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效果。
白观主痛心地问:“八卦门内从来没有人轻慢你,你以八卦门门人在外行走的时候,也绝不会有敢欺辱你,甚至师伯临走前,仍旧交代了我好好照顾你与李师弟,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江葵云低低笑了,目光仍旧凝在陆星沉身上,口中回答道:“我的确从来没受过任何委屈。但我的命道,不就是最大的委屈?”
“幼年的时候,我比谁都努力,但别人一天能成功的东西,我十天百天都成功不了。这是因为我天生愚钝吗?不!只是因为我资质不好。”
“我明明比别人都聪明,对道经术法的理解也比任何人都快,但根本用不出来,学得再好也用不出来,就因为资质不好!”
白观主脸色惨白,他消耗精血卜算一时还没有回过元气,咽下喉咙里的咳嗽,声音疲惫道:“可师伯不是为你和师弟寻来了道经,让你们可以不再囿于资质,进境千里吗?”
江葵云冷笑:“那你知道修炼那道经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她不等白观主回答,继续说:“什么气运不好,子嗣单薄都是谎言,是我和李屾当年骗你们的。真正的原因是,修到高深之处,将为天所弃!”
所有人齐齐色变。
“你看,我那样努力,那样想要改变天资带来的困境,天道却仍旧不肯给我一分怜悯!既然这样,我逆天而行又有什么不对?”
陆星沉在一边闲闲听着她说话,思绪突然飘忽了一下,想道,天道还真是古往今来第一背锅侠,大概只有把天资、聪明、出身地位和财富一一称量,分成等分给每个人,才能叫他们觉得公平。
但也不一定,万一又有人觉得自己生而不凡,其他人不配同自己一个待遇,大概还是会觉得天道不公。
所以人类真是麻烦,从这一点上来看,始终没搞死人类的天道如果真的有好恶和意识,真的是十分宽宏大量了。
大概是觉得一切都已经万无一失,江葵云倾诉欲爆棚,继续对众人道:“李屾算出自己将意外殒命,他事事小心,后来和人比斗,明明实力远胜过那个人,却偏偏被地上石子崴了脚,然后被那人原本瞄准他手臂的法器打中头部,挣扎了好几个小时,心怀不甘而死。
怀孩子时,我算出他资质不堪还甚于我,且也活不到满月。明明用了无数可以提升资质的天材地宝,但这孩子一出生,我仍旧看出来他没有一丝踏入道门的可能!甚至明明出生时身体还很好,却因为一场轻微感冒,几度垂死,再多的好药好医生都没用,身体逐渐虚弱,眼看着就要随李屾一道去了。”
虽然江葵云做的事大逆不道,但听她这样说,还是有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在场妖族却不为所动,孔云更是嗤笑道:“你怎么不说自己做过些什么事?”
天道虽然可恶,且偏爱人族,对妖族颇多掣肘,但他也得承认,那不是因为任何与私欲相关的东西,而是为了这个世界更好的发展。
虽然上古妖族凋零不存,但当年发生的事仍旧借由传承和后代妖族之口,流传了下来。比如妖族巫族大战,把天给打塌地给打碎了什么的。
天道想削妖族,简直不能更正常。
陆星沉看了一眼顾遐:“但你的儿子现在仍旧活着,而且能修炼。”
江葵云微笑:“对。”
她说:“你知道吗?在我以为只能放弃他,屈服于命运和天道的时候,我看到了你。”
“那时候我带他去医院,经过你母亲身边,哪怕你还没有出生,我就已经能感觉到,你命格不凡,福缘深厚。等你出生后,我更是看出你以后的人生将父母爱护,子女孝顺,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的同时,还与道门有缘分,凭借出众的天资轻易踏入道门。
我丈夫意外横死,我儿子性命垂危,就连我自己看,保不准哪天也死于非命,而你的人生却那样顺遂,多令人嫉妒呀,你说是不是?”
