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他是谁（08）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看我的伤势,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只好……”格里特尔神官低下头, 抬起臂，看起来准备要拆。
然而下一秒, 他从挡住于数视线的袖子边缘摸到一个暗袋，快速从里面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冷不防地朝于数冲了过来：“……只好把你杀了，这样真相就再不会有人知道了！”
这是一名雄性, 虽然上了年纪，但他的斗气还是很强，速度也很快，而且他在进攻的同时就捏碎了一张阵符，想要以快制胜。
只是他这早就算计好的一击却落了空, 匕首穿过于数的身体, 却像是穿过了一道虚影似的, 让他整个人差点刹不住脚。
格里特尔吃惊地瞪大眼睛：“这是……”
“并不是只有你才会用阵符啊。”于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的幻觉符成功欺骗了对方，显然也是早有提防。
而且于数拿的那是一把瑞士军刀, 比匕首要长, 也比匕首锋利。
刀锋架在格里特尔的脖子上, 格里特尔的额上全是冷汗：“你……你不是雌性吗，为什么雌性也能使用阵符？！”
“雌性不修炼斗气，但他们还有体力, 阵符又不是只能用在雄性的身上。”于数虽然在说话，但目光一刻都没有放松，“说不定未来也会有雌性战士加入军队，只要阵符用到实处，就连小孩子也能打倒一名雄性战士。”
“荒谬……简直是荒谬！”格里特尔嘴上说得很生气，他背对着于数，身体不敢乱动，却悄悄地快速又拿出一张阵符，捏在。
可是还不等他捏碎，于数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军刀顺着他的肩膀往下一削，在格里特尔的臂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格里特尔疼得直叫，的阵符也捏不住了，被于数当立断用刀尖挑开。
“我的阵符！”格里特尔伸要抓，可到了半空却握紧成拳，途改道，砸向看似毫无防备的于数。
于数嘴角一勾：“你除了偷袭之外，还能用点光明正大的段吗？”
格里特尔神色扭曲，一双眼睛闪动着浓浓的愤怒，他的表情渐渐有些疯狂：“只要能杀了你，用什么方法我都不在意！”
“杀了我，你又打算如何对待豌豆呢？”于数侧身避开他用上十分力气的这一拳，轻巧地再次挪到他身侧，用军刀跟对方的匕首再次碰撞，用力压制对方，“你有那个胆量亲自抚养他吗？”
怀里的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大概是于数的运动幅度太大，让他觉得有点好玩，伸“啊啊”地想要自己的母父陪他玩。
格里特尔神情一怔，然后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被你发现了啊……”
“没错，我之所以怀疑豌豆不是个普通的婴儿，是因为发现他在肚子饿的情况下会不自觉地吸收人的生命力。而他的食量，其实是普通婴儿的两到倍，所以总是吃不饱。”于数一继续用军刀抵挡格里特尔的进攻，一按在小团子白色的头毛上。
原主的身体本来就不算太好，他以为自己是上学兼顾打工太累，所以体质才会这么差，没往孩子的身上想。
并且于数发现，自从他不再把豌豆寄托给邻居后，那位邻居的气色也在慢慢变好。虽然这也可以解释为，少照看一个孩子，让邻居的压力减轻，所以气色恢复如常。
但是在神殿前的一战，于数特意将孩子又交给那位邻居照看，短短天过去，邻居不光脸色变得难看，精神力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减。
而那位邻居只是在后方照看大家，并没有参与到战争，精神力不该有这么大的消耗。
这也印证了于数刚找上门时向格里特尔问的话，为什么要这么害佩沙。
让佩沙生下黑暗神还不够，格里特尔甚至还想谋夺他的生命，作为那孩子的养料。
小豌豆是个敏感的孩子，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正在吸收母父的生命力，但是他大约是感觉到佩沙因为他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所以这个还不到一岁的孩子患上了婴儿抑郁症，经常陷入不安又彷徨的情绪。
但这一切并不是小豌豆的错，他如今宛如一张白纸，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他不该承受这些。
