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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脚下一顿，回头说：“你真的很奇怪，身为谭明志的女儿，居然帮着陆州说话 。如果陆州是好人，那谭明志不就是成了恶人了？”

　　谭眉咬了咬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景离自顾自地说：“无所谓了。不过，谭明志也没把你当儿女看待, 否则他也不会那么虐待你，难怪你和他不是一条心。”

　　“……”谭眉没说话，但眼睛里却湿湿的。

　　白景离自觉失言：“对不起。”

　　“没什么。”谭眉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你该知道, 我有多羡慕你。”

　　白景离一愣。

　　谭眉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句一句地说：“你身为孤儿，却知道做为人子女该是什么样，这些温暖全是陆教授给予你的。如果他真的是伪君子，装得了一时，还能装一辈子么？你却宁愿相信谭明志，却不肯相信他。”

　　随着她的话，白景离逐一回想起和陆州共有的记忆。近二十年的相依为命，的确很真实，也很珍贵。

　　谭明志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材料也可以伪造，可那张光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张多年前的老照片上，且还是在他母亲何倩倩的手中？

　　而他找陆州询问时，陆州又各种回避。能让他如此讳莫如深，又保存多年……那里面如果不是存放着重要的学术材料，又会是什么？

　　白景离淡淡道：“我不是相信谭明志，只是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罢了。”

　　谭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这个少年是真的变了。

　　从前和陆州一起顺路下班，谭眉也曾和白景离见过几次，那时候白景离远远站着，挺内向的，但整个人的气质非常平和。现在他一夜之间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对陆州恨之入骨。

　　谭明志为了一己私欲，居然能编造出这么严重的谎话去骗人，谭眉觉得，自己不能再作壁上观了。

　　从小到大，她跟着谭明志见过太多残忍的事情，就算再不忍心，弱小的她也无能为力。但这一次，她要凭自己的能力去挽回些什么，去帮陆州做点什么，她实在不忍心一个为了人类未来埋头苦干的科学家，就这么被人陷害。

　　更何况，她自己也是人类的一员。

　　重新更换的安保系统很快投入使用，包括无菌室在内的半边楼层固若金汤，一旦开启，连蚊子都飞不进去。眼看白景离向谭明志上交录像的期限就到了，可他除了陆州进出无菌室的影像和使用过的针头以外，依然没有拍摄到关于试验的任何实质性内容。

　　谭眉亦然。

　　陆州这次保密工作特别周全，也许是大局已定，他凡事亲力亲为，只让助手们做一些灭菌和前处理之类的简单工作，连称量试剂这种琐碎的活都没有假手他人。

　　谭眉中间又请过一次假，再来的时候脸上又是憔悴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别人问起来的时候，她只说路上摔跤了，但只有白景离清楚，她这是又被谭明志惩戒了。

　　照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要等多久，白景离决定主动出击。这天，他听说卫生部的陈部长又莅临实验室视察，便暗中弄坏了家里的暖气阀门。陆州见宝贝儿子冻得浑身直哆嗦，便主动提出让他去实验楼里避寒。

　　白景离计划通，但他这次再去，就没再软磨硬泡地让陆州教他操作仪器，而是作出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告诉陆州自己昨晚没休息好，想找个地方睡觉。

　　陆州忙着应付陈部长，当然乐得他不出来乱跑。给了他休息室的钥匙，叮嘱几句别着凉之类的话，便去迎接陈部长了。

　　他前脚走，白景离后脚就悄悄溜出休息室。这会儿安保系统还没有开启，那半边楼层的门开着，陈部长正站在门前和陆州握手寒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位贵客身上，白景离微不可查地勾起嘴角，跑到走廊尽头拉响了警报。

　　刺耳的鸣笛声响彻整栋楼。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陆州，扔下陈部长就声源处跑。而陈部长也在警卫的扶持下，躲进了装着安保系统的半边楼层。

　　说时迟那时快，白景离一个箭步也溜了进去。他穿着一件从杂物间里翻出来的旧白大褂，人们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他，白景离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躲在了会议室的沙发底下。

　　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大厅里空荡荡的。

　　陈部长坐在沙发一端，和秘书感慨道：“陆教授这个人哪，就是爱操心，这么多警卫和助手在，有一点动静他还是自己往前冲。”

　　秘书笑着说：“也正是因为这样，您才对他放心嘛。”

