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靠墙的那只上。
谢遥指了指边上那床被子:“你不会是想着要打地铺吧。”
颜洲沉默了下,表示确实有过这个想法。
谢遥往床里面让了点:“我不准,你快上来。”
一床准备打地铺用的被子还是没能派上用场,两个人挤在了一张床上。
谢遥因为很少跟别人一起睡,不太习惯,开始差点没睡着。跟贴烧饼似的翻了几个面,然后轻声问颜洲睡着了没。
颜洲也没睡着。
谢遥:“你为什么睡不着?”
颜洲反问:“你呢?”
谢遥随口道:“不知道,脑子里有点乱。”
颜洲在黑暗里看着他,一双眸子幽幽沉沉如古井一般:“在想什么?”
谢遥不好说自己不适应两个人一起睡,只好瞎编道:“心疼我男朋友去冲了冷水澡?”
颜洲:“……学霸的脑回路我真是没想到。”
颜洲:“ 所以,光嘴上心疼么”
谢遥懵了一下,然后迅速的红了脸,庆幸起没有开灯,窗外的月色也很黯淡,对面人看不清他的脸色。
他顿了会儿,正想说话,只听颜洲道:“我开玩笑的,你还没成年。”
谢遥睫毛颤了颤,低声道: “ 哥,要不下次我帮你……”
颜洲在谢遥鼻尖上刮了一下:“我没急,你倒还急了。”
早晨闹钟还没到时间,颜洲先醒了。
他做了个掉进湖里被湖底水草死死绊住手脚的梦,然后痛苦地一睁眼,发现谢遥几乎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左腿还压在自己的小腿上。
颜洲抹了把额头上浮起的一层汗,有点庆幸还好不是夏天,不然估计人都要被热死。
他好不容易把人扒拉开,下去弄早饭。
谢遥等听到自己的手机闹钟才迷迷糊糊醒过来。一睁眼,发现边上的人已经不在了,他搭拉着拖鞋迷迷糊糊地出了卧室门,就看到颜洲在厨房忙活。
颜洲:“醒了就去刷牙吧。”
谢遥“嗯”了一声。
两人吃完早饭,谢遥接到他姑姑的电话,说要送点东西去家里,谢遥让她暂时等半个小时。
颜洲:“急着回去?”
谢遥跑到玄关处换鞋子:“对,待会儿估计就到我家了。那我先走了?”
颜洲手扶着门框:“路上注意安全。”
然后他凑过来,温热的气息打在谢遥的耳侧,轻轻喊了声:“再见,男朋友。”
谢遥被撩得不行,几乎是用意念把自己从门口强行拖走。
他“噔噔噔”下楼的时候,无意间想起以前来颜洲家的时候,走的时候颜洲特意叮嘱他楼道里没有灯,让他把手电筒打开。
不过那会儿他们还算不上很熟。
他到家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两个人,除了他姑姑以外,还有个小女孩。
姑姑提着一大包东西,看着花花绿绿的像是零食其他吃的东西,一手拉着小女孩,然后朝谢遥这边努努嘴道:“快,叫哥哥。”
小女孩年纪看起来十岁出头的样子,个子小小的,面容秀气,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声音拉长乖巧道:“表——哥——好。”
他姑姑在他家坐了一会儿,主要是来送点水果吃的,然后以谢遥为榜样,把他吹上了天,借此教育女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切向表哥看齐。
姑姑四下里看了看房间:“这房子怪大的,你一个住会不会太空荡了?”