“看来确实是我低估了你。”格里特尔盯着于数的脸看，眼珠转了转，又落在小豌豆的身上，他突然对于数转变了态度，跟他谈判道，“不过，如果你愿意把今晚看见的事情保密的话，我可以代替你抚养这个孩子。你不觉得他很可怕吗，会吸收母父的生命力，长大了会变成一个恶魔，你不想把这个烫山芋甩开吗？”
于数低头看了看小豌豆，小家伙似乎有所感觉，和他那如出一辙的红宝石般的眼睛殷殷看着他，眼里满是孺慕之情。
就在于数似乎在思考的时候，格里特尔再次不顾一切地向他冲过来，这次他从靴子上拔-出一根淬了毒的刺，尖尖长长，直往于数的太阳穴刺去！
他本以为这次终于要得，却没料到，于数的瑞士军刀“咔哒”一转，刀锋变成了扳，扳的凹处将尖刺卡住，他腕一扭，把这根刺从格里特尔的扭断，然后他顺势往前一顶，断刺反向插-入格里特尔的体内！
“啊啊啊——”
这是一种见血封喉的毒刺，格里特尔的臂本就被于数划破，这根刺就准确地扎在伤口上，他痛苦地扼住自己的脖子，脸胀成了紫红色。
“抱歉，我可不敢跟你谈合作。”于数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格里特尔，“黑暗联军的首领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你让他泰梅加入他们，又是你让泰梅泄露情报，让他打了一场败仗。而他现在又对你十分有信心，认为你按照约定解除封印后，他就能从地下的秘密通道偷到黑暗神的尸体。”
格里特尔睁大眼睛：“你……怎么会……知道……”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黑暗联军的首领没死，还是为什么会知道你的这些安排？如果是后者，很明显，你们双方都想得到黑暗神。可惜那位首领并不知道你已经用别的方法让黑暗神重新降临人世，黑色斗气的本源早已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你之所以让他偷走魔神尸体，不过是让他给你背黑锅，转移兽人帝国的视线而已。”
于数叹了口气。
格里特尔之所以现在还愿意跟对方合作，给对方偷走魔神尸体的会，不过是一种障眼法罢了。让黑暗联军顺利偷走尸体，那么在他研究尸体的至少十年里，格里特尔早就能把新的黑暗神一栽培起来，从而获得更大的好处。
这个人从头到尾都自私透顶，他对每个人都只有利用，哪怕是把他当成父亲看待的佩沙，下起来也毫不软。
“就算你猜到，又如何……”格里特尔艰难地开口，表情却掩不住的得意，“他还是会偷走……结界，已经被我破坏了……”
于数忽然对他笑了一下：“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什么雷勒在战场上杀了那名头领，我们却知道他并非真正的黑暗联军首领吗？”
战死的那位也是金带的斗气者，符合守卫军开战的推测，即真正的黑暗联军首领拥有金色斗气。事实上，当那名金带斗气者死了之后，小镇上的人们没有一个怀疑他的身份。
除了于数和高同。
对啊，他们是怎么发现的？！格里特尔这才惊恐地看向于数。
还没等到于数的回答，格里特尔就听见外面有一阵沉闷的轰隆声破土而出，紧接着，是绵密的兵器交碰声。
有人在外面打起来了。
“是……雷勒……吗……”格里特尔眼的疯狂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
“对，是他。”于数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格里特尔的性命已经是风残烛，本以为真正的黑暗联军首领夺走尸体之后会帮自己杀了于数，却没想到，这名雌性敢一个人来面对自己，是因为他的同伙早就在地下埋伏好了。
有件事情于数一直没提起，那天当高同刺穿那名金带斗气者的心脏后，于数刚要回转神殿，却听见系统发出的警报声：“任务对象就在神殿山的下方，距离宿主二十米。注意，是纵向二十米！”
纵向二十米，那就是在地下。
于数虽然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大致圈定了嫌疑人范围，但不论是列维还是吉尔斯，他们都不是任务对象。
说来也挺奇怪，不管任务对象的人品如何，每个任务世界里于数碰到的任务对象都是身份地位比别人高一等的人，大概在主系统的眼里，吉尔斯和列维都还不达标吧。
所以得知这个世界的第二个任务对象是黑暗联军的首领，于数在稍稍惊讶过后，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比起那两个在非兽形状态下还不一定打得过于数的雄性，敌军首脑这种身份显然更高级一些。
正是系统的这一声提醒，告诉于数黑暗那方还有后招。所以他在战后第一时间就跟高同商量，要利用这个会，揭穿格里特尔神官的假面具，挖出真相。
虽然于数自己就推导出了大半的真相，但他还需要格里特尔的证实，从神官的反应上来看，于数都猜对了。