　　陈部长说：“说来也奇怪，往常他有什么需要，直接写申请就行了。这回却一定要我亲自过来，以前，他对我可是避之不及的。”

　　秘书很机灵，立刻顺着陈部长的话往下说：“那是陆教授没有做出成绩，所以才不好意思见您，今天说不定……”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然后陆州开门进来，带着歉意说：“陈部长受惊了。”

　　陈部长问：“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警报响的原因还没有找到，现在大家都还在四下查看。”陆州亲自接了两杯水递给他们，“不过实验楼改造了，最重要的东西都在这半边楼上，倒是不用担心。”

　　“最重要的东西……”陈部长笑了笑，意有所指，“陆教授就别卖关子了。”

　　“您稍等。”

　　陆州说着按下墙上一个按钮，随即，连接会议室隔壁的小房间传出动静，一个年轻人慢慢走了进来。他的脚步有些虚浮，脸色也稍显苍白，但精神还不错，眼睛炯炯有神。

　　陈部长不太明白：“这是……”

　　白景离屏住呼吸，歪着头向那里看，发现这正是前些天被丧尸攻击的那个助手。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不但没有变异，而且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痂了！

　　陆州对那个助手轻声说：“你还没有复原，先坐下。”

　　助手依言坐下后，陆州将一堆资料放在陈部长面前：“请陈部长过目，这是我近期的实验记录，还有数据报告。而坐在您身边的这个年轻人，是我的助手……也是我的实验样本。”

　　陈部长的眼睛顿时睁大了，“实验样本？”

　　那个年轻人笑了一下，随即正色道：“陈部长，这是陆教授在开玩笑，他没有拿我做试验。是因为那天晚上我下班途中被丧尸攻击，脸部被咬伤。陆教授为了救我，情急之下就把他刚做好的样品给我注射了。过了24小时我都没有变异，测试发现，体内已经产生有效抗体。随后陆教授又调整过几次配比，连续注射。到昨天晚上再检查，我身上的病毒，已经全部转为阴性了。”

　　他一边说，陆州一边点头。秘书欣喜不已：“离头部那么近的伤都能治好。陈部长，太好了，人类多年的期盼，我们终于……”

　　“别打岔！”陈部长埋头不停地翻动着那些材料，双手不可控制地微微发颤。

　　这么多年，数以万计的数据全都如死水一般毫无波澜，试验结果也都大同小异，全是失败、无效、有待观察等字眼。

　　今天终于不同了！

　　实验过程清晰明朗，这个助手的临床症状每天都有变化。随着剂量的调整，他的恢复期越来越快。粗略计算可知，最初的样品需要两个月才能将病毒彻底扼杀，但人类的体质根本支撑不了那么久。然而陆州调整剂量和配比以后，只用一周，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原本陈部长的期望不高，只要项目的成果比绿血胶囊好上一点点就可以，起码政府和人民的命脉不会再被奸商拿捏住。没想到，却是真的迎来了人类的希望！

　　陈部长翻动材料的手终于停下来，望着最后一页的结论和数字，不住地平复自己的呼吸。陆州上前轻声问：“陈部长，对于这个结果，您还满意么？”

　　“满意，我……特别满意！”陈部长抹了一把眼角，起身去握陆州的手，“你真的做到了陆教授，真是有生之年……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撑不下去了，没想到你居然熬出来了，这下给国家给人民，给我们的子子孙孙，都有交代了啊老陆！”

　　这个项目持续十多年，陈部长顶的压力可不比陆州少，甚至有同僚拿这个毫无进展的项目挤兑他，可他也是硬着头皮扛下来了。说到激动处，陈部长拍着陆州的肩膀，一度哽咽。

　　作为项目的直接负责人，陆州却显得比较平静，“您高看我了陈部长，我没那么硬气。不过是为了我儿子，我才坚持到这里的。”

　　白景离正拿着微型摄像机，开录音模式录着这一切，听见这句话，手一滑，摄像机顿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145章 反派智商感人12

　　会议室的三个人同时一愣。

　　下一刻, 陆州听见系统和他说：“宿主萨玛, 反派黑化值减弱10%呢！”

　　陆州沉默片刻：“我只是结合原主的现状说了一句实话, 没有报什么希望，一下子掉落这么多，我还挺意外的。”

　　“是啊宿主萨玛，反派那么恨你, 却在听见你这句无心的话语时掉了黑化值，我比你更意外呢。”