“所以你买通了护士将孩子调换?”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陆星沉语气淡淡,像是在阐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的故事。
顾夫人一声惊呼,几欲昏死过去,但无论是江葵云还是陆星沉,都没有看她。
江葵云:“是啊。我买通了护士将孩子调换,调换的不只是身份,还有命格,然后将你丢在天桥下。”
“卧槽!”孟璧目瞪口呆。
孔云也目光复杂地看着陆星沉:“没想到你这么惨。”
陆星沉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惨,他只是好奇地问:“你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
江葵云仿佛叹息了一声,又带着更加浓重的嫉妒说道:“我也想,但你得天道偏爱,我若动手杀了你,天道必然会注意到我,我可不想让祂注意到。所以我把你丢在了那天桥下,那是冬天清晨,其他人还没有起身,雪有一尺厚,按说你应该被冻死,就算没被冻死,附近有一个乞丐团伙,喜欢将小孩子弄残疾乞讨,你被捡到了也会受尽折磨,夭折也不奇怪。”
她将自己的打算娓娓道来,语气温和又可亲,全然让人想象不到看起来颇有几分仙气的身躯之下,藏着的是阴毒豺狼。
“但没想到,你居然活了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江葵云语气复杂,“多令人嫉妒啊,就算我换了你大半命格,你仍旧活了下来。”
“不过也仅仅这样了。我夺了你福缘,就算剩下的那一丝护佑你长大,也再护不住你今天活着从这里离开。”
这种危急关头,听她这么说的孔云脑子却忍不住突然有点发散,他想道,就凭刚刚祭天降下甘露,天道偏心的那个样子,你说把他福缘全夺去了,真的不是在逗我?
他这想法江葵云并不知道,她只是轻轻撑起一把伞,含笑道:“你们不是问为什么会为天所弃,我又做了什么吗?”
“事已至此,告诉你们也无妨。”她说,“那道经修炼到下半部,需要用活人向古神祭祀,才能继续修炼下去,否则便会身体干枯而死。”
方道长大怒:“这么说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害人,且害的人还不少?”
江葵云承认:“你猜得不错。那方师兄再猜猜,我设局将你们困在此处,是为的什么?”
“当然是因为普通的祭品已经越发不够,需要更多、更好的祭品。”她这么说着,看向孔云,“说起来,古神大人还与妖族缘分不浅呢。”
陆星沉有了些许预感。
江葵云:“祂们有两位,一位是九尾天狐,另一位——是应龙!”
“都属妖族,不知道在场妖族同道,见到老祖宗高兴不高兴?”
第92章
“卧槽!”夏成和其他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方令斐, 仿佛那不是自己艺人,而是小怪兽。
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
还没等问题憋出来,伴随着“轰隆”雷声和自天际直直劈入海中的闪电, 暴雨倾盆而下!
风越来越急, 方令斐再次拉弓,一箭射出拦截了又一朵巨浪后抹了一把脸道:“游艇速度怎么放缓了?”
话音刚落, 船长的副手惊慌失措地从驾驶室跑出来, 面色恐惧又灰败:“发动机出问题了!”
甲板上的人面色大变。
这个消息让刚刚因为方令斐那一手,而镇定了些许的人员重新被恐惧所笼罩。
“怎么回事, 发动机怎么会出问题?”
“早不出问题, 晚不出问题,这个时候出问题, 是不是你们把游艇租给我们的时候就没有好好检查安全问题?”
有人直接开始厉声质问那个船长副手,而被质问的人面如土色,连连摆手:“检查了的, 我们真的检查了的。”
大难的时候, 才更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质。
方令斐分了一个耳朵, 冷冷听着他们逐渐往争吵方向发展, 终于出声:“安静!”
其他人在他出声后,一众人就如同被掐着脖子的鸡一样,乖乖地不敢声音了。
方令斐:“又不是没有备用发动机,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
顿了顿,他继续道:“需要先找到下一步解决办法,我的灵力也不够用了, 只能支撑再射三支箭。”
这下所有人是真慌了。
甲板上嗡嗡嗡的喊声、说话声混杂在暴雨和雷声里,像一处荒诞恐怖的戏剧。
而从众人的关注中逃了出来的船长副手找到了方令斐,压低声音,颤抖着说:“方先生,备用发动机支撑不了在这种暴风雨中使用,最多用二十多分钟,之后也会出问题。而且、而且,那还是在不能开足马力的情况下……”
抽了抽嘴角,方令斐觉得他们被其他人群起而攻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问道:“这附近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吗?”
