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伤口,这颗心总算放下来。
“少爷,您先坐下休息一会儿。”秋四给他倒杯水,说道:“少将军可能有军务,一会儿忙完就会回来。”
“嗯。”云长生点头,一放松疲惫感顿时袭来,吩咐秋四道:“你先下去休息,这里暂时用不到你。”
“少爷。”秋四抗拒不想离开,“还是我来照顾国公爷,一会儿少将军回来,您早点休息。”
“不用。”云长生道:“外面有军士看守大帐,有事我会叫他们,等少将军回来,他会安排军医过来看护,你不用担心。”
……
许长峰再回到大帐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云长生一只手支着脑袋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不敢睡实。
“长生。”许长峰轻轻唤了一句,“起来,去我营帐休息。”
“嗯?”云长生顿时瞌睡跑了许多,睁开眼问道:“去你营帐?”
“嗯。”许长峰应了一声,转身吩咐找来的军医留在这里看护许国公,他则带着云长生离开。
“你的营帐能去?”云长生再次问道。
“别人不能,你当然可以。”许长峰道:“快去休息,一会儿天就亮了,我还要去去迎战。”
“迎战?”云长生身上打个激灵,这下是彻底清醒,“不是说,既然已经发现我们截杀南蛮的军队,就可以关闭城门不迎战了吗?”
“若是不出城,北黎会怀疑我们又有什么谋划,一旦停战恐怕会继续派军队进山。”许长峰说道。
“刚才,我又派了五千将士悄悄出城协助杨叔他们。”许长峰神情有些凝重,“若是能把那几万军队截住,对我们非常有利。”
“军营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云长生问道:“为什么你们都不说,父亲短短时日已经鬓发斑白,别告诉我一点问题没有。”
“你先休息。”许长峰看着云长生满脸疲惫,眼下的青黑在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越发让他心疼的不行,“醒来我就告诉你。”
“不行。”云长生到了他营帐,说什么也不肯上床,坐在一边倔强的等着许长峰把话说清楚。
“好吧。”许长峰叹息,伸手抚、摸着他眼下乌黑,道:“军营只有八万多将士,这一次就算死守也没胜算。”
“什么?”云长生惊讶的瞪圆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会,将士都去哪了?”
“边关本驻扎二十万大军,但是连年征战消耗,只剩十五万左右。”许长峰沉默片刻,说道:“为了缓解百姓青壮紧缺,增加人口和税收,一直没有征兵。”
“几年前那场大战,损耗差不多一半兵力,议和休战之后,祖父上奏仁和帝征兵,补足十五万之数。”
“但是奏折一直被打回,最后一次祖父只要求征兵两万,补够十万将士以防万一,可仁和帝言议和休战,暂时不需征兵,以百姓安居乐业为由再次打回奏折。”
许长峰苦笑,看着云长生满是无奈,道:“之后,就一道圣旨,把我们全部召回京都,说是一家团圆享受天伦之乐,实际就是想趁机夺回兵权。”
“这狗皇帝,死的真不冤。”云长生气的爆粗口,“你们又何必非要兵权,给他就是,何苦受这份罪。”
“曾经祖辈交过一次。”许长峰道:“那是一辈子的悔恨,就算许家死绝,也不会再把许家军交出去。”
“怎么?”云长生看许长峰痛苦的模样,忍不住心疼的拉住他手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们不交自有你们的道理。”
“曾祖父交过一次权利,也是皇上紧紧相逼,许家也不是贪恋权利之人,就如了皇帝的愿。”许长峰眼神痛苦,艰难的说道:“就是这么一交,短短一年时间,斩杀坑害了几万将士。”
“曾祖父后悔了,他闯到金銮殿,呵斥皇上昏庸残害军中将士,若是不交回许家军给一个公道,就亲自前往军营斩杀军中主帅,给受冤枉无辜被杀害的许家军将士们报仇。”
“就是这样,满朝文武才知道发生什么事,前去交接的将领排除异己,斩杀或暗中陷害军中将士,把他们下狱流放,短短一年时间坑害了几万人。”
“当时在位的皇上也是一脸震惊,当曾祖父把证据甩在他面前时,才无话可说,在文武百官力挺之下把许家军交回来。”
许长峰握着云长生的手,道:“你一定猜不到,新去接收许家军的将领,不但排除异己怕以后许家军不好控制,还要满足自己的私、欲,把很多将士发配去给他挖矿。”
“胆子这么大?”云长生真的猜不到这些,“皇上就派这样的人去接手许家军,他不想要这些将士?”
