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说,好像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反而对任光年道:“过来,有事和你说。”
任光年悄悄握了握他的手,跟着父亲离开了。
冉时暗暗攥了把汗。
任父这态度,怎么也不像是待见他啊……
经纪人等两人离开后,看他有点郁卒,忍不住笑起来:“你别误会了,老爷子对谁都这副表情!他实际上,特别喜欢你。”
冉时一阵惊讶。
“我也是听说的,”经纪人知道他很担忧,难得八卦了一回,“老爷子最爱看你拍的电视剧,天天在家看。”
冉时一口红酒含在嘴里,差点没咽下去。
不远处,任父正板着脸,一脸严肃和儿子说话。
——冉时怎么也想不到,这样威严的任父,居然……喜欢看他那些黑历史电视剧?!
经纪人呵呵笑起来:“父子俩脾气挺像的,你接触久了,就知道了。千万别把刚才的事情放心上,老爷子可能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偶像吧?”
冉时哭笑不得。
敢情他紧张了半天,任父和任母居然挺喜欢他的,而且都还是他的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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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父皱着眉,严厉至极,看着最宠爱的小儿子,目光仍然很冷。
“谈的怎么样?”
任光年没说话。
父子俩眼神交流了一会儿,任父忽然换了一种嫌弃的表情。
“我思想都比你先进。”
“他不一样……”
任父皱着眉训斥:“你不急,但是我——别人看着,不着急吗!你以前哪有这么安分过?”
任父忽然一脸狐疑:“……不会是你做错了什么吧?”
“以前有点事。”
“哼,”任父哼了一声,“以后好好对人家!你妈每次看网页上的小道新闻,那些报道说的都很难听。什么‘攀高枝’的……看着就烦,删掉又会多出新的。”
任父教训了一顿,沉默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道:“该定下来的事情,早点定下来,别让你妈看着伤心!”
任光年这才应了一声。
任父看得出他一直在看冉时,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回去吧。”
任光年点点头,看父亲转身离开后,迈开步子穿过人群,想要回到冉时身边。
但有人很不识趣地在半路拦下了他。
无框眼镜,鹰钩鼻,高颧骨。
来人推了推眼镜,伸出右手,很客气地打招呼。
“这不是任家的小少爷嘛,好久不见啊。”
任光年看着来人,冷冷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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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舟眉毛一抽。
他身旁的助理倒是当真了,立刻满脸堆笑,殷勤替常舟递上名片。
常舟没好气地按住助理的手,示意他把名片塞回去。
“呵呵,贵人多忘事,”常舟打趣道,“上次见面还是在十年前了,也难怪你认不出我。”
任光年急着要走,懒得和他演戏,直接了当问道:“你有事?”
常舟看他心急,更是可乐,还一副热情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就不能和你打招呼了?你作为东道主,也不给我这个客人面子啊!”
任光年脸色沉了下来,退后两步,半点客气也不讲:“你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清楚。”
常舟接过一杯红酒,晃了晃酒杯,欣赏挂壁的酒色,优哉游哉地回答:“哦,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怎么样,喜欢的人差点被害,滋味儿不好受吧?”
任光年知道他是在故意激怒自己,面无表情地质问:“为什么?”
常舟得意地欣赏他强行压抑心火的样子,耸了耸肩:“没有为什么。对付他,不过是小菜一碟。对付你们任家,可能还棘手一些。”
任光年皱眉,直觉常舟变了很多,便也直截了当戳破他的伪善:“叶家的资产是你做空的吧?任家和常家利益没有冲突,你为了结仇,还不惜利用叶家?”
常舟一听,更是抿起薄唇微笑起来,眼神带着睥睨一切的怜悯。
“没有利益冲突?你在开玩笑吗?蛋糕就这么大,真以为没人敢动你任家的份?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别挣扎了,做什么都没用的。”
任光年看着露出真面目的常舟,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坚定地回击。
“你做不到的。”
常舟却仍然轻蔑,意气风发地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得意一笑,转身走了。
对于原本的他而言,任家确实难以扳倒。但谁都想不到,他现在有着别人都没有的优势。
常舟气势昂扬,还不忘让助理给他拍了几张摆拍照,等下发微博宣传自己。
他端着红酒杯抿了一口,视线扫过年会上的众人,嗤之以鼻:“不过一群庸蠹!”
