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择把人抵在墙上，目光灼灼逼视着人，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给我一个理由。你不爱她却要娶了她，为了你那可笑的责任！方俊宁，你真是太疯狂了，你真是个疯子！”
两周后，熊馨馨出院了。她辞了医院的实习工作，她悄无声息地搬离了方俊宁的公寓。她整个人，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云择踩着旧楼梯去看人，还是和小雯租的那间房子。幸好没有还没有新租客。房东听说她要搬回来，欣然同意。
他提着几袋补品敲了敲门。是小雯开的门。
云择抱歉道：“又来打扰你了。”
小雯还记得他，朝他笑了笑，道：“馨馨在房间休息，她最近精神一直不大好。”
云择走进房间，熊馨馨半躺半靠在床上，表情漠然，目光空空地望向窗外，然后毫无预兆的，流下两行清泪。
她整个人仿佛被抽取了灵魂，变成了一俱行尸走肉。
云择心口痛的难受，哽着嗓子道：“馨馨，吃点东西吧。”
熊馨馨看他一眼，道：“孩子没了。”
云择道：“没了就没了，以后还会有的。”
熊馨馨忽然道：“我和方俊宁的孩子没了。”
云择怔了一下，缓缓道：“不是，那不是他的。”
熊馨馨道：“不是，那就是他的，在我心里，那个孩子就是他的，是他给我了一个愿望，然后又杀死了它。”
云择搂住人，轻轻拍了拍人的肩膀：“没关系，你们以后。”
熊馨馨哭着摇摇头道：“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了。他因为孩子和我结婚，也会因为孩子离婚。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第59章
熊馨馨状况时好时坏，方俊宁几次上门都被拒之门外。
云择心里空空的难受，他觉得自己生活的一部分被生生拿掉了。亲情，或者朋友，忽然都离他渐行渐远。
易乘萧看他闷闷不乐，捏了捏他的脸，道：“云择，馨馨的事情我也很遗憾，但是你不能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要试着往前看，好吗？”
云择抬头看了看人，忽然搂住了人的腰，喃喃道：“哥。”他已经经受不起失去了。
易乘萧揉了揉人的发顶，“别想了，时间会给你答案。”
云择道：“我觉得我好没用，我什么也做不了。”
易乘萧道：“你很有用。”
云择抬头看人，男人的头发有些长了，最近一直陪着他闷在家里，都不去公司，发型都没了，“哪里有用了？”
易乘萧笑着拧了人鼻子一下，道：“对我很有用。哪里都长得正正好好的，我很喜欢。除了偶尔犯浑招人烦。”
云择有些脸红，他们之间这种不自觉的亲昵，好像最近越发频繁起来，脆弱的心境总是不自觉寻找着依靠，但是他开始有点觉得不妥，尤其易乘萧眸光深深地看向他的时候，他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沉沦。
易乘萧拍拍人道：“洗个脸，一起出门吧。”
云择道：“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会展中心的一个礼堂内，人头攒动。易乘萧带他来的是一个招标项目，活动还没开始。
云择看到了慕云绍。自从上次看他和易乘萧吵架，他们好久没见到了。
慕云绍见到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云择怎么看着瘦了。”
他故意越过了易乘萧，俩人没有进行任何交流。
云择觉得微微有些尴尬，忍不住道：“大哥，你们到底怎么了？”
慕云绍却只是笑，不作回答。
云择觉得夹在他们中间实在尴尬，随便草草打过招呼就坐到了座位。易乘萧挨着人坐下。
云择道：“还以为你要带我出来玩，结果是出来工作的。”
易乘萧道：“你学着一点不好吗？老大不小了，以后万一你管家。”
云择看了易乘萧一眼，他这是什么意思？
云择忽然发现前门的位置走进来一个人，一件灰色唐装，和与会者有些格格不如，四周的人争相和他打招呼。
“侯总来了。哎呦，好久不见啊。您看着真是精神。”
“来来来，这边请。”
云择看到那人，一瞬间心脏感觉极度憋闷。那人随意地扫向全场，云择看到了那男人的正脸。
他伸手指了指那人，道：“他是谁？”
易乘萧道：“侯邦文化的董事长，梨澜他父亲。”
云择吃了一惊，愕然：“梨澜……”
易乘萧抓住人的手，威胁道：“不许想她。”
不管从哪个角度，这俩人看着都不像父女。那男人身材矮小，长相和梨澜也无丝毫相似之处，气质看着温和，眼神却带着一股阴鸷，让他非常不舒服。
