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眯了眯眼睛。
乖巧听话的情儿,谁都喜欢。
之前的顾余笙也算乖巧,他也的确很喜欢,甚至之前都打算带他去见老头子,只可惜,他有些蠢。
身边的事都没处理好,最重要地是他发现,顾余笙有些不听话。
他明确和那人说过,没有下一次。
可他依旧还犯。
陆淮耐心也不足,给不了人太多机会,既然顾余笙不珍惜,总会有人替代他的位置。
***
回到公寓,苏君彦默默地将给毛团买的东西收拾好,然后去将自己的衣服挂进卧室的衣柜。
至今为止,他的东西渐渐占据傅荀的卧室,这个公寓里到处都留下他的痕迹。
收拾好一切,他走出卧室,看着斜在沙发上的傅荀,他抿着唇,想起在餐厅时陆淮的话。
他走到沙发前,和傅荀一人占据沙发的一边,用脚碰了碰傅荀的脚。
傅荀轻啧了声,抬头看他,有些不解:“怎么了?”
苏君彦清了下嗓子,他喊了声:“傅哥。”
他这副正经的模样,让傅荀浑身有点不自在,他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看向苏君彦:“什么事,你说。”
苏君彦瞥了眼正在吃小鱼干的毛团,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傅荀的位置看不了猫,有些纳闷:“眼睛抽筋了?”
苏君彦气得踢了下他,踢在小腿上,傅荀不痛不痒的,就是有些不懂他怎么恼羞成怒了。
苏君彦哼了声,闷闷地说:“我就是想问,毛团怎么来的?”
傅荀斜了他一眼:“那你就直接问呀,又是踢我,又是使眼色的,我还以为什么事。”
他这副坦荡的样子,让苏君彦松口气。
然而傅荀下一句话让他这个气哽在喉咙间,上不来下不去。
傅荀说:“傅荀当初和顾余笙一起挑的。”
苏君彦瞪得眸子老大,没听出他话中的深意。
他说的是傅荀,而不是我。
苏君彦瘪了瘪嘴,心口闷闷的,说不上什么感觉,有些气有些委屈:
“他的猫,你还让我养?”
傅荀对这个倒打一耙不认,他说:“别胡说,猫是你要留下来的。”
苏君彦气笑了:“什么叫是我要留下来的?”
傅荀见他真的气了,坐正了身子,面朝他说:“那天我说将猫送走,是不是你说你喜欢,要留下来的?”
傅荀的话让苏君彦微愣。
他想起来了,有一次傅荀是这么说过。
但是那时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猫的来历,以为是傅荀没时间不耐烦养猫,他喜欢毛茸茸的动物,现在有条件了,毛团又这么可爱,他自然舍不得送走。
他瘪了瘪嘴,有些理亏,可心里还是难受:“傅哥,可我还是不高兴。”
男朋友眼睛有些泛红,明显是吃醋了。
傅荀也有些不舒服,拉过人抱在怀里,摸了摸人的后背,亲了下人的额头。
怀里的人扭过头,不给他亲。
因为他这个动作,傅荀不合时宜地有些想笑。
苏君彦在他面前渐渐放开,越来越有男朋友的感觉,比以往放肆了些。
以前的傅荀不喜欢这样的伴儿,现在却觉得挺好。
他下颚抵在人的肩膀上,薄唇靠近苏君彦的耳垂,轻咬了下,才说:
“别难受,他没看过毛团,毛团也不认识他,你是毛团唯一的爸。”
你是毛团唯一的爸。
这句话土得掉渣,却陡然让苏君彦耳尖通红。
他这个人其实特别好哄,他和傅荀公开地谈这件事,而不是在心底藏着不说,就是因为他不想两人有矛盾,也不想在从别人口中听说这些事。
傅荀看着人放软态度,眉梢微动。
这人好哄得让人有些心疼。
所以傅荀亲了亲他的耳朵,又说:“你要是不喜欢,就把它送人。”
苏君彦陡然怒瞪他:“你要把我们儿子送给谁?”
