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极,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废物的人了。”
虞星河:“……”
虞星河本来还想着他安慰一下自己,没想到牧谪反倒附和得更厉害了。
虞星河差点又哭出来,他忍住眼泪,说:“日后我就不会如此了,等下次小师兄见到我,我定能成为力能扛鼎的彪形大汉。”
牧谪:“……”
彪形大汉,大可不必。
牧谪嫌弃地说:“你先改了爱哭的毛病再说。”
虞星河:“我在改了,反正我留在虞州城,我阿姐总有一日会把我揍不哭的,我能忍。”
牧谪:“……”
这对姐弟,他有点看不透了,亲姐弟都这样的吗?
牧谪也没和虞星河多废话,直接抛给他一个储物戒,道:“这里面有灵物和修炼的书,记得时刻练习,我会经常差人为你送来剑招的。”
虞星河感动地说:“小师兄你真好。”
牧谪被他夸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接御风而行,丢下一句:“日后见。”
虞星河道:“好。”
牧谪凌空飞起,扫了朝他乖乖招手的虞星河一眼,转身飞快离开了。
虞州城客栈,沈顾容已经等不及了,扫见牧谪一个人回来,微微皱眉:“星河呢?”
牧谪言简意赅地将虞行云的事告诉了他,沈顾容若有所思了半天,才抬手在虞州城放了几缕自己的灵力,若是再有鬼修侵入,他则能第一时间知晓。
布好后,沈顾容将病恹恹的林束和扶起,在牧谪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揽着林束和的腰,带他御风而行。
半个时辰后,三人到达了闲云城临关医馆。
闲云城依然在下雨,沈顾容回去后沐浴换衣后,便回了房去休息。
临进房前,他警惕地说:“六师兄,房中不会再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药了吧。”
林束和笑得和狐狸似的:“没有了。”
沈顾容这才进去。
片刻后。
沈顾容:“哈哈哈哈哈!林束和哈哈哈我要哈哈杀了你哈哈哈!!”
牧谪:“……”
牧谪正要进去看看沈顾容是不是又中了奇怪的药,被木偶扶着坐在软椅上的林束和却轻轻叫住他。
“牧谪,我们来谈谈吧。”
牧谪脚步一顿,疑惑道:“师伯和我?”
林束和交叠着修长的双腿,指腹轻轻抚过眼底的泪痣,似笑非笑道:“对。”
牧谪不明所以,但他对师尊的师兄都很尊重,也没拒绝,点点头站在一旁:“好。”
林束和同外人交谈十分擅长直言直语,他根本连寒暄都没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沈十一并不是你能觊觎的人。”
牧谪脑袋一空,呆了呆,才骇然地看着林束和。
林束和脸上温和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牧谪,道:“十一迟钝眼瞎,但我却不。你既然拜他为师,便老老实实做你的乖徒弟,不要妄图对他产生什么旖念。”
林束和眼神如刀,一瞬间,他脸上不见丝毫孱弱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杀意。
“你若大逆不道,别说沈十一会如何想,离人峰其他人定不会放过你。”
他微微起身,声音又轻又柔:“我也不会放过你。”
牧谪浑身一僵,拿剑的手都在轻轻地发抖。
林束和扫他一眼,冷冷嗤笑一声。
少年人就是这般意志不坚,能被美色轻易蛊惑乃至连师尊都敢觊觎;也能被三言两语的威胁轻而易举地逼退,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林束和正自以为看透了牧谪,却耳尖地听到牧谪仿佛梦呓似的,喃喃说出一句。
“原来……我对师尊是这种心思……”
林束和:“……”
林束和看到牧谪脸上那种恍然大悟又不可置信的模样,突然心里咯噔一声。
他是不是……无意中戳破了什么?!
第74章 阴差阳错么么哒。
林束和沉默了许久许久, 才匪夷所思地看着满脸惊慌失措的牧谪:“你没在同我说玩笑?”
牧谪怔然看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慌乱。
林束和:“……”
林束和险些一句“兔崽子”骂出声,好险忍住了,没有崩掉他高深莫测孤傲仙医的形象。
他冷冷道:“他是你师尊,你胆敢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 难道就不怕遭雷罚吗?!”
牧谪整个人都懵了, 他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林束和:“……”
林束和彻底不耐烦了:“不管你现在知不知道,从今往后这个念头不能再出现,记住了吗?”
牧谪对于林束和此时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他之前受到元婴雷劫时也没这么心境激荡过。
我对师尊……真的抱有旖念吗?