随即,熟悉而聒噪的声音吵闹起来,惹得众人侧目。
“你有病吧?常总哪儿在和人聊天了,让我过去!”
纪哲推开助理拦着的手,冲上前来,在常舟面前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表情无辜道。
“常舟,我都等你好久了。”
纪哲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对他谄媚!这对现在的常舟而言,就像是被扇了一耳光似的,只觉得丢人!
常舟一时气得不轻,扭头就走。
纪哲摸不着头脑,只好一路跟下楼,还打算和他一起上车。
常舟嘴角一抽,忍不住痛骂:“你是什么东西,还敢跟我坐同一辆车?”
“常舟,我……”纪哲被吓懵了。
他还以为常舟先前只是因为忙于业务,才对他冷淡的。没想到今天好不容易能见到一面,常舟突然不吃他讨好的这套了,反而还骂他?
纪哲尴尬笑了笑,给自己解围,一边蹭上后座:“常……常总,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的司机走了,您就当顺路帮帮我……”
常舟只摔在他脸上一个字:“滚!”
纪哲浑身一抖,忙不迭滚下车。
然而常舟忽然又叫住了他。
“你等等。”
纪哲赶紧转身,躬身问道:“常总,怎么了?”
常舟撇开视线,不想看他这副恶心的嘴脸:“我记得,你讨厌任光年和冉时对吧?”
纪哲有些疑惑地点点头。
常舟的眼神忽然阴狠起来:“等你拍完戏,有些事要交给你去做。你要是做不好——就给我滚!”
纪哲一听,高兴极了,狗腿似的连忙答应,主动要给他关上车门。
常舟却又道:“还有,别在把我和你的关系往外说了!恶心!我营造了这么久的好名声,你再敢乱说话,直接滚蛋!”
纪哲唯唯诺诺应了。
常舟看着关上的车门,镜片后目光阴鸷。
他现在也只是为了办事,才把纪哲留在身边。这全身上下连脸都没法看,还害他良苦的小明星,迟早得甩脱!
******
任光年离开了一会儿,蒋女士就热情地拉过冉时,领着他认了一大圈任家的旁系,俨然已经把他当做自家人了。
每个人听到蒋女士的介绍,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恭敬地和冉时握手、寒暄。
冉时人没转晕,就已经喝酒快要醉晕了。
除了任家这一大家子人,还有不少认出他的,都特地上来想和他敬酒。
冉时不好推拒,这一轮轮下来,不管怎么克制酒量,还是喝多了,有些头重脚轻,意识朦胧。
到了最后,他就记得有人拦下了还要和他敬酒的人,把他带下了楼,安置在车内后座上。
迷迷糊糊听见有个嗓门大,还特别能说话的人,在他耳边叨叨。
“老板,要不要买醒酒药?不对,醒酒药其实也不好……我觉得还是……”
那人念叨到一半,突然沉默,打着哈哈关上了车门。
模糊的意识中,最清晰的还是胃部的不适感。冉时忍不住蹙眉,缓慢地蜷缩在车门旁。
然而那个带他下楼的人,却冉时最熟悉的方式,握着他的手腕,还替他顺了顺背,动作认真又温柔。
……难受的感觉在安抚下渐渐平息。随即,一股安适的睡意,飘飘摇摇地升了上来。
这样熟悉的安抚动作让冉时不由恍惚,在酩酊酒意中,拾起了一些五年后的事情。
——眼盲之后,冉时就很难清晰地记得每天都发生了什么。
他只能记起,那段灰暗的日子里,最开心的事,便是江先生会时不时上门拜访他。
因为这样,他就可以被江先生握着手腕,领出门,不用每天都被迫待在沉闷的房间内,还要担心逼债的人找上门来,把门敲得震天响,粗声恐吓。
依稀记得……当时租的房子是老式居民楼,狭窄的楼道中有一扇门,邻居总是不客气地霸占他的门口,堆放各种杂物。
有一次,楼道门被邻居锁了,他下楼急着给江先生开门,不小心被那堆杂物撞伤,背上的伤疼痛难忍,稍微一动作,都能牵扯到。
他不想再被人同情什么,一直生熬着,直到江先生主动发现——
听江先生说,他那时背上已经淤青了一大片,吓人得很。
还是江先生帮他按摩散开淤血,背上的伤才恢复好的。
再后来……
他就把所有的钥匙都交给了江先生……
沉浸在记忆中的冉时,听见有人在耳边询问似的喊了他几声,声音低沉。
——和江先生一模一样。
思绪飘到此处,冉时清醒了一些,他努力想要睁开眼,就听见任光年轻声问道。
“冉哥,你醒了吗?”
