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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油炸糕 字数:5023 更新:2021-12-24 09:40:42

去别处,但也不敢冒进,于是便只是默默的躺在床上拽着,时不时的斜过眼去瞧瞧人的表情,还得在人发现以前,便迅速的转回来。

  这种做贼般的紧张感,让赵悯生出了好些冷汗,谢渊那单薄的中衣攥在他手里,不过一会儿,就殷湿了一块儿。

  夜晚的房中静的吓人,赵悯生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剧烈,他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有意的想要控制。

  “谢……督公。”

  “嗯。”

  直到赵悯生实在忍不住,犹犹豫豫的开口叫人,谢渊才猛然间从上一世的回忆中醒过神来。

  如今这场面若是别人同他说怕黑,谢渊怕是连眼神都不会瞟一眼,可这话一从赵悯生嘴里说出来,就总让他有些狠不下心了。

  谢渊回想着从前,那个在黑夜中拿着一柄弯刀,紧紧蜷缩在墙角入睡的少年,瞧着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赵悯生不由得叹了口气,任命般的躺回床上。

  “行了,睡吧。”

  赵悯生没想到谢渊会这么好说话,本来他还想着若是谢渊开口拒绝,他要再用什么理由拉他回来,如今人答应的这么干脆,倒还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微微一愣。

  谢渊说着,将自个儿的中衣从人手中强硬的拽了回来,起身吹了蜡烛,转头就迈步上了床。

  突如其来黑暗,让赵悯生有一些不适应,从前失之交臂的人如今正安安稳稳的躺在他身旁,这种感觉也让他有些不踏实,他生怕自己这一不留神睡过去,再一睁眼对着的就又是那一张冷冰冰的龙床。

  所以赵悯生便在感觉身边人呼吸渐渐平稳了之后,偷偷的又将那被他抓潮了的衣角,塞进了手心里,却不想谢渊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那半片衣角握在他手里还没等捂热乎,就被谢渊给拽了回去,还顺带着在他手背上打了一巴掌。

  “老实睡觉。”

  “哎呦!”

  “别装了,我知道你伤的不是这只手。”

  “哦……”

  赵悯生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歪过头去瞧了谢渊一眼,瞧见的却只是人的一个后脑勺。

  这一晚上,两人各怀心事,睡得都不算太好,可即便如此第二天也不得贪睡,依然是天不亮就得起床,今天是要上朝的日子。

  ——

  屋外的雪下了一夜,王起清早起来出门一瞧,只见那瑞雪已然没过了脚踝骨,这种日子前去上朝最是煎熬,天寒地冻的不说,雪地难行在这路上花费的时间一多,起床的时间自然就要更早。

  王起在二人还未起身的时候就替人熏好了衣裳,冬天出门,需得提前暖好了衣裳,到了外面身子才能暖和。

  今日大雪虽然停了,但凉风却比昨日还甚,王起给赵悯生在官服里头又加了层衣裳,谢渊的官服,如今也已经洗好了。

  只是他用的那紫述香太过名贵,赵悯生又一直不甚喜欢,所以这涛蕴院里,向来不备,今日也就随着赵悯生一块熏了檀香,又令给两人外边,都添上了一件大氅。

  赵悯生这里的东西,无论是吃用都不如谢渊那边金贵,如今这大氅披在身上,用的也不是什么好皮子,薄薄的一层,出了门去,风一打就透。

  谢渊在暗地里偷偷捏了捏自己身上这狐皮料子,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可转头瞧着赵悯生,人家穿着也挺乐呵,便没有多作声,只是在心底,暗暗的记上了一笔。

  如今这宫里的活计是越来越好干了,堂堂一介皇子的衣裳,竟也能如此糊弄,就赵悯生身上这些料子穿出去,怕还没某些臣子亲信来的贵重,皇上每个月给他们的银子俸禄,只怕是都喂到狗肚子里头去了。

  赵悯生走在前头,瞧不着谢渊在身后暗自阴沉的脸,自然也就不知道,这宫中又要有多少人,只因为他这一件衣裳,就要倒了大霉。

  而他自个儿如今也是一颗心全都放在了谢渊的身上,全然没功夫去注意这日常寝食的好坏。

  两人就这样一路同行,直到进了金殿才分开。

  毕竟二人身份不同,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太仆,上朝之时是不能站在一块的。

  赵悯生离了谢渊以后,便自顾自的找好了位置,既不言语,也不搭腔,只是盯死了自己眼前的那块儿砖,就如老僧入了定一般。

  可这久而久之的,他能忍得住,他身边的人却开始忍不住了。

  昨日里,涛蕴院的动静可谓是闹得满宫皆知,如今一见了赵悯生,各方各势,全都瘪着股子好奇劲儿呢。

  那谢渊是何许人也,那是个顶着罪奴身份,爬到了陛下脚前的太监,平日里也是个阴狠毒辣,说一不二的主儿。

  怎得头一回进涛蕴院,方过正午便能醉了呢?况且还是和刚冻了自己一早晨的失宠皇子喝酒,不至于那么卖力气吧。再想到接下来赵悯生便以烫伤为由,传了太医许献过去……这一个醉了,紧接着另一个就烫了,怎么想都太巧合了点儿吧。