真要这要继续在海上漂,他们多半都得下水喂鱼,下了水,被海水裹挟着卷到龙卷风里,就由不得自己了。
副手苦着脸:“附近都是海域,没有能落脚的小岛。”
方令斐:【系统,你有办法吗?或者能在这附近找到让我们暂时落脚的地方吗?】
1号的声音有一瞬的停顿:【我等会儿为辅助者提供一个保护罩,避免受到狂风暴雨的影响,同时指引方向,因为发动机的缘故,无法支撑到让您彻底脱离这片海域,但能在发动机彻底失灵前,远离中心区域,等待救援。】
这个方法可以说很稳妥了,但或许是方令斐大量联系台词的经验,他敏锐地感觉到系统停顿的那一下不太对。
他不动声色地问:【你还没回答我先前的问题,如果我还是想找地方暂时落脚呢?毕竟万一发动机中途坚持不到远离这片海域,麻烦就大了,你说对不对?】
1号沉默了。
暴雨连天,远处勾连天地的龙卷风更是如同履足人间的魔神,携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势要将吞吸入身体的东西碾成齑粉。
方令斐目光沉沉地看着龙卷风。
雨水从他纤长的眼睫毛滴落,他不大在意,甩了甩,而后将头发拨到一边,嗓音带笑问:【你不想我继续停留在这里。】
【你在逃避话题。】他说。
【为什么?】
1号数据流似乎紊乱了一瞬,连忙道:【系统绝对没有害您的想法。】
但仍旧不回答为什么逃避话题。
系统不会害他,这方令斐是信的,签订契约的时候,那些烙印于灵魂的条款告诉了他,系统不能坑害主人,不能背叛主人,不能对主人说谎。
如果双方对于核心任务发生了分析,可以在运算过后解除绑定,同时抹去宿主记忆,但绝不能伤害宿主。
不过方令斐对系统的信任也仅止于此了,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东西,他始终怀抱警惕,就这一点上,他和陆星沉的的确确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回忆起前一阵子,1号表现出来的些微不对劲,方令斐眼睛微阖,用轻缓而又带着诱导性的声音问:【是因为陆星沉,对吗?】
【陆星沉也在这片海域。】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1号:【……对。】
方令斐:【为我指明方向,我要去找他。】
……
江葵云进行了一番酣畅淋漓的倾诉,把自己干的事儿都抖了个干净后,气儿终于顺了,冷冷一笑:“好了,你们的好奇心已经满足,接下来可以安心等死了。”
游轮上的人:……一直是你在巴拉巴拉,我们什么时候有好奇心了?
但江葵云显然没打算问他们听后感,她掩藏在袖子里的手伸出,掌心是一团浓绿色的诡异液体。
而她将要做的,就是将这团液体拍在包裹着游轮的水幕上,让它与水幕融为一体,释放出毒气,令这些人身体麻痹修为消解,最后只能引颈就戮。
游轮上的人不知道她的打算,但那液体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谁还真等她成功?纷纷动手开始轰击水幕,想要破开它。
法术五颜六色的光芒和宝器宝光交相辉映,然而作为被攻击对象,那水幕仍旧纹丝不动。如同一个无底深渊,法术打在上面只激起表面浅浅涟漪,而后便坠了下去,根本得不到什么真正的反应。
方道长眼界比许多人都高,仔细看了看,皱眉道:“这水幕竟能吞噬术法?”
江葵云笑道:“不愧是方会长,有那么几分眼力。”
说着,她将托着浓绿色液体的手按在了水幕上。
原本透明的水幕渐渐呈现出淡绿色,被困在游轮上的众人弊端萦绕着一股从水幕上飘来的腥臭气味。
孔云:“怎么没看到你出手?”
陆星沉:“正在酝酿。”
孔云:……你TM 站在一边就差端瓜子,这也是酝酿?
其他人没注意到他们的交流,他们现在正忧心的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葵云大概一心想让在场的人做个明白鬼,于是道:“是龙涎。妖族们,祖宗之物,作为晚辈,你们不该好好生受吗?”
陆星沉:……
陆星沉:???
陆星沉:!!!
他开口对孔云说:“我觉得她真的该死,我打算为大家出一把力。”
孔云:“你不是说要酝酿吗?”
陆星沉:“知道是口水的那一瞬间,我马上酝酿好了。”
孔云:“……”
这是什么?洁癖的愤怒吗?
说干就干,在其他人第二轮攻击开始的时候,陆星沉也适时攥了个压缩又压缩的火球,丢到水幕上。
在场的人族和妖族原本以为这一回仍旧是在做无用功,但眼尖的宗慎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