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每个人手边的一堆筹码,不明白了:“上供不是交出下一把里最大的牌吗?”他这句话一说出来,雪儿和另外那个姑娘都在捂嘴笑,“在别的局里或许是吧,几个哥哥们都是喜欢玩实际的。你是头客(第一个出完所有牌的人),可以拿大头哦。”嫩葱似的手指将三个圆形筹码划到了程田面前。
程田拿起一个看了看。
雪儿有意逗弄他:“小哥哥,你知道一个可以换多少钱吗?”
程田虽然说不出具体数值,但是用脚趾头想也明白这群败家玩意儿肯定不屑于玩五位数以下的局。
“别逗他。”祁佑轻飘飘地看了雪儿一眼,雪儿吐吐舌头,老老实实地帮忙洗牌。
祁佑从自己的筹码中拨出去五枚,笑道:“别手软,狠宰他们。”
何宋叫道:“说的好像你不输钱一样?”
祁佑靠在舒适的座椅里,看着程田的眼神跟抹了蜜一样:“老子乐意。”
“……”祁佑不是没带人出来玩过,可哪次不是被人供着哄着,何宋和他混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祁佑上赶着哄别人呢,他神情复杂,半开玩笑地来了句,“不是吧祁哥,你来真的啊。”
祁佑偏眸,正色道:“你说呢。”
何宋哪儿敢当面说,嘿笑两声,不动声色地和另外两个人交换了个眼神。
程田不尴不尬咳了声:“大家不摸牌吗?”
王玉炀咧嘴冲他笑了笑:“你是头客你先摸。”
王玉炀一直以来也没少笑,可第一次冲程田笑得这么热情,热情到几乎有点巴结的味道了。程田伸出手,随口道:“我就不客气了啊。”
老三:“自家人客气啥啊客气。”
何宋:“程哥你等着啊,一会儿我还给你送钱。”
程田:“…………你们正常打好吧?”
何宋在心里飙泪,我他妈也想好好打,关键是你男人不好好带头啊。
程田在祁佑的帮助下赢钱挺不好意思的,这次提议玩‘明保’,谁是侍卫自己站出来,结果牌一摸完,祁佑摸到皇帝,程田是侍卫。
“我操,你俩这运气。”老三由衷感概。程田的位置是祁佑的上家,卡完别人正好给祁佑顺牌,这把两人打的风生水起,直接把另外三个按在地上摩擦。
几个人正在拨筹码,包厢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玩上了?”高个儿那人眸光一扫,笑着开口了。
程田看到来人的五官不禁怔了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在外表上和祁佑一教高下的人:不是一般的好看。
“寒子你最近挺飘啊,老子都快喊不动了。”何宋道。
“你这种没情趣的老光棍懂个屁,寒子这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呗。”
赵居寒也不否认,一面走一面在身边人背后推了把,懒声道:“去,给哥哥们打个招呼。”
那人往前踉跄一步,甜笑着:“哥哥们好呀。”
程田刚从赵居寒的美色冲击下回过神,听到这把嗓子直接傻眼了:那人相貌精致,皮肤白嫩,嗓音是少年独有的那种清澈,从鞋袜到帽子,无一不是昂贵华丽的世界一线名牌……
祁佑问:“认识?”
程田点点头,抬了抬手,温笑道:“Manley——”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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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一号,上个月的营养耶记录不在了……泪
第42章 chapter 42
何宋一拍巴掌:“差点忘了你俩认识。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小程哥和Manley之前都在Rêve干过,我那家小餐厅真是藏龙卧虎啊哈哈哈哈哈哈……”
除了最后离职那两天和经理产生了一点无可奈何的小矛盾,程田对于Rêve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 听何宋说完, 不禁弯着眼睛笑起来。Manley也在笑,可那笑容明显勉强了许多, 他甚至连一枚眼神都没给程田,乖顺而骄傲地蹭在赵居寒身边。
程田没料到这种结果, 多少有些失落。Manley现在抱上赵居寒的金大腿, 服务员这种工作或许是他不愿意承认的过去吧, 虽然程田并不觉得这份职业有什么拿不出手的,可自己冒冒失失地喊了人家,等于一下子把Manley不起眼的过去经历撕开了……
想到这里, 程田有些后悔自己的刚才的举动了,可让他假装不认识也不太好吧。
相较于Manley的装聋作哑,赵居寒要热情得多,雾朦朦的眸子绕着程田缠了一圈,笑道:“新朋友?”
