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一直以来受的委屈,眸色深沉凝重,厉声道:
“元昌你听信谗言,又让外族之人在身边潜伏良久,实在难当大任,即日起,降为郡王,罚俸三年,禁足在府,好生的休养生息。至于元恒,来人,传旨,康平王萧元恒,心胸狭隘善妒成性,残害兄弟,旨到之日,贬为庶人,让他好自为之。”
传旨的官员听到皇帝如此下旨,自然也是明白皇帝是真的动了怒,随后便应声退下了。
随后,皇帝便让萧元景与卫长恭与萧元昌退出文德殿,只传召了成友之进殿伺候着。
文德殿外,萧元昌神色颓丧的走向台阶,而萧元景则与卫长恭并肩站着,目送着萧元昌那失落的背影,格外的惋惜。
萧元景侧首看着卫长恭道:“父皇昨儿个没跟你说什么狠话吧。”
卫长恭负手:“说了,我心情很不好,想带你私奔。”
萧元景勾唇一笑,侧头瞧着这周围的禁军与躲得老远的李长亭与谢流年,然后凑近到他耳边道:
“只怕是今日一过,父皇或许就不生你的气了。”
卫长恭颔首认真的想了想:“可我也得回云中了,下个月太后寿辰一过,我就得走。”
萧元景:“没关系,到时候我借口巡视边城,又来找你。”
卫长恭侧眸认真的凝视着萧元景,眸色温柔,含情脉脉:“我舍不得你,我只想将你拴在身边。”
萧元景抿唇,嘿嘿一笑:“你想得到美,我还不干呢,远香近臭,咱们呢就得偶尔见一次,这样呢每一次的相见就会格外珍惜,感情也会久久不散。”
卫长恭蹙眉:“你不会是想背着我找别人吧。”
萧元景似乎嗅到了一股子醋味,格外的酸,仔细嗅了嗅,视线落在卫长恭身上:“你不放心我啊。”
卫长恭:“我不放心皇帝陛下,他说,要给你娶门媳妇儿。”
萧元景:“那感情好啊。”
卫长恭冷眸凝视着他,萧元景这才收敛起笑容来:
“我就开个玩笑。”
卫长恭有些不太高兴:“玩笑也不行,你只能是我的。”
萧元景往卫长恭伸手靠了靠,伸手轻抚着他的手臂来回摩擦道:“好啦好啦我错了嘛,我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好不好,你等着,你回云中以后呢,我一定想法子来看你。”
卫长恭冷着脸,略有些傲娇的应了一声,听得萧元景格外舒服。
要不是这里场合不合适,他真想给卫长恭按在墙上,狠狠地亲他的嘴。
第95章
入秋以后的天逐渐转凉, 尤其是这秋雨绵绵, 下了好些日子, 火锅店的生意也因为下雨而有些冷淡。
好在这两日筹备着太后的寿辰, 萧元景也没在意店里的生意,只是一心一意跟着萧元齐两个人筹备太后的寿辰,不过这一想到要给太后送寿辰礼物,萧元景就犯了难。
秋雨落在屋脊上溅起的水珠远远地瞧着仿若给屋宇笼着一层薄雾,萧元景在王府的湖心亭里摆了张太师椅,这会儿正躺在上面优哉游哉的晃着。
听着雨水落入水中的声音,感受着袭来的寒意, 闭上眼假装毫不在意。
原本他只是在愁太后的寿辰该送什么寿礼, 也不知早上是谁提了一句太后寿辰一过,卫世子就得回云中去, 这萧元景的心情一下就不好了。
吃过午饭就独自撑了小舟去了湖心亭, 谁也不理,似乎是在生着谁的闷气。
“不是说,不生气么?”
熟悉的声音在萧元景身边响起, 他立马睁开眼寻着声音的来源。
卫长恭站在湖心亭的台阶前收了雨伞, 将它搁在一旁, 一袭石青色的圆领右衽锦袍,束发的玉冠格外细致乖巧, 他眸中含笑, 朝着萧元景走来。
萧元景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卫长恭站在他的面前, 双手扶着太师椅的扶手将椅子固定, 俯身凑到萧元景的面前,仔细的看着他的双眸,语气格外真诚:“想你了。”
萧元景别过来脸,却被卫长恭擒住了下颚,非要摆正他的脸不可。
“你别碰我。”萧元景有些不高兴。
卫长恭凑近小心翼翼的贴上双唇,只是一瞬,那轻柔的触感就让萧元景的心都跟着化了,有些不自觉的扬起了唇角。
卫长恭的拇指摩挲着他的嘴唇:“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啊。”
萧元景望着他的双眸:“我不是故意生气的,我就是……就是不喜欢这种知道了分别的时刻,然后时间越来越近,很讨厌这种感觉,我为了能跟你相处的时间长久,我连火锅都不吃了。”
卫长恭伸手抚上他的脸,再次贴上他的双唇:“我也不喜欢分离,可是,每一次的分离都是为了最好的相见,你相信我,我会偷偷回来看你的。”
萧元景噘嘴,伸手搭上卫长恭的双肩,圈住他的脖颈:
“那行吧。”
卫长恭挑眉:“说的这么勉为其难。”
萧元景点头:“因为真的舍不得么嘛。”
卫长恭浅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才起身道:“对了,要不要跟我去看看为太后预备的寿礼。”
萧元景有些惊讶:“你送什么啊?”
