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吊着吊瓶靠生理盐水和补药活着的病人差不多，虽然身体姑且是正常的，但不好好的吃饭，想要健康成长，当然是不可能的！
如此不健康的文明到底怎么形成的？
南宫臻言奇怪的想道，不过他清楚，这种问题去问山神也不会有答案。
臻言就缩小了询问的范围：“既然服用灵食有如此好处，为什么灵食师会消失呢？”
“呵呵，那也必须有足够的食材啊！”白鹿山神道：“上古时代，一草一木皆蕴含着大量灵气，才有灵食，甚至有灵食师这等职业，但近年灵气日渐枯竭，连丹药的材料都难以凑齐，又怎么会有足够的食材去做灵食？”
这种说法听起来很有道理。
美食文化从来是和物质的丰富程度相关联的。
毕竟比起固定成分的药剂丹药，烹饪需要的道具和食材要多得多。
就比如小龙虾好了。
小龙虾作为众所周知的美食，直接被吃到人工养殖的地步，但实际上在几十年前人们最缺乏食物的年代里，它却满山沟都是，是连熊孩子都懒得去捕捉的存在。
这是因为小龙虾的烹饪过程需要大量的调味料和油脂，而在人们自己都缺乏脂肪的时候，谁愿意去研究这种壳多肉少的食物的食用方法呢？！
事实上，那个时期的人们连瘦肉都很嫌弃，每一餐都恨不得是油腻腻的大肥肉。
同样的道理也应该适用于修真界。
既然丹药可以一次性提供大量灵力，为什么要一点点去食用灵食呢？准备麻烦耗费又多。
找到了上好的灵田，也是种植灵米比种植灵姜靠谱！
南宫臻言认同这个说法，但他却有觉得不是所有理由。
再怎么物质缺乏，厨师也不可能全部失业啊！
臻言隐隐觉得，灵食师的失传应该还有其他因素才对。
不过也就是臻言在纠结这个问题，白鹿村村在路大勇在确认了鱼片粥确实是村民们修为增长的原因后，就期待的看向白鹿山神的腿部：
“既然灵食能够滋养身体，您的伤势……”
白鹿山神的腿部缠绕着黑气，甚至近乎于腐烂，也是这个原因，它自露面以来，就趴在青石上，无法起身。
“没用的。”白鹿山神却干脆的摇了摇头：“妾身和那些灵兽不同，这个身躯只是由于你们的意念所产生的投影，并非真正的身躯，自然无法食用任何食物，也无法靠灵食补养。”
“……怎么会？”村民们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白鹿山神看着村民们的神色，露出了苦笑：“不过既然有灵食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路大勇激动的问道。
“妾身是由这座山脉的子民的意念所构成的，所以妾身的伤痕并不是真正的伤痕，而是因为你们在妖灾受了伤，才会表现在妾身身上，”白鹿山神道：“如果南宫少主愿意将灵食布施给其他的子民，滋养他们的魂魄的话，妾身的身体自然可以得到一定的恢复。”
“……”
听到山神那么说，村长和村民们反而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只有南宫臻言不解道：“子民？”
“哦，也就是一些凡人。”路大勇为难的回答。
“外面城镇的那些吗？”南宫臻言记得自己不久前还让胜遇带着自己出去转了转，觉得那城镇除了穷了点，没啥不妥的。
“不是，那座城镇其实在妖灾中已经荒废了，后来南宫仙人驱赶了妖族以后，才重新有人居住，所以里面大半是外来者，”路大勇解释道：“倒是山脉里面，有些小家族被山神保护了下来，单独居住着，不过都是些凡人……”
“原来如此，都是你们的亲缘者吧？”臻言点了点头。
他原来还在想既然这个区域有妖灾肆虐，还有白鹿村那么多低修为的散仙存在。
现在看来，是山神在妖灾中保护了些许人类，然后这些人类中有灵根的成了散仙，再顺势投奔到南宫沁的手下，建造了白鹿村。
也难怪他们会对白鹿山神那么感激，忠诚度看起来比对南宫沁还高。
路大勇尴尬的笑了笑。
但是这次他却没有再请求臻言帮忙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南宫臻言也是“少主”，是南宫沁的血亲。
路大勇敢请求臻言来救白鹿山神，也是因为这好歹是位“神灵”，帮忙不算失礼，但让少主去给凡人熬粥，就未免太过头了。
