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清河山的野菜据说很好吃，我们想去尝尝，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简欣脸一红，似乎是想说“好”，对上方琰旁边一束冰冷的目光，生生把那个“好”字憋了回去，道，“不……不了，我……我还是喜欢酒店的饭菜，方影帝，你们去吧，我先过去了。”
两人在度假区逛了半天，最后选了一家名字叫做“清河山正宗野菜馆”的餐馆。
这家餐馆面积小，只有一层，里面摆着七八张桌子，两人选在靠窗采光好的一张桌前坐下。
现在是饭点，吃饭的人陆陆续续进来，很快餐馆就坐满了人。
他们点了一桌子平时吃不到的野菜，菜上桌后，秦顾手拄着下巴，眼睛盯着桌上的菜感叹道：“方琰哥哥，我们今天这顿饭真健康，真营养啊，你看，全是绿色，绿油油的一片。”
方琰沉思了一下道：“会不会太素了？要不要来点肉？荤素搭配比较好？”
“好，我看看。”秦顾低头看着菜单。
方琰喝了口茶水，目光扫到餐馆门口。
五个纹着纹身，光着膀子，留着杀马特造型的彪形大汉大摇大摆进了餐馆。环顾一周后，径直朝他们这边过来。
“老子看上这个座位了！”
一只脚踩上他们的桌子，为首的混混鼻孔瞪天。
“你们两个，给老子起来！滚！”
秦顾斜了混混一眼，整个人懒散的歪靠在椅子上，翘起一条腿，跟方琰闲聊似的说着：“哪里来的野狗在乱叫，你有没有听到啊？”
方琰连个斜眼都没给混混，他将筷子放下，看了一眼秦顾，说道：“不仅乱叫，还到处撒尿，乱占地盘，我记得现在应该是文明社会了？”
“砰”的一声，桌子被混混掀翻，桌上的餐具稀里哗啦，掺杂着饭菜洒了一地。
“两个龟孙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为首的混混抄起隔壁桌的啤酒瓶朝他们砸过来。
几十秒后，五个彪形大汉以各种花样姿势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捂着腿捂着胳膊捂着裆哀嚎。
秦顾拍了拍手上的灰，从桌子上轻身一跃跳下来，拿出手机扫了扫柜台上二维码，点了几下，对老板笑道：“哥们不好意思，影响你生意了，这是座椅的损失赔偿还有精神损失费，够了吗？”
老板看到微信入账金额，眼睛一亮，“够了够了！绝对够了！你们外地来的吧？你们不知道，这几个小混混天天来收保护费，今天可算被收拾了，小帅哥牛逼！厉害厉害！我让人给二位换张桌子，重新准备饭菜……”
整个过程中，方琰坐椅子上没动，只在桌子被掀翻的时候稍微改变了一下坐姿以免被汁水溅到。
他知道秦顾会出手，而秦顾打架的本事，别说五个人，就是一餐馆人全部一起上，他也不担心。
本来他们是来拍戏的，又都是公众人物，不应该横生事端的。可是这种情况，总不能由着对方蹬鼻子上脸。而且以秦家的能力，想要封锁个消息并不难。
打了这么一架，饭是吃不成了，方琰准备叫着秦顾走了，起身的时候突然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躺在角落里的一个混混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无声息的朝背对着这边，还在与餐馆老板唠嗑的秦顾走过去，袖子下面藏着的分明是一把小刀。
“秦顾！”
方琰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冲过去将秦顾紧紧抱住。
他的后背好像被什么锐器刺穿了，跟电视里演的不同，那一瞬间他并没有感到痛，只是麻麻的，浑身无力，然后有些呼吸不上来。
天花板在旋转，他最后好像是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有淡淡糖果香的怀抱，抱着他的人那一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在歇斯底里的说着什么。
他听不见，视线也开始模糊……在陷入一片黑暗前，他想到了几天前，秦顾问他的那个问题。
清河人民医院。
得到消息，施雨烟和夏老师还有陈导都赶了过来。
“小秦，到底发生了什么？琰琰怎么了？”上楼的时候崴了一下，高跟鞋断了个跟，施雨烟是提着鞋子赤脚跑过来的，因跑得太急脸颊浮上一层红色。
夏老师和陈导紧跟在后面，同样面色焦急：“发生什么事了？秦少，方影帝现在怎么样了？”
急症室的灯还亮着，秦顾坐在急诊室门口的长椅上，他没有吃糖，没有动作，甚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方琰被混混用水果刀刺伤后背，还在抢救，混混已经被警察带走。”
秦顾不带感情的陈述着，然后对夏老师和陈导说：“艺人在拍摄期间发生意外，宣扬出去对剧组，对个人都有害无利，这边我会让人封锁消息。”
“剧组那边，有人问起就说方影帝临时身体不适，请了长假，其余的一个字也不要说。”
夏老师和陈导都点头说“是”。
秦顾身后站着一个长着一张大众脸的黑衣男人，沉默得像是要与墙融为一体。
