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叔见到了书房中的画像之后,本想将所有画作都带走的,可画作实在太多了。”
“你师叔想着你从未见过十岁之前的小容易,便决定,只带走这些画有十岁之前小容易的画作。”
说到这,秦谨言给秦慎行倒了杯清心茶,“这茶是江南那边呈上来的新茶,有清心安神的功效,滋味不错,慎行你来尝尝。”
待到秦慎行走了过来,在他身旁入座,端起了那杯清心茶喝了一口,秦谨言这才继续说道:“至于那些其余的画作,你师叔见到了许多与事实不符的,心中不快,便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
秦慎行面若冰霜,冷声说道:“秦怀安对阿易是何心思,我心里一清二楚。”
“若是秦怀安安分守己,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我的阿易是如此的诱人心魄。”
“可若是他真的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定会将他挫骨成灰,再将他的骨灰撒落在这京都各条大道之上,任千万人践踏。”
秦谨言眉峰轻挑,笑道:“这个法子属实不错。”
“最近这段时日,那东宫之争,越发的白热化了。”秦谨言突然话锋一转,“你也知道,最有可能成为那东宫之主的,除去这秦怀安,便是你那一母同胞的弟弟,六皇子秦怀钰了。”
“与我何关?”秦慎行的视线落在了那些画作之上,他得想想该如何解决那些画作。
都说这热恋之中的人,智商大多数都为负数,看来这聪慧过人的秦慎行也不例外。
再加上现在,秦慎行已是怒火中烧状态,秦谨言也不指望秦慎行能快速反应过来了,直言道:“若是让那秦怀安入主了东宫,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之位,届时,哪怕你与容易已然成亲,求而不得的他,对容易采用强取豪夺的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秦谨言这番假设,让秦慎行身上的冷意更甚了。
秦谨言似是对秦慎行散发出来的冷意,毫无察觉,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后,面不改色继续说道:“秦怀安的正妃之位空悬多年,他对容易的心思昭然若揭。”
“就算我刚刚的那个假设没有成真,可慎行你要知道,你十日以后才与容易定亲,可即便是你们二人定亲了,若是秦怀安在此期间,向皇帝请旨将容易许配给他,皇帝同意了,这圣旨一下,容易即便是再受宠,即便是他再爱你,可你与他还有可能吗?”
“他会为了你,置家人于不顾吗?”
“真到了那时,横在你们之前的,就不单单只是简单的情爱之事了。”
“身怀异宝,总是会惹来他人觊觎的。”秦谨言解下了挂在腰间的那枚玉佩,将之放在了桌面上,“为了守护你所珍爱的,你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秦慎行看着那枚玉佩,静默不语。
“慎行。”秦谨言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将那枚玉佩推到了秦慎行手边,“我知道你不想争那个位置,不愿去蹚那趟浑水,可是老天却不让你如愿。”
“我是尊重你的意愿的,我只想你过得开心。”
“可我真的不想见到,你有着坚硬如铁的盔甲,无比锋利的武器,却护不了心爱之人的模样。”
秦谨言的这一番话,看似是假设,实则是,如若秦慎行错失良机,不早做准备的话,这便是会发生的事实。
也正是如此,秦慎行心中的那头嗜血猛兽就快要破牢而出,只差一个小小地契机,便能让它撕碎牢笼,搅得这大燚王朝天翻地覆。
秦慎行拿起了手边的那枚玉佩,微微垂下了眸子,轻轻地抚摸着雕刻在玉佩之上,异常精美的纹路,勾唇一笑,“既然这老天不让我如愿,那么,我便遂了它的心意。”
“为了守护我所珍爱的,我也只能佛挡杀佛,人挡,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愿大家鼠年行大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
健康最重要!如无必要,不要出门!
第49章 四十九
待秦慎行的话语一落, 秦谨言笑得很是开怀,“好一个佛挡杀佛, 人挡杀人。”
“既然我们要防患于未然, ”秦谨言看向秦慎行的目光之中尽是欣慰, 笑道:“那么, 江南那边安插多年的那些个钉子,也是时候发挥他们的作用了。”
“回府之后, 我便传信于他们。”秦慎行将那枚玉佩妥善地收于怀中, 眸色暗了暗, 却语带笑意,“常言道, 斩草要除根。”
“我要把那江南之地,搅得个天翻地覆, 我要一点一点的,将效忠于秦怀安的势力, 通通蚕食掉。”
“我要从根源上, 斩断了那秦怀安的后路,我要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秦谨言就是喜欢秦慎行做事做绝的这股狠劲, 像足了他。
“秦怀安已有解决的法子, ”秦谨言眉目含笑,慵懒地背靠在椅背之上,问道:“那秦怀钰呢?”