路大勇有点担心臻言误会，干脆说明白了：“就算有点血缘关系，也不过是凡人而已，怎么敢劳烦少主给他们补养身体！”
南宫臻言倒没这个世界的阶级意识。
“我觉得可以啊！”他轻飘飘的说道。
“少主？！”
所有人吃惊的看向南宫臻言，甚至连白鹿山神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路大勇在震惊后，不是喜悦，而是恐惧。
他不知道这位少主是哪里的圣母下凡，这么好心，但要是被南宫沁知道了自己诱拐少主干白活的话，只怕小命不保。
路大勇慌张道：“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何况山民数量不少，住的位置也不一样，您根本也忙不过来！关于山神的伤势，我们另外想办法好了！”
“没关系，灵食不是现成的办法吗？”南宫臻言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的目光却看向虚空，那儿正漂浮着文字：
【主线任务：建设白鹿村】
【任务提示：你已经认识了白鹿村的村民，但他们显然不相信你可以带领他们共同富裕。请努力争取他们的信任，成为他们名副其实的首领吧！】
【任务线第二环：白鹿山脉信任度超过一万；】
【任务奖励：《白鹿山脉生物百科全书》】
第十一章
第二轮任务线就出来了？！
第一轮任务线的奖励还没有发吧！
而且任务要求是一万的信任度，但白鹿村总共才三十七个人，满分信任是一百，就是所有人的信任度都刷爆了，也不过三千七的信任度而已，这是逼着增加村民啊！
南宫臻言虽然对吃货系统很无语，但还是很重视【建设白鹿村】这条任务线的。
毕竟他不能一辈子抱南宫沁的大腿，需要自己的力量和势力。
也只有把这个势力经营起来，才有机会回报南宫沁。
臻言心里寻思着，脸上却露出了微笑。
“我之前就说过，煮粥的不是什么珍惜的材料，其实里面的灵米和灵姜都是你们给我的，煮起来也并不难，所以布施给凡人没什么问题。”
“可是……”村长想说什么。
但臻言抬起手，阻止了他：“不过，怎么布施是个问题。我可没亲切到送货上门，而且按照你刚刚的说法，那些凡人并没有聚集在城镇里，而是分居在山林中，要一家一户去布施根本不可能做到吧？”
“确实不可能。”村长反而松了口气。
“而且，食物这种存在，不天天吃是没有意义的……”臻言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开朗的说道：“我看你们也挺有前途的，干脆跟我学做菜吧！”
“……”
所有人面面相觑。
不过这一次没人觉得臻言是大方了，而是觉得他别有所图。
南宫臻言毕竟是从信息时代穿越过来的，在网上就可以下载满汉全席菜谱的他，当然不会想到在这个没有经历过工业化的世界里，“教”和“学”是多严肃的事情。
不要说仙家功法武功秘籍，甚至不用是完整的菜谱，就是做菜的一个小技巧，一般的村妇都能当宝贝隐瞒起来，连媳妇都舍不得教，只惦记着给自家闺女当嫁妆，甚至干脆带到自己坟墓里去。
像是南宫臻言这样，明明知道自己做得是灵食，还大咧咧说教给别人的，绝对绝无仅有，连傻子都不会这么干。
路大勇不由第一次的打量了南宫臻言一圈，迟疑的问道：“少主，您难道想要开宗立派？”
“噗，我才炼气期，开什么宗啊！”臻言忍不住笑道。
不过他注意到了村人脸上的紧张。
大概因为白鹿说了灵食师什么的，让这些人以为我要他们改换宗门吧！
臻言自以为明白原因，就觉得自己有点冒昧：“也对，你们煲粥也不方便去送；干脆直接问问那些山民，家里是不是有合适的，直接送过来学习正好！”
这还不是开宗立派？
“可是，那都是些凡人。”路大勇再次强调道。
“只是煲粥而已，凡人也行！”
臻言回忆了一下。
他第一次用丹炉煲粥的时候，还在炼气期一层，连怎么运气都不知道，而现在可以做得也不过是用灵力控制火候，但这不一定要用灵力来做，掌握好时间一样可以做到。
臻言笑道：“当然，有灵根的是最好了。”
不知为何，村长的表情却愈加严肃起来。
“这是个大事，少主，”路大勇拱手道：“请容我们商量一下如何行事。”