　　“但又在情理之中, 你不觉得么？”陆州盯着系统界面里还剩下的85%黑化值, 缓缓地说, “正因为无心, 才更打动人。现在反派误会深重, 无论陆州在他面前怎么讨好，怎么放低姿态，都只会让他觉得很虚伪。可我现在不知道他在房间里, 对着陈部长却说出这种话来，怎么看都是发自内心。”

　　经过几个世界的较量，他已经基本拿捏住了反派的心理变化。但副作用就是，这让他更加心疼反派了。

　　系统点头：“有道理，虽然现在反派录下了你项目成功的事实，可因为你这句话, 他的内心一定很纠结。说不定，他都不忍心把证据交给谭明志了。”

　　“那倒不至于。”陆州想了想，“毕竟85%的黑化值还摆在那里, 他还是会去的。”

　　系统担心起来：“那怎么办啊，项目刚研发出来，政府肯定要保密一段时间。如果谭明志先一步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来抢夺成果。宿主萨玛你要坐以待毙么？”

　　陆州显得很淡定：“不管，我说过要放飞的，看反派自己怎么处理了。就让剧情变成脱缰的野马，万里奔腾。”

　　系统：“……”

　　宿主一心要当野马，可惜……系统不是草原。

　　白景离的表情复杂了一瞬，随即慌乱地拾起摄像机放进贴身的衣袋里。接着他就听见陆州沉声道：“谁在下面，出来。”

　　这是他从未听过的严肃口吻。

　　白景离咬了咬唇，慢慢地从沙发下面爬出来。陆州倒抽一口冷气：“……嘉嘉？”

　　“嘉嘉？陆教授，这位是你儿子？”陈部长没见过白景离，但他对陆州的家庭有一定了解，通过这个亲昵的称呼便能猜到白景离是谁了。

　　白景离有些忐忑地站在那里，“爸爸，我……”

　　眼看他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陆州的面目凝重起来：“嘉嘉，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在休息室睡觉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白景离低着头，什么也没说。陈部长也慢慢皱起眉，秘书皮笑肉不笑：“陆教授，这么大的机密，居然有外人在这偷听。虽然他是您的孩子，可毕竟不小了，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您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这……”陆州语塞，原本他对白景离还有些责备，此时听见陈部长的秘书为难白景离，反而心疼起来，赶紧说，“嘉嘉很少来实验室，可能是他不熟，走错了。”

　　说是这么说，陆州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实验楼总共就这么大，白景离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么可能走错？

　　果然秘书不信：“那为什么别的时候不走错，偏偏警报拉响的时候，他就进来了？”

　　“抱歉，请问你是什么意思。”陆州的语气变了，“嘉嘉不是那样的人。”

　　秘书冷笑着看向白景离，正要说什么，白景离却忽然开了口：“对，警报是我拉的，我是故意闯进来的。”

　　陆州再次倒抽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做？”

　　秘书自己也没想到白景离会这么坦荡，刚要指责白景离，陈部长却冲他摇了摇头，他只好闭了嘴。陈部长笑着打圆场：“陆教授，你家孩子还真是皮，不知道这实验室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说出来，我们也新鲜新鲜。”

　　后面的话明显是冲白景离说的。不愧是混迹于官场的老狐狸，明着是在安抚陆州，实际上却要逼白景离说实话。

　　白景离额头上险些冒出汗，却忽然灵光一闪，瞪起眼睛：“没什么好玩的，我进来，就是为了偷听！”

　　这下陈部长也变了脸色。陆州一边把他往身旁拉扯，一边低声呵斥：“嘉嘉，快别胡说了，这位是卫生部的陈部长，你老实告诉他，是对这里的什么仪器产生兴趣了？”

　　陆州也是绞尽脑汁地想给陈部长和白景离台阶下，无奈白景离一点也不领情，用力甩掉他的手：“爸爸，你也不用替我遮掩，我压根不是为了玩仪器。我之所以跑进来，就是想看看你天天在忙什么！”

　　这问题让陆州莫名其妙：“我……不就是在做项目么。”

　　“不。”白景离声音发颤，“上个月，你还有时间回家给我做饭，帮我辅导功课，甚至还教我做实验。我以为你终于和以前不一样了，特别开心……没想到不过几天而已，你就变得更忙了，晚上又开始不回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陆州怔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