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书桌边开始做题。
做了一页题目后，柯艾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还以为是简昭，唇角翘起拿出来后却只看见了一串陌生的号码，拨打来的地方是简昭他父母所在的那个城市，揣着一肚子的疑惑点击了接通。
“喂？我是简昭的妈妈，现在在你们学校外面的咖啡厅里等着你，出来见一面吧。”
简昭的母亲？柯艾对曾经那个用那么多语言贬低简昭的女人没什么好感。
“我不见。”
“怎么？你把我儿子带成了个恶心的同性恋，还怕见到我？”
柯艾动了动嘴唇想反驳，却完全找不到任何一个点能够反驳。
曾经情到浓时，简昭曾凑到他耳边说过，是他让简昭懂得了喜欢到底是什么模样。
所以……真的，就是怪自己带坏了简昭吗……
后面简母说的话更难听，不堪入耳，柯艾挂断电话后眼睛红了一圈，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套在衬衫的外面，把拖鞋换成运动鞋，拿着手机出了门。
—中的学校附近就只有一家咖啡厅，奶茶店倒是更多，柯艾准确无误的进了店铺中，刚进去，坐在床边的—个中年女人就对着他招了招手。
柯艾走了过去，他脑海里面一团乱麻，心慌的不行，如果可以他更想懦弱的把自己缩回到乌龟壳里去，但没有，几次三番产生的逃避的想法都被自己反驳。
他喜欢简昭，想跟他在一起，在一起一辈子。
他怕未来可能会遇到的一些挫折磨难，但不能害怕面对。
柯艾在简母的面前坐下，简母上下看了看柯艾，然后尖酸的哼了一声。
“怎么？还不想见我？做了亏心事不敢见？”
“阿姨好……”
“我儿子现在也成年了，我们做父母的跟他有些小矛盾，简昭是叛逆期也正常。想着先成家后立业，我跟简昭他父亲给他订了一桩婚事，门当户对的女人，能跟他结婚领证，也能给他生孩子。”
柯艾的脸色微微发白，他不想简昭有孩子，同性伴侣间大多数会选择领养，但他不想，最起码现在是不想的。
“同性恋这种恶心的事情，你带坏了我的儿子，识趣点就主动的别在贴上来了，不然你是同性恋被传开，什么名声都没了，我看你还怎么读书。”
“对了，我都调查清楚了，你现在在学校里还用我儿子的钱，多大个人就想被人包养了，现在的学生啊，还真够不要脸的。”
后面简母到底说了些什么，柯艾已经听不清楚了，在简母停下后，倔强的回答：“不，我要简昭跟我说，只要，只要简昭他没和我说，我就，就不会主动……”
柯艾的脸皮薄，被老师训了两句话都会觉得无言以对，更别提是现在被简母用这些侮辱性质的话来在大庭广众下贬低。
“呵，简昭他这回就是去忙着订婚的事情去了，有时间搭理你？我是他妈，你算什么玩意儿？”
“我要他跟我说……我不信你。”
说完后，柯艾站起来离开，在咖啡厅里一直忍着的眼泪在出门后有些控制不住，吸了吸鼻子，回了一中。
他要简昭跟自己说，他不信这个女人说的话。
简昭对自己那么好，说过要陪自己走很长很长时间的。
他不信给了自己那么多承诺平时将自己的生活照顾的面面俱到的恋人，去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那才是真的蠢。
被这个突然到来的简母一通搅和，柯艾回到宿舍后没心情再做题，把自己蒙到了被窝里，拿出手机给简昭打了个电话，他迫切的想从简昭的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电话拨通后不久，传来了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柯艾抿直嘴唇，倔强的又拨打了几遍，机械性的重复这个动作，直到最后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忍耐了那么长时间的眼泪才落下。
把自己蒙到被子里，小声的呜咽，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月假结束，简昭并没有跟柯艾所承诺的那样回来，柯艾整理好心情背着书包去了教室，一路上察觉到有不少的同学都在对他指指点点。
神思不属的柯艾并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异样，等到了教室后，就连他们班级上的同学也在对他指指点点，柯艾这才觉察到了异样。
景梢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走到谈论最热闹的那几个人坐着的桌子前，穿着的军靴嚣张的踩在他们桌子上，冷声说道：“妈的，说什么呢？你们他妈来说一遍给老子听听？背后嚼舌根子嚼的痛快，怎么没见你们平时这么能说？嘴这么贱怎么不去帮清洁阿姨去舔马桶呢？一个两个闲着没事干喜欢瞎比比，来出来跟老子干一架怎么样？”
景梢以前跟简昭刚转学过来时的校霸名声并不是说着玩的，再他说完了后，原本嘈杂的教室安静的落针可闻。
柯艾看到别人落在自己身上的不善的视线，低下头，眼睛莫名泛酸。