那是秦家的专业保镖。
他们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来，而秦家的保镖早就到了，方琰已经送来急救，行凶者已经被抓，该处理的事情秦顾都已经处理妥当。
对于目前的情况，这无疑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夏老师和陈导不仅没有异议的，还在心里默默叹服。不愧是秦家唯一的继承人，遇事沉着冷静，考虑事情全面周到，简单几句话，将所有事情交代处理得干脆利落。
“关于后续方影帝的戏，由我来代替他演。”
秦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夏老师和陈导皆了一愣。
陈导原本还在发愁，主角出了这个事，戏自然是无法继续拍下去了，最好的情况也是延期等方琰身体恢复再拍摄。可是延期，烧经费不说，还耽误了剧组其他演员的时间，违约赔偿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所以听到秦顾说要替方琰演的时候，他简直要烧香拜佛谢天谢地：“当然，当然可以！上官景这个角色本来就有易容的设定，由两个人出演也完全说得过去。”
陈导又问：“秦少不熟悉剧本，我们可以给秦少几天时间……”
“不用，我看过剧本。”秦顾打断，声音听不出情绪，“明天开始，按计划照常拍摄。”
施雨烟听闻方琰出事，一路上都在担心。她不仅担心方琰，也担心秦顾情绪失控，想快点过来安抚他，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需要。
从刚刚到现在，这个人都太冷静，冷静得不像人。
现在的秦顾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在爱人生死未卜时该有的样子。
施雨烟甚至怀疑也许她们都磕错了，这两人根本没有那层关系，不然为什么一个人在急症室，而另一个人仍能冷静如斯的处理事情？
但很快，施雨烟就不这么想了。
跟夏老师和陈导交代完，秦顾起身到洗手台前，黑衣保镖在他身后低声汇报着：“少爷，那五个混混暂时应该是审不了的……他们当中情况最好的那个，肋骨断了五根，手骨骨折，鼻骨断裂，情况最差的那个，抬上担架的时候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现在他们都在隔壁医院抢救……”
医院的白炽灯将走廊照得惨白惨白的。
秦顾脱下沾血的外套丢垃圾桶，打开水龙头，认真的冲洗着手上干涸的血渍。
他浑身是血，但那些血并不是他的。
第45章 那是泪水
“还有，那把水果刀其实……”
黑衣保镖汇报到这里，秦顾突然示意他噤声，然后指了指楼梯口。
秦顾走到没人的楼梯间，才示意保镖继续说下去。
“那把小刀并不是普通的水果刀，它的刀片产自c国，刀锋薄而锋利，耐磨性耐蚀性极强，是以前专门用来制作军刀的。”
“这把刀如果是在会用刀的人手里，刀片的锋利程度完全可以切断人的骨头。”保镖看了看秦顾的脸色，继续道，“这五个人虽然是混混打扮，但是，他们也许并不是混混，也或者，是受人指使。”
保镖说完，沉默的站着一侧等待秦顾发话。
秦顾外套丢了，但他里面的白色衬衫也沾了血渍，尤其是袖口上一大片暗红。
“你回翰城后，继续暗中调查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窗外的夜空黑得透不出一丝光，秦顾的眸子比暗夜还漆黑，他微微低垂着头，卷袖子的动作很慢。
“包括俞家，包括，宁家。”
保镖应声离开，秦顾折回手术室门前，在长椅上沉默的坐着。
施雨烟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脚上穿着一双新鞋，手里提着一套从商场临时购买的衣服递给秦顾。
秦顾接过，道了一声“谢”。
夜里11点，手术室门被打开。
主刀医生拿下口罩说道：“手术很成功，病人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闻言，大家都松了口气，夏老师握着医生的手不停感谢。
医生又道：“你们不用谢我，身为医生，这是我职责所在。”
“说起来，也是病人运气好，那把刀差一点就伤到了心脏，就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医生说着用手比了比，拇指与食指之间，两厘米不到的距离。
刹那间走廊上静得只有窗外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
施雨烟下意识的看了秦顾一眼。
昏迷中的方琰被转移到普通病房。
夜已深，夏老师和陈导先回酒店了。施雨烟不肯走，说是要等方琰醒来，她坐在病床前陪着秦顾守了方琰一会儿，还是被秦顾劝了回去。
秦顾动用了人脉，这间病房是院长临时为他们腾出来的单间病房，在独立的一层，平时很少有人过来。
