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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女生说的话：“你也很好看。”

　　方远被这无厘头的话题搞得晕头转向：“什么？”

　　沈盛看试卷：“没什么。”

第5章

　　一句“没什么”是桶万金油，无论你被问起什么都可以糊弄过去。方远懒得探究，他还在掩饰般低头继续沙沙写字。

　　这边沈盛看着试卷，不做也说不过去，于是安静下来做题。

　　他们之间没有交流，直到方远合上作业本整理试卷，沈盛知道，他写完了。

　　沈盛的注意力被方远吸引，他发现方远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冷淡。这种冷淡不是避众人于千里之外，而是独特的明事理之后的温柔。

　　也许是沈盛的目光黏得久了，方远问：“你有什么不会做的吗？”

　　沈盛移开目光，随手一指：“这个。”

　　方远凑近他，沈盛甚至从方远身上闻到了一股好闻的薰衣草味的沐浴露，顿时他就知道是什么牌子了。

　　方远的手指又细又好看，指关节不突出，是浑然天成的玉质美感，沈盛分心听着方远为他讲解题目，其实他早就会了。

　　他看着方远的手指在他眼前不断晃悠，忍不住问：“你会弹钢琴吗？”他觉得这双手很适合伏在钢琴键上。

　　方远说：“会一点。”不知道原主会不会，反正他是学过的。

　　沈盛说：“有机会弹给我听呗。”

　　方远“嗯”了一声：“你还听不听题？”

　　沈盛：“听。”

　　之后沈盛又指了几道大题，他只会前一两个小问，最后一问就不会了。

　　他们大概讲了半个钟头，沈盛听懂了，方远觉得口干舌燥，他去楼下倒水上来，顺便给沈盛带了一杯。

　　沈盛还剩下个物理卷子没写，方远在他边上玩手机。学生时代做作业时最难熬的是你朋友写完了作业而你还在奋笔疾书。

　　沈盛写不下去了，他自制力不强，转瞬间被方远的手机吸引。

　　“方远，这房间里的空调打了多少度，你冷不冷啊？”沈盛想聊天。

　　方远说：“17度，你冷我有外套。”

　　“你饿不饿？想吃夜宵吗？”沈盛支头。

　　方远：“不饿。你如果饿了的话右手边柜子里有零食。”

　　“你在看什么？”沈盛凑近脑袋。

　　方远回话的时候没有抬头，沈盛直接跨步从凳子上坐到方远腿上，他的额头抵着方远的脑门，看了眼屏幕。

　　方远在玩消消乐。

　　沈盛觉得无趣：“这多无聊啊，你手机里还有别的游戏没有？”

　　方远有点不适应沈盛的重量，他往后仰脖子然后说：“没了，消消乐是我刚下载的。”

　　沈盛说：“玩点别的呗。你看这个。”

　　沈盛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沈盛介绍，他打开游戏界面，是传统的moba游戏，他们班上很多人都在玩。

　　方远看了一眼觉得有兴趣，但他手残。

　　沈盛说：“没事，我教你。”

　　他打开方远的应用商场直接下载，然后打算帮他注册账号。

　　沈盛问：“你想取什么名字？”

　　方远想了想，取名字是个技术活，他得仔细琢磨，五分钟后，方远输入深思熟虑之后的名字，结果昵称被占用。

　　沈盛说：“再想一个。”

　　方远：“夏辉。”

　　沈盛问：“有什么含义吗？”

　　方远说：“没什么。”

　　这个万金油回答踢给沈盛。

　　沈盛心里明白，却还是装傻。他说：“盛远怎么样？”

　　方远看着他，一时间不明白这个名字的意义是什么，而沈盛此刻有种和他哥较劲的想法，又问了一遍：“怎么样啊？”

　　方远没意见：“可以。”

　　于是他们拍板决定，就叫盛远了。

　　沈盛的昵称是“ssr”，他解释说：“前面两个字母取自我名字的首字母，再加个r代表着我可以欧气爆表。”

　　方远：“挺有内涵的。”

　　沈盛被这么一夸，嘴角快要翘上天，他迫不及待的互加好友想带着方远上分。

　　可方远还有新手任务要过，正好让他熟悉一下游戏的玩法。

　　方远说：“你去把最后一张物理卷子写完。”

　　沈盛忘了这一茬：“不要吧……打完再说？”

　　他的心痒痒，已经无心写作业，只想游戏里大杀四方，方远不同意：“快写，否则我就卸了。”

