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一篑吗?”
“下官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四皇子沉默了片刻,摆了摆手。
“罢了,一颗不听话的棋子容易坏事,我记得风泽息手下还有一个叫月阳的人是吗?安排他进宫吧。”
“是”
*
曜走走停停一个月,一路上不停的更换装扮,总算在一个月后相安无事到达烛国的边陲小镇望陇镇,之前在沛城那种疏漏再没出现。
望陇镇背靠蜀南山脉,人口稀少,民风淳朴,说是镇子不如说是村落。镇上人多以打猎为生,因为地处偏远,商业不发达,很少有外人进来,是以曜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此时曜头上的斗篷已经取掉了,穿着一身白衣,牵马走在镇上的青石板路上,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路两边卖肉的猎人,卖粗布的老妇,甚至于玩泥巴的小孩看到他后都睁大了眼。
不出半天,镇上来了一个极为好看的少年郎的事便传遍了全镇,曜暂时落脚的客栈本来一年也没多少生意,却在今天人满为患,镇上已经许久没外人了,所有人都想看看这据说仙人一样少年郎到底长何种模样。
曜找来掌柜,拜托他在镇上为自己买一个小院,价钱方面好说,凌霄塞给曜的包袱里有不少大额银票,足够他富足过一辈子,买下一座小院绰绰有余。
当天下午掌柜就来回复曜,说是住处已经找好了,那院子是新修的,本来是主人用来给儿子做新房的,前些日子主人儿子打猎受了重伤,躺在床上时昏时醒,婚事也黄了,老两口这才准备卖掉房子换成盘缠带儿子去最近的沐城看病去。
“为什么要去沐城?镇上没有大夫吗?”
“以前镇上倒是有一个老大夫,可惜半年前已经去世了。”
“那其他人呢?就没人会医术了吗?”
“公子有所不知,望陇镇上的人打猎为生,大字都不识几个,如何懂得看病?若是个头疼脑热,自己煎两幅偏方灌进去就行了,要是摊上大病,那就只能等死了。”
曜点了点头。
“先带我去看看房子吧。”
“公子,俺先给你说明白,那房子有些偏僻,你若是瞧不上,俺再重新给你找。”
“无碍的,劳烦掌柜带路。”
曜来到了位于镇子末尾的小院,再往后就是蜀南山了,确实比较偏僻,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有些顾虑,对于喜静的曜来说,就再好不过了。
房子是青石建的,木头做的房梁,上面盖着青瓦,里面家具都是现成的,门前有一个院子,因为一直没打理长了些杂草,总体来说,算是不错的落脚处了。
“这房子我要了,这是买房的银子,另外,我会一些医术,或许可以替主人家看一看他儿子的伤势。”
掌柜的一听这话大喜过望,当即告诉了老杨一家,一家人忙不矢将曜请了过去。
“大夫,你看我家大山还有救吗?”
“待我看看。”
曜把脉之后发现是伤口被野兽抓了之后没处理好化浓了,体内还有蛇毒未清,所以时昏时醒。
曜开了几副药解毒,又将杨大山化浓的伤口消毒,重新包扎,第二天早上,杨大山精神就好了许多,老两口大喜过望,就差当场给曜跪下了,还要给曜诊金,曜拒绝了。
这一家人将房子卖给他算是省了他麻烦,他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们一把,此后曜除了打理小院,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去给杨大山号一次脉,一直到杨大山能下地为止。
镇子上的其他人都说新来的少年郎不仅人长的好看,还会医术,老杨儿子肚子被划破了都被他救活了,简直是神仙下凡,华佗再世……
家里有病人的,立刻提着肉和鸡蛋上门,小心翼翼的想请曜也替他家的人看看,曜一一应下了,每每药到病除,以至于曜来到望陇镇短短一个月,就已经刷了一大波镇上人的好感度。
各种各样的吃食往他家里送,还有跑过来提亲的,弄得曜哭笑不得。好在解决了镇子上的遗留问题后,曜就清闲了下来,每日专心钻研医术。
蜀南山里应有尽有,曜经常自己上山采药,解决了药材问题,他可以放开手脚试验。
两年时间眨眼而过,曜的容貌从少年感趋于成熟,气质也越发沉稳,此时他正在药房里配药,一身素净到极点的白色棉麻长衫穿在身上,丝毫不削减他的气质,反而有种隐士高人的即视感。
“公子,俺捉了一筐鱼,送来你尝尝鲜。”