他浑浑噩噩地说:“记住了。”
说了记住, 但他整个人所表现出来的却是“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的意思。
林束和差点要被他气死了,当即恼羞成怒,猛地一抬手,灵力威压猛地朝着牧谪扑了过去, 将一直站的笔直的牧谪压得腿弯一个踉跄, 险些直直跪下去。
牧谪一僵, 这才如梦初醒, 愕然看向林束和。
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师伯,竟然也有化神境的修为?!
不过也对,离人峰南殃君收的弟子中, 虽然性子迥异,但各个修为不凡。
素洗砚善奇门遁甲之道,掌教奚孤行修剑道, 朝九霄是妖修一出生便修为奇高,哪怕是废物如楼不归,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元婴修士,更何况是入门更久的林束和了。
牧谪死死咬着牙,没有被林束和的威压给逼得下跪,他也知晓自己的想法大逆不道欺师灭祖,艰难道:“是,记住了。”
林束和这才将威压收回,他冷漠地看了一眼牧谪,又瞥了一眼不知在房里折腾什么的沈顾容,暗中松了一口气,颇有种为自己的愚蠢师弟将危险的苗头按死在胚芽里的自豪。
就在这时,沈顾容在房中突然喊了一声:“牧谪!”
方才还说“记住了”的牧谪立刻转身跑过去:“师尊,我在。”
林束和还没反应过来,牧谪已经推开门走进了沈顾容的房间,架势十分轻车熟路,一看就知道是经常擅闯师尊房门的。
林束和:“……”
兔崽子!我杀了你!!
姓牧的兔崽子根本忘记了自己说了什么,习惯性地走进了师尊房间,这才后知后觉方才和林束和说的话。
牧谪:“……”
牧谪的脚步一顿,突然有种想要退回去的冲动。
他的脚尖刚刚一动,还没退成功就听到里间的沈顾容软声喊了句:“牧谪!”
牧谪立刻忘了“退”字怎么写,快走几步掀开竹帘冲了进去。
里间的床榻上,沈顾容正坐在那调整冰绡,他大概是哭过,狭长的眼尾上有一抹飞红,此时扫见牧谪进来,狐耳直接立起来了,他眼尾轻轻一挑,倨傲又孤冷。
“你怎么这么慢?”他冷冷地说。
牧谪不清楚自家师尊是不是中药了,只好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道:“师伯留我说几句话。”
沈顾容瞪他:“说什么话?说话有师尊重要吗?”
牧谪:“……”
妥了,他师尊铁定中药了。
牧谪只好顺着他说:“没有,任何事情都没有师尊重要。”
沈顾容一听,唇角微微勾起,狐耳动着,一看就知道他很开心。
沈顾容又问:“你和六师兄说了什么?”
牧谪一听,茫然看了一眼沈顾容,脸再次通红。
牧谪自幼性子早熟,生平的第一缕光就是沈奉雪给他的,而之后又因为那半颗元丹能听到沈顾容的心中话,虽然他面上不显,但心中却是十分欢喜的。
他的师尊,万千人敬仰,仿佛仙人下凡,所有都道他高高在上冷若冰霜,不食人间烟火,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玉树寒芒的沈圣君其实内心就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般,知晓喜怒哀乐,会害怕、会嫉妒、会像个普通人一样爱凑热闹,鲜活得要命。
牧谪眼中的沈顾容,和所有人眼中的沈圣君完完全全不是同一个人。
这样只属于他一人知晓的反差让牧谪莫名的亢奋,根本不愿与人分享,只想独占。
这种情感逐渐被牧谪扭曲成对沈顾容独占的掌控欲,幼时他不懂,只能用孩子的争宠法子来得到沈顾容的注意力,哪怕看他一眼牧谪都能得到巨大的满足。
直到那不见沈顾容的十年来,那张熟悉的面容经过十年的流逝非但没有丝毫褪色,反而更加鲜活。
鹤归华表,我心如故。
且更甚。
牧谪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思考自己每每看到沈顾容时的情感到底是什么,能让他魂牵梦绕,久久不能忘怀,平日里沈顾容一个不着痕迹的小动作他都能记上许久,仿佛眼中心中只有一个师尊。
在看到青玉的话本时,牧谪只觉得疑惑,并未确定,而林束和突如其来的几句话,让迷茫了数日的牧谪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原来他对沈顾容的占有欲,并不是源于徒弟的争宠,而是更深层次的……
爱慕旖念。
牧谪还未收拾好自己纷乱的情绪就被沈顾容拖了进来,他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顾容。
他一边唾弃自己竟敢觊觎师尊的龌龊,一边却又带着点隐秘的期待。
若是他真的能得到沈顾容这个人……
他正在胡思乱想,沈顾容就等得不耐烦了,他上前捧住牧谪的脸,强迫他抬头看自己。
沈顾容不开心地撇嘴,狐耳都耷拉下来了,不满地问:“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能和六师兄说话,就不能和我说吗?”