他闭眼靠在椅背上，哼了一声道：“我没想，你真是……我就是觉得他们不太像。”
招标会马上开始了。云择才知道，这已经是第三场了，之前淘汰了很多竞争者。目标是市中心那片的文体馆经营和修缮工程。
云择道：“你和大哥争的就是这个？”
易乘萧点点头。
云择想了想道：“你目前重心好像根本不在这一块，为什么要去搞这个？你是故意跟大哥过不去？”文体馆项目之所以炙手可热，云择看了几个公司的招标演讲，目标是要打造成文化长廊一条街，易乘萧手下有类似项目，没必要啊……
云择道：“我不信你在和他抢，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刚刚我看到了，虽然你没和大哥说话，但是你们有眼神交流。如果你真的讨厌他，你眼神都不会给他一个。”
易乘萧微微一笑，揉了人头发一下，“你这么关心我，又这么了解我，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云择脸红，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能一本正经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他把头转过去，看向台上。
易乘萧也看向台上，淡淡道：“你不信没关系，有人信就行了。”
侯山望了望四周，状似很困难，没地方坐了一般，走到慕云绍身边，道：“慕总，打扰。”
慕云绍笑了笑，道：“侯总，您好。”
侯山坐到人身边，似乎松了一口气，轻声道：“澜澜都跟我说了，你那边资金有些困难，但是这个项目的价值你知道，易乘萧看中的，他就一定要拿到手，我们各自的力量根本没有胜算，所以我们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慕云绍笑道：“这次多亏侯先生鼎力支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侯山攒了攒自己手腕上的檀木珠子，淡淡笑道：“好说，好说，合作共赢嘛，实话说，为了这次招标，我把其他项目停了不少。”
慕云绍道：“多谢侯总，事成以后我请您吃饭。”
侯山笑了笑，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易乘萧拉拢不成，那就打压好了，京都市又不止他一家值得攀附，慕云绍虽然不是幕志强亲生，但是手腕了得，又这么上道，不像慕家那个小的那么废材。他拉拢慕云绍也不错。
想到这里，他又笑了，道：“我听澜澜说，易乘萧为这事和你撕破脸了，啧，多年兄弟，何必呢，太不近人情了。”
慕云绍缄默不语。
侯山笑了笑，又道：“澜澜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人好，稳重，云绍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你要是有看中的，记得和叔叔提。”
慕云绍眉毛跳了一下，心道这个老东西，给个杆子就顺杆子爬，面上却强笑道：“我和梨小姐只是朋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侯山胸膛梗着一股火气，把手指节捏得咔咔作响，不行，不能再这么纵容这丫头了，得想想办法。
云恒集团的相关代表在台上做了相关报告。轮到易乘萧这边了。主持人在台上有些焦急道：“易维集团，易维集团，请易维集团相关代表上台发言。”
云择瞧了一眼在椅子上原地不动的人，用胳膊捅了捅人道：“哥，该你了。”
易乘萧道：“谁说我要上去呢，你大哥也没亲自上去啊。”
云择道：“那你公司的人呢？沈兴的，陈经理呢，我怎么就看见你一个人。”
易乘萧道：“沈兴今天拉肚子，陈经理今天出差。”
台上的主持人还在喊人，易乘萧忽然举手示意道：“对不起，我司的项目负责人昨晚家里着火，把项目策划的资料给烧了，电脑坏了，所以……不能为大家作报告了。我宣布退出这次招标。”
云择：“……”你故意的是吧。
台下人群泛起一片骚动。易维集团被认为是此次项目在可能中标的竞争者，最有实力的公司，然而关键时刻他们居然退出了？
侯山有些坐不住了，对身旁的慕云绍道：“怎么回事？姓易的那小子玩什么花招？”
慕云绍道：“侯总，您稍安勿躁，往好处想，他们退出对咱们不是有利的吗？本来六成把握，现在九成了。”
侯山平静下来，但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招标会结束，本来最后一场是三家竞争，易乘萧退出招标，侯山暗地里支持慕云绍明面上并未参与，还有一家新兴技术产业公司虽然财大气粗，但是没有文化产业项目经验最终落选。