杨大山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曜放下手里的药盅走出去,看见一个身材健壮的黝黑男人提着鱼篓站在院子门口,裤脚上沾了一点湿泥。
眼下刚刚开春,鱼可并不好捉,也不知道杨大山怎么捉到的,自从有一次曜夸了杨大山做的鱼好吃,此后杨大山每次进山打猎都要捉一两条带回来,而且专挑刺肉质鲜美的鲈鱼送过来。
“进来吧。”
“好嘞。”
杨大山走进院子,轻车熟路的将鱼放进厨房门口的水缸里养着,然后又从背篓里抓了一只雪白的狐狸出来递给曜。
“今天进山碰见了,想着你可能会喜欢,捉了来给你。”
杨大山说话的时候脸有些发红,好在皮肤黑,看不出什么。
曜将狐狸接过来,说起来奇怪,在杨大山手里不断挣扎的狐狸到了曜怀里,立马乖巧的不行,还用头蹭了蹭曜的胸口。
这狐狸通体没有一根杂色,毛色光亮,眼睛呈蓝色,十分难得,而且狐狸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必然是用陷阱捉的,而想要用陷阱捉住这种狐狸,至少得蹲守一个月以上,这可跟杨大山说的偶然碰见不太一样。
曜的手指抚摸过狐狸的皮毛,叹息了一声。
“这小家伙长得好看,镇上的姑娘必然喜欢,你拿去送与她们讨个欢心也好,免得你母亲时常挂心你的婚事。”
自从因为受伤婚事黄了之后,杨大山一直没成亲,曜只当是没遇到合适的姑娘,却不知杨大山是镇子上出名的打猎好手,伤好之后,说亲的人不少,却全部都被他拒绝了。
杨大山之前订下的是娃娃亲,和姑娘面都没见过两次就要成亲了,虽然如此,杨大山还是打定主意要对姑娘好,婚房都是建的镇子上最好的。
可惜受伤之后,女方立马退了亲,虽然理解人家,但杨大山到底还是心里难过,那段时间他几乎在等死了,是曜突然出现救了他的命,将他从绝望中拽出来,从那时候开始,曜就在他心里留下一道影子。
“改天给她们捉便是了,这只你喜欢就留着吧。”
“那便多谢了。”
“你可是俺的救命恩人,一只狐狸算什么,就算是熊俺也能给你打来。”
“我要熊做什么?”
“也是哈……”
杨大山憨憨的笑起来,只要公子喜欢,他这两个月的努力就没白费。
晚饭是杨大山亲手做的清蒸鲈鱼,他把菜端上来就走了,曜本想留他用饭,他说回家跟爹娘一起吃,曜便没有再坚持。实际上是杨大山看天色晚了,他待在这里怕曜不方便,当然两个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杨大山自己也没想明白。
第二日,曜起床之后开始打理自己的药园子,晾晒药材,一个姑娘突然闯了进来,满头大汗。
“公…公子,快救救他,我今天去洗衣服的时候看见他倒在河边。”
门外,姑娘的爹背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曜只是瞥了一眼这人的穿着就皱起了眉。
“这个人不能救,他的身份可能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公子,他就快死了,你救救他吧,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
第21章 受人所托
这姑娘曜有印象,她便是当初退了杨大山婚的郑家姑娘,名字叫做郑芸。郑芸皮肤水嫩,五官标致,是镇子上模样最好的姑娘。
她从小眼光高,一直想嫁个如意郎君,退了杨家的婚后就没有找到合适了,还因为杨大山伤好了,暗地里没少被镇子上的其他姑娘嘲笑。
郑芸便打定主意要找个比杨大山更好的男人,免得叫人看笑话,可是镇子就那么大,几家人都是知根知底的,那里有更好的,一来二去,时间就蹉跎过去了。
郑芸今年已经十八了,同龄的人孩子都生了了,她再不嫁人就熬成老姑娘了,心里也跟着急了。
今天郑芸在河边浣洗衣裳,撞见水流将一个男人冲到岸边,这男人不仅长得极为英俊,身上的衣裳也是镇上没有的好料子,郑芸料定他身份不凡,一下动了心思。
“公子你救救他吧,求求你了。”
郑芸上前一步抓着曜的衣袖,模样楚楚可怜,想她当初不是没打过曜的主意,天天寻了理由往这边跑,偏偏那时候杨大山重伤初愈也经常过来。
两人撞见了尴尬不说,镇子上竟然传出了她见人家伤好了又去纠缠的谣言,郑家还丢不起这个人,加上曜一直对她不冷不热,渐渐的郑芸就不来了。
眼前这个男人是郑芸最后的机会,她还做着话本里当少奶奶的梦,怎么可能看男人去死,于是一再请求曜救人。
曜有些为难,他虽不认得男人,却认出了他衣襟上烛国皇室的绣纹,若只是个闲散王爷便算了,若真是权力中心那几人,他不是自投罗网吗?