傅荀无语一噎。
得,为猫难受的是你,坚决维护猫的也是你。
反正他说什么都是错。
作者有话要说:傅狗: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委屈,我不配说话
晚上可能还有一章(重点是可能)应该会有,我努力
第39章
西郊别墅区,段家
段垣没去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
看着眼前的别墅,他猛然踩了刹车,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段垣整个人因惯性俯身向前,又被安全带狠狠拉回,这一个来回,让他深深喘着气,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青筋凸起。
他解开安全带下车,今天在家的段母看见他有些惊讶:“阿垣?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段母才注意到他的不一样,有些担忧:
“阿垣,你是不是生病了?工作再忙也得顾虑身子啊!”
段垣称得上是一个工作狂。
他想要什么事都做得好,其中付出的努力自然要比其他人多得多。
段垣捏紧了手,敛下自己的失态,他勉强露出一抹笑,安抚段母:
“二婶别担心,我没事的。”
段母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忧地皱起眉头,可段垣不想说的事别人也问不出,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二婶不问,厨房炖乌鸡汤,你待会下来喝一碗。”
段垣急于去求证一件事,只应了声,就朝里面走去。
段母在他身后奇怪,暗自嘀咕:“阿垣今天这是怎么了?”
其实和外人想得不一样,段垣和段父段母的关系极好,并没有外人想得那么不堪。
段家的矛盾,只有段垣和段枫罢了。
段垣将自己的外套扔在床上,到工具房拿了个小铲子,就快步地朝后院跑去。
他跑得很急。
段垣自打搬进段家,就一直住在这个别墅。
他跑到一棵树下才停了下来,看了那棵树许久,才蹲下来,不顾形象地挖着地下的土。
如果有人能看见段垣现在的样子,就会发现他眼底一片殷红。
不知挖了多久,他终于挖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像是土,又不好像并不是,中间夹杂一点莫名的东西,好似是零碎的……骨头。
其实段垣知道那是什么。
他曾养过一只猫。
那是他刚进段家时,段母怕他伤心不肯走出来,买来陪伴他的。
他记得那只猫很乖,也很好看。
是只布偶猫,讨孩子喜欢,是段母特意为他挑的。
那年他才多大呢?他有些忘了。
他记得那只猫后来扒着他的腿,叫唤个不停,那么小的东西,居然会掉眼泪。
他顺着猫的动作看去,才发现那只猫的后腿不知怎么的,鲜血淋漓地一片。
他想去找二婶,可那猫一直扒着他哭。
他在那时,突然想起他父亲曾对他讲过的一件事。
蚯蚓的一头受了伤,只要将半截砍掉,就能重新生长了。
他以为猫就像是蚯蚓一样,只要将那半截砍掉,猫就会好了。
所以,他找来刀,将猫的后腿砍了。
他记得那是他第一次用刀,双手连同浑身都在抖,猫陡然大叫一声,声音尖细、刺耳。
但是好在,猫很快就不叫了,就像是往日一样乖巧安静。
他松了口气,高兴地笑了笑。
可是不久后,他发现了不对劲。
猫彻底不动了。
它死了。
在发现猫死后,他有些无措,却更害怕二婶怪他,将猫偷偷埋了起来。
后来二婶问他时,他撒了个慌,说是猫不见了。
傅荀的毛团和他的猫一样,也是布偶猫。
段垣至今都记得那只猫,以至于今天看见苏君彦怀里抱着的猫时,他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顺便想清楚了那年发生的事。
段垣蹲在原处,低着头,没有人能看到他的神色。
他想,也许他猜到为何那年段枫突然疏离他,变得厌恶他了。
段枫看见了那件事。
也听到了他的话。
所以,一直欢迎他的段枫忽然厌恶他,开始经常说不喜欢他。
从一开始的晚上闹着要爬到他床上和他一起睡,到后来的连他在的房间都不愿意待。
然后,不许傅荀等人和他玩。
他曾经想不懂,为何一切都从那年发生了变化。
他的父母不见了。
他安静的猫不见了。
他乖巧的弟弟也不见了。
他的童年再没有玩伴。
他也开始厌恶段枫。
后院安静,无人打扰,段垣不知待了多久,忽然,他低低笑了出来。
里面带着的嘲弄让人毛骨悚然。
就算知道了原因,他依旧厌恶段枫。
明明说好会一直陪着他,却没有做到。
他没给过他解释的机会。
段垣想不懂,既然那时他看见了,为何不问他?
