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易承昀答道:“昨晚是我,无意识的时候做的事。”
想了想,易承昀更正道:“说无意识可能不准确,醒来过后,会留有一点点记忆。但已经很久没有再发作,一般是压力大的时候,不碍事。”
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闻徵记起两个人在一个高中和大学这么多年,可他从来没见过易承昀在外面和集体逗留过夜。
慢慢披上衣服站起身,闻徵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屏住气息问:
“那你之前也对别人那样过吗?”
淡淡看了他一眼,易承昀换过衣服,平静解释道:
“没有,并且每次表现不一样,所以我尽量不会在外面过夜,也不会在睡着后,让人有机会进来我的房间。”
当然易承昀心里想的其实是:就对你一个这样,如果睡前得到充分“解决”说不定会好。
知道这个不是他能控制,闻徵早做好心理准备,但听到他说没有时,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两人一起吃过早餐,易承昀出门时,闻徵别扭地在门口喊住他:
“你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易承昀没想太多,简洁回道:“大概在晚饭过后,下午要到隔壁市出席两个合约签订。”
眼珠一转,闻徵偷偷藏起眼里的小心思,欢快碰了碰他的胳膊:
“好,易总裁要早去早回。”
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易承昀没说话,一如既往坐进专车。
目送他的车在别墅外消失,闻徵迅速换过衣服,准备去马场训练。却在出门时收到好友裴思宇发来的讯息:
“今天可能晚一点到,路上遇到交通事故,正在医院做检查。”
交通事故?!
脸色大变,闻徵心底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他明明早就把问题最大的杨学提前排除在外,裴思宇应该安全才对。
迅速回拨电话,闻徵听到裴思宇四周环境吵杂,焦急问: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裴思宇的声音听上去比想象中平静,压低声回到:
“我没事,没有受伤,是事故后的例行检查而已。就是今天的早上。我在路口等车,谁知道有一辆黑色的跑车打滑,突然朝我撞过来。幸好我反应快,勉强躲开了,但是跑车的车主似乎受了重伤,还在抢救。”
说到这里,他禁不住后怕:“要真撞上去,我说不定就没了。”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几秒钟,闻徵听见嘈杂的声音似乎下去了一些,可能是裴思宇走远了些:
“还有个特别诡异的事,我当时开车在等灯转绿,而那个跑车是,直闯红灯。在他冲出去前一刻,我明明看到司机在拼命调转方向盘,医生说那是我的应激反应。”
闻徵听后一愣,顷刻背后发寒:如果真是那样,那就不是交通事故,而是故意谋杀?!
同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在电话那头听到楚洋的声音“我来了”;闻徵若有所思,轻声安抚裴思宇:“不要多想,接下来请个司机吧?”
这是今天闻徵遇到的第一个事故,第二个是在他到达马场之后,刚换好训练服,工作人员来找他,一脸为难道:
“闻先生,有您的电话,是一位姓瓯的先生。”
姓瓯的先生……闻徵马上想起裴思宇前两天跟他说,有一位叫瓯子峰的骑手正在说服他加入他们的团队赛,那人还有游说自己也加入的意思。
“您好,”接过话筒,闻徵礼貌地向电话的另一头打招呼:
“您是瓯先生吗?很高兴认识您,不知道有什么事可以帮您?”
“不用这么见外,大家以后是要一起并肩作战的嘛。”
电话那头是个粗狂的男声,听上去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一副跟闻徵很熟的语气:
“裴先生有没有跟你说?我们队在招人,你加入不需要审批,下个月中旬开始在x市集训,你在月初到紫荆市报道。”
为什么对方要用这种理所当然的命令语气?!
好歹是同行,闻徵维持表面客气的态度:“感谢您的邀请,可是我并没有决定加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瓯子峰再度开口时,语气听上去已极为不悦:
“那么,闻先生,您是已经加入其他队伍了吗?”
闻徵压住怒气,委婉答道:“暂时没有,不过您或许知道,我打算参加单人赛,不一定有时间和有精力应付团队的训练。”
“呵呵,”瓯子峰冷笑了一声:“我想你误会了,这个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闻徵语气瞬间冷下来:“请问你是代表哪个单位在命令我?”