怎么想其中也有皇上的关系,云长生不相信那个将领这么无脑,那么胆大包天敢做出这样的事。
“皇后娘娘的本家兄弟。”许长峰道:“皇上是决对脱不了干系,只是其中占据什么角色不可知,也没人去查探这些,要回许家军已经够,皇家生生世世都别想再把许家军抓在手里。”
“怪不得。”云长生道。
很多谜团解开,发生的这一切全部有了解释,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
“现在当务之急应该征兵呀?”云长生刚说完,就反应过来,恨不得马上给自己一个嘴巴。
“明白了?”许长峰看他懊恼的模样,轻笑道:“几位叔父一直留在京都为何?就是稳住各方势力和他国探子,让他们摸不透军营真实情况。”
“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怕你不顾一切过来。”许长峰叹息,“你的一举一动也是被人重点关注,稍有不对就会被人怀疑。”
“我。”云长生无语,若是你早说,我何必这样。
其实就是早知道情况,云长生也知道自己会坐不住,必然要亲自过来一趟。
“现在京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云长生把徐氏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我是连夜出城,特意注意周围情况,没有人监视跟踪。”
“都不重要了。”许长峰把他搂入怀里,“看到你这一刻,无论有什么事都值得。”
他轻轻拍着云长生后背,柔声说道:“睡一会儿,天快亮了,我还可以抱着你休息一会儿。”
“抱什么抱。”云长生恼羞成怒,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放开我,你这个王八蛋。”
“噗嗤。”许长峰真正从他嘴里听到这三个字,差点开怀大笑,一点恼怒的情绪也没有,“别闹,你听我说。”
“还记得,我让你帮忙把长吟送到战一他们那里吗?”许长峰憋着笑,说道:“他才十岁,可以从头培养,不像其他嫡出已经长成,无力回天。”
“长吟是大房嫡三子,培养好完全可以继承国公府爵位,带领许家军也是指日可待。”
许长峰低头看着怀里乖乖听他说话的云长生,轻轻亲了一下他乌黑盛满疲惫的眼眸,“我说过,等我五年。”
“我一定会把长吟培养出来,那时他已经十五岁,足够顶替我的一切。”
“你,你是这么想的?”云长生心里震动,没想到许长峰心思这么重,默不吭声的做下这样的决定。
“世事无常,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是不想给你希望又让你失望。”许长峰无奈的说道,就像这次北黎撕毁协议,出尔反尔又来侵、犯。
“长峰。”云长生没想到,许长峰竟然要放下一切,甚至不惜着力培养自己弟弟,感动的眼睛通红聚满泪水,无措的说道:“你,你,我没想到你会放弃一切。”
若是许长峰单单放弃荣华富贵,抛弃名利高官厚禄,云长生最多是感动,认为他是与自己一样生性淡泊的人。
但他作为国公府继承人,有带领许家军的责任,把亲朋好友和生死同袍完全放下,只为让自己安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云长生无法不动容,他一直没放开胸怀,隐忍委屈着自己,没与许长峰开诚布公的谈论这些,就是因为放在他自己身上也做不到。
而许长峰不声不响,不显山不露水的早做出决定,只是怕半途有个意外,无法做到这些让自己失望,一直埋在心里没说。
“好了。”许长峰给他擦去眼角的泪,“哭什么?难道不开心吗?”
“开心,就是开心才想哭。”云长生眼泪一连串的往下掉,“都是我小心眼,只顾着自己,处处让你为难。”
“没有,是我自己想这么做。”许长峰安慰道:“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适合国公府,就一直想办法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他说到这里,不由笑容更加深邃,“虽然聪明可不会隐藏自己心思,若不是我提前告诉你,这一生只有你一人,你根本不会与我成为真正的夫夫,对吗?”
“啊?”云长生愕然,抬头正好撞进许长峰含笑的双眸,“你都知道?”
“什么都摆在脸上,看着乖巧懂事,可清澈灵动的眼眸却是出卖了你。”许长峰道。
他再怎么说也是出身大家族,察言观色已经成为他的本能,云长生大多数心思他都看出来。
“哼。”云长生不服气,哼唧几声道:“我是不屑掩藏,谁能让我忌惮?我无欲无求,无需惧怕什么。”
“你,不求我吗?”许长峰一个用力把云长生抱上床,压在他身上,笑道:“我有欲有求,媳妇儿,满足一下吧!”