为何不在他说谎时拆穿他?
至少……让他知道为什么突然一切都变了。
他面无表情地将土重新填回去,然后起身,与往常无异地回了别墅,后院里除了那块不平的地面,就好似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段垣出了别墅,段母跟在后面喊:“阿垣,怎么走得这么急?喝碗鸡汤再去公司啊。”
段垣拉开车门,深深吸了口气,他转过身,对段母温和地笑:
“二婶,公司里还有事,晚上回来我再喝吧。”
段母嗔瞪他,亲昵地责怪:“就算再忙,连喝碗鸡汤的时间也没有。”
见人的脸色不好看,段母猜想是公司有什么急事,也不再拦他:
“好好好,我给你留着,晚上再喝,开车时候小心点。”
段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和往常无异地点头:“我会的。”
车子一直朝公司开去,路经一栋大楼时,段垣没停,只是抬头朝上看,在十楼的公司其实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即使他知道那人就在那上面,可他依然看不见。
大楼很快闪过去,段垣收回视线,他眼底一片深暗,带着较之以往更深的执拗。
刚刚段垣路过的那栋大楼,十层,上面写着“朝凤娱乐”。
段枫倚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他第一次开公司,就算他早有计划,再加上傅荀和许州宴的帮助,也不由得手忙脚乱。
忙了一上午,现在都快两点了,他才得空歇上一会儿。
他刚接了个电话,是他妈打来的。
说是家里炖了鸡汤,段垣已经答应晚上回去吃饭了,让他也不要忘记回去。
他之前虽说从家里跑了回来,可是没几天就又回去了。
他知道这顿饭,鸡汤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段垣答应回去了。
他爸妈希望他能和段垣好好相处,总是给他们两人创造条件。
可是他不喜欢段垣。
他永远忘不了那年的事。
最初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去问段垣。
可他一直记得那时段垣脸上的笑。
一直陪着自己的猫死了,不管什么原因,怎么可以那么开心?
更何况那人一直优秀,只是少了个堂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他看得出,段垣也不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配角
唔,提醒你们,晋江不许骨科!!
二更get
第40章
傅荀最近有点忙,他的公司正在往上走,签了几个合同,应酬得都会很晚。
傅宁和周清梅虽然想让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但是在看见他新开了公司后,也并没有做什么过激的手段。
就是有一种骄傲又生气的情绪。
气孩子不听话,可又骄傲孩子有能耐。
可能是做父母的总是拿孩子没有办法。
也因为这样,傅荀并没有和家里闹得难堪。
这样说,也不太对,应该说他也没打算和家里闹。
他新开公司,只是想给苏君彦更多的保障而已。
这个周末,傅荀回家了一趟。
极其自然,自然到周清梅看到他一喜,然后拉着他又气又怨,但最终还是无奈地嗔骂他:
“我不过说了一句话,你就这么久不回来看我?”
她有些没好气地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句话真是搁什么时候都没错。”
傅荀摸了下鼻子,他说:“不是不想回来看你,只是最近公司忙,没来得及回来。”
他这话半真半假,忙是真的,忙得没时间是假的。
周清梅自然知道这话有几分真,但她能怎么办?还能将这话挑明了说不成。
这时候,傅宁回来了。
他看见傅荀就冷哼一声。
傅荀眉梢轻动,没理他这脾气,依旧和周清梅说着话,问她最近身体怎么样。
周清梅脸上也渐渐带了笑,温声说着自己没事。
傅宁扭捏着坐到沙发上,手中拿着报纸,仿佛一心都在报纸上,耳朵却是竖起来。
傅荀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心里说不清什么感受,只是眉眼处稍稍柔和了些。
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闪过。
其实这就像普通家挺一样,就算父母和子女之间闹得再凶,隔了两天,就又能心平气和坐下来一起吃饭。
所以说,这才叫家人。
可傅荀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另一边的家人。
他自幼生活在一个比较幸福的家挺。
他母亲只有他一个孩子,将他看得很重,除了危险的事情外,几乎事事顺着他的心意。
他爸听他妈的,所以他家其实没有什么其他有钱人的毛病。
他年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