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肉香与米香充盈着口腔,顺着喉咙向下流淌,连带着身子也暖了几分。
姜一柯动作迅速地喝了将近一半,他忽然停了下来,咬着勺子望向楚年。
楚年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眉眼含笑,也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这么开心。
姜一柯咬着勺子,黑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小声问道:“楚年,你吃午饭了吗?”
“放心,”楚年道,“我们下课要早一些,我已经吃过了。”
姜一柯这才放下心来,秉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把一小碗粥喝得干干净净,然后满足地揉了一下肚子。
揉起来很软。
……啧,我的腹肌呢。
隔着布料的触感柔软温热,看都不用看,下面一块腹肌都没有,全九九归一了。
唉,只可惜自己还是太弱。
姜一柯自顾自地想到,一个小感冒就把堂堂魔尊给折磨成这样,可真是太丢脸了。
楚年在他那黑色书包中又翻找了起来,他拿住一瓶包装完整的矿泉水,和几枚药丸一起递了过来。
几粒颜色不一的药丸静静地躺在掌心之中,掌心纹路明晰,一圈圈的印刻在冷白肌肤之上。
“这是什么?”姜一柯蹙眉,“长得好奇怪,也不像糖果。”
楚年简言意骇:“感冒药,吃了会感觉好很多,但可能会有点犯困。”
姜一柯不想吃药:“吃了犯困,我上课怎么办?”
楚年冷静道:“你上课不是一直睡觉吗,正好助眠。”
姜一柯:“…………你怎么知道我上课睡觉的?!”
楚年面不改色,声音像是在哄孩子:“我衣服口袋里有几颗水果糖,你把药吃了我就给你。”
姜一柯还不信,整个人凑了过来。
楚年顿时僵在了原地,任由姜一柯半倚靠在自己身上,伸手去够他的外套口袋。
柔软的墨发落了几丝在面颊上,有些痒痒的。姜一柯在他口袋里捞了半天,还真的给他捞出了几颗糖来。
那糖晶莹剔透,看着像宝石似的,被用透明的塑料纸包裹着,轻轻一碰便能在阳光下泛出细微的碎光。
“居然还真有诶。”
姜一柯依依不舍地将糖重新塞回去,将楚年拿着的感冒药接到自己手中,“这个药没问题吧?”
他不放心地问了一句:“看起来好花哨,不会毒死我吧?”
楚年:“……不会。”
姜一柯灌下一口水,接着干脆利落地把药给吞了,只不过他一不小心,用力过猛——
“咳,咳咳咳!”
姜一柯不小心把自己给呛到了,拿着水瓶咳个不停。楚年连忙过来扶他,焦急地问道:“还好吗?”
“咳咳,”姜一柯咳得眼泪都出来,眼睛湿漉漉的,眼眶泛起一丝红色。
绕是如此,他还是奋力地直起身子来,拍了怕楚年的手背:“咳咳,楚年啊。”
楚年道:“怎么了?”
“姜哥罩你,咳咳,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咳咳咳——”
大哥宣言还没做完,便被喉咙间的咳嗽声卡得断断续续。楚年一边扶着他,用腾出的另一只手将他拉靠近一些。
“好,姜哥,”楚年轻轻拍着他肩膀,声音有些无奈,“您顺顺气……”
姜一柯咳了半天才缓过来,他揉了揉脸颊,嘟囔道:“我以后不喝那么大口了,呛死我了。”
楚年半搂着他,在耳侧轻声道:“感冒药吃了之后可能会有点犯困,你可以靠着我睡一会。”
姜一柯乖巧的点点头,他手中还紧紧抱着那个面巾纸盒子,有些不解地问楚年:“对了,那个,问你件事。”
楚年歪头看向他:“?”
仿佛是下定了很大决心,姜一柯深吸一口气,将一直迷惑自己的问题给砸了出来:“楚年,我们以前见过吗?”
