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不少人的酒劲下去不少,理智回笼,说话难免拘束起来。
就在这拘束空,包间门再次打开,谢温轩那张略冷漠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身边还跟着几人。
那几人也参加这次相聚,一进来就丢下谢温轩,与他人混在一处。
长乐城的富家子弟圈拢共就那么大,要真想不碰见,难如登天。
饶是如此,慕容郁猛地见到谢温轩,心跳如擂鼓声,冥冥之中感觉要完蛋,他端酒盏的手不稳当,险些洒了自己一身。
这闹哄哄的包间里,也没太多人有心注意他,而那位刚进来的谢公子,却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慕容郁耳边是嘈杂的讨论声,明明该是热闹喧嚣的,不知为何,他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感觉很不对劲,他坐不下去了。
在谢温轩坐在他身边前,率先起身往外走,被旁边人抓住问一句,他闪烁其词:“酒弄到身上,我找人帮我弄干净。”
这个借口虽敷衍但真实,旁边人没再管他,由着他自己去。
离开包间的慕容郁松了口气,摸着心口总觉得活过来了,准确来说是逃开谢温轩的眼神注视后,他感觉自在许多。
顾及到包间里有许多是好友,慕容郁没趁机开溜,让酒楼里的人带他去了处能休息的地方。
许是酒喝多了,也可能是房内熏香太催眠缘故,慕容郁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窗外天黑,房内明亮一片,他身上则盖着被子,不经意扫过旁边,突然对上谢温轩冷淡眼神,他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差点儿就跳下来。
“你、你怎么在这?”慕容郁话都说不利索了,莫名紧张。
谢温轩放下书:“有人和我说你在这睡着了,不好叫醒你,又不好留你在这,便托我照顾你。”
慕容郁抓紧小被子,强装镇定:“跟我关系好的人那么多,他们怎么只拜托你啊……”
“因为我是你师兄,有照顾你的权利。”谢温轩说。
慕容郁憋红脸,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慕容郁反应过来:“等等,你别急着说是我师兄,我还没承认呢?”
“这是老师定下的,需要你承认吗?”谢温轩道,他依旧是那个不开腔则以,一开腔就让人吃不消的毒舌冷公子。
慕容郁被怼得想咬人,不太想和他独处一室,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穿上鞋子回家。
没料到刚掀开被子,就被人拦住去路,他看着站在床前,身形高大的谢温轩,有那么一刻,心里特别怂。
“你干嘛?”他问。
谢温轩居高临下望着他,满脸沉静,问出来的话却让人面红耳赤:“你那天为什么亲我?”
慕容郁瞠目结舌,等等,事情不太对,他理直气壮道:“明明是你亲我。”
“开始是意外,是你舔了我。”谢温轩沉声道。
慕容郁这下子从头臊到脚,感觉自己热得能煮鸡蛋,语无伦次道:“那、不是、我那是、你好看、都不是。”
他要疯了,感觉怎么解释都说不通,这下子可怎么办啊?
慕容郁生平初次恨自己没好好读书,否则绝对能巧舌如簧,将谢温轩问的哑口无言。
这时在反省想这些,未免太晚,他闭闭眼睛,不敢看谢温轩,嘀嘀咕咕道:“我承认是我先动嘴的,那你后面不还是咬我了?”
谢温轩闻言,开门见山道:“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慕容郁呆了。
“你是猪吗?”谢温轩冷冷道,感觉这么和他说话太费劲了,索性蹲下来让他看着自己,“我要是不喜欢你,会督促你读书,抓着你和人厮混?天天没事过来给你收拾烂摊子,我是闲着没事做?慕容郁,你别说不知道我心意,我对你与众不同到这份上,你要都不知道,那可能就是猪吧。”
这是慕容郁少有听见谢温轩说那么多话,一时百感交集。
他没想到谢温轩对他是这种感情,有点怪异,可这怪异里还有藏不住的窃喜,在窃喜什么呢?
他没太想明白,再想想谢温轩说的这些,确实很好理解了,那么,他呢?
他对谢温轩什么感情?
这该是谢温轩问出来的,结果被他想到先为难自己了。
真是个奇妙问题。
谢温轩那么聪明一个人,懂得进退,说完那番话,也不说话,就蹲着静静看他,这等乖巧的样子是他没见过的。
慕容郁就那么看着谢温轩,看着看着,他忽然想到,若是有天谢温轩这么看着别人,把曾经对他的好都原封不动的对另外一个人做,他会怎么样。
大概率会气到炸裂吧,那时更想一刀扎了这男人。
仔细想,他那日主动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绞尽脑汁的回想,当时碰上没太大感觉,看见谢温轩惊讶的眼神,他鬼使神差想知道更多,就……
想到这里,他垂眸看向谢温轩淡色的唇。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被拉扯的谢温轩差点一趔趄跪在慕容郁面前,好在竭力稳住,接着两人在无比清醒下亲了第二次。
这次慕容郁放开自我,比上次醉酒时候更为生猛,两人分开时候,谢温轩唇上见了点点红。
慕容郁舔了下唇:“嗯,我是猪,专挑最难啃的白菜拱。”
谢温轩摸了下唇,听见这话,翘了下唇:“傻子。”
这天过后,两人私底下变得极为亲密,当着外人的面还是师兄弟,可要夜幕降临,私密房间里,慕容郁浪得越发不像话。
谢温轩饱读诗书,还懂得收敛,慕容郁生来性子跳脱,知道件新鲜事消停不下来,白日里还算正经,夜里便闹谢温轩,一闹大半夜,往往闹开了又开始求饶。
这夜本是风平浪静,谢温轩心疼他最近被杨泰清狠狠抓功课,在房事上面很是节制,一月里只碰了他两下。
慕容郁不懂这份心疼,暗自揣测谢温轩是否不行了。
入睡前,他闭着眼睛的瞎撩。
两下便将谢温轩撩得浑身是火,按住他的手:“不是好好睡觉吗?”