  赵悯生略微低着头,转着眼珠,用余光瞟了瞟站在自个儿身后的陵王。

  这家伙是皇帝的三皇子,平日里仗着自己是皇后所生,横行霸道,常做些出格的事,陛下虽然不甚喜欢他这一点,但到底顾及着皇后的面子,对他也是多加爱护隐忍。

  就说最近他手下的人,公然打着陵王亲信的旗号,在京郊城外强抢民女的事,皇帝知道以后,那是雷霆震怒,可到底也还是没把他怎么样。

  毕竟他们这位皇后,是位西陵人,西陵与大楚之间,只隔了一条逐阴河,两国边疆从前一直战事不断,直到这位皇后嫁过来,战火才得以平息。

  所以在有些时候,皇后的面子,便是西陵的面子,所以就算是赵展做的再过分,皇帝也往往只是小惩大诫,这也是他如今行事这般肆无忌惮的一个原因。

  涛蕴院里的探子,便有一份是出自他那儿,如今瞧着他那副摩拳擦掌,眼珠子都快要黏到赵悯生身上的样子,估计也是得到了消息,想到赵悯生这刺探一下,参他一本,再踩着他的脑袋,来给自己脸上贴金。

  如今的朝中,跟他抱有同样想法的,恐怕是大有人在,只不过表现的如此明显的,就只有他一个罢了。

  赵悯生满不在乎的抬手抿了抿嘴唇,心底暗自的数着数。

  五,四,三……

  果不其然,还未等他数到一的时候,那陵王赵展便忍不住了,小腿一伸,偷偷的往他身边跨了一步,站在他右手边儿上,颇为轻蔑的瞅了他一眼。

  “赵治,我听闻昨日你让谢督公在门外候了半个时辰,而后又是督公醉酒,又是你传太医,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你不会是把父皇身边如此重臣给冻病了吧。”

  那赵展居高临下,问的好大声,赵悯生听了他这话,向着四下环顾一周,只发现周围的大臣们听了他这话,皆像是瞧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不是目光飘忽躲闪,就是如同鸵鸟一样,死死的埋着头,只恨不得立刻在这殿中挖个大洞,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去才好。

  唯有陵王身后的四皇子赵宁,依旧挺身背手,面露坦荡的站在原处。

  这位四皇子是珍妃所生,如今她母妃正得圣宠,他本身也是个会讨皇帝喜欢的,所以即便是身份上差了点,但如今在朝中,却也能和陵王分庭抗礼,平起平坐。

  如今这承王与陵王两位皇子,虽然都对昨日涛蕴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饶有兴趣,但所采取的态度却是戛然不同。

  比起赵展这般明刀明枪,盛气凌人的法子,承王的问法就显得聪明多了。

  还没等到赵悯生回陵王的话,赵宁便先一步的走到了两人的中间,率先摆出了一副和事佬的样子。

  “嗐,皇兄也没有必要这么说,悯生毕竟还小着几岁,一时糊涂任性也是有的,再说我看谢督公方才上朝时,虽不大精神,却也不想是生了病的样子。倒是悯生,不知道昨日烫成了什么样子,若是位置方便,不妨让哥哥们瞧一眼,也好放心。”

  那陵王还没等问出来一个字,就让赵宁赶过来横插一脚,还搞得好像他待人有多仁厚多慈爱一样,到了此时,自然忍不住斜眼瞧了人一眼,冷笑了两声。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这玩什么聊斋。

  赵悯生只一打眼,就能瞧出来这俩人过来,到底是按的什么心,可面上却也是一点儿都不避讳。

  毕竟昨天那事,他是做足了戏份的,就算是要在皇上面前摊开了说,也没人能抓的着他的尾巴。

  如今,只要他将那左手上的白布一拆,将那伤口一撂,自然是再没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多谢皇兄关心,我也是太笨手笨脚的了,昨日一见督公醉酒,慌乱之中,就把那还滚着的醒酒汤全给撒手上了。”