“当然是国家体育总局,我看有误会的是你!”瓯子峰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
“你前几个月宣布退役,不到一周又撤回,知道给多少人带来麻烦吗?你看有哪个运动员像你这样,难道你一点也不内疚、完全不想挽回上面对你的印象?”
他这话确实戳中了闻徵的痛处,这也是他复出以来的顾虑,如果换着别的项目,可能他就没机会了。他能快速申请复出的原因,是因为华国在这个项目确实缺人。
华国马术队成立时间只有短短八年,归体育总局管,当时成立的契机是由于华国获得奥运东道主,因此自动获得部分小项参赛资格。
可惜当时华国国内马术运动还没发展起来,只有寥寥数名运动员登上赛场,成绩未能如愿;这种情况直到四年前才渐渐好转,可与部分马术起源的国家实力终究存在一定差距。
这就是为什么闻徵闹出那场退役风波后,国家马术队依然通过了他的归队申请。但他知道,上面的人肯定对他有所不满,毕竟在外面看来,他当时的举动确实是无组织无纪律,影响太坏。
因此那会他至少写了二十来封检讨信,才没被扣分或是扣参赛资格。故这次奥运资格赛对他来讲相当重要,如果没有办法在这次翻身,他大概率要被彻底放弃。
“谢谢阁下提醒,对于上次个人引起的骚动,我深感抱歉。”闻徵冷静开口:”我会在接下来的比赛里面端正态度,全力以赴。同时,无比遗憾,你的队伍水平太低不适合我,还请你另请高明吧。”
“你什么意思?”瓯子峰暴跳如雷:“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我家在体育总局里有人!你不加入我的队是么?那你也别想要奥运参赛资格了。哦,或者你可以现在改国籍到非洲,他们那边应该很欢迎你这种自由散漫的人,不用融入。”
闻徵漠然问:“哦,能请问家里有人的瓯先生,你去年的积分是多少?”
打蛇打七寸。
像被人捂着枕头揍了一拳,瓯子峰恼羞成怒反驳道:“关你什么事?好运动员又不是完全看积分,像你这样动不动退出的人,积分再高又有什么用啊?”
被他逗笑了,闻徵半点不生气,反是用怜悯的语气道:
“积分高代表我能赢,你不答没关系,我这边已经查到了,原来你的去年排名不进前十。抱歉,我觉得我们的水平相差太大,我带不动,如果你想告状的话,尽管告吧。最后给你个忠告,运动员弱就是原罪。”
说完不等瓯子峰反应,闻徵面部表情地挂断了电话,陷入深思。
目前奥运选拔国家队的人选名单还没出来,理论上选拔原则是根据积分(按国内外比赛中的名次计算)以及以往表现而定,这也是闻徵最顾忌的地方。
他加入国家马术协会已有六年,一直以来名次都在三甲,本来是他的底气;但去年因为家里的事情,耽误了几场比赛,名次滑落了一位,不过,争取奥运资格赛应该还是稳的。前提是,接下来这一季的国际联赛,他必须拿到最好的成绩,表现出他的态度。
*
结束一天的训练,闻徵匆匆赶回别墅,迫不及待打开手机定位。
两人用的是情侣款手机,附带互相查询地点功能,结果,他却发现易承昀现在居然还在隔壁市。
他随手发了个讯息:“你今天不回来吗?”
半分钟过去,手机一动不动,这是很少见的。
正当闻徵考虑对策时,一条弹出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
“泉城下午遭遇百年一遇大雪,目前高速公路被堵,各单位正在全力抢修中。”
闻徵心里暗叫不好:怎么也不能让易承昀今晚独自过!
不行。闻徵毅然从沙发上站起,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周大哥,我想去找他,你能帮我吗?”