　　沈盛好不容易把方远带进坑，哪能啊？

　　他说：“我写，我这就去写，任务做慢点啊，我担心我经受不住诱惑。”

　　方远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了。”

　　沈盛有了目标，写卷子很快，他迅速阅题又迅速写下答案。方远是真的对游戏没有天赋，他很快过了新手任务，在试炼房上手的时候人机对打也能输得惨不忍睹。

　　他干脆不再练习，退到商场看了眼，这游戏有新手礼包，送了些金币。他对那些时装武器之类的东西视而不见，挑了几束烟花，说是可以增加好友亲密度，他好奇，买了送给沈盛。

　　沈盛写完上线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十几束烟花刷屏了，他顿了顿，说：“你也太败家了，前期的礼包发育自己不好吗？”

　　方远说：“没什么用。”

　　沈盛礼尚往来，也买了烟花送给方远，还是双倍的数量，他们好感度瞬间超过了沈盛列表里所有人，名列第一。

　　之后沈盛邀请方远组队，他们开了一局。沈盛喜欢打野，而方远喜欢被打野。

　　沈盛在前边七进七出的时候，方远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他闷头跑到了敌方营地，人头被拿得稳稳当当。

　　这边队友开麦喷了：“那个叫盛远的，你怎么回事啊？会不会玩啊？”

　　这虽然是低端局，扣不了多少分，但队友心态是直接归零急转而下为负：“你送人头送这么勤快你干脆住敌营算了！”

　　方远打字：“还可以住敌营？”

　　队友：“……”

　　沈盛没说话，他在一边告诉方远：“你直接在营地待着别动，让我来。”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沈盛带着方远花式躺赢了一局又一局。

　　毫无游戏体验。

　　方远盯着手机屏幕，有些困了。

　　沈盛却玩的很开心，有一把他没稳住，对面打进了他们营地，看见方远一动不动站在那不知道怎么操作忍不住嘲讽：“笑死我了，这是个什么品种的菜鸡？门神吗？”

　　方远眼皮子下垂，不想理。

　　沈盛盯着那个开口嘲讽的id殴打了好几次，最后方远打了个哈欠，他们又赢了。

　　方远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你不回去？”

　　沈盛这才看向手机屏幕上方，已经十一点了。

　　他的手机没剩多少电量，沈盛关界面。

　　“那我回去了。”

　　方远说：“路上注意安全。”

　　沈盛点头，他下了楼。方远拉开窗帘，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沈盛推着单车与周围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不多会，他的手机震了一下，沈盛发来了一条微信。

　　“晚安。”

　　和上一条方远发的晚安呼应。

　　……

　　第二天放学后就是周末，各科老师没有布置多少作业，因为下星期就是期中考试了，所以他们最主要的作业就是复习。

　　沈盛是不想复习，方远更没必要复习。

　　他问：“周末去看电影吗？”

　　方远坐在他后座：“怎么突然要看电影？”

　　沈盛说：“班里几个女生送了我电影票，凑巧的是都是同一天同一场。”

　　方远问：“你就晾着她们？”

　　沈盛听出了方远的语气就像是在指责他是个渣男一样，“没有的事儿，我明明白白拒绝了，她们还是把电影票塞给了我。”

　　方远没说话，沈盛补充：“我给钱了。”

　　方远说：“我再想想。”

　　他们回到家，方远搭着书包，微博上沈夏和邵辉已经开始在剧组拍戏，因为导演周末临时有事，他们正好有双休。

　　沈夏偷偷发了个微博：想和邵辉一起看一场电影。

　　电影名和沈盛收到的一样。

　　他们微博上也有个粉丝群，此刻在激烈讨论着沈夏和邵辉会在哪一场电影院，她们好偶遇。

　　突然，有个新人入群，讨论的粉丝整齐一致地欢迎新人。

　　“欢迎姐妹回家！”

　　“姐妹眼熟我，我是栗子。”

　　方远窥屏，新人的昵称就两个英文字母，sy。

　　他也打了句欢迎之后没了下文。

　　方远切到微信找沈盛。

　　“什么时候看电影？”

　　沈盛回复：“星期天下午一点半。”

　　方远：“OK。”

　　沈盛很快又问：“打游戏吗？”

　　他昨晚上没打上瘾。方远：“……打。”

　　“开语音。”

　　方远听话接通沈盛打来的微信电话，沈盛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有一种低哑的磁性。

　　他试探着说：“喂喂喂？”

　　方远：“我听得到。”

　　沈盛嘿嘿一笑：“你进队。”

　　方远点击入队，沈盛说：“和昨天一样，你待着别动。”