“公子,你是菩萨心肠,你就救救这个娃吧,这么年轻死了造孽啊。”
郑芸的爹也帮着说了一句,他是个老实巴交的本分人,没郑芸那么多花花心思,曜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我先看看吧。”
曜走到郑父身前简单给男人号了号脉,受了很重的伤,确实快死了,重点是曜发现这男人的眼睛被毒瞎了,这就免了他身份暴露的风险。
“我可以救他,但是最好早点把人送走,免得惹上麻烦。”
“好好好。”
郑芸喜不自胜的应着,实际上心里想的根本就是另外一回事。
“先把他放进那个空房间里吧,我为他处理伤口。”
这房子本来就是杨家建来当新房的,房间还算够用,除去曜的卧室,药房,客厅,厨房,还有两个空房间,一个被曜堆了杂物,剩下一个也是卧室。
郑父立刻把人背进去放在了床上,曜走到床边坐下,解开了男人衣裳,背上被划了两刀,深可见骨,胸口和腿上中了暗器没有取出来,身上还有不少箭伤,有些麻烦。
“我会为他疗伤,你们先回去吧。”
郑芸毕竟是个姑娘,她站在这里不方便,曜下了逐客令。
“公子,那我……”
郑芸有些迟疑,她可是打着和男人搞好关系主意来的,要是见不着还怎么日久生情。
曜知道她心中所想,正好他巴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
“等人没了性命之危,你就把人接回去,三天过来就行了。”
“好,那就拜托公子了。”
郑芸喜不自胜的离开了,留下曜为人处理伤口。
*
羽镇离从昏沉的梦境中醒过来,睁眼开却只看到一片黑暗,伴随着针扎一般的疼痛从眼睛传来。
啊——我的眼睛!
他立刻拽紧了手指才忍住没出声,昏迷前的一幕幕划过脑海。羽镇离想起他遇到埋伏,与护卫走散,然后受伤跌下山崖,眼睛就是那时候被毒瘴灼伤的,再然后他被水流冲走,途中昏迷了过去。
压下心底涌出的慌乱,透过敏锐的听觉,羽镇离感应到身旁三步之外有人存在,不知道是敌是友。随着这人走近,羽镇南闻到了药材的气味,冰凉的勺子贴近他的嘴唇,勺子里装着温热的汤药。
自己已经这样了,对方没必要再下毒,羽镇离将药喝了进去,然后又一勺送了过来,直到一碗药见底。
喂完了药,来人收拾了药碗站起身,不一会儿就离开了房间。
通过脚步的轻重,羽镇离判断这人是不会武功的,若是那些人捉住了他,必然不会放他安然躺在这里,还让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照顾他,看来他是被人救了。
心下稍安,不过羽镇离依旧没有完全放下戒心,他继续装着昏迷,想等等看这人有什么目的。
曜并没有发现救的人已经苏醒的事实,距离羽镇离被送过来才过了一夜,正常人受了这般重的伤昏睡一周都可能,他保守估计是三天,那时候正好让郑芸将人接走。
曜喂完了药就去忙自己的事了,一直到需要换药的时候才过来,而这个时候已经到晚上了。
竟然把他一个重伤垂死的病人在房间一整天不管不问,这是什么概念,羽镇离发现怀疑对方有目的自己简直太天真了,没准人家根本不在乎他是死是活。
进了房间后,曜将调配好的药膏揭开放在床头,然后将盖在羽镇离身上的被子揭开,开始拆纱布。
羽镇离感觉到身上一凉,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人竟然把他脱-光了,羽镇离还没有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露的如此直白过,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曜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小心拆下纱布,露出羽镇离皮肉外翻的伤口,羽镇离的伤口又深又密集,遍布全身上下,他能活到现在也是本事。
冰凉的药膏覆盖在伤口上,很好的缓解了身上的疼痛,羽镇离身体放松下来,将更多的心神放在曜身上。
因为有的伤口在背面,曜处理好了前面的就要将羽镇离扶起来,然后才能给背上的伤口上药。随着曜靠近,羽镇离嗅到了一股清淡的香味,夹杂在浓烈的药味中,不明显却很好闻。
曜让羽镇离稍稍靠在自己身上,然后给对方背上上药,少许呼吸喷在羽镇离脖子上,有些麻,还有一些痒,羽镇离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更明显了。
等到全部上好了药,曜剪下一段纱布,扶正羽镇离的身体,开始一圈一圈将伤口缠起来,偶尔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