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人备好大石,一旦胡寇搬出登云梯,你们就立马用投石机把他们都给砸下去。”
箭矢不断射出,冲锋在前的胡寇倒了一大排,瓦莱明显发现敌方的攻击速度比昨日更稳更快了。
即便如此,他也不怕,他快速下令道:“摆好盾型,继续前进。”
“是!”
胡寇在如雨般密集的箭矢下朝着城墙靠近,在这种情况下,胡寇自然伤亡了不少,但也残余了一小波人马。
亚斯率领的士兵拉弓射箭,残余的这波人马自然是负责摆梯登墙,撞城门。
宴安见胡寇抱柱撞城,吩咐王将军守好城墙,自己则是带领着将士们攻击着撞城的士兵。
要知道,城门的耐度并不高,若是让胡寇撞上片刻,那还得了。
投石机投石的咚咚声响以及箭把射出的咻咻声响彻在埠户城的里里外外。
城内城外已经一片血色,但战斗没有结束,两军谁也没有停止攻击。
埠户城上的将士依旧不停地用投石机投石,云梯上的胡寇一个挨着一个地被砸死,却也没有停止前进。
军令如山,只要将领没有下达停止或者撤退的命令,他们就不能做出任何违背命令的行为。
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双方都已经精疲力尽了,亚斯清楚只有让士兵填饱肚子养足精神,才能攻上去。
他示意边上的亲兵收兵撤退,亲兵会意,立刻吹起了怀里抱着的大号角。
鸣金收兵的号角声响起,胡寇迅速举起护盾朝后撤退。
宴安见此,吩咐将士们不用拉弓射箭了,打了整整一天,他的五脏庙已经抗议多时,将士们也不是铁打的,想来情况跟他相同。
他高声道:“都喝水休息一下,将城墙里的尸体搬走后就轮营去吃晚饭!”
将士们高声应是,尽管已经累得不行了,但都还是快速地收拾着城墙里的尸体。
要知道,饥饿能战胜一切,只有等到吃饱饭,他们才敢短暂的歇息了一会儿,毕竟没有人知道胡寇会在何时继续进攻。
宴安吃过饭后并没有去休息,他站在高台上紧锁着眉头望着前方三百米处的胡寇营帐。
侍立在一旁的王将军担忧地看着面容疲惫的宴安道:“定远将军,要不您还是先去歇一会吧?”
宴安摇了摇头,胡寇的营帐已经迁到了这里,分明是摆了打持久战的念头,情况如此糟糕,他又如何能休息得下。
王将军没再劝说,他清楚宴安的焦虑,心里亦是沉重得整夜睡不着。
在宴安没来之前,他已经退守到了城池三百里外的埠户城,没人比他更害怕胡寇。
只是,他是将军,又怎么显现出害怕的样子?
王将军叹了口气,转身去清点伤亡人数。
宴安看着对面的胡寇营帐,实在堵心,索性回了营。
是夜,夜色如浓墨般漆黑。
胡寇发出了进攻的号角声,宴安听到将士的呼叫声立马从营帐里出来,他看着城墙外举着万千火把的胡寇,估摸着大约有三四万人马。
他知道,胡寇要发起第二次长久战了。
宴安鼓舞士气道:“将士们别慌,只要我们稳住,胡寇就不可能翻上墙来!”
将士闻言士气高涨,阵型也排得更整齐了,抵御的抵御,投石的投石,射箭的射箭。
看着一个个倒下去的士兵,亚斯脸色沉了沉,果断地下令换抵御阵。
有了亚斯的指挥,慌乱了一会儿的士兵迅速的行动起来,摆出了整齐严密的抵御阵。
不得不说,黑夜行动对胡寇是非常有利的,一旦他们灭了手中的火把,城墙上的士兵就只能借着城墙上为数不多的亮光寻查着他们的动向。
周遭黑麻麻的一片,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些胡寇,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宴安增派将士投石。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让将士接连不断地把石头砸向各个能攀上城墙的地方,以保证胡寇没办法借着云梯登上城墙。
第42章 宁死不逃
漆黑的深夜里,投石机不断投石的声响以及胡寇士兵被砸落时的惨叫声格外清晰。
令宴安高兴的是,直到五更天的时候,胡寇依旧没能成功登上城墙来。
他有心想拖延时间等待熙王爷到来,奈何亚斯根本就没有停止进攻的打算,甚至在城下高声喊道:“宴安,出来跟我对战!”