第103章
云长生站在城墙眺望远方,他一觉睡醒已经申时末,刚好许长峰带兵回来。
他想到自己不可能久留,为了迷惑他人视线,最多能待个一两天,让许长峰带自己过来看看古代战场。
一望无际的荒野,站在高处视野开阔,倒是适合真刀真枪拼杀的地方,只是脚下的土地可能浸染的鲜血太多,感觉无边的荒凉。
几十里外的地方,可以远远看着战旗迎风飘摇,一个个小小的人头晃动,这都是一些活生生的人。
不一定什么时候,血洒这片大地,尸骨荡然无存,这就是战争的悲哀,却是无法避免,一切掌握在当权者手里。
为他们野心与欲、望,用生命来买单,也用这鲜血与白骨为他们谋求高官厚禄,最惨的就是底下小兵小卒。
“想什么呢?”许长峰看他望着远方发呆,问道:“不喜欢看就不看,这里没有优美的风景,只有血汗与生命的陨落。”
“北黎。”云长生摇头,“这么不安守本分,国人的命比开疆扩土更重要吗?”
“这就是帝王。”许长峰道:“很多人做不了帝王,可能是没有视万千生命于无物的宽广胸怀。”
云长生无语,各有各的命运,他不奢求天下太平,只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安全无虞,他不觉得自己自私。
“为什么不挖一些沟壑阻挡敌军?”云长生问道,他没有说战壕,这样好理解一些。
“沟壑?”许长峰疑惑的看着云长生,问道:“抵挡敌军?”
“是呀。”云长生指着远方,说道:“他们不是人数众多,良驹骏马比我们多,以拥有铁骑自豪吗?”
“派将士挖深沟,足够战马跃不过来的宽度,人不能轻易上来的深度,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兵怎么过来?”
“下面像猎户一样布下猎杀式的陷阱,掉进去不死既伤,就是能爬上来又怎样?还不是任人宰割。”
许长峰蹙眉深思,眼神望着远方北黎军营方向,再看看城门前几十里交战的空地,来回思索权衡可行性。
只要在城门前不远的地方,按照云长生说的布置,他们守城难度会减轻许多,他一时间想到“坑杀”这个词。
就是北黎轮换兵马日夜不休的攻城,他们也可以凭借现有的兵力守住边城,不会让他们踏进一步。
“长生。”许长峰眼眸闪亮,漆黑的眸光似万点星辰,“这个办法可行,突然间缺少的兵力似乎再没有那么重要。”
云长生淡淡一笑,依然指着前方,说道:“这里天时地利,皆可利用起来,几十里外的河流,可以引过来绕城而过,建成护城河搭建吊桥。”
他给许长峰出了很多主意,比如接连两道布置下陷阱的沟壑,中间距离不用间隔的太远。
在两道沟渠中间再堆上枯木,待北黎攻打过来点燃,看风向撒入迷烟或是辣椒面等刺激性的东西。
消耗他们体力的同时,还可以坑杀一部分兵马,就算冲到城下又如何,有护城河拦着,对北黎兵马又是一道坎。
城墙下撒下大量圆鼓鼓的豆类,再泼上油让他们站立不稳,亦可以大量投下点燃的火把,再一次火攻北黎。
诸如这些手段,云长生给许长峰讲了不少,甚至若是到了冬日,铸造冰城抵挡北黎的办法都没落下。
只要他知道的有关战争的一些策略,还有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完全教给许长峰这个正人君子。
刚来到城墙上时,云长生让他讲了不少战场上的事,一边听一边频频摇头,那些世家大族平时你争我夺,竟是出一些阴损招数。
这怎么到了战场上,反倒是真刀真枪对阵,用武力以人数来定胜负,再多的策略和战阵,哪有来点阴招省力。
云长生越想越对,说的眉飞色舞,给许长峰灌输与以往不同的思想,只要杀敌保护疆土与百姓,什么招数不用去考虑。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云长生以这句话为结束语。
许长峰听完这些话,长出一口气,心里认为有理,可是云长生哪里知道这些,他疑惑的看着云长生久久无语。
“怎么了?”云长生被他看到莫名其妙,问道:“我说的不对?”
“对。”许长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