  赵悯生说着,便将那层层的白布拆开,露出了骇人的伤口来。

第10章

  身边的那两位,伸着脖子过去瞧,只见这赵悯生的手臂确实是烫的不轻,即便如今涂了草药上去,依旧能看出红肿来,更有的地方那就直接烫掉了一层皮,瞧着就吓人。

  眼看着今日在赵悯生这儿捞不着什么好处,赵宁便趁早甩甩袖子,站回自己该站的位置去了。

  只有赵展那个不开窍的,薅不着羊毛,还要拿羊出气,站在那儿磨磨唧唧的好一会儿都不肯走。结果正巧就让皇上撞了个正着。

  这种时候,陵王能围在赵悯生的身边做什么,他这个做皇帝的,就是闭着眼睛都能猜的到。

  陵王正在那边找赵悯生的茬儿,听见皇帝跟前的张公公刻意的在他身后一清嗓子,他才知道皇帝来了,吓得他赶忙便束手低头,站回了自个儿的位子。

  可饶是这样,他还是在与人四目相对之时,被皇帝狠剜了一眼。

  “真晦气。”

  那赵展有了火气也不敢跟皇帝发,就只能将这一切都算在了赵悯生的头上,只见他梗着脖子低着头,瞧着赵悯生的背影,默默的啐了一口。

  赵悯生虽将背后人的听的清楚,却也懒得理他,倒是赵宁,站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瞧了个真切不说,临了还不忘了乘个口舌之快数落人两句。

  “有些人自己脑子不灵光,就把一切都赖在运气头上,我要是老天,可得冤死了。”

  赵悯生听着身后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嘀咕,摇了摇头,继续盯着自己眼前那块砖一个劲儿的猛看。

  这种时候朝中这帮老不死的最容易拿赵悯生做文章,所以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千万别再惹人耳目,另生事端。

  正当赵悯生努力的缩小着自己的占地面积,争取将自己炼化成为一块背景板的时候,一直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却突然的将话锋转移到了赵悯生的身上。

  “淮王,朕听闻昨日谢督公去了你那儿,竟然大中午的就喝醉了酒,没过一会儿你又烫伤了?”

  皇帝的这一句话,让台下两个人同时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谢渊站在后边,瞧着赵悯生略显单薄的背影,皱紧了眉头。

  赵悯生也没想过,这皇帝会如此突兀的将话题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在听见人叫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便跟着呼吸一滞。

  不过也只是那一瞬间后,便缓和了过来。

  周围的文武百官,皆将目光转移到了赵悯生的身上,他便只身一人在众人的目光下,不慌不忙的理了衣衫行了礼,之后的回话也是做的滴水不漏,礼数周全。

  “回父王,昨日儿臣与谢督公相谈甚欢,一不留神便两人都喝的比平时多了些,后来督公不胜酒力,儿臣手脚粗笨,本想照料督公,却不想伤了自己,反倒让父皇和督公挂心了。”

  那皇帝也知赵悯生此时这话,恐怕不真,但他把戏做的这么周全,也实在让他挑不出什么错处。

  更何况方才赵展那小子已经当着朝臣的面,挤兑过人一番了,如今他若是再不跟人说两句,怕就要有人说他是为父不慈,有失偏颇了。

  那皇帝拍着扶手冷笑了两声,转头便挑着眉毛,瞧了谢渊一眼。

  谢渊见了皇帝的眼神,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安稳落下,拱手还了人一礼。

  “哦,不妨事,你与谢渊相处的来,那是好事,只不过你也已经成年了,日后饮酒要注意度量,莫不要再出这等事了。”

  那皇帝若有所思的怒了努嘴,抬眼又接了一句。

  “还有谢渊你也是,要保重身体啊。”

  “是,儿臣遵旨。”“臣遵旨。”

  台下的两人近乎是同时的应了声,那皇帝才敲了敲椅子,微微点了点头,这事到了这儿才算完。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二人才终于又从殿里出来。

  一出殿门,赵悯生便紧跑两步跟在了谢渊的身后,他本是想趁着这功夫,与谢渊多说两句闲话,却不想张嘴的片刻功夫,身后便不知道从哪撞出来一个不看路的家伙。

  那么宽敞的地方,他都能直接撞到赵悯生的背上,险些给人撞了一个趔趄。

  “嘿,哪来的小畜生走路不长眼睛!。”

  赵悯生是差点趔趄,可这撞到他背上的承王,却是实打实的摔了个大跟头,赵悯生转过头去的时候,他还摔在地上没起来呢。

  赵悯生不知道赵宁此番举动,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可这撞了人的人,却先骂起街,赵悯生觉得没有道理。

  这本不是件大事,可赵宁却觉得是赵悯生折了自己的面子,他这个人平日里事事都爱装个温润贤良,可但凡要是涉及到面子上,他便很容易就原形毕露了。

  不过瞧着人如今这副狼狈样子,他也确实是不好再说什么,承王势大,此时若是闹起来,吃亏的也只能是他。

  所以此时,赵悯生也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人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而后又前去搭了把手,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赵悯生刚将人从地上拉起来,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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