宴安自然不可能出去,亚斯等了半晌都没听到回应,知道对方是真的打算死守着不出来了。
边上的瓦莱哈哈大笑,“殿下,定远将军怎么跟个缩头乌龟一样,我们干脆叫他乌龟如何?”
亚斯不置可否,瓦莱见殿下没呵斥自己,不由得继续道:“乌龟将军,难道你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吗?
我可真好奇你是如何当上将军的,莫非你们宴国是靠皮相来竞选将军的?”
宴安脸色平淡,并没有因此而中了瓦莱的激将法。
瓦莱见此,越发来劲地叫嚣着。
宴安皱了皱眉,没有打算再听对面废话了,直接打了手势,示意将士射箭。
战斗拉开了序幕,鲜血四溅,把城楼,沙地都染成了暗红色。
这场战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长久,持续了五天五夜。
援军为何还没有来?
宴安心里已经产生猜疑了,他不由分说地吩咐王将军去调查一下。
听到调查结果时,他脸色大变,军中居然出现了奸细!
更要命的是,那奸细是个传令兵,这也就怪不得时至今日依旧还没援军前来的消息了。
他原本是想让王将军将奸细给绑了的,却还是晚了一步,让人给跑了,连个踪影都没找着。
宴安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想想接下来的对策,急中生智的,他对着帐外吹了声口哨。
可惜的是,鸽子没有出现。
也是,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出现。
他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边上的王将军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他心急如焚地看着城外逐渐在增兵的胡寇,焦急道:“定远将军,这可怎么办!照这个情形下去,胡寇迟早会攻破城门,攀上城墙的!”
宴安自然也清楚,这么多天,他们已经快要到了弓尽弹绝的地步了,不过他相信,胡寇的情况也不会比他们好上多少。
胡寇是不可能有那么多箭矢的,更何况他们被劫了粮草,撑不了多久了。
宴安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同时也不忘对着王将军道:“别慌,我们慢慢跟他们耗着,等他们粮草全无,精疲力尽之时,我们便开城杀出去,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王将军听罢,心里有了些信心,他当即站在高台上鼓舞士气道:“将士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胡寇已经快没粮草了,只要我们坚持住,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随着王将军吼完这番话,将士们士气也跟着高涨了起来,喊杀声也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经过数日的战斗,胡寇也是相当疲惫的,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射了一波箭矢,顿时死伤惨重。
城墙上的将士突然如此勇猛,亚斯略微惊讶,很快就打手势下令继续进攻。
不管如何,他都绝不允许自己下令撤退了,若是没把埠户城攻下,他就不叫亚斯!
一时之间,嘶杀声不断。
在护盾破损的情况下,胡寇甚至顶着同伴的尸体不断冲锋。
宴安见胡寇如此凶残,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在战场上拼的就是狠,他的心到底还是太软了。
宴安捏紧手心上的软肉,逼迫着自己狠下心来。
最终,他取出摸着怀里的噬魂弓,对着亚斯所在的方向瞄准。
奇怪的是,他拉满弦射出去的时候,弓箭居然纹丝不动。
宴安被气笑了,当他下定要做出射人魂魄的缺德事时,这玩意居然不能使用。
什么破玩意,名字取得那么威武霸气,却这般不中用。
到底还记得这东西是御赐之物,宴安没敢乱丢,重新放回了兜里。
罢了,听天由命。
战斗一波接着一波,城墙上的将士渐渐落败,王将军眉头皱成一团,派出了营中的猛虎队。
猛虎队果然不负其名,战斗力是普通将士的十倍。
可即便如此,在亚斯亲自拉弓助威的情况下,猛虎队也渐渐不敌,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胡寇的箭矢下。
亚斯脸上扬起了胜利的微笑,他勒马扬头冲着高台处的宴安道:“长平将军,开城门投降吧!”
宴安攥紧了拳头,高声呵道:“休想!”
经过这些时日的作战,亚斯也清楚宴安的性子就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当即发起进攻的指挥。
“杀!!!”士兵们嘶吼着,胜利就在眼前,他们的战斗力也爆发到了极致。
将士们的箭矢已经无法抵挡胡寇了,经过胡寇的一波冲锋,城门被撞开了。
瓦莱大笑道:“都给我杀!今日势必取了乌龟将军的项上人头!”
城门一开,胡寇就如同被捅破蜂窝的蜜蜂一般,纷纷朝着那个捅了他们蜂窝的点攻击而去。
城门的士兵不堪一击地倒了一大片。
宴安知道,埠户城已经守不住了,事已至此,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王将军也清楚局势无法扭转了,当即拉着宴安道:“定远将军,弃城逃了吧!”