　　方远：“其实我也挺想上路打架的。”

　　电话里沈盛沉默了一会儿：“那你跟在我身后别跟丢了，看我在哪你就到哪。”

　　方远说：“好。”

　　结果十分钟后，方远被满屏花里胡哨的技能晃花了眼，还是死了。

　　方远被传送到营地，沈盛刚想安慰他，没什么大不了的。方远就说：“我还是在营地待着吧。”

　　沈盛：“其实我一开始也和你差不多。”

　　方远说：“一把送二十次人头？”

　　沈盛：“……这倒没有。”

　　方远笑了：“我把我交给你了，加油。”

　　沈盛一听，失手连杀了围攻他的三个人。

第6章

　　方正晨跑回到家，喝完水路过最靠边的一间房门，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他敲了敲门，方远赶紧打开。

　　他床上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游戏界面，里面传来各种技能特效声以及沈盛的叫声：“哎，方远，你怎么站着不动了？你动一动，你快死了。”

　　方远尴尬地说：“爸，我在打游戏。”

　　方正道：“没事，玩点游戏活动一下比整天闷着脑袋读书强。”

　　也许是对面沈盛感觉到了什么动静，顿时没了声音。

　　方正继续说：“我听你妈说，今天你要和沈盛一起去看电影，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方远点头应了一声。他星期五的时候和蒋丽说过了，然后蒋丽告诉了方正。

　　到了公交站，沈盛问：“刚才是不是你爸进你房间了？”

　　方远：“嗯。”

　　沈盛面皮薄：“你爸没有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吧？”

　　方远看他：“你能说什么奇怪的话？”

　　沈盛松了口气：“我就怕我打high了忍不住说骚话嘲讽对面。”

　　方远没见识过：“说一句听听？”

　　沈盛：“我现在很正经。”

　　方远：“那你什么时候不正经了请告诉我。”

　　公交站顶洒下了大半的阳光垂到地面，现在已经是十月底，天气还是有点热。

　　因为是周末，人流量也大。方远和沈盛不想人挤人，特地等到最后上车。等车门缓缓关上，沈盛几乎前胸贴着方远的后背站着。

　　一路上有点颠，沈盛了无生趣地换了一只手举头顶的吊环。他们要前往的电影院在终点站，但车里的人还是不见少。

　　车里开了空调，吹到暴露的两只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方远觉得沈盛应该是怕冷的，于是问：“冷吗？”

　　沈盛：“有点。”

　　方远伸手扶住沈盛的手臂，沈盛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不是冷吗？”方远说：“我们靠紧点，快到了。”

　　车里的人逐渐少了下来，甚至还多出了空余的座位。沈盛已经从和方远前胸贴后背转变为手靠着手的暧昧姿势，就差牵个手他们就可以当众出柜至死无悔了。

　　沈盛家里有个夏辉cp，对同性恋群体没有什么排斥的。他满脑子想着这些骚操作，奇怪的是，他很喜欢方远对他的亲近，而平时方远闷头闷脑，只对他一个人表现得熟稔。

　　这极大的满足了他的好胜心。沈盛好几次拒绝方远提出坐下的要求，左手手臂是方远的体温，似乎传递到了举吊环的右手。

　　车里广播报站，沈盛抬头，快到了。

　　他们往下车口缓缓移动，方远在前面，沈盛跟着后面。突然，公交车一个急刹，开车的司机骂了一声：“不要命啊？”

　　透过玻璃，方远看见公交车旁边红灯口窜出一辆电瓶车，头也不回的嚣张而去。

　　车里很多人因为突然急刹没稳住，坐着的捧着手机脑袋磕到前排座位后背，站着的身体甩出了一个诡异的S形。

　　而沈盛更直接，急刹的时候他正好解放了双手伸懒腰，一时间没有依靠物，抖跳着滑到了方远面前并猝不及防跪下。

　　方远被隔壁踩了一脚，那个人喊抱歉的声音也停顿了一下。

　　方远低头看了看黑色运动鞋模糊的脚印，又看了看沈盛跪着时的后脑勺。

　　沈盛此时很尴尬，这种尴尬堪比他小时候尿床被抓包。方远也很尴尬，沈盛这小孩突然就朝着他跪下，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快，车到站了。

　　车门跐溜一声打开。

　　方远脑子一抽：“……我愿意？”

　　沈盛：“啊？”

　　左右两方的乘客在看热闹，他们甚至都忘了下车。

　　方远换句话，他尽量缓解事情的严肃性，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