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大家少爷挑剔些,但是想到是自己做的饭,咬着牙也咽了下去。
林岑看得心里好笑,眼角眉梢都漾着笑意。
那座山上的东西经过灵气蕴养,即便是什么调料都不加,对比寻常的菜肴都算得上是美味。
说起来,这味道还是他和秦羽见给破坏成了现在这样。
他这样想着,晃一抬眼,却看到了一个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影站在厨房的门口,目光深邃的看着他。
林岑脸上的笑容还未褪下,在昏暗的室内眼睛里却像是有星光闪动。
祁少阳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想是这火锅的烟熏气搅的他嗓子发干。
祁少阳的位置摄像头录不进来,他对着林岑招手示意。
林岑愣了好半晌才把杀意压了下去。
告诉自己这是祁少阳,不是臭道士。
才放下碗筷跟其他三个人说去下卫生间就蹬蹬蹬的朝着祁少阳跑了过去。
他瞪眼,“做什么?”
祁少阳垂眸看他,“还有事情没有谈完。”
林岑郁闷,“我合同不是已经签了吗?”
祁少阳只“嗯”了一声。
他越过林岑,看到那口热锅上有星星点点的白色荧光闪烁,他错过视线,有些烦躁。
“嗯是什么意思?”
“去我车上。”
祁少阳脱口而出。
林岑挑眉,“现在?”
“对,现在。”
祁少阳松了松领口下绑得规整的领带,他忽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了。
在没见到林岑之前,他只是隔天岔月眼前会出现烈火焚烧着林岑的画面,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林岑是谁,还画出来让人查过但是一无所获。
结果几年之后,一个选秀节目,他幻觉里面被焚烧的少年突兀的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不是石头蹦出来的,他有过去都是真实的,却让人在几年前用尽了人脉都没能够找到。
祁少阳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是在与林岑见过面之后臆想症才加重的。
也不再拘泥于单一的烈火,而是各个方面各种地方。
他有时候也在想,也许他看到的都是真的,人类传说里的神异现象如此之多,他有一双阴阳眼似乎也并不奇怪。
在此之前,或许是因为时不时出现幻觉的缘故,祁少阳对于这个世界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游离感。
直到他意外的在网上看到了抱着琵琶轻抚琴弦的林岑。
就好像苍白的世界被人一点点的涂抹上了绚丽的色彩,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空茫。
无论如何,他只知道,林岑对他很重要。
在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
想到这里,祁少阳的眸子微暖,看着林岑微微仰着头水润的眸子一眨一眨的,说不出的可爱。
他忍不住伸出手,在林岑的头发上揉了揉。
“嘶——”
柔顺黑亮的发丝上银光一闪,祁少阳收回手,手掌内是沟壑纵横的伤口,像是被错综的细小丝线所割伤。
祁少阳怔怔看向林岑。
林岑脸颊透着淡淡的粉,皮肤白皙双眸水润,此刻他微张着唇似是惊讶,眼角眉梢都写着两个字——无辜。
祁少阳:“……”
他觉得他的想法铁定没错了。
第19章
伤口很小,却渐渐的有血珠渗出来。
疼痛让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侧过身给林岑让出了一个足以单人通过的距离,没事人一样,“走吧。”
林岑惊讶于祁少阳的能忍,他的琴弦不是凡物,绝不是轻微割伤之后该有的疼痛。
“你的手……”
他伸手去牵祁少阳,却被对方早一步察觉,大步往前跨去,不着痕迹的将林岑伸过来的手避开,“没什么,小伤口罢了。”
走动间有血珠顺着手掌滚落,滴在林岑的指尖。
他像是忽然被烫到一般将手收了回来,一股若有似无的甜香从指尖上传过来,林岑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落在手上那一点殷红上,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回头的祁少阳恰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少年的皮肤如牛奶一般白皙,指尖像是泛着光。那一点殷红,则是这纯白里盛开的花,妖冶而惑人。
祁少阳像是被一种未知的力量控制着,用完好的那只手抓住了林岑的手腕,然后将受伤的手掌伸到林岑的面前,“要喝吗?”
