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哆嗦。
任光年森然开口。
“我给你双倍的钱,你回去告诉她们——
“装神弄鬼没有用,别想再得寸进尺!”
那男人一听他给钱,立刻答应了,从助理手里抓过一把钱,急忙塞到裤兜里,挣开安保的束缚,火速溜走了。
助理暗暗骂了一句,没等吩咐,就和安保一起悄悄跟了上去。
陈导哼了一声,指挥着先报.警。
他看着被安保丢在面前的那半块转头,觉得头疼欲裂,幽幽抱怨道:“时运不济啊,好消息等不到,反而是坏事成双。”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戏剧性地响了起来。
陈导皱着眉接起电话,听了一阵,忽然睁大眼睛,满面欣喜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备案审核通过了!”
众人神色一松,还没来得及道喜,就看见陈导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半分钟后,陈导怒不可遏地挂断电话,骂了一句。
“靠,常舟那个混蛋,又说不撤资了!”
******
谁也没想到,常舟居然会在任氏影视已经准备好对接投资时,突然选择反悔。
他的意图,显而易见。
阻止任家接手,继续占着《无间冬夏》的投资方身份,对这部冉时的主演电影实施全方位的干预。
陈导第一个不肯。常舟反复无常,原先想塞纪哲当主角,现在又借着资方身份想要搞乱拍摄进程,他怎么能忍?
只是麻烦在于,常舟先前提供的资金已经耗下去不少,他现在后悔撤资重新注入新的资金,这电影就仍然属于他。
——好在这消息被任光年封得严严实实,外界媒体没得到半点消息,近日来就只是配合《我们的餐厅》热播,来小城对冉时进行落地采访,还给冉时做了几期直播。
冉时刚结束一场直播,和一干工作人员一起走出酒店,便看见陆伊靠在门外的角落,一边喝牛奶,一边蹙眉看剧本。
陈导的心情,直接影响整个剧组,尤其是他一直待在身边的陆伊,这几天也是皱着小脸,不吭声。
直播平台的工作人员走出来,看见陆伊,好奇道:“冉老师,这孩子今天一直跟着你,她到底是……”
冉时笑了笑:“是我这一部戏里的妹妹,导演最近有事,让我带着她。”
陈导对陆伊宠得不行,夸她有灵气,和其他照本宣科读台词的童星不一样,俨然把她当做半个女儿看,走哪儿带哪儿。陈导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她跟着见识场面,同样也是为她开拓资源。
但现在常舟宣布恢复投资,陈导和制片这一周都在忙着处理这件事,不方便带着陆伊,于是照顾陆伊的责任,自然被交给了冉时这个戏里的哥哥,正好提前培养一下兄妹感情。
工作人员笑了笑,走上前,拿着小点心问陆伊想不想吃。
陆伊性子要强,摇摇头:“谢谢姐姐,但是我刚吃过饭,现在不能吃零食。”
工作人员热情得很:“等下可以吃呀,你就先拿着吧,就当我一份心意。”
陆伊犹豫一阵,抬头看了冉时一眼。见他笑盈盈的,便接过了饼干,郑重和工作人员道谢。
工作人员看她这样懂礼貌,也笑了起来。
陆伊却转而跑到冉时面前,偷偷把点心塞给他,小声道:“哥哥,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呢。”
冉时失笑,陆伊现在又乖又懂事,完全脱开了原先阴暗的性格:“你留着吧,我今天不吃饭,最近要减重。”
一道声音插.入话题:“……减重?”
冉时闻声转头,对着任光年笑了一下。陈导忙碌的这几天,任光年也有自己的考量,没选择与常舟纠缠,反而抽身回京市帮大哥的忙。
见到冉时的任光年却愣了愣。
怎么他离组不到一个星期,冉时就瘦了这么多?
