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一点变了他也没办法说清楚。
就是变了。
可能是笑起来的时候没那么冰冷瘆人了, 那个笑容是真的。
等了一会儿谢一唯没有说话, 霍珩道：“我很久没看你了，想见见你。”
冰冷的风夹着雪，霍珩的声音缓慢低沉。
像寂静的夜里，街边拉的小提琴曲子一样。
他穿了一件黑色长款大衣, 围了一条灰色围巾。
看起来好像心情还不错, 挺有耐心的。
不像关着自己的那段时间里的喜怒无常，也不像会拿着刀吓他的。
当然，在霍珩真面目露出之前，谢一唯也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这人可会伪装了。
说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谢一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还以为自己跑掉霍珩会很生气什么的。
但没把他抓回去应该也就是不生气了吧。
然后又给他送牛奶又找人跟着他, 说不定连阿伟都被他收买了。
看起来好像不管他了，但实际上也在无孔不入地侵入自己的生活。
因为有段时间没见了, 谢一唯对霍珩的恐惧少了很多。
“哦。”好半天了，他才憋出这么一个字。
之后就没下文了。
谢一唯抿了抿唇，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和霍珩说些什么好。
天太冷，也不早了, 他想走了。
看了霍珩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过身，刚准备抬脚，霍珩就道：“唯唯。”
谢一唯停了, 又转过去想看霍珩说什么。
但霍珩什么都没说。
霍珩觉得自己现在并没有准备好，看到谢一唯来这种地方还是挺生气的。
但他要忍。
就他这段时间的冷静而言，现在能看到人，还离那么近，就已经很好了。
霍珩想贪心，但他更想让谢一唯有一个正常的恋爱。
俩人就这么静静站了会儿。
搞什么，感觉现在的氛围怎么这么像韩剧里面男女主离别的场景呢。
怪尴尬的。
想了想，谢一唯还是先道：“你以后……别再给我送牛奶了。”
“好。”霍珩答应的很快，他朝谢一唯走过去，取下了自己的围巾给谢一唯围上：“你不喜欢，我就不让人给你送了。”
这么好说话？
本来他不是很想要霍珩的围巾，是人的话，应该都挺冷的，而且霍珩还体寒。
不过要是自己拒绝，说不定又是一场拉锯战，还是算了。
谢一唯的脸蛋儿被冻得红扑扑的，霍珩的围巾很暖，又大，挡了不少风。
“我最开始只是想着你晚上一直都在喝，突然间断了可能会不习惯，但要是就这么给你送，怕你猜出来是我不肯喝，才编了一个品牌方骗你。”
霍珩没有隐瞒，道：“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你不喜欢我关着你，但你又那么怕我，我不关你你就会跑，是我的问题，你不相信我也是正常的。”
“但是唯唯，算我求你好吗，你最后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这次不行，我就不再缠着你了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呢？
要像以前，霍珩这么说就跟放屁一样。
他不是没说过，但最后还是自己把自己给推翻了。
谢一唯大可骂得他狗血淋头再拒绝。
但这次他好像有点说不出口。
胸口闷闷的，这段时间他也想了很多啊。
他想起了陶宏伟的话，一直以来是自己没有去想还是逃避去想呢？
霍珩的性格他不是知道的吗？就算以为他没有黑化，但他黑化的性格他也是早就知道了的。
害怕又排斥，排斥的到底是霍珩的独断和囚，禁还是其他的什么。
谢一唯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霍珩有问题，他又何尝没有问题呢？
如果当初他没有撞破霍珩的真面目，或许他和霍珩还和以前一样好。
说实话，他很留恋。
虽然书里他和霍珩是仇人，但穿过来的这些时间，霍珩陪他最多，对他最好了。
但那些又都是假的。
可是霍珩让人给他送牛奶，让阿伟将饭菜的口味换成自己喜欢吃的，又都是为了他好啊。
他很纠结、很苦恼。
从来没想过两个人的关系还能这么烦人的。
没有听到谢一唯回答，这也在霍珩的意料之中。