谢遥点头:“是,我也觉得有点浪费,这边租金好像也不便宜。”
姑姑摇摇头:“你爸妈都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平时都懒得算计这些钱什么的,不像我们,钱都是一点点省出来的。”
谢遥“嗯”了一声,心说房子虽然浪费,但其实住着还比较自在。他去一趟颜洲家再回来,能明显感觉到颜洲那儿比较挤。
对了,他可以让颜洲住过来啊……
虽然离学校远了些。
既省钱,还能监督颜洲学习,以后他的伙食也能有保障,简直是一石一群鸟。
姑姑最后道:“那我们就先走了,知道你学习忙,就不打扰你学习了。一个人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给姑姑打电话,千万别不好意思啊……”
第二天,老杨牺牲了自己的一节早读课,开始分发新校服。
一人两套夏装,两套秋装。所谓秋装,其实只有单单的一层外套,冬天里头正常穿羽绒服,外面套一件外套就算是穿了校服了。
谢遥拆开包装,瞅了一眼,随口跟颜洲道:“唉……有点可惜,发了两件外套,让我失去了蹭同桌外套的福利。”
颜洲挑眉:“没事,你还可以穿……”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声,但口型谢遥识别出来了——“男朋友的”。
可不嘛,他现在这一身都是借的男朋友的,就差一双鞋子了。
明明他比男朋友更有钱,这回儿活得像个泼皮无赖、爱占小便宜的人。
啧,谁让路边的野花更香呢。
谢遥趁前面老杨忙活着发衣服,手从桌肚底下伸过去,偷偷挠了挠颜洲的腰。
颜洲反应很快,一把抓住谢遥的手,紧紧捏着他的手腕。
边上突然响起敲窗户的声音,两人齐齐地抬头看去,只见到徐奋进一张逼近的凶狠的脸,以及他手上抓着的跟老杨同款的玻璃杯,里面泡着菊花枸杞养生茶。
两人赶紧都把手撒开。
徐奋进皱眉:“大早上拉拉扯扯干嘛呢?我在外面看你们好久了!”
谢遥跟颜洲一愣,心说:这话他们没法接。
于是都讪讪地把手放回桌子上,一个人假惺惺地看着校服,另一个人假惺惺地摸出本书来。
等徐奋进走了,颜洲才幽幽地提醒谢遥:“书拿反了。”
谢遥“害”了一声,“这不是太心虚了么。”
老杨:“大家这两天回去把校服洗洗干净,周三下午我们全体高二学生在礼堂前列好队,然后学校会安排专门的大巴车送你们去素拓基地,大家要穿好校服,然后自己把另一套衣服也带上。”
一听到素质拓展,下面人又开始隐隐地激动起来,一个个的按捺不住想要浪的心。
有人举手问道:“老师,我们除了衣服还要带什么呀?”
老杨展开手边的一张纸,看了眼道:“之前不是给你们发了那张申请表,你们回去仔细看看,除了衣服以外,你们每人要带毛巾和洗漱用品,因为基地不提供这些。”
他拍了拍桌子强调道:“还有个要强调的!不许带多余的电子产品,手机晚上需要全部关机,会有教官巡视寝室,你们要服从管理,不得违纪。”
老杨接下来啰嗦的话,大半个三班都没几个人听进去,心里全顾着想素质拓展那档子事儿了。
最后老杨发了个登记宿舍的表格,宿舍是四人间,上下铺。班里人凑着头三五一群的商量起宿舍来。
老杨拍了拍桌子:“都安静点,先赶紧把书拿出来给我早读,填宿舍的事情下课在弄。”
三班的同学只好勉强噤了声。
下课后,赵进跑到他们这边来,顾嘉阳一合计,加上谢遥和颜洲,刚好是四个人,就把他们几个的名字填了上去。
剩下的一天,整个高二的几乎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学习的心思,李胜男在课上快被后排一群活跃分子气死了,光讲纪律就讲了大半节课,从摸底考扯到月考再讲到期中,旧账翻了好久。
他们几乎是以煎熬地心情挨到了周三下午,然后蜂拥一般地拎着大包小包冲下楼,第一次无比自觉地在户外列好队。
礼堂前面的广场长黑压压的站了一群高二学生,边上的七八辆大巴车停在树荫下。
颜洲帮谢遥把包放上行李架,然后找了排靠后的座位坐下了。
师傅还没来,由于车里坐了满满当当的人,有些闷热起来。
谢遥从包里掏出把小扇子,然后颇有些得意地在颜洲面前“刷”的一下展开。
颜洲看了下塑料扇面上的字,不禁失笑。
“国家栋梁”。
每一个扇叶都印着四个字,一展开,齐刷刷地一排“国家栋梁”。
颜洲:“哪儿弄来的?”
谢遥眨眨眼:“三元一把,我家附近地摊上捡的。你看这字,是不是跟你男朋友很搭,简直说的就是本人。”
颜洲敷衍地点点头,抬手揉了把他的头发。
谢遥扇了两把,然后换了只手,朝着颜洲的方向送过去一点风:“国家栋梁纡尊降贵地给你扇扇风。”
“我还好,不是很怕热。”颜洲意思是让他自己扇就行。
谢遥抬手摸了摸颜洲的胳膊,发现他皮肤泛着些微微的凉意,揶揄道:“你不怕热为什么还老是喜欢冲冷水澡?”