卫长恭:“烟花。”
萧元景瘪嘴:“烟花有什么稀奇的啊。”
卫长恭轻捏着萧元景的鼻尖:“是有字的烟花,我这些年研究火器,自然也会跟烟花爆竹那些东西打交道,所以我最近在研制如何造出有字的烟花,如果今晚不下雨的话,应该可以试验一把。”
萧元景惊讶的瞪大了双眸:“我的老天爷爷啊,你可真是厉害,看,当然要看!”
卫长恭轻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自从玉绥心的案子尘埃落地以后,朝中的风向就变了,朝臣们都明白,再也没有皇子能够阻碍到萧元景,之后的储君之位就算是稳了。
皇帝原本是让卫长恭回云中去的,可一想到当日的户部尚书与御史皆是北夷人,皇帝又有些疑虑,便没有让卫长恭离开,而是让他再次暗中查访朝中重臣,看还有谁与北夷有所勾结。
或者,还有谁是北夷人。
北夷久居草原沙漠,居无定所,所以一直觊觎中原的富庶安宁,所以从最开始的野蛮抢夺,到后来的城池掠夺,再到最后往中原安插细作,都经历许久的变迁。
卫长恭能多在京城中留一日,就能多守着萧元景一日。
他其实也有些害怕,等自己回了云中以后,皇帝真的会给萧元景赐婚,让萧元景避无可避。
但是当他看到萧元景时,他心里的担忧又全数消失了,因为他确定萧元景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他自然也就不会再多疑。
太后的寿辰那日,萧元景没送什么奇珍异宝,一碗亲手做的长寿面是逗得老太太满脸笑容,一晚上都合不拢嘴。
要说最让人惊讶的,还是镇北王世子卫长恭的贺寿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的烟花每一次绽放开所呈现的寿字都是不同的,草书的,篆体的等等,看得出卫长恭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与古代的烟花不同,卫长恭研制的烟花融入了现代的一些手段,第一次试验失败以后,萧元景便身兼重任,吃了好些天火锅,然后回去现代给他找资料,告诉他怎么制造有字的烟花。
幸好卫长恭聪明,经过改良以后,贺寿的烟花成功了,但是萧元景是狠狠地拉了三四天的肚子,屁.股疼的只能趴在床上吃流食。
只是这太后的寿辰一过,卫长恭便要启程回云中,萧元景虽然嘴上说着没什么,可这心里,却还是有些舍不得。
镇北王府的燕月台,萧元景站在卧房门口看着卫长恭自己收拾着行装,佯装不在意道:“卫世子怎么不叫个丫鬟给你收拾啊,自己动手多麻烦。”
卫长恭停下将衣裳装进藤箱的手,回过身看着门口的萧元景:“你不来帮我么?”
萧元景耸耸肩:“我是个大老爷们儿,不会这等收拾行李的事儿。”
卫长恭无奈一笑,继续收拾着行装:“这云中道京城最慢也就六日的路程,古代没有高铁火车,就是这么不方便,景儿,你那么聪明,造个电动车吧。”
卫长恭这一句话出口,仿佛打开了萧元景脑子里的某个任务板块,激活了他的性能一样,使得萧元景眼前一亮: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要是在车上装个发电机,不就比骑马还舒服吗,可以将这件事纳入我以后的一个研究项目里去。”
卫长恭回头看着他,颔首一笑,如春风拂柳,温柔动人,看的萧元景心头一窒:
“我随你去好不好。”
卫长恭神色微愣:“好啊。”
萧元景扬唇一笑,冲过去扑进卫长恭怀里紧紧抱着,不过这刚刚抱住,就听到谢流年咋咋呼呼就冲了进来:
“老大,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哎呀,我啥也没看见,你俩继续。”
谢流年话说到了一半看着俩人抱在一起,便立马停住了,掉头就往外走。
萧元景一听提到皇后,不由将他唤住:“你回来!”