……简直瘦得快和五年后那会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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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时见他上下打量自己,赶紧解释了一句:“这是陈导的要求,要符合角色。”
林夏不是个养尊处优的角色,他家境贫寒,勉强挣扎在温饱线上,平日积劳,精神状态也差,体质好不到哪儿去。
任光年听了,放下心来,没再说什么。
陈导的要求合情合理,任光年完全能理解,毕竟他为了拍戏也会做不少准备,他曾经为了体验角色的心态,隐姓埋名跑去小镇上做苦工,手上至今还留着当时磨出来的茧。
于私,任光年还是有点不甘。
他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把人养回来,陈导一句话,就把一切努力都打回原点了。
冉时本来就是易瘦的体质,流量明星全年都需要上镜,平日要管控饮食,王朝就借着这个理由,忙着赶通告的时候甚至不给留吃饭的时间,每次提前备餐的小杨都要替他叫苦。粉丝个个都心疼得嗷嗷叫,巴不得割肉贴给冉时。
上次他带冉时见父母,事后还被父母私下谈话,问他怎么也不知道心疼一下,多给人补补。
谁会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比粉丝还操心……
冉时看他反应明显,也有些迟疑:“瘦得有这么夸张吗?应该还好吧。”
有营养师给出的意见方案在,他身量也够,不会营养不良也不会脱相。
任光年摇摇头,把人搂住。
陆伊早就捂着眼睛先溜了,跑出去找和任光年一起回组的陈导。
冉时刚下直播,造型没来得及换掉,oversize的上衣松松垮垮,腰后别着夹子减裤围。
原先拍平面照的时候,为了效果好看,这处也会别一枚夹子,只是现在额外又加了一枚小夹子。
“今天什么也没吃?”
任光年皱了皱眉,伸手在他腰间握了握,冉时骨架纤细,原本就窄瘦的腰现在摸上去更清减一圈。
冉时哪想到任光年对这个问题这么认真,就觉得一阵酥.麻的痒意往上窜,隔着衣服的温.热激得腿软得站不住。
他只能含糊回答:“吃了一点……唔……”
任光年的指尖往上碰了碰,摸到了有些嶙峋的骨,心疼得紧。
冉时惊了一惊,赶紧抓住那只手:“不会饿着自己的,我保证!”
他再这样撩.拨下去,别说是腿软,等下就得变得更难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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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低调的豪车驶到酒店门口。
戴墨镜的男人潇洒下车,在助理的帮忙下整理了一番衣着,身旁立刻围绕了一群身强力壮的保镖。
常舟摘下墨镜,一想到陈导在他面前吃瘪的模样,就心情大好。
最近常氏行情一片红火,常舟便有了闲心,回头关心起这部已经被他搞到崩盘的电影。
眼看着任光年马上要接手投资,电影又能重新过.审,常舟危机感顿起,立刻取消撤资,决心要独占投资方的位置。
现在任光年和冉时就算有钱,也没处花了。
而且,资方能掌握的权利极大,他不介意花点钱来搞毁一部本来就没拿到什么奖的电影,更何况只是主演的冉时?
常舟对自己这招满意得很,正洋洋自得迈出电梯,就看见走廊上腻在一起说话的两人。
“……”
常舟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戴上墨镜。
怎么他刚到剧组,这两人就给他放闪,故意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说句新年快乐,最重要的是一定注意安全!
第68章 是我纠缠他
常舟磨牙切切。
这两人也太肆无忌惮了!
仗着酒店是任家开的,就敢公然搂搂抱抱……像话吗?亏你们还是公众人物!
任光年看了他一眼, 半点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反而垂着头, 十分亲密地和冉时说了句话。
常舟戴上墨镜, 仍然觉得有些眼红。他本就是百花丛中过的性子,现在为了营业道德高尚拒绝潜.规则的人设, 把那些个小明星打包踹了, 回归单身当狗, 难免有点寂寞。
他堵在走廊上, 对两人憋出一个微笑,眼神从任光年转而落在冉时身上:“这不是我们电影的男主角嘛,刚来就碰上了, 真巧。”
冉时这是第一次正式和常舟交锋。眼镜后那对狭长的眼睛眯起,常舟虽然是笑着, 但又露出丝丝阴狠,看着冉时, 似乎还在盘算要, 怎么除掉自己以外的重生者, 把握所有机会。
冉时淡淡道:“常总。”
常总笑得伪善, 话语带刺:“您记得常某的名字呀,惭愧, 惭愧。常某不过是有几个臭钱,竟然也让大明星惦记着我!”
冉时听他这么说,也笑了一下:“那当然, 毕竟像常总这样反悔两次的投资方,确实不多。”
常总不慌不忙,调侃道:“那不过是一时玩笑话,你怎么和陈导一样,也当真了呢?这电影是我前年就签下的,全程独家投资,都砸了一半儿的前期投入了,会因为不过审就撤回,再让给别人吗?”