祁佑伸出一条大长腿, 勾着程田的椅子腿往身边拽了下, 淡淡地道:“我朋友。”
赵居寒挑起一边眉毛, 心道祁佑挑人的眼光是越来越毒了, 这种稀罕玩意儿都能搞来。其实单论模样的话, 这位‘朋友’也没到罕见的地步,只是那清凌凌的气质却很难得。赵居寒玩了这么多年, 过手的人不计其数,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个人真纯还是装纯,他扫上两眼就能看出来。
王玉炀笑嚷道:“寒子你来晚了,没你位置了。”
赵居寒不为所动,悠哉地往桌上沾了眼:“好久没打牌了,今天正好松松筋骨。”
老三嗤笑:“你在床上没松够啊?”
“哪儿能一样。”赵居寒白玉竹般五指往王玉炀肩上一搭,“我来替你两把,赢了你的,输了算我。”
王玉炀不差那几个钱,不过这两把打得不顺手,牌臭,他也乐得换人转转运。
赵居寒一入座,程田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他下意识地看了下赵居寒的眼睛,里面荡了层微醺的雾,应该是喝了些酒过来的。
Manley贴着赵居寒坐下来。程田之前就知道他挺注重打扮的,不过自从上次被何宋叫走后,程田再也没见他去上过班。这才一个多星期没见,Manley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光是精致程度翻倍增长了,身上还多了股子说不上来的味道……
就像是……某种精美器具被人好好把玩过的感觉,青天白日的时候还不显,夜晚的灯光一照,靡丽滟绝的味道便隐藏不住了……
雪儿把牌洗好,朝程田做了个‘请’的动作。
程田微笑致谢,雪儿怔了下,托着雪白的小下巴认真盯他片刻,又壮着胆子再祁佑和程田之间转了好几眼。
保皇要求的扑克数量在卡牌游戏里算多的,四副,光是伸胳膊摸牌就够累人的。老三摸到一半时懒癌发作,让雪儿帮他摸,自己喝着太平猴魁和大家磕牙。
“再打两把就到饭点儿了吧,宋哥订了什么啊?”
何宋刚摸到一张小王,心情颇佳:“整天吃吃吃,你他妈捏捏肚子上的肉,晚上睡觉不会哭出来吗。”
“晚上睡觉捏自己干嘛。”老三淫.笑一声,毛手毛脚地缠上雪儿,“雪儿你说说,哥哥晚上是不是得忙着捏别的?”
雪儿撒娇般挣了下,笑嗔他一眼:“流氓。”
老三被那勾魂儿似的小眼神弄得心里发痒,低头就是一口带响的。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开始表演起少儿不宜的内容。
程田努力告诉自己别大惊小怪,悄悄换了两口气,还是没能忍下心里那股反感。他倒不是害臊,只是觉得这种亲昵中带上了作践的意思,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把自己重视的另一半如此暴露在公共场合,他看的难受。
另外几人显然没当回事儿,连祁佑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嘿,这把又是我!”何宋摸到花牌,哈哈一乐,“祈祷一会儿咱们程哥摸到侍卫牌。”那样就能无形中拉到祁佑了嘿嘿嘿……
Manley眸光一闪,他一早察觉出何宋对程田的态度很微妙,说不上捧着,但其中的客气却非常明显。
难道因为刚刚认识的原因?不对……他还记得不久前自己被何宋送给祁佑时候的场景,一路上都在不干不净地发出调笑,那时候何宋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可脸上的轻蔑藏都藏不住!
桌下的拳头不觉间握紧了,齿轮咬合在一起,带起咔嚓嚓的转动,浑浊狞然的目光从程田转移到祁佑身上……因为他?
不论是以多么不耻的身份,Manley总归通过赵居寒混进了这个圈子,对祁佑的身家略有耳闻,相比起圈里的多数人来说当然是厉害的,可和赵居寒相比还是差了点。
毕竟,赵居寒家里有红色背景,甭管在什么年代,手里有钱也比不过手里有权……
在他心理分析的时候,这轮牌已经轮完了,何宋亮出三张相同的红色梅花七,众人把这牌一翻,发现赵居寒一来就当了侍卫。
何宋略有遗憾,不过总比被祁佑摸到侍卫牌好,那可是为了讨好程田连兄弟的死活都不顾了的。
何宋收回心神,从小牌开始出,闲聊:“对了,最近又一轮新型病毒,感染了上吐下泻的,哥几个悠着点儿啊。”
“HRⅡ?”老三甩出四张六。
“对对。”
老三叹气:“我操.我姐家的小孩儿前几天就染上了,吃什么吐什么,哥们儿一铁石心肠的看了都心疼。”
赵居寒笑:“心疼到出来摸妞打牌?”