此时，他们的教导主任袁主任出现在门口，冷着一张脸走上讲台，用教鞭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沉声道：“都闲的没事干？要不我让你们班主任绐你们组织一期活动，让你们去菜市场陪那些大妈们唠嗑？看你们这样子正适合跟她们唠嗑。每人一份一千字检讨，周五交上来。”
“柯艾同学，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好的，老师。”
等柯艾跟着袁主任去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这才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学校的公告栏上，嚣张的贴着几张A4纸，用最恶劣的言语贬低柯艾，把他形容成了一个勾引人的不堪形象。
顺便，附带了简昭的订婚照片。
袁主任给柯艾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安抚道：“别紧张，我确实是为了这件事情找你。”
闹得这么大，在学校领导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控制，网络传播速度又快，柯艾的名字以及照片已经传遍了整个一中。
“柯艾同学，我的建议你转学，不是为了我们学校的破名声，只是因为现在你已经高二了，距离高考也没多长时间，一中目前的环境不适合你学习，很可能影响到你的未来。”
柯艾低头看着手上的那张A4纸，上面简昭穿着西装，搂着一个陌生女人，眼泪落下，吧嗒吧嗒的沾湿了A4纸。
简昭母亲的贬低，同学的指指点点，袁主任的建议，统统都比不上这样一张照片。
袁主任看柯艾这幅模样，严肃冷漠的老师，此时抽了纸，动作僵硬温柔的帮他擦干净，低声道：“孩子，喜欢人的性别并不是别人贬低你的理由，你可以当他们目前太幼稚思想不够成熟所以犯了错，你……没错。”
“我已经打电话给了你的家长，让他们过来接你，相信老师的，都是其他的同学太幼稚，你没错。换个环境继续学习，会对你的未来更好。”
“孩子，你没错。”
不知不觉间，眼泪就爬了满脸，柯艾轻轻地点了点头，微微闭上眼睛又是一行泪水落下，低声回答：“嗯……好。”
他没想放弃简昭，尚且稚嫩的肩膀与单纯的思想让柯艾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一个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
再爱，再喜欢，柯艾也不想把自己变成最不堪的模样。
“谢谢老师。”
柯艾哑着嗓子道谢，稍微有点儿长的指甲因为用力，掌心留下的月牙痕迹带了血，眼珠子通红，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第88章 我很乖，能不能别不要我
袁主任看着面前少年稚嫩的肩膀，眼圈通红忍着泪的样子，安抚的用大掌拍了拍柯艾的肩膀，柯艾费力的扯开了一抹笑容，低声重复：“谢谢您，老师。”
在彷徨时能有这样的一个老师用肯定的语气告诉他，喜欢和自己同性别的人并不是犯错，柯艾很知足。
“孩子，记住老师的话，你没错。”
尚且处于青涩时期的同学们，没有正确辨别对错的能力，很有可能他们只是对这件事情好奇，又或者是想看热闹，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毫无例外的给柯艾留下了巨大的伤害。
无意，有意，所造成的结果并无差别。
谢垣第一次接到自己弟弟学校老师打来的电话时，刚刚结束一场会议，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当听清楚了电话那头事情的始末后，气的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墙上。
—贯温文尔雅的人，头一回不顾形象的骂了脏话。
“妈的。”
私人飞机的飞机时常受限制，谢垣没耐心等各种允许飞行的文件批复下来，带了保镖乘坐最近的航班回了国，到国内后立刻朝着一中赶来。
袁主任看柯艾年纪不大的样子，怕他出去受到其余学生的指指点点，干脆就让他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给柯艾又倒了一杯茶，耐心的安抚他。
“柯艾同学，是那些同学的错，跟你没关系，不用自责。”
“嗯。”
柯艾一双手捧着杯子，热水透过杯壁传递到他掌心的热度让柯艾很舒服，一直垂眸不敢去看放在袁主任办公桌上的A4纸，他太怕看到简昭和别人亲近的场景了。
以前简昭在时，他能嚣张的圈地盘，但现在人不在，就像是简昭的母亲说的那样，他大概觉得自己烦透了。
他们不管怎么说都是母子，而自己呢……自己什么都算不上。
人总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彻底的成长起来，乍然间一夜成长所付出的代价无一例外都是惨痛的。