助理在旁边一脸总裁威武。
常舟推了推墨镜,继续恭维道:“当时我一时兴起,购入了一堆实惠的版权,谁想到现在捡了个现成的便宜——这么好的阵容,有你,有任光年,有陈导,我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冉时一阵牙酸,常舟的厚脸皮程度,从这段话中就可窥一斑。
前两年是影视热潮,不少公司都囤了很多版权,常舟也不例外,他原先给纪哲主演的那个火爆IP,也是在早期就低价买下的,任凭原著书粉百般对纪哲辱骂,常舟都岿然不动。
等到众怒沸腾后,常舟踹开纪哲,直接换了个男主角,踢走一帮演配角的小情儿,又收割了一大票粉丝,人气暴涨一番。
《无间冬夏》也被他利用了。总局不过审,常舟撤资,粉丝就说是响应国.家号召不靠敏.感题材博人眼球;总局复审通过,常舟恢复投资,粉丝就说是就是不忘初心艰难前行。
被营销洗.脑的粉丝还称耀他为“娱乐圈点金手”,俨然已经把IP的火爆,冉时和任光年的人气都算在他头上了。
“常总说笑了。”冉时半点礼貌都欠奉,只想走人,常舟赶在这个时候来就是为了针对他,他懒得再多说。
常舟意兴阑珊,转而看着一直没开口,也没正眼看他的任光年。任光年却突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拉着冉时侧身而过。
“抱歉,有急事,先不打扰。”
常舟憋着一肚子嘲讽的话没能说出口,眼睁睁看着任光年牵着冉时,拨开一干保镖,往电梯方向走去。
常舟瞪着两人交握的手,异常生气,还哼了一声:“现在的人都什么审美,怎么都喜欢冉时?我看他还不如纪……不如别的明星呢,任光年也真是眼瞎。”
这次没人附和他,助理和保镖反而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默默没有说话。
常舟的审美有多扭曲,他们完全能从那堆一个比一个歪瓜裂枣的小明星身上,了解得到。
看来有钱,也不一定能弥补审美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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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光年的助理在路上给二人讲解情况,一张嘴就说个不停。
“那个假装工人砸丢砖头的中年男人已经被带去局里了,”助理挠挠头,“审了半天,就只承认自己是拿钱办事,但至于是谁给钱,就一点儿也问不出来了。”
他见任光年表情严肃,转而特别恭敬地崇拜道:“老板真是慧眼如炬,厉害呀!料准他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拿着钱就跑。”
任光年神色很淡,毫不意外这件事的后续发展:“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半点忏悔的心思。”
这男人不仅什么都不说,刻意讨好冉时,还在任光年提出交换条件,让他转告给那群私生粉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应了,抓起助理手里的钱捞一笔想跑,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想潜逃。
小杨也愤慨道:“这人是掉钱眼里去了!”
——冉时和任光年踏入派出所,民警打开留置室的门,把精神萎靡的男人带了出来。
男人坐在塑料凳上,浑身哆嗦了一下,抬眼看着他们,有气无力。
“我都认错了,为什么还要抓我?那几个女孩儿我真的不知道啊。”
民警揉了揉太阳穴:“我们没有在他的手机上调查到相关信息,路面监控也没有拍到他和几个女孩见面。再怎么审问,都和你们先前提供的对话记录一样,他一口咬定,不知道对方是谁。”
两人沉吟一阵,这男人被安保跟踪了大半天,然而他既没有联络私生粉,也没有做别的事,转了一圈就回了自己干活的施工地,搬砖推车,毫无异常。
冉时也坐下来,和他闲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赔偿,就想问你几个问题。”
那男人浑浊的眼珠转了一下:“哦,那太好了,不过本来我也赔不起。”
任光年听得脸色阴沉,冉时便拉住他的手握了握。
民警同志的眼神转悠悠飘向一旁,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冉时问道:“你在工地一天赚多少钱?”
“最多能有二百,最低也有一百五,”男人很快答道,却忽然有点嫉恨地开口,“当然,和你这样的明星没法比喽!”
“……你可能不知道,”冉时微微笑了一下,轻松地提起去年的事,“去年,公司一个月给我开三千块的工资,远不如你这样干体力活的。”
那男人张大了嘴,显然是惊讶得很,低头看着手上深刻的裂纹,有些怔愣。
冉时想起他的手机壁纸,又问道:“你昨天也没回家,不担心孩子吗?你孩子才两三岁吧?”
男人忽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