颜洲哽住,心说:那都是因为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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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基地的破冰仪式安排在晚上七点半,而基地在郊区,从学校到基地的车程要两个小时左右,所以校车选在下午出发。
本来可以吃完午饭就出发,早点过去让他们适应一下基地的环境,结果学校愣是把高二的摁在教室里多上了两节课才放人,好像少上着两节课学校就吃了大亏一样。
车在公路上行驶了快四十分钟,忽然间车速陡然降了下来,与前方车辆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竟然直接给堵在路上了。
四面八方都是车辆烦躁的鸣笛声,有正赶上晚高峰出城回家的,还有从外面进城办事的。
路上吵得像一锅正沸的粥。
司机师傅看了眼时间,然后着急地降下窗户探头朝前面看了看,奈何视野被前面的大巴挡住了,他只好大声地去喊前面那辆车的司机。
前面的大巴也是明成的校车,他的同事听到呼叫声,降下车窗,这才回过头来跟他们解释一番。
原来是前段不远处发生了事故。
得知是事故之后,司机干脆熄了火静静地等路况好转。
几个三班的同学因为坐太久了,有些按捺不住,站起来问老杨:“老师,车怎么不开了?”
老杨正跟司机聊着天,转过头来回了一句:“前面有事故正在处理,走不了,大家不要着急,安静地坐好。”
颜洲听到这话倏然抬头朝前方看去。
谢遥看到他抓在椅背上的手一下子攥紧,指尖苍白。
谢遥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哥……没事的,这个点是晚高峰,估计是追尾了,你别多想。”
颜洲愣了会儿,垂下目光,刚刚绷紧的背倚在在座椅上,然后“嗯”了一声。
谢遥扒着窗户伸长脖子看了下:“我看前面车在动了,应该快了。”
颜洲点点头,重复了下:“快了吧。”
谢遥这话说完没超过十分钟,车流缓缓的动了起来,四下里起起落落的抱怨式的鸣笛声也逐渐减少。
颜洲低头,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根本没朝窗户外看。
等大巴车经过的时候,谢遥留意了一下,然后给颜洲汇报情况。
“我猜对了,就是个追尾。”
“很快就能处理好了吧。”
事故并不严重,有两辆车刮擦,还有一辆保险杠凹了下去,但看样子,车里的人都没什么事,估计是在等保险公司和警察来,好几个人站在路边上。
颜洲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微微松了口气,不过面上没怎么显露出来。
谢遥递过来一只耳机:“听歌吗?”
颜洲不习惯在大巴上睡觉,反正坐着也没事干,玩手机容易头晕,干脆接过谢遥的耳机。
一入耳,清晰的鼓点和节奏响起,然后女声轻快地切入,带着慵懒的沙哑。
“5a/the/sleep……”
颜洲抓下耳机,抬眸有些诧异地看着谢遥:“这是……”
谢遥笑笑:“我上次考试的时候不是刚好用的你的桌子,我看你在桌上写了句英语,感觉有点熟悉,我猜应该是歌词,就回去搜了下。”
颜洲怔了下,然后缓缓道:“是这首。”
谢遥:“我之前无意间听过,不过没收藏下来。确实挺好听的,咱俩审美差不多。”
颜洲重新戴上耳机,继续让音乐流淌着,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听着这首歌是什么感觉?”
谢遥:“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个?”
颜洲:“也没,就随便问问。”
谢遥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如果光看歌词,其实有点压抑,是那种遗憾的口吻,因为是怀念一段时光吧。但整首歌听着却又不完全是那种调调。”
颜洲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谢遥:“歌名有点意思的,既然不想着十月到来,却依然取名《octber》?”
颜洲眸光安静地落在谢遥身上,等着他继续说。
谢遥摊摊手:“我觉得,十月只是某种暂停的意思,而不是故事的结局。”
颜洲没说话,他觉得可能是人性格的原因使得谢遥说出这样的话。谢遥是偏乐观外向的,所以听歌也会有这种自带的理解偏向。
他朝车窗外望去。
天边一抹淡淡的霞光,弯弯的一角月亮悄无声息地酝酿着将至的夜色。
耳机的音乐又放了一会儿,他才有些突兀地说道:“你这样理解,我觉得挺好的。”
谢遥:“你想过那句igonna/ss/this/when/its的翻译么?写都写到课桌上了,来,给你个机会锻炼下英语,翻译一下?”
颜洲:“……”
谢遥笑笑:
“想不到吧,我们学霸听外文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