“秦怀钰啊……”秦慎行轻笑一声,回道:“怎么说他都是和我一母同胞的弟弟, 我又不是那种心狠手辣,铁石心肠之人,只要他乖乖的,我不介意做个摄政王,替他扫清一切障碍。”
秦谨言听秦慎行如此回答,脸上的笑意更甚了,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打趣道:“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容易那孩子来见我?”
“师父莫要胡说,阿易可不是丑媳妇儿!”秦慎行神情十分严肃认真,“阿易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红齿白,肤若凝脂……”
“这世间所有美好的形容词,用在阿易身上,都不为过。”
秦谨言:“……”莫名有些牙酸。
说真的,秦谨言现在很想挽起衣袖,好好的教训教训秦慎行——为师不过是引用了一句老话而已,大徒弟你至于这么较真吗?还当真是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师父!白眼狼一个!
再说了,你与容易的感情如何,为师知道得是一清二楚。
大徒弟麻烦你做个人,请你控制一下你自己,请你替为师这个孤家寡人着想一下!为师也是有七情六欲,也会羡慕嫉妒恨的!
秦慎行对于秦谨言内心小人的吐槽一无所知,特意叮嘱道:“我知道师父是无心的,可师父日后,千万不要再说阿易的坏话了,我不想同师父置气,伤了你我之间的师徒情分。”
秦谨言再次:“……”要不是为师心胸宽广,也知晓你不是故意找茬,不然,你我之间的师徒情分,早就伤了!
为了安抚自己心中的火气(亦或是醋意),秦谨言端起茶杯,一口气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而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给了秦慎行一个礼貌的微笑,“好徒儿,为师知道了。”
闻言,秦慎行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我早已跟师父说过,十日后的九月三十,是个吉日,宜嫁娶、宜定亲,我也会在那日,到容府向阿易提亲。”
“待到那日,我与阿易交换了庚帖,定下了婚事之后,我便带阿易来听风楼见师父。”
秦谨言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勾唇浅笑,问道:“到时候,你要如何向容易那孩子,介绍我的身份?”
秦慎行微微勾唇,“一次偶然,我与师父相识,你我有缘,一见如故。”
“师父是我最为敬爱的长辈,对我帮助颇多,是我命中的贵人。”
秦谨言笑问:“你就不怕容易那孩子,对你的这个说法起疑心?”
想到容易,秦慎行满是温柔,“我的阿易,心思单纯,他的心中,可装不下那些阴谋诡计之类的污秽之物。”
“阿易知晓你对我帮助颇多,是我的贵人,对你心怀感激,满心想着该如何报答你对我的恩情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起疑心。”
说到这,秦慎行话语一顿,而后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再说了,我所言句句属实,句句皆是真心。”
“阿易与我心有灵犀,自然会感受到我的一片真心,也自然不会对我的说辞,心生疑惑。”
秦谨言闻言,眉峰轻挑,由衷说道:“秦慎行啊秦慎行,你可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容易这孩子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秦慎行笑而不语,对于秦谨言所说的,他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他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否认。
至于秦谨言所说的,容易被他吃得死死的,他是欣然接受秦谨言所给予他的这一赞美的。
*
南街,定安王府,攸宁堂。
执佑端着托盘,托盘之上放着一块干净的毛巾,以及一块皂角,身后跟着一个端着一盆温水的侍从,二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正厅之中。
秦怀安面无表情的坐在正厅的主座之上,右手握着的那把剑上尽是血迹。
新鲜的血迹顺着锋利的剑身滑落,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再缓缓的晕开。
“爷,请净手。”
执佑与那名侍从,走到离主座之上的秦怀安不足一米之处,恭敬的朝秦怀安行了个礼。
“哐当——”