戏没有拍完，他们这段时间暂时回不去翰城，方琰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转院，这样可以避免被闲杂人打扰，也方便方琰养伤。
秦顾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望着病床上那张无论看多少遍依然会让他心动的脸。
他是那样平静的望着，眼底没有一丝的波澜。可是，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酝酿，滋生，蔓延，最后翻覆成灾。
方琰肤色本来就白，现在脸色更是白得近乎透明。
苍白得好像下一秒就会从他的世界再次消失。
他已经失去过这个人一回，他还能再失去一回吗？
他不知道。
秦顾伸手在昏睡的人脸部轮廓上轻轻描摹着，从眉毛到紧闭的双眼，从额头到清瘦的脸颊，再到没有一丝血色的唇。
病房里很静，静得只有点滴的声音。
滴答，滴答……
最后，秦顾将方琰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握在掌中。
十指相扣，便没有再松开。
.
方琰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十点，明明才过去一个晚上，他却觉得自己好像昏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断断续续的，有妈妈，有秦顾……
他梦见他放学回家，开了门，妈妈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接过他手里的书包放书桌上，对他说，“小琰，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场景一变，他看见妈妈坐在古筝前弹琴，黑色的长发盘在脑后，只垂下一缕刘海，颔首的时候那缕刘海总会遮住眼眸。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妈妈刘海后的目光有些悲伤。
最后一个梦，他梦见秦顾躺在血泊中，微笑着对他说，方琰，祝你幸福。
他疯了似的朝秦顾奔过去，嘴里拼命说着“不要”，可是他越往前跑，秦顾却离他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所以在醒来的几分钟内，他心脏还在狂跳。
“方琰哥哥？”
“方琰哥哥你醒了？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床侧传来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方琰看着站在床边一夜未眠的秦顾，他神色有些憔悴，眼中布满红血丝，眼睛周围一圈乌青的黑眼圈，但这些并不影响他的颜值。
“秦顾……”对上秦顾关切的眼神，方琰张了张口，才发现声音哑得不行。
“先不要说话，喝点水。”
秦顾端来一杯温水喂他。
许是因为麻醉的原因，方琰整个人有些木木的，他微微张开唇，温水却全部顺着唇角流了出来。
秦顾用纸巾擦掉流出来的水，低头喝了一口水，俯身覆了下来。
病房里原本还有施雨烟和夏老师，他们一大早就赶过来了，一直到刚刚，方琰嘴里不停的喊着秦顾的名字，手还紧紧抓着秦顾的手不放。
夏老师看得尴尬，咳了两声，说了句下午再过来就出去了，施雨烟也找借口说给他们去买饭，跟着夏老师出去了。
秦顾一直喂方琰喝了半杯水，再喂的时候方琰说够了。
“秦顾，你没事吧？那些混混，有没有伤到你？”
方琰眼睛一直看着秦顾，温水润过嗓子后，他问出第一句话。
秦顾定定看了他几秒，突然俯下身来将他抱住，避开了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又极具侵略和占有的将他抱在怀里，唇贴着他的耳畔道：“……我没事。”
有那么一刻方琰感觉到脖颈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灼伤，他意识到那是泪水。
“我没事。”秦顾喉咙发涩，连声音都变得沙哑，“方琰哥哥，你也没事，我们都没事。”
秦顾就这样抱着他，抱了很久。
松开的时候，方琰看到秦顾眼底红红的。
“混混已经被警察抓了。”秦顾正色说着。
“那就好。”方琰点了下头，然后又问，“我的伤？”
“你后背的刀伤很深，不过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只要好好养伤，最多一个月，你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一个月？”方琰大惊，牵动伤口“嘶”了一声，“一个月啊，可是我的戏……”
秦顾避开伤口将他扶回去躺着，说着：“别担心，我知道你肯定不想因为个人原因耽误剧组进度，所以，你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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