山下的战斗声越发的激烈，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更为刺耳，尤其是高同的笑声和对的惨叫声，更是说明了胜负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于数光是用听的就知道，这个对肯定比上次那个金带更厉害，把高同疯狂的一面给激发出来了。
不单是于数，连已经开始痛苦喘气的格里特尔都听出来了，他的脸色更加绝望，紫红色的脸已经变成了黑紫色，像是被人掐住喉咙一样。
“你……打算怎么做……”格里特尔在咽气之前，死死看向于数，“你会……杀了他吗……”
于数低头看着怀里软软的小团子，他知道，格里特尔说的是小豌豆。
良久，他回答对方的问题：“不会。他是我（佩沙）的孩子，不管他将来会不会为恶，他都是我生下来，由我一抚养的。”
弥留之际的格里特尔听了他的回答，嘴角似乎扯了扯，想勾出一个嘲笑的表情，但并不是很成功，他的嘴巴抿成了一个痛苦的线条。
他在嘲笑佩沙的软弱，明知道是魔神，却还不忍心在他弱小的时候对他下杀。
然而下一秒，于数又接着道：“但如果他将来恢复记忆，恢复毁灭嗜杀的本性，我会成为他的枷锁，让他无法去伤害别人。”
格里特尔眼睛瞪得很大，眼充满了错愕，他似乎还想问于数什么，可惜毒素眼睛蔓延至他的心脏，他终究是死在自己的毒刺上，断了气。
“啊啊。”小豌豆好像有所感觉，伸摸了摸于数的下巴，还开心地对他露出一个“无齿”的笑。
“不会丢下你的。”于数摸着他的脑袋，“为人父母，就算为孩子操碎了心，他们也不会去怨怼，甚至伤害自己的孩子。”
于数想道，虽然这话是他跟小豌豆说的，但如果是佩沙在这里，估计也会和自己说出差不多的答案。
就算知道豌豆的真实身份，佩沙恐怕也会选择继续抚养他长大。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没过多久，于数就感受到了熟悉的牵引感，是任务完成，原主心愿已了的感觉。
通常这种情况下，于数还有少则几个小时，多则几天的时间停留在这个世界。他顾不上去管已经逐渐冰凉的神官尸体，直接往山下跑去。
另一头，高同和黑暗联军首领的战斗还在继续。
高同难得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越攻越猛，周围好不容易被重建起来的建筑又轰隆隆倒了一片。
这大概是数个世界以来，唯一一个能跟高同打到这么久的人。
虽然，到最后还是高同占据了上风。
两人在空交数百个回合，又各自降落在对角线一侧警惕对方，边喘着气，等待下一个回合。
就在这时，对方眼角余光看见了正往山下跑的于数，他嘴角一勾，还没喘匀气，脚下用力一蹬，配合阵符，直接朝于数跑了过来，眨眼间就来到于数的面前。
“就把你当成人质好了——”
对方话还没说完，突然错愕地睁大眼睛，低下头，只见于数的扳正怼在他的咽喉上，扳的顶端还残留着毒刺诡异的蓝光。
“如果我杀了任务对象，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于数在脑海里问系统。
“……大概不会发生什么事吧。”系统过了几秒才给出回答，虽然还是那熟悉的械音，但总觉得有些郁闷。“反正宿主也不需要靠任务对象来通关。”
而且高同大大也不允许宿主和其他任务对象发生点什么。
于数还没动，黑暗联军首领的身后又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孬种，打不过我，就拿柔弱的雌性当人质，你的羞耻心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前方是染了毒的扳，正抵着咽喉；后方是一把锋利的刀，正对准他的心脏。
这位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报的雄性，在考虑了一下是否从看似更弱小的雌性出奇制胜后，还是在心里摇头放弃，丢下的武器，缓缓举起双：“我认输了。”
一个实力早就在斗气宗师级别的雄性已经够麻烦的了，面前这名雌性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两人要是联对付自己，他的胜算会更低。
光看这一招配合的默契就知道了。
而且面前这个敢用扳顶着他的雌性，哪里看上去柔弱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凶残的雌性，扳上喉的那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没比那战斗力彪悍的雷勒王子好到哪里去！
栽在这两人里，他也不算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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