“唔，你们慢慢来？” 臻言笑道。
他虽然不解村民的紧张态度，但强扭的瓜不甜，所以他也不勉强。
只白鹿山神在旁边盯着看了半天，这时候扇动着长长的睫毛笑道：“南宫少主倒是大方，你家的大人知道吗？”
“我回去会跟祖宗说的。”臻言不在乎的回答。
本来烹饪就是他自己的技能，相信南宫沁也不会在这种地方限制他。
“无论南宫少主有什么打算，至少白鹿村得到了您的看守，”白鹿山神道：“妾身也不能没有表示。”
它这么说着，艰难的动了动被黑气缠绕的蹄子。
白小花婆婆见状慌忙起身，颤悠悠的从白鹿肚子下面掏出本书卷来。
白鹿示意白小花婆婆将书卷交给南宫臻言：“这本丹方只对灵食师有点用处，既然南宫少主和灵食有缘，就请您收下吧！”
“只对灵食师有用？”臻言奇怪的接过书卷。
《三十七种☆基础丹药的炼制方法》。
啊，看来是主线第一环的奖励到账了。
不过书名看起来确实很可疑，原来还以为是系统的问题，没想到封面上真的在标题间画了一个星星，也不知道是什么诉求。
臻言就翻开书看了看。
第一个丹方是臻言熟悉的血气丹。
不过和臻言目前用的普通血气丹不同，这个丹方很详细的记载了到化神期为止不同等级血气丹的做法，材料也是阴极明清水，万叶绛珠草，化界雪，千年蛇花草之类夸张的存在。
嗯，内容挺认真嘛，作为炼丹术的练习相当不错的感觉。
臻言想起了他那个完全没有学习过，却靠着食物升级到了【等级五】的炼丹术。
臻言看向第二个丹方。
第二个丹方叫做“灵明丹”。
这就是没接触过的丹药了，而且看名字也很中庸，不知道是什么用意，于是臻言就索性翻到了用途一栏想要看看是什么丹药，却见那边写着【用途：味凉，似香菜】。
等一下，这个不叫“用途”吧？
臻言终于发现了不对，他啪啪啪的翻回血气丹处，发现血气丹的用途那边也没有按照普通的用法写上补充灵力增强体魄什么的，而是【用途：味辣，似姜】。
南宫臻言又翻了其他丹方，大多数是一些闻所未闻的丹方，用途也都是“似蒜”‘似甘草’‘似番椒’。
……这是调味料代替品全集吧？！
“怎么样，南宫少主，您可还满意？”白鹿山神看臻言啪啦啦翻书，就笑问道。
“当然满意。”臻言的脸有点抽筋。
竟然有人也在研究用丹药代替调味品，说明我道非独啊，怎么可能不满意？
臻言忍不住问道：“此书是何人撰写的？”
“多年前的一个老朋友，他已经去世很久了。”白鹿山神语焉不详的答道，它垂下睫毛，让人不忍心多问。
臻言却追问道：“他是个人类？”
“当然，”白鹿山神奇怪的看了臻言一眼：“灵食师只有人类，也只会是人类。其他生物的食谱范围可没你们那么广。”
臻言笑道：“山神跟我们人类的关系还真好。”
“……不限于人类，这种山的生灵，全是我的子民。”白鹿山神说道。
“这样吗？”
臻言凝视着白小花婆婆白发苍苍的头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鹿山神这时候感觉有些疲倦。
作为山神，它本没有身体，白鹿不过是化形而已，它又受了重伤，这次显形已经花了它不少灵力，眼下见臻言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就想要端茶送客。
“如果南宫少主没有其他疑问的话，妾身就回去了？”
“啊，不，我还有个问题。”南宫臻言回过神来，他看向白鹿头顶的鹿角，奇怪的问道：“你是公的吧？为什么要自称‘妾身’？”
“……与你无关！”
*
今天的晚餐是烤肉。
肉是臻言之前就从猎户路张那边精心挑选出来的，肥瘦相间，层次分明。
据路张说，那头山猪是有灵力的妖猪。
臻言觉得这头猪也是厉害，愣是在野外把自己养出家猪的体积来了，就是没劁过，有些骚，在缺乏调味料的情况下没法做大菜，只能烤着吃。
臻言将肉切得薄薄的，用灵姜和一种酸酸的灵果调味，然后从中挑选了几片纹理层次最漂亮的肉块，放在烤红了又刷了一层油的石板上，肉片顿时发出了“滋滋”声，再涂上蜂蜜，混合着甜味的焦香味道就在洞府里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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