要么楚年和原身认识,要么他就是个自来熟。姜一柯默默想着,不然实在没法解释楚年种种诡异的行为:
他对自己未免也太好了一点。
楚年笑了笑,慢悠悠地回答:“我是这学期认识你的,以前都没见过面。”
。
姜一柯一边走在回班路上,一边思考着楚年的回答。
照这样来说,楚年根本一点都不认识原身,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他一面,充其量只是听过名字而已。
而自己冲去A班踢桌子的那次,应该算是两人的初次会面。
……着实算不上什么愉快的回忆,楚年居然没有直接把自己告到老师那里,已经是十分仁慈的了。
他手里捧了一大堆东西,全是楚年硬塞给他的。除了自己爱不释手的一整盒面巾纸,还有一堆花花绿绿的感冒药。
种类繁多、功能不一,他看着就头疼。
等他回到班级时,已经临近上课时间。班级今天似乎格外的热闹,里面沸沸扬扬地吵成一片,在走廊老远就能听到。
姜一柯疑惑地瞅了眼,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捧着东西走进教室,结果坐门口的一位同学眼尖看见了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啊姜一柯,你回来了!”
姜一柯被他冷不丁的喊声吓了一跳,暗道自己怎么地位这么高了,回教室还有人专门通报的。
不过,诡异的是:
在门口学生喊出“姜一柯”这三个字后,原本吵闹无比的教室,忽然十分有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说话声变成了压低声线的窃窃私语,而不少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落在姜一柯身上,让他压力很大。
怎么了怎么了??
什么自己一进来,大家就都不说话了?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姜一柯顶着众多视线,带着满肚子的疑惑,默默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教室里安静一片,姜一柯时不时能感受到有同学投过来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
不管这同学们之前在教室里讨论什么,肯定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不然他们完全没必要在自己进来的时候,忽然停止讨论。
姜一柯试着去问了下前桌妹子还有右侧同学,但他们两个都是无一例外地摇摇头,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他俩绝对瞒着什么东西不告诉自己,这态度也太明显了。
姜一柯十分郁闷地坐会自己位置上,十分不爽。
就在这时,有人从走廊上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他步子迈的极大,跑得地板咚咚作响。
那人一路冲进教室,然后哐当一声拍上了姜一柯身前的桌子。
姜一柯疑惑地看向来人,问道:“陆遥?怎么了?”
陆遥一边呼呼地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解释道:“姜哥姜哥,不好了!!”
姜一柯问道:“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陆遥缓了一下,继续说到:“姜哥,你还记得高一那个赫赫有名的校霸吗?”
说着,他伸手指了一下F班角落里,一个自开学以来就没人坐过的空位。
“那个校霸上学期犯了事,本来是被校方勒令退学的,”说着,陆遥重重地叹了口气,“但那人似乎因为家里有权有势,学校迫于种种压力,最后将他的惩罚换成了一个月不能来上学。”
姜一柯顿了顿,道:“然后呢?”
关键,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陆遥又锤了下桌子,声音高了几分:“姜哥!我刚刚从霍澜他们那听到最新的消息:那个臭名昭彰、差点在学校里弄出过人命来的校霸——”
“马上,要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都在变着花样投喂小魔尊的楚年。
每天都在吃吃喝喝十分开心的姜一柯。
第40章 二次根式 1
“哦, 然后呢?”
姜一柯懒洋洋地抱着他的纸巾盒子,半抬眼睛望向陆遥,“和我有关系吗?”
陆遥焦急地想说什么, 但他看着姜一柯的眼睛, 却莫名说不出口。
他该说什么?
让姜哥小心、让姜哥谨慎、让姜哥回家避一避吗?
陆遥自己是今年转学来的,高一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无从得知,只能勉强从同学们的缄默简言中窥视一二。
看着姜一柯满不在乎的样子, 陆遥只能干着急:“姜哥,你这——”
你这身为当事人,甚至可是说是受害者的,怎么比我还淡定啊?!
姜一柯敲敲桌子,满不在乎道:“慌什么,我还觉得那什么校霸打不过我呢。”
陆遥还是觉得不行:“听说那校霸是什么散打冠军,从小便在街上混。”
姜一柯心道说出来怕是要吓死你,我还是堂堂魔界尊主呢, 平生战绩九百九十九胜一负,这人界的小屁孩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放心, ”姜一柯道,“他要真来找茬, 打回去便是。”
陆遥看他自信满满, 忽然觉得姜哥说不定还真能把那校霸揍趴下,霍澜和自己说了半天可能只是夸大其词?