“好叻嫂子。”谢流年应声回答,刚刚迈出房门的脚步就转了回来。
萧元景:“你说皇后娘娘怎么了?”
谢流年道:“这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已经有了分娩的征兆,请长平王殿下进宫呢。”
卫长恭看了一眼萧元景,忙道:“快进宫去。”
萧元景愣了下,听到卫长恭的提示,连忙迈步出了燕月台,加快了脚步出府预备进宫去。
皇后的预产期原本是在九月上旬,萧元景也没想到会提前一个月生产,他有些担忧皇后会出事,所以在马车刚挺稳,他就跳下了马车,朝着宫内跑了去。
见到萧元景气喘吁吁的跑来,在宫道候着萧元景的明书红着一双眼睛,连忙迎了上去:
“殿下,殿下,你可来了。”
萧元景:“母后怎么会突然提前生产呢?”
明书浑身都在发抖,垂眸凝思了半晌才道:“是奴才不好,早饭过后皇后娘娘说想出去走走,奴才跟阿月嬷嬷就陪着娘娘去御花园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猫惊叫一声从树丛里突然窜出来,险些绊倒娘娘,当时娘娘并未觉得不适,可是回到椒房殿后就开始腹痛难忍。”
萧元景眉头轻蹙:“太医怎么说?”
明书抽噎道:“太医说……娘娘是受了惊,动了胎气,导致早产……”
萧元景眸色幽深,听着椒房殿内吵杂之声,知道皇帝也在椒房殿中,便也没打算进去,便吩咐明书道:“带我去看看那猫出现的地方。”
明书有些疑惑:“殿下,娘娘这个时候……”
萧元景:“有父皇陪着母后,无妨的,你跟我去找找,究竟是谁想在这个时候害我母后。”
明书愣了愣,连忙点头,带着萧元景朝着御花园便去了。
御花园里的奇山怪石甚多,尤其是宫墙边上的翠竹郁郁葱葱,在这所有树叶都泛黄的秋季,这翠竹倒是一如既往的青翠。
明书指着前头回廊下的景观树从,忙道:“那只猫就是从这里窜出来的,娘娘险些踩上它,可它窜的快,才导致娘娘有些没站稳。”
萧元景听着明书的话,连忙走了过去检查那景观树丛,似乎想找出点东西来。
明书不由自责道:“殿下,是奴才不好,是奴才有负殿下所托,没有照顾好皇后娘娘,奴才该死。”
萧元景嗅着空气中隐约出现的香气,总觉得有些奇怪,这种香气好像不似一般的香粉:“有空自责,不如帮我看看,这里离哪里比较近。”
明书:“什么?”
萧元景在起身的同时,瞧见了那树丛前掉落的一支耳环,连忙掏出手帕将耳环捡起来仔细的辨认着,耳环上还带着些许的血迹,应该是那人想要逃离时,被树枝勾到了耳环,将耳环从耳朵上扯落的时候,拉伤了耳朵。
萧元景道:“这里离谁住的地方最近呢?”
明书仔细的左右看看,辨认着方向,随即坚定的回答着:“这边不远便是杨修仪所居住的华兰院。”
华兰院,杨修仪……
萧元景的心里默念着这六个字,莫不是这杨修仪为了萧元恒的事司机报复?
萧元景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连忙将耳环包好塞进怀里道:“走,去看看母后。”
“喏。”
第96章
再到椒房殿时, 皇后已然平安生产, 因着生子疲累, 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倒是皇帝在椒房殿的正殿上,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满脸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那样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那个幼小的生命,虽然不是第一次当父亲了,可在他这个年纪再次体会到做父亲的喜悦,皇帝的情绪还是有些隐忍不住的,抱着小皇子的时候, 眼圈都有些红了。
见着萧元景走进正殿, 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略有些责备:“怎么搞的, 衣服上还有泥, 快去收拾收拾,却给你母后请安。”
萧元景笑着走近道:“我去给母后请安了,她这会儿睡着, 就在外头给她行了礼, 就过来了。”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 示意萧元景走近一些:“这孩子跟你小时候长的可真像。”
萧元景瞧了一眼那皱巴巴红彤彤的孩子,不免有些失望:“真丑, 我才不像他呢。”
皇帝听到真丑两个字, 立马就不乐意了:“这可是你亲弟弟, 像你。”
萧元景噘嘴, 虽然嫌弃那小孩儿丑,可到底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