“我就是单纯想知道它还健康吗?”慕容郁说。
谢温轩冷静自持:“很健康,睡你的觉。”
“那不行,我还没见过呢。”慕容郁死活不同意,闹着要看看。
谢温轩怎么可能让他看,一眼就要星火燎原。
两人在床上攻守起来,都是年轻人,年轻气盛得紧。
没到多大会儿,谢温轩低声道:“你再不放手,今夜就别睡了。”
太久没做,谢温轩忍他很久了。
慕容郁也不知脑袋那根弦搭错了,脑抽道:“那就不睡了吧。”
谢温轩脑门青筋跳了跳,终是没忍住他的挑衅,将人按住剥了个干净。
……
慕容郁哭了,从没想过在床上会被接二连三的做哭,他手指无力捏着谢温轩的脸,抽噎道:“你、你别弄我了,我要睡觉。”
谢温轩不搭理他,脸被捏得发疼,方才道:“你说不睡了,如今又反悔?”
“啊…你混蛋!”慕容郁捏不住谢温轩的脸,被抓着手放在脖子后,谢温轩低头亲了亲他。
“嗯,我是。”谢温轩坦白承认。
慕容郁被弄得说不出完整话,还在想不开的胡言乱语:“你都这样,我怎么会怀疑你不行的。”
谢温轩失笑,越发用力:“乖,别乱想,先想着今夜如何过,夜还长呢。”
慕容郁什么都想不了了,勾住谢温轩的脖子往下压,堵住对方的嘴。
这夜之后,慕容郁老实到春闱。
这年,有四位考生在平和殿大放异彩,正式拜见年少的皇帝陛下。
或许从那刻开始,命运的齿轮便转动了。
顺着无法掌控的方向走去。
第96章 番外:洛闻歌X萧毓岚。
抛开七夕那夜短暂温存后,洛闻歌便少有与萧毓岚独处时候。
两人都很忙, 一个忙着安顿北疆并入宁朝疆土问题, 一个忙着肃清前面事情留下的祸端, 闻天冢死了是不错,但其留下烂摊子还得继续收拾,加上沈爵在这档口以死要挟,若不放他归乡, 就要悬梁自尽。
这话传到洛闻歌耳中, 一点都不怕沈爵死,要不是沈宅在,没人会记得曾权倾朝野的沈阁老, 他嗤笑道:“他真想死,就不会想归乡。”
今日谢温轩进宫面圣,与他一道办案的是慕容郁。
没了平衡的谢温轩在,真是一唱一和。
慕容郁道:“话是这么说, 我以为你还是该和陛下说声。”
洛闻歌听出别的意思,抬眸跟慕容郁对视:“你这是让我趁机进宫呢?”
“你心里明白就好, 没必要说出来。”慕容郁说, 在谢温轩普及和洛闻歌不加掩饰的做派下,终于弄明白萧毓岚与洛闻歌的关系。
敢情两人是白日君臣,夜晚夫夫,慕容郁回想自己那些年做的孽,都有点儿没脸看,更可恨的是谢温轩那家伙明明知道, 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弄得自己如今跟洛闻歌称兄道弟的,再往深里想想,慕容郁窒息得不行。
洛闻歌领下这份好意,不过还真不需要,他真想见萧毓岚,直接到凤栖殿,让柔伊去养心殿将萧毓岚请来便是。
萧毓岚再忙,也是要睡觉的,别处见不到,床上想见多少次就见多少次。
提起这事儿,洛闻歌忽然心里又没底了。
萧毓岚出征半年,他搁长乐城养病半年,这身子早就调理好,怎么萧毓岚回来小半个月,一次都没碰他?
这还真是奇怪了,也怪他跟着忙,白日疲倦,晚上也没撩骚的心。
弄得两人跟兄弟好似的单纯睡觉,可他没动静,萧毓岚难道也这样吗?
洛闻歌生平初次对这方面产生疑惑,思绪跑得太脱缰,他赶紧拉回来:“没事,最近都很忙。”
这话不知给了慕容郁怎样错觉,引得对方露出个极其不正经的笑:“对,是很忙,我听说礼部那边忙疯了,就这样还天天被陛下催,催得礼部右侍郎快当场去世。”
洛闻歌这些日子沉浸在清除余孽中,没关注其他人,不知这时的礼部有什么好忙的,便问:“忙什么?”
“你还不知道?”慕容郁见他真不像知道的样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试探问,“你还不知道陛下要大婚的事儿?”
洛闻歌心里咯噔一声,萧毓岚要大婚?
他茫然了,这可从没听萧毓岚提起过。
许是他懵得表情太真实,让慕容郁迟疑道:“看来你是真不知道,那我这是说漏嘴了,说不定这是陛下要给你的惊喜,嗨,我这也是听在礼部当值师弟抱怨的,也可能是假的,你都不知道的事儿,怎么可能是真的?你别往心里去。”
洛闻歌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心想,我怎么可能不在意,那是我亲了摸了的男人!当初要不是幽情蛊,早就睡了。
我男人要大婚,我半点不知情,这事儿换做谁,都得往心里去啊。
慕容郁见状,无声露出个笑容,陛下,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接下来的大半天功夫,洛闻歌都有点儿恍神,好些事情差点儿做错,显然被