牧谪:“……”
牧谪这才如梦初醒,忙道:“只是说了些……无用的事。”
他完全不敢直视沈顾容,心脏狂跳唯恐沈顾容听到,只能狼狈地将头偏到一旁去。
沈顾容又不依了:“你为什么不看我?你方才和六师兄说话时,也是这般不礼貌吗?”
牧谪:“……”
牧谪这才慢慢发觉自己师尊到底哪里不对了。
活泼是活泼了些,只是他怎么每句都要拿自己和旁人比?
牧谪只好尝试着说:“师尊是最好的,牧谪最敬重的。”
这句话和沈顾容的问话驴唇不对马嘴,但沈顾容竟然意外地开心起来,强行捧着牧谪脸的手也松开了。
牧谪松了一口气,看来果真如同他所料,这药大概就是扩大了沈顾容心中的争强好胜之心。
沈顾容此时看到什么都想和自己比一比,他问:“我和桑罗敷哪个更好看?”
牧谪:“师尊最好看。”
“我和林束和哪个修为更高?”
“师尊修为最高。”
沈顾容乐开了花,特别喜欢牧谪每句的“最”字,懒洋洋地眯着眼睛抱着牧谪的脖子笑。
牧谪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一边任由沈顾容在自己身上乱动一边默念静心经。
沈顾容蹭着蹭着,无意中扒拉了一下狐耳,又问:“那我的狐耳和青玉的,谁的更好看?”
牧谪险些将静心经念成合欢道心法,他狼狈地睁开眼睛,抿抿唇,小声说:“师尊的……最好看。”
沈顾容似乎来了兴致,问来问去问个不停,问题也一个比一个奇特。
“我的徒弟好还是奚孤行的徒弟好?”
牧谪脸一红,羞赧地说:“师尊的徒弟……最好。”
沈顾容哈哈大笑:“你这不是在夸自己吗。”
牧谪:“……”
沈顾容喋喋不休问个不停,牧谪也十分配合地回答他,最后沈顾容反而把自己闹累了,趴在牧谪肩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牧谪矜持地抱了他一会,才轻手轻脚地把沈顾容放回榻上。
沈顾容后背一沾软榻,他就梦呓道:“牧谪,我……的腰软还是被子软?”
牧谪:“……”
牧谪哭笑不得,柔声哄道:“师尊的腰最软。”
说完后,牧谪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放肆的话,立刻闭嘴噤声。
好在沈顾容已经睡着,没有听到这句话,牧谪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近乎贪婪地凝视着沈顾容的睡颜,片刻后才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转身离开。
只不过牧谪刚走到门口,外面突然传来林束和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牧谪,出来。”
牧谪愣了一下,大概知道六师伯要找自己算账了,他深吸一口气,正要推开门走出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回头一看,就扫见沈顾容赤着脚披头散发地朝他快步走来。
牧谪微怔。
沈顾容脸上没什么神色,他双眸带着点微光的看着牧谪,嘴唇轻动。
这副模样牧谪实在是太过熟悉,今日沈顾容看到他的脸,将他认成那所谓的“先生”时,就是这样一幅难得一见的神色。
那神情有些悲伤又带着些别离重逢的欢喜。
牧谪当即愣住了,他茫然地看着沈顾容的唇,几乎是绝望地想:“别再看着我,叫出别人的名字。”
沈顾容已经走至他面前,眸子失神地看着他。
牧谪的心口险些被人插了一刀,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就在他绝望之际,沈顾容突然扑上来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凑到他耳畔,不开心地说:“别去。”
牧谪一呆,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把“先生”听成了“别去”。
沈顾容见他没应自己,再次提高了声音,说:“不许去。”
牧谪这才反应过来,他讷讷道:“但师伯叫我。”
沈顾容不满地说:“方才我叫了你两遍你才来,他这才叫了一遍呢,你再等一等,等他叫了三遍你再应。”
牧谪:“……”
这个也能比的吗?
牧谪紧提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砸得他心口有点酸疼,他按捺住莫名而来的喜悦,见沈顾容一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