冉时想开口回答,或者点点头。然而酒精麻痹了神经,迟缓了一切反应,光是动一动手指,都实在提不起劲。
忽然,面前一阵温热的气息袭上来。
稍微冰凉的指尖,小心翼翼地,从他侧脸滑至下巴。
手指没有用力,触感轻柔,被醉酒困扰的冉时,对这样的动作还有些享受其中。
那只手停留了一会儿,替他拨开了落在耳前的鬓发。
冉时还沉醉着,手指却离开了一会儿。
似是经历了一场沉默的犹豫,微凉的指尖又覆上来,却比刚才更强势,直接刮过他因为发热而烫红的耳尖。
冉时顿时醒了大半的酒劲,却不敢睁开眼睛。
而后,作乱的手指,微微用了点力气,在他的耳垂上揉了揉。
“……醒了怎么不说,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事情多,耽搁了,猛虎落地式哭着道歉QAQ
终于把第四章 的梗破了~
第58章 该不会真的是真的吧
时刻注意着,作为演员应该保持的素养, 控制最细微的表情, 雕琢最细小的动作。
——任光年一向做得很好, 他天生就有这样的才赋, 克制本我,表现角色。
甚至不在镜头前, 他也总是会下意识这么做。
除了在冉时面前。
是他为冉时拦的酒, 也是他把人带下楼。
冉时酒品特别好, 就算是坐在车上, 觉得身体不舒服,也只是皱着眉,头抵在车窗玻璃上, 默然地在昏沉中忍耐。
任光年看着冉时蹙眉,嘱咐助理赶紧买药, 紧张的情绪提在心头,一直握着冉时的手, 直到冉时眉间舒展, 他才算是缓了口气。
但精神松懈下来后, 在只留着车内灯光的阗寂中, 任光年却忍不住盯着冉时,看得有些出神。
冉时长得好看, 这是所有人都在反复陈述的事实。他五官线条偏柔和,上镜妆和素颜区别不大,气质又干净, 素人时期就频繁因为颜值出圈。任光年也曾经翻到过,他那些被同学偷拍发到网上的视频和照片。
有粉丝把这些全都汇总到了一起,最早能追溯到手机刚有摄像功能的高中时期。像素再模糊,滤镜再过时,仍然能看得出冉时的优越出挑。
照片里的冉时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或者后排,要么抬头认真看讲师,要么低头做笔记,有些沉闷,被发现偷拍了也只是对着镜头羞赧一笑。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有些内向的人,会为了对他表白自己的感情,愿意舍下了二十多年的腼腆,鼓起勇气,不顾一切地主动追求。
任光年忍不住握得更紧了一点。
……他当年心不在焉错失的这份爱意,到底有多热烈?
所有的醒悟和回复都来得太晚。现在追溯,他仅能触摸到一点余温,但温度仍然灼烫无比。
任光年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朦胧沉醉的冉时,在酒意中含糊吐出几个听不清的词汇,脸颊泛着一片醉人的红,呼吸间还带着芬芳酒意,弥漫整个狭小的车内空间。
任光年现在其实根本就记不起,那些被他当做本能的东西。
——他只想伸手触碰,看看眼前这片痴红,是湿的,还是烫的。
手指在脸颊旁流连,掠过一阵热意。面前这人的眼睫颤动,手指紧张弯曲,已然把自己的清醒出卖得一干二净。
任光年挑了挑眉,一时心动,在那缀着赤色的耳垂上揉了揉,开口戳穿他的破绽。
冉时的眼睑颤了颤,任光年完全能猜到他现在的心情——有些不知所措,迟疑着纠结措辞。
任光年没有再逗弄,一双手往下,作势要替冉时解开西服外套的纽扣。
冉时这回终于彻底放弃在他面前装睡,脸红得一塌糊涂,抓着他的手,低垂着眼睛,嗓音还有些沙哑地回答。
“……醒了。”
任光年应了一声,松开手,忍不住轻笑。
“醒了就好。”
******
冉时对自己发誓,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