他不再逼问谢一唯，只是帮他拢了拢棉衣，道：“天气很冷，以后少和他们到这些地方来。”
“这种地方什么人都有，我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准时出现。”
顿了一下，霍珩还是又道：“如果真的想来，可以先给我打个电话。”
谢一唯没说话，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霍珩想送谢一唯回去了。
但出于私心他又想多看一会儿。
还是那么乖。
忍不住上手摸了摸谢一唯的头发，霍珩问他：“要回去吗？”
谢一唯抬起头来，欲言又止的。
霍珩笑道：“想说什么？”
谢一唯：“你不是……出国了吗？”
这么多人都在说呢，是真是假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没有，那是用来骗霍成舟的，最近父亲病重，他忙着夺权，我想抓出他的党羽，所以放了个假消息。”
谢一唯对霍氏的争斗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这事儿关系到霍珩，他又有了那么点兴趣。
霍珩肯定是会赢的，他想的是霍成舟和霍泰的结局。
书里面的话，他们都死在霍珩手上。
而且也挺惨的。
霍珩身上背了很多条人命，谢一唯知道的，除了自己，就是霍泰霍成舟，还有些不入眼的小喽啰，通过这样那样的意外，都活不了。
这一次，谢一唯觉得霍珩身上应该还没有人命。
那将会伴随他一生的。
他并不是很想。
但谢一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霍珩，而且霍珩也不一定会听。
“你要相信法律，如果有人做了坏事，会有法律给他们惩罚的。”
谢一唯补充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他前一句是说给霍珩听，后一句就是提醒霍珩不要过红线。
霍珩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很高兴。
看来小朋友还没有恨透他。
伸手碰了碰谢一唯的脸颊：“嗯，唯唯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一唯朝后缩了缩，不是很习惯这样亲密的触碰。
霍珩适可而止：“要回去吗？我送你回去。”
谢一唯：“我自己打车。”
霍珩不勉强他：“好吧。”
谢一唯打了个滴滴，霍珩把他送上车，然后自己又在后面跟着。
直到谢一唯安全到家。
回去的时候谢一唯还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他和霍珩隔了这么久之后的第一次见面，竟然这么心平气和的。
陶宏伟一眼就瞥见了谢一唯脖子上的围巾：“诶，小唯一，买围巾啦，不是你的风格啊……”
他走过去看了看牌子。
“……”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贵啊，还是限量款的，小唯一有那么多钱吗？
谢一唯将围巾从陶宏伟手中扯过来，道：“同学的。”
陶宏伟觉得有蹊跷，这表情这反应……不怎么对劲啊。
-
霍珩坐在车里抽烟，看着刚才录的谢一唯的视频和照片，然后听人汇报情况。
“那些人确实是旁边gay吧的，本来一群人准备去开房，没打算走谢小少爷那边的，是大少……大少他刚才也在附近，那地方有监控，他便想借其他人的手……”
霍珩听完，和他自己猜的也□□不离十。
手下有些战战兢兢的，这位的心狠手辣他们都见识过，那位背叛的保镖最后的下场也是有目共睹的，但好在霍珩除了狠一点之外，只要他们不做错事，待遇什么还是很好的。
他们也会选择站队，不管怎么看，都是面前这位的胜算更大。
而且自从见了酒吧门口的那位小朋友之后，他明显能感觉到这位的心情变好了很多。
这段时间连续的低气压让他们喘不过气，生怕做错了一点惹了霍珩不高兴。
今晚上算是到了转折点了。
“大少心情不好应该是没受到夫人的待见，出来买醉来了。”
翻到了最后一张照片了，霍珩关了手机，淡淡“嗯”了一声。
然后他接到了霍成舟的电话。
比预料之中来得晚。
“不是说出国了，这么快就回来了？”霍成舟那边很嘈杂，女人男人的shenyin声断断续续的。
霍珩：“我回来你就急了吗？”
霍成舟：“怎么会，我说过，你就是个见不得光的东西，上不了台面的，和我争，最后只会什么都没有，然后被扫地出门。”