慕云绍成功拿到了招标项目。
云择随着人群往外走，场馆外蓝天白云，易乘萧今天穿一身休闲装，双手插在口袋里，闲庭信步，整个人云淡风轻。
云择也不急着回去，陪着人在会展中心的广场上慢慢散步。
云择道：“为什么要故意输掉啊。你根本不是来参加招标的。”
易乘萧电话响了，对面是沈兴带着兴奋的声音，道：“易总，成了。侯山果然为了给慕云绍追加投资把奥融基金给弃了。腾出的位置咱们正好补缺！”
易乘萧笑道：“好，干得漂亮。”
云择看人挂了电话，喃喃道：“原来你目标根本就不在这个项目。”
易乘萧道：“聪明。”
云择细细思索了一会。忽然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亏他担心这么久，他和大哥这些日子水火不容的，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如果易乘萧目标根本不是文体馆项目，那他和慕云绍根本没理由吵架，那他们吵架……是假的啊。
云择道：“我生气了，你骗了我。”
易乘萧道：“怎么能算是骗，如果我们不真吵起来，别人怎么会信呢？”
云择道：“可是在家里，你没必要啊。又没有外人。”
易乘萧双目眯了眯，不打算解释更多，只道：“以后再跟你说。”
云择道：“奥融是干什么的？”
易乘萧道：“那个是专门投资文化产业的基金，准入门槛很高，侯山之前一直做相关产业，所以顺理成章进去了。我父母那辈产业多做实业，到我这里要转型了，但是很难，那个基金对我很重要，侯山如果不退，我就很难进去。”
云择道：“所以你和大哥联合来这么一出？”
易乘萧笑道：“你大哥不吃亏，傻孩子，我手里确实没多余的钱给他了，正好侯山有钱，侯山又看不惯我总想监视我，那让侯山帮帮他，也不算过分。”
易乘萧这边开心了，侯山那边却没那么好过了。他作为老江湖，即使当时没想明白，过后也彻底想明白了。
易乘萧联合慕云绍骗了他！
他本来也不是争强好胜的人，看易乘萧和慕云绍为了文体馆项目翻脸了，他多年来又特别看好易乘萧的眼光，所以也吃准了这是个值得投资的好项目。就想插一脚进去。
奈何易乘萧仿佛铁了心要参与，不断追加投资，侯山后期投入越来越大，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把其他项目的钱来填这个窟窿。
事后反应过来，越想越气，竟然一病不起，住院了。
第60章
易宅。
宋安拧眉看了看熊馨馨的体检报告，啧了一声道：“很难再怀孕了，体质太弱。”
熊馨馨表情漠然坐在床上，她早该想到了，方俊宁当时问她要不要，让她不要考虑任何人，只考虑她自己，原来竟然是这个意思。呵。
云择却明显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抓着人的袖子，讶然道：“宋医生，这是什么意思？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
宋安语气四平八稳，有点受不了他这个急躁脾气，冷冷道：“没有的意思就是没有，现在没有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她现在身体极度虚弱，骨盆位置也不好，这次又受了刺激。唉。”
云择垂下手，摇摇头：“不可能，一定还有办法。”
熊馨馨苍白着脸色，轻轻开口道：“算了，云择。我没关系。”不是方俊宁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如果她不曾拥有过短暂的偷来的幸福时刻。
她也许对现状不会这么难以忍受。
易乘萧沉默地揽住人的肩膀拍了拍，宋安看了熊馨馨一眼，道：“病人要注意自己的情绪问题，不能大喜大悲，否则很伤身体。”
熊馨馨轻轻微笑，点了个头。
因为云择总是往熊馨馨那边跑，时不时还要亲自动手做汤，起早贪黑，易乘萧十分心疼他，便跟他提议：“咱们家这么大，也不差她一口人，不然你把她接过来住一段时间吧。”
云择几乎没敢想这个提议，易乘萧这种人，私人生活的边界是十分明确的，他几乎不能容忍一个外人参与进自己的生活。
然而现在为了自己，他妥协了。
云择沉默地抱住人，喃喃道：“我去问问她。”
老式小区人员流动自由，熊馨馨并不能阻止方俊宁隔三差五上门来。于是云择的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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