五个小时后,晚上十一点五十六分。
泉城刚刚恢复电力和信号,酒店里,易承昀看到手机上不停冒出的数十个未接来电,正准备一一回拨,门铃忽而响起。
门外闻徵的脸被冻得通红,寒冷让他瑟瑟发抖,手上颤颤巍巍捧着一个蛋糕,烛光让他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来,许愿吧。”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晚了一点点,今晚会尽量早点更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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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路飞奔过来,闻徵的气息还没平伏,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跺了跺脚:
“你愣着做什么?!”
易承昀站在门口,像块被冻住的石头,一动不动。
“还剩两分钟,快点。”
眼看蛋糕上的蜡烛已经燃到一半,闻徵情急之下,一手稳住蛋糕,抬起一手拉了拉易承昀的手,催促道:
“你怎么了?”
他的手很冰,易承昀被他手上的静电电了一下,一个激灵,仿佛如梦初醒,隐忍而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把他带进房间。
“快点还剩一分钟。”
闻徵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却不晓得他的纠结什么,心下一沉,轻声问:
“是不喜欢这个蛋糕?”
他不知道,在易承昀眼里,他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雾气融化成的水滴,湿漉漉的。
易承昀双手小心翼翼捧着闻徵的手,掌心传来凉冰冰的温度,禁不住心底一抽。
他手上的动作是闻徵从未见过的笨拙,要换个时间,绝对要被闻徵当黑历史嘲笑一整年。
用力闭上眼,易承昀微微低下头,十几秒后,睁眼一口气吹吸上面的蜡烛,深呼一口气问:
“我做得对吗?”
闻徵刚想开口说话,不料易承昀握住他的手忽而用力,迫不及待把小蛋糕放到桌上,张开双臂用力将他揉进怀里。
有那么感动吗?闻徵本来想取笑他,直到他发现易承昀的双肩在微微发抖:“怎么了?”
一手抚过易承昀的背,闻徵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狮子,用下巴蹭了蹭那人的肩,印象中这人无论遭遇什么总是一副纹丝不动的模样,像现在这样可能是第一回 。
如果不是有闻徵的提醒,易承昀本不会做任何事,生日对他而言不过是个寻常工作日。
两个人就那么默默拥抱着,屋里很安静,只听得见彼此沉稳的心跳声,窗外大雪又重新开始下,在半空中纷纷扬扬。
一点一点松开手,易承昀的鼻尖时不时蹭过闻徵的耳垂,听到他的的话,垂下的双手握住他的手,先是贴上自己的脸,接着竟把他修长的五指捧到嘴边,一边轻轻亲吻、一边往他的手指上呵气,像捧着一件易碎的宝物,哑声问:
“冷吗?”
“还、还好,”
闻徵的心跳得快不受控制,阵阵暖流从被他亲吻的指尖流向全身,连耳根也开始发烫:
“不冷了。”
大概是因为近来两人在那方面相当没节制,当闻徵看到他的举动时,下意识以为易承昀接下来要想办法给自己“暖和”,譬如在“运动中”传递体温……
可是蛋糕还没有吃,而且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这两句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一旦想歪,闻徵的呼吸渐渐不稳,双手不由自主贴上他的脸,感觉到他细碎的胡渣扎在掌心,清澈明亮的眸子注视着他不说话。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刚才两人抱在一起的时候,闻徵身上暖起来不少。
好吧,反正心里改变了主意,闻徵想,如果现在“暖和”一下的话,好像也不错。
“还冷吗?”易承昀不放心地捏了捏他的掌心,他的手心很暖,手掌厚实有力,刚好能完全握住闻徵的手。
可惜易承昀似乎偏偏在关键的时候老爱掉链子,他把闻徵的手搓热了后,好像终于注意到那个被放到一旁的小蛋糕。
“那我们来吃吧,你饿了吧。”他说。
闻徵一时说不出话:现在难道不应该先吃我吗?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冒出来,闻徵当时就唾弃自己:什么鬼呀?!
“这是在路上买的,本来我给你准备的不是这个。”
藏起不可告人的念头,闻徵试图忽略自己烫得不正常的双颊,手忙脚乱拿出准备好的两个粉红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