霍珩冷笑一声：“我很拭目以待啊大哥。”
霍成舟这么久了大概也能摸清楚一些霍珩的脾性，虽然有时候霍珩莫名地自信让他感到恐慌，不过他也知道霍珩的弱点在哪里。
“没想到你和那位小朋友还没闹掰呢，不过你俩现在已经没住在一起了吧，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把人拿下？是不是不行啊霍珩，你要是不行，哥哥也可以帮你，谢一唯很符合我的口味，你知道，没玩儿过，我就始终惦记着。”
“你总不能看他一辈子吧，就算你能看他一辈子也没办法一直盯着他，我总会找到漏洞，我一定会上了他。”
霍珩的脸色越来越冷，布上了层层寒霜。
嘴角慢慢撕开了一丝阴冷的笑意，霍珩道：“是吗？”
他将手机拿到唇边，道：“我给你留了你作为男人的最后一晚上，好好享受和珍惜吧。”
哥哥。
第69章 车祸
谢一唯快期末了。
对他来说期末考试和平时考试没什么不一样的，考的好不好的, 反正他又不用回家面对父母。
最近榕城经常下雪, 有时候大雪还会封路。
操场上、学校的额树枝上、楼顶上都堆满了雪, 有时候大课间时间长，他们还会去操场上玩一会儿。
全都一片银装素裹的, 冬天真冷啊。
他想起自己刚过来的时候正好是一年中最热的盛夏，没想到现在都冬天了。
因为伙食不错，他比最开始穿过来的时候胖了七八斤，那时候太瘦了，现在正好，白白嫩嫩的。
但离他自己心目中的型男形象相距甚远。
成秀还老说他身上有股没消的奶味，问他是不是因为晚上牛奶喝多了。
谢一唯可气死了，但也暗戳戳地想是不是难道真的是因为晚上牛奶喝得太多？
上次霍珩答应不给他送牛奶了，说没送倒是真的没送，不过他们寝室楼底下却突然多了一个卖牛奶的小摊摊儿, 每次谢一唯一走过他都卖力吆喝，然后谢一唯就每次都忍不住，掏钱买了。
牛奶卖得很便宜, 甚至低于市场价, 你还别问，问就是在搞活动。
当谁不知道似的。
连人都没换一个。
不过谢一唯也没再纠结那么多了, 霍珩除了这件事儿以外啊，其他的倒还真没怎么干涉他。
给了他绝对的空间，生怕谢一唯会觉得不舒服。
只是因为最近老爱下大雪, 路上车胎容易打滑，上学放学都是霍珩亲自送他，说什么公交车师傅的技术他不放心，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就不好了。
谢一唯最开始是拒绝的，虽然经过那次在酒吧门口谈过以后他对霍珩没那么排斥，但隔阂还是有的。
说到底霍珩也不欠他，就是行为过分，谢一唯也不要他补救，自然没必要坐他的车。
霍珩就说他不给他机会，就连这点小事也不答应。
谢一唯坚持自己的，不管霍珩怎么说都没松口。
但很奇怪的是，每次他一拒绝完霍珩就永远等不到公交车，好几次都还迟到了，还是霍珩送他来学校的。
从那以后谢一唯就不犟了，要送就送呗，反正我不吃亏。
又到了星期五，谢一唯刚出校门就看到了霍珩的车。
因为霍珩不想被很多人看见，毕竟媒体都说过他出国了，谢一唯出来的就很早，小跑着来的。
他驾轻就熟地走过去，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微微喘着气，小卷毛被吹得乱糟糟的，瓷白的脸蛋儿透着红，霍珩用手撩开了谢一唯的额发，笑道：“热吗？”
“不热！”外面很冷的，他跑起来刚好暖和身子。
刚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了，朝后缩了缩，将额头和霍珩手的距离拉开，也不是故作矜持，就是虽然现在和平相处，但对亲密的触碰还是有些不习惯。
毕竟当初霍珩差点那个他，阴影真的没那么容易消散。
感觉到小孩儿的排斥，霍珩倒还神色如常，只是眼神暗了暗：“最近天越来越冷了，你记得加衣服。”
“嗯。”
霍珩开得很慢，外面又下起雪来了，谢一唯想伸手接一些。
“我可以开窗吗？”
霍珩帮他把车窗打开了一点缝，道：“看看就可以了，把手伸出去危险。”
霍珩竟然能猜透他的心思，谢一唯：“好吧。”
他就趴在窗边看，呼出的气都蒙在了窗子上。
霍珩用余光看了看谢一唯，问：“快要期末了对吗？”
“嗯，”谢一唯：“下周就考试了，考完试就放假。”
放假了就有时间了。
“抽时间，你也和我说说你们吧，”霍珩：“你那么了解我，我都还不知道你。”
准确来说他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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