褪去稚气天真，转而成熟，柯艾所付出的代价是由他最亲近最信任也最喜欢的简昭，留给他的刻骨铭心。
袁主任是在发现这件事情的第一时间就给柯艾的家长打了电话，从国外飞回国内的飞机，纵使他赶的是最近一班，但也要晚上才能到。
等一上午的时间过去，袁主任自己去教职工的食堂，找李老师帮着做了点菜，端着两盘子家常菜一碗米饭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袁主任没让他走，柯艾也不敢擅自离开。
当袁主任离开后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柯艾这才卸掉自己所有伪装的坚强，趴在自己手臂的臂弯处，肩膀一耸一耸的，压抑着低泣。
哭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甚至很招人烦，但确实是发泄情绪的最好方法。
袁主任手上端着从食堂借来的托盘，站在门口，等柯艾发泄完了情绪后，这才走进去。
“在老师面前随便哭，没关系的。”
说完，把菜端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一碗米饭递到了柯艾的手边。
柯艾食不知味，但因为是袁主任亲自给自己端来的，勉强逼迫自己多吃了一点。
等到下午，袁主任还有课要去上，自然没办法时时刻刻都陪着柯艾。
从李老师的书架上面找了几本对孩子来说不错的书，放在柯艾面前，让他无聊的时候看看书，玩玩手机都可以。
昨天晚上手机拨打的没电了后，柯艾充了一夜，在袁主任离开后，打开手机一看，电量还剩下百分之九十八。
柯艾没去动袁主任的书，一遍一遍的重复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从中午吃过饭后十二点半，一直到下午六点，当手机最后一次提醒低电量时，柯艾彻底放弃了。
点开微信，给简昭发了最后一条消息，然后，选择删除好友。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这句话，柯艾他一下午听了无数遍，一遍又一遍的让自己心灰意冷，等到最后看着天边的晚霞，浓稠艳丽，就像是曾经简昭跟自己承诺，让自己乖点儿，他护着自己一辈子时的那天一模一样。
不但是简昭，就连柯艾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并不懂得什么叫喜欢，对简昭他想跟简昭在一起一辈子，但却是真的不确定对他到底是不是喜欢。
可现在，心脏处一阵阵的疼，以及哭的都已经肿了的眼睛，用最惨痛的模样，给了柯艾最好的答案。
是喜欢的，不是依赖，也不是雏鸟情节，是深入骨髓，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喜欢。
柯艾趴在桌子上，看手机又一次的因为电量过低而自动关机，盯着手机的关机动画，趴在桌子上，低声念叨，声音轻的仿佛一吹就散。
“我……很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就在天色彻底暗下来，学校已经点燃上路灯后，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穿着米色西装风尘仆仆的男人走了进来。
谢垣在看到趴在那里像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似的弟弟，眼珠子微微泛红，走到柯艾身边，毫不客气的将他搂到了自己宽阔的怀抱中，低声道歉："抱歉，是哥哥来晚了。"袁主任手上端着菜来了办公室，刚进来就看见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堵在他办公室的门口，再一看，果不其然，办公室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柯艾任由这个他看起来有些陌生的男人搂着自己，现在的他实在是太希望有一个宽阔的怀抱能让他靠一会儿了，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谢垣从袁主任口中得知了柯艾的宿舍号码后，让保镖去给他收拾东西，跟袁主任道了谢，顺便从另外一个保镖手上接过了一张支票，支票下面显示已经签了字，金额是八十万。
他弟弟不欠谁的，一个学期用别人的钱，满打满算也没这么多。
谢垣同时拿着一份文件递给了袁主任，声音磁性强势。
“你好，这是我们集团打算绐你们学校捐的一座图书馆，后续会有人过来详谈，感谢贵校对我弟弟的照顾，转学手续后续也会有人过来办。”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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