林岑:“……”
祁少阳:“……”
“我开玩……”
濡湿温热的触感自掌心带起的酥麻传向了四肢百骸。
这一瞬间,祁少阳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他瞳孔紧缩,下意识的收回手,林岑却反手抓住他,贪婪的舔舐着掌心里渗出的每一滴血,甚至用牙齿,狠狠的在伤口处撕裂开。
剧痛袭来,祁少阳再傻也知道此刻的林岑不对劲,恰好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一把搂住林岑,将人按进自己的怀里,一只手被林岑抱着安抚,另一只手死死的将人固定着。
做完这一切之后,何润也正好走进了他的视线范围,两两对视之间,何润“嚯”了一声,猛的转过身。
背对着祁少阳的何润脑海里还回想着看到的那一幕,身材娇小的美少年被他们家禽兽总裁裹在怀里,埋着头身子一耸一耸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何润:“……”
我人麻了。
他苦口婆心的劝,“祁总,我知道你们这干柴烈火的情难自禁,但是你也要为林先生想想,他可是个艺人,咱们车就在外面几步远,忍一忍就到了,我和小陈都下去给您让位置,一个小时……不!两、三个小时之后再回来!您看……”
“何润。”
“到!”
“能不能把车开进来。”祁少阳的声音隐忍,更让人想入非非。
至少何润就想歪了,他为难道:“这村子里路太窄了,开不进来。”
别说开进村了,就连到村子门口的路也颠簸的不成样子,也亏的是开的宾利,要是总裁那辆保时捷,就那底盘,油箱都能给划下来。
祁少阳脸色有些苍白,他皱着眉,“林岑的房间在哪?”
听出了他的语气不耐,何润连忙开口,“祁总你等着,我这就去问。”
“不用问了。”祁少阳气息不稳,单手把林岑抱了起来,像抱孩子那样,搂在胸前,手臂还卡着林岑屁股。
何润视线一瞥,又圆又翘。
何润:眼瞎了。
他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抬头就看到祁少阳抱着林岑就往外面走,步履如风,一看就知道急不可耐,他跟着走了几步,就见祁少阳准确的找到了视频里看到过的林岑房间,撞开门进去,再“砰”的一声关闭。
一气呵成,给何润说句话的时间都不给。
然而与何润想的一室旖旎不同的是,室内的气氛十分压抑。
林岑先是想中了邪一样扒着他的手不放要吸血,把他一只手啃得血肉模糊之后他还没动气,反而林岑像是中了毒一样浑身抽搐起来。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的大总裁,祁少阳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叫救护车。
可他低头一看,林岑红着眼眶龇着牙,整一个口及毒未遂的未遂的模样,这120就怎么也按不下去了。
——你也要为林先生想想,他可是个艺人。
祁少阳顾不得包扎自己的手,将林岑放在炕上,他浑身还是不停在颤抖,一张脸烧得通红,看着这样的林岑,祁少阳眉头皱的死紧,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成样子的左手,伸出来自己舔了舔,又咸又腥。
他将床头上的卫生纸扯出几张,胡乱的在手上缠了缠,然后转身就往外走。
就在他往外迈出第一步的同时,被祁少阳用被子捂好的林岑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伸出手从后面绕着祁少阳的脖子抱住他。
背后陡然增加的重量让祁少阳轻叹一声,他向挂在自己身上的林岑解释:“我去卫生间给你倒盆水擦擦脸。”
林岑不听。
此刻的他也听不进去。
琵琶是用珉山之玉而制,最是阴冷不过。
然而此时的他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这火焰炽盛,又流经每一条经脉,让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他想到他鬼使神差舔了一口的血,金色的灵气在血液中跳动,勾得他失去了理智,心里面只想要更多,疯了似的抓着祁少阳的手不放。
等到烈焰灼烧到了心肺之中,他仿佛置身于濒死那日的真火之中,有道士要害他,要将他打回原形,烧得个魂飞魄散。
林岑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道士转身离去的画面,他不由分说的攀上了道士的身体,双手在道士的脖颈间收拢。
“难受。”
林岑发出轻微的呜咽声,滚烫的脸颊擦着祁少阳的耳垂,温热的吐息打在祁少阳的颈侧。
祁少阳动作一顿,好一会儿才拍了拍林岑的手臂,哄孩子一样,“乖,先松开,我去拿冷水给你擦擦就好了。”
这是他第一次跟人这么接近。
也是第一次尝试着哄一个人。
他动作别扭声音别扭,就连心里也别扭的不行。