秦怀安将手中握着的那把利剑扔到了地上,从椅子上起身,向前走了一步,伸出他那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缓缓的放进了由那名侍从端着的水盆之中。
那名侍从低垂着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子,让它不要发抖,就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自己惹了秦怀安不快,步了那些与他一同共事的同伴,还有那些侍卫们的后尘。
秦怀安双手揉搓,打着泡沫,冷声道:“吩咐下去,让王侧妃她们这一个月内,老老实实的待在她们的院子里,没有本王的吩咐哪里都不许去!”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让他不快之事,秦怀安也没有心情,去见他后院那些莺莺燕燕,也不想她们往自个跟前凑。
“奴才遵命。”
执佑恭敬的应了声,轻声地走到正厅门口,对着在门口侯着的侍从甲,小声地将秦怀安的命令传达给了他。
秦怀安将双手沉于盆底,低垂的眼眸,看着盆中所盛的,那从干净清澈,到被染上了鲜血之色的水,不由得想起了,他回到府中之时,所见的场面。
秦怀安一想到那被一把飞镖,钉在了攸宁堂正厅牌匾之上,写有‘不要觊觎你不该觊觎的东西’的字条,还有他的书房被烧得满目疮痍的模样,再一次怒火中烧,一个用力,将水盆打翻在地。
“哐当——”
那名侍从先是被秦怀安打翻水盆的那股子劲,给带倒在地,而后见秦怀安大动怒火,心肝胆颤恐惧不已,跪趴在地上,额头触地,禁闭双眼,身子不受控制的发抖着。
秦怀安眸色暗了暗,连衣袍被打翻的水溅湿了也浑然不觉——堂堂定安王府,竟然让人潜了进来纵火!那一群废物竟然等到火势迅猛,无力回天之时,方才发现不对劲!
可惜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因为这场大火,全部烧成了灰烬!就那群废物以死谢罪,也难解他的心头之恨!
那群废物死有余辜,但更可恨的是那纵火之人,以及ta背后的幕后之人!
他一定要将那纵火之人,以及ta的幕后之人找出来,再将他们碎尸万段!
不该觊觎你不该觊觎的东西?
他秦怀安倒要瞧瞧,是何人如此狂妄,如此的胆大包天!
这时的秦怀安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与他作对的那些人的名单,他正一个一个筛选着,看谁的可能性最大。
待到出现秦怀钰的名字之时,秦怀安心念一动,等等……这‘不该觊觎你不该觊觎的东西’,胆敢如此对他说的也没几个,莫非,这指使纵火之人的幕后真凶,便是他那好六弟?
是了,也是他气糊涂了,他根本就用不着多加思考,也就他的好六弟与他旗鼓相当,敢明着暗着跟他叫板了!
“呵。”想到这,秦怀安冷笑一声,转身回到了主座之上,眸色深沉,这天下都快是他秦怀安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有什么是他秦怀安不该觊觎的?当真是无稽之谈,惹人发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小可爱的支持!比心啾(づ ̄3 ̄)づ
我会努力更新的,这本离完结最多还有六万多字,坑掉的可能性是真的不大【看我真诚的大眼睛.jpg】
第50章 五十啾
五日后。
此时已是戌时四刻, 京都的大街之上,依旧是热闹非凡。
若说这京都最出名的销金窟, 当属那取意自‘芙蓉帐暖度春.宵’的春风阁了。
春风阁大门外。
看着站在那春风阁大门口, 正在搔首弄姿的几名女子, 容易的脚步一顿, 面上尽是犹豫之色,虽是他深知让李嵩改变主意的机会渺茫, 可他还是想要挣扎一下, “阿嵩, 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要不,我们换个去处可好?”
“你想要买醉, 有的是好去处,我瞧那酒巷深就不错。”
“酒巷深里的酒, 滋味确实不错,可我不想去。”李嵩见容易的脚步停了下来, 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目光坚定的看向了,有了退堂鼓之意的容易,温声说道:“既然我们都到了这大门口了, 也不必要再浪费那个精力, 去换一个去处了。”
听闻李嵩此言,容易静默了几秒,深吸了一口气,而后, 再缓缓将之吐出,颇为无奈的说道:“那……我们进去吧。”今个小爷可是舍命陪君子了。
容易的话音一落,李嵩便勾唇轻笑了一声,继而伸出了左手,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容易的肩膀,“阿易你放心,我是不会让那些人往你跟前凑的,你可是我未来哥夫,我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
有数你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