宴安震惊地看着他,他不明白一个将军为何能说出弃城逃走这样的话。
军人不是应该抗战到最后一刻吗?
他愤怒地甩开王将军拉着他准备逃向密道的手,失望至极地道:“你逃吧,我要留下来守着,直到最后一刻!”
主将没逃,王将军又如何能逃,他苦着脸劝道:“守不住的,到时候我们全部人马都会葬送在这里,听末将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赶紧逃吧!”
宴安果断的摇了摇头,他宁死不逃。
王将军见他态度坚决,当即下令让亲兵撤退。
埠户城已经守不住了,他还不想死。
宴安没有阻止他们逃跑,每个人都有渴望活着的权利,他不要求他们陪他去死。
“杀!”
宴安大喝一声,拨出长剑与胡寇厮杀。
第43章 讨好人的方法
对于逃兵,亚斯向来是厌恶的,他二话不说就拉着弓箭射向率领着一小队人马准备逃走的王将军。
箭中后心,王将军口吐鲜血,不可置信地瞪大着眼睛倒落在地。
眼见着王将军就这样没了的亲兵如同失了狼王带领的狼群,霎时慌乱一片,四处奔散。
胡寇此时都情绪激昂,因为宴国士兵伤亡惨重,已经失去了继续抵抗的能力。
城墙上的宴安虽然武力值不高,但至少还是能轻松杀掉登着云梯攀上来的胡寇。
瓦莱是个记仇的,他心里恨不得宴安赶紧死掉,见他还有能力反抗,当即策马而去,打算亲自去取了宴安的项上人头。
他大刀阔斧地刺死了一大片挡在他面前的将士,直奔宴安的方向而去。
亚斯看出他的意图,立马吼道:“瓦莱,切莫杀了宴安,活捉即可!”
他心明似镜,知道杀了宴安不止会招来熙王爷的征战,而且还会惹得营帐里的那头小迷鹿的记恨。
反之,若是他把宴安活追回去,不仅可以议和,而且还能使得营帐里那头倔强的小迷鹿向他露出温顺柔软的一面。
他就喜欢以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去驯服他,看他求饶,看他卑躬屈膝地讨好。
瓦莱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听命地去挟持了宴安,而不是直接把人给终结了。
亚斯看到宴安已经被瓦莱给挟持住了,勾起唇对着旁边的亲兵道:“传令下去,降者不杀!”
亲兵一怔,确定亚斯不是在开玩笑后抱着大号角一吹,高声道:“殿下有令,降者不杀!”
胡寇士兵跟着高喊道:“降者不杀!!!”
将士们面面相觑,脸上都出现了一丝犹豫,在死亡面前,他们是弱小而无助的。
若是能活着的话,谁想死呢?
他们有妻儿老小,还有很多未完成的心愿……
在看到宴安被挟持下来的时候,他们最后的意志力都没了,纷纷抛下武器投降。
“很好!”亚斯跃上高台,满意地点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了一大片的宴国将士。
他吩咐瓦莱把宴安给绑在高台的柱子上,然后命令亲兵去把各将领也给绑了,就连被士兵喂了迷药防止他因为战乱而出去的迟显淮也被拖出来绑在柱上。
很快,亚斯就把营帐迁到了城内,被侍从带来的子衿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震惊,不可置信,愤恨,最后便是屈服。
他看不得高高在上的世子被这样捆绑着,更让他心疼的是,他在世子眼里居然看到了落败的颓废以及认命。
“…世子?”子衿颤抖着声音叫着眼前的人。
宴安的眼里总算有了点焦距,他神情恍惚地看着面前的子衿,沙哑着嗓音道:“你没事?”
他还以为子衿已经遭遇不幸了,没想到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
“世子,您没受伤吧?”子衿心疼地看着他。
宴安摇了摇头,子衿张口刚想继续说话,就被亚斯呵道:“行了,把他给我拉回帐营!”
他终于明白子衿为什么一直不肯屈服他了,原来是心系宴安啊。
呵!这含情脉脉的眼神可真碍眼,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是不会让他们再见一面了。
子衿挣扎着不肯回去,亲兵不敢伤了他,两人拖拖拉拉个半天。
亚斯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过去把人打横抱起,直回营帐。
纵观全程的迟显淮玩味地勾起嘴角,冲着宴安挑了挑眉道:“别说,十五还挺抢手,世子恐怕没有机会再惦记了。”
宴安实在不知道迟显淮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思说这些。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喜欢子衿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