老三哈哈笑:“我这不得排解一下么……六张J!”他啪地甩出一叠扑克,“怎么样,能出吗?”
赵居寒:“过。”
程田:“六张Q。”
祁佑:“过。”
何宋:“哎……过。”
程田牌出的差不多了,剩在手里的都不小:“五张K。”
祁佑巴不得他第一个跑,攥着大牌也不出,笑嘻嘻地道:“过。”
何宋打的话只能拆牌,而且他知道程田手里的底牌还没出,索性也不拦了:“过。”
老三瞅着一把烂牌直叹气:“过。”
赵居寒长指一抬,夹着扑克定了两秒,看着程田笑:“五张二……?”
程田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粉色的舌尖在贝齿间一闪而逝:“啊,你出。”
赵居寒低笑两声:“算了,让你一把,五张A。”
程田:“别让啊,你出二就行。”
赵居寒眨眨眼:“骗你的,这就是我五张里面最大的。”
Manley揪紧衣摆,情绪复杂地盯着程田。
祁佑要笑不笑的:“寒子,对着谁骚呢?”
赵居寒喝了酒,脑子跟不上,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听出祁佑话中的冷意,为数不多的理智都在思考怎么撩程田了,敛着目笑躺在椅背里,嘴上也不承认:“祁哥把我问晕了,得,打完这把我去醒醒酒。”
祁佑呵了一声,偏过头,对上程田又是一副笑的模样。他把下颌垫在程田肩窝里,明晃晃地去看人家牌:“怎么不出。”
“我这不在憋大招么。”程田往旁边躲了下,将一叠牌滑在桌上,“大王带四张二。”
这副牌面很大了,特画出来也不管用,何况赵居寒还不想卡他,程田又是第一个跑了的。
“嘿,瞧我程哥这速度。”何宋由衷感慨。
“宋哥要是被周围人让着,也能第一个跑啊。”Manley发出一声笑,娇娇地瞥向程田,“程哥,你教下让人让着的秘诀呗,我也想把把赢呢。”
哪怕是个傻子也能听出Manley的敌意了,程田勉强笑了笑:“你……”
“你从哪弄来的东西。”祁佑笑了,他根本没理Manley,看着赵居寒,像讨论一只花瓶,“换了吧,上不了台面。”
赵居寒声音很轻:“道歉。”
Manley扬起小下巴。
‘啪’地一声脆响,程田吸了口气,眼睁睁地看着赵居寒给了Manley一嘴巴子,那力度不算很大,Manley却直接被打懵了。
赵居寒笑着:“道歉。”
Manley脸上煞白一片,唯有眼眶通红。
……这他妈、这他妈算什么事儿啊?!Manley说出那番话是挺让人郁闷的,可也用不着道歉这种程度吧?朋友之间还经常因为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儿起争执呢!还有那赵居寒,看上去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手这么黑,众目睽睽的就呼上去了啊操,都是爹生娘养的,哪个男人不好面子?
程田被Manley挤兑了都没这么生气,这会儿气的简直要发抖了:“不需要道歉……”
Manley低着头,捂着被打的半张脸,抽了抽鼻子:“对不……”
“我说了,你不需要道歉!”程田猛地往桌上一拍,动静贼大,手掌心反震得生疼,何宋和老三还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
程田干不出冲无辜人撒气这种事儿,拍完桌子就后悔了:“那个……我内急,你们玩着吧。”
祁佑见他走也坐不住了:“我也去……”
“去毛去啊,又不是小姑娘,上个厕所还得手拉手?”程田穿上外套,“先把手里的牌出完吧。”
程田没进包厢里的洗手间,现在特想吹风静静,拐出走廊根据提示标志找个个厕所放水,裤链刚拉下来,一道高大的身影蓦然间晃到程田旁边,同一时间,淡淡的酒气萦绕在程田鼻端。
他扭头,看到赵居寒掏出鸟对着小便斗哗啦啦一阵泚。
程田看到他就想起刚刚那一巴掌,罕见地不想打招呼,没成想赵居寒倒先开口了。他翘起嘴角,用一种的粘滑的眼神看着程田,抖了抖手里的物事,笑道:
“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