一个密闭空间的状态,甚至让他产生一种此刻的心上人,他触手可得的错觉。
到了公司后,金秘书正巧也到了公司门口,他看到苏星知从陆梦清车上下来,眉头微皱。
后面属于苏宴霖和苏槐铭车紧随其后,紧跟着他们到了公司。
车还没停稳,苏宴霖就赶紧下车,直接堵在陆梦清和苏恪两人中间,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陆梦清:“陆先生,上去吧。”
这一天和昨天一样,金秘书和苏宴霖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陆梦清,就怕他有一些出格的行为和动作。
可惜陆梦清行为举止挑不出一点错误,礼貌的恪守着一定的距离,只是他的眼神和声音都带着温柔如水的语调。
就是让苏宴霖直搓胳膊。
苏恪听的很认真,眼中的冷淡渐渐减少,偶尔抬头看着陆梦清的视线,还会带着一点温度。
对陆梦清的态度,和对金秘书,苏宴霖的态度截然不同。
陆梦清甚至有点享受,控制不住的心底发颤,这样的心上人,几乎让他产生自己对他而言,是特殊的错觉。
让金秘书和苏宴霖看的心底酸水直冒。看着陆梦清警惕性更是提高了一个度。
苏恪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纤细而白皙的食指指着合同方案上的一点,抬眸看着陆梦清,漆黑的瞳孔中清晰的照映着陆梦清一个人的身影。
这种被认真注视的感觉,让陆梦清心底有些恍惚的迷醉。
他眼神不变神色未动,依旧是带着苏恪最熟悉最喜欢的笑,慢慢的靠近,小声的诉说着这一点的来源灵感。
随着两人说得越来越沉浸,陆梦清骨节分明的右手同样点上了这份方案,细细的讲解着。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陆梦清食指点着翻方案上的每一条,在讲解过程中,手指微动,无意间触到了苏恪同样搭在合同上的食指。
那种带着微凉而细腻的触感,让陆梦清一下僵住了。
他突然转头看着身旁的苏恪。
刚刚触到心上人指尖的食指,现在如同触了电一般,滚烫不已,酥麻而温暖的感觉从食指一直涌入心脏,随着血液流遍全身,直入骨髓。
那种酥麻且温暖的触感,直接刻在了心底的最深处,一辈子都忘不了。
陆梦清的手指不自觉的颤了颤。
低垂着凝视着手指的眼渐渐染上一抹晦涩。
苏宴霖看到这情景,反应巨大,语调阴沉地看着陆梦清:“陆先生,想什么呢?手规矩的放好。”
陆梦清眼中的黑晦涩瞬间如潮水般退去,重新染上了苏恪最喜欢的暖阳的光辉,歉意地看着对面的苏恪:“苏总监,不好意思。”
苏恪毫不在意的摇摇头,声音清冷:“没关系。”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晚上下班的时候,陆梦清邀请苏恪坐自己的车顺路回去。
苏恪同意了。
苏宴霖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为什么最近苏恪突然对陆梦清这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