可这别扭,在侧过头看到林岑润泽的双眼里欲坠不坠的眼泪时,全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心甘情愿。
他心里叹息。
全然不知背上的人双手在慢慢收紧,想要掐死他的心比何润脑补的祁总还要急迫无比。
第20章
脖子是人体上最脆弱的部分。
随着林岑手臂的收紧,祁少阳也感觉到了有些不适。
背上一个大挂件不说,现在呼吸都有些困难。
林岑将脸埋在祁少阳的肩窝处,也让祁少阳看不到他现在狰狞的表情。
“林岑,你先松开手。”
祁少阳声音微沉,他右手抓住林岑缠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左手往后虚掩着林岑,免得他脱力摔下去。
林岑置若罔闻。
他只记得眼前的人想要烧死他,这一团火焰在内府焚烧,必须要杀了眼前的人才能够拯救自己。
喘息的空间越来越小。
祁少阳单手抓着林岑,却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禁锢着他的手臂纹丝不动。
祁少阳甚至有一种错觉,是林岑想要掐死他,所以才用这么大的力气。
但是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罢了,他和林岑无冤无仇,相反自己也算是他老板,他有什么理由想掐死他。
倒是他的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毒,才让少年变成这个样子。
正想着,林岑的手臂死死的勒在他的喉结上,祁少阳干呕一声,双手忍不住抓住林岑的手臂往外拉。
出乎意料的是,在他伸出手的瞬间,林岑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松开手,头往下一垂,竟是就这样昏迷过去了。
祁少阳松了一口气,把林岑放下来。
祁少阳把手掌被血浸透的纸巾换下来,表情淡淡的将林岑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卫生间有未拆封过的毛巾,用了三盆水,林岑身上的热度才消下去。
他用被子把人掩好,才走出门。
“何润。”
何润立马站直了身子,精神抖擞的邀功,“祁总您放心,刚刚有人找过来我都帮您给拦了。”
说着他没忍住挤眉弄眼,凑过去小声问:“爽吗?”
爽?
祁少阳垂眸看了看自己手掌心,冷笑。
“林岑有些发烧,跟节目组的说一声,今天先暂时让他歇着。”
何润应了声好,抬脚就准备跟着祁少阳往外走。
祁少阳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林岑房间的房门:“你留下。”
何润指了指自己,表情惊讶,“我?”
祁少阳眉眼间笼罩着浅淡的郁色,“你是林岑的经纪人,理应跟着他。”
说完他就走了。
何润还郁闷着,结果手机突然一响,拿起来一看——
“等他醒了叫我。”
……
祁少阳离开付大爷的屋子,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给路上看到他的工作人员和认出他想来攀关系的选手都唬的不清。
“祁总这是怎么了,刚来找林岑的时候还是春风满面。”
“我怎么知道,我还能是他肚子里一条虫不成?”
“那你说祁总和林岑……”
“嘘,这事儿放在心里就行了,别往外传,干咱们这一行的就是要嘴紧。”
两个工作人员小声讨论着走开了,墙角之下,少年正埋着头帮人剥着豆子,手上动作却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他抬眼往男人离开的方向看过去,宽肩窄腰,一身西装笔挺,那张脸,是好些圈子里的人拍马都赶不上的,更别提身份地位了。
这样的男人,谁不想要。
谁都想要攀上去的祁少阳此刻心情却并不美好。
他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出发,另一边他给自己的私人医生打了电话,让他从京市过来,两人在中间的宁城会和。
听祁少阳说得这么急,海迎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结果一到宁城,祁少阳就让他上了车后座,把司机都给赶了下去。
两个人像地下接头似的,在后排车座冷静对视。
“你带……”
海迎警惕,“带什么?”
“……抽血用的试管了吗?”
海迎:“……”
他抽了抽嘴角,打开车门示意祁少阳下车,“看你这么急,我开的是房车,后面有全套的。”
祁少阳长腿一迈,先一步跨了出去。
海迎咋舌,这么急?
等祁少阳伸出手把包着手的纸巾一解,海迎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怎么弄的?!”
祁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