不管怎样,他拉开椅子在姜一柯身旁坐下, 偷偷摸摸地看向他。
姜一柯抱着他的纸巾盒,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他骨架偏小,关节纤细,宽大的袖口微微下褪,露出一小节冷白的手腕来。
要不是见过姜哥把几个混混一拳揍趴,光凭外貌来看,陆遥是打死也不会相信姜一柯会打架的。
不过,陆遥的一番话总算解释了同学们刚刚对自己那奇怪的态度。
虽然原身的记忆十分模糊,但自己来到现代也有些时日了,能够大致拼凑出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一柯若有所思地敲着纸巾盒,看来这个校霸很有可能就是不断侮辱、不断欺负原身的那人。
对于语言、身体、甚至是思想上无休止的压迫与暴力,日积月累,才让原身最终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姜一柯望着窗外,犹自笑了下。
只不过那笑容极冷极静,笑意不达眼底,而是虚妄地浮于表层,颇有几分轻蔑不屑的味道。
我倒要看看,你这“校霸”……
究竟有几斤几两?
。
不远处的校长室内,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
他对面坐着一位有些秃头的中年男子,而身旁有着名心不在焉、一直玩手机的男生。
校长拿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浮汗,面露难色:“……那您的意思是,还是在F班?”
西装男人很客气:“对对,在原来的F班就好了。”
他叹口气,继续说道:“您也知道,这孩子对学习不上心,换到其他班怕是要影响其他学生。”
可是,之前那位收到迫害的男生,因为成绩一落千丈,期末考试几乎交了白卷……恰好从C班,掉到了F班。
校长又擦了擦汗,最终在西装男人的目光下妥协了:
“好,那就按您说的办。”
校长长长地叹口气,看着西装男人带着他儿子走远,心绪很复杂。
南城一中是公里高中,就算有上头拨下来的补助,也已经是入不敷出。
而且教育上的预算这些年逐步收紧,更是让各大高中们都落入了一种尴尬的境界。
所以这时候,来自“特殊”学生家长的支持便显得重要了。只要这些学生不惹事,安分呆到毕业,自然有家长为其铺路。
校长看着桌上的茶具,那青瓷杯子中的温茶已然凉透,甚至没有被移动过位置。
杯底沉着块乌色茶叶,似木炭般漆黑。
他再次叹口气,将茶水倒掉,转身向一直安静呆在角落,帮忙收拾东西的一人说话:
“楚年啊,你待会把课本、练习册都拿一套,给同学送过去。”
楚年淡淡道:“好。”
他将整理好的名单表格之类的文件递给校长,模样顺从听话:“我这就去找图书馆老师。”
校长点点头,挥手让他走了。
楚年一直退至门外,五指搭在门把上,轻缓地将门合拢。
“咔嗒”,门关上了。
……F班,也就是小少君所在的班级。
楚年对学校过去发生了什么毫不关心,没有兴趣去了解、也懒得去在意身外之事。
只不过,若是牵扯上姜一柯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
姜一柯乖乖吃了药,回去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便感觉大好了。
虽然还有些许乏力感与头疼,但已经不大碍事了。
清晨阳光融融地落在发隙间,他步伐轻快,哼着小曲,背着书包晃悠到校门口。
他来到很早,远远地能看到那自动门“咔咔咔”地往回收,从一条浩然白蟒缩成干巴巴的一小节。
三四个带着红袖章的人早早就候在了校门口,等保安叔叔将门打开便一起走了进去。
姜一柯好奇地张望了下,加快步子冲了过去。
那队人站在保安亭前讨论事情,一人余光看到了悄悄接近的姜一柯,他和另外两人示意后,走了出来。
“今天来得这么早,不多睡一会么?”
那人在姜一柯身旁停下,声音很低,带了几分朦胧的温柔。
姜一柯冲他笑了下,道:“我醒的早,反正在家也没事干,就早点来呗。”
那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身材高挑,扣子一直系到衣领最顶端,右边手臂处围着红底金字的“风纪”袖章,用别针一丝不苟地扣住。
姜一柯注意力都放在他那块袖章上,好奇地指了指,问道:“这是……?”
之前打篮球也看到楚年戴过,是什么徽章吗,还是奖状之类的东西?
楚年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微微垂下头,顺手就把袖章解了下来,默默递给姜一柯。
姜一柯捧着袖章呆了:“???”
他十分无语地看向楚年,道:“等一等……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你直接拆下来给我干什么?”
“我们负责查学校纪律以及卫生,这个袖章算是学生会的象征。”楚年道,“解下来看的清楚一些。”
姜一柯连忙袖章塞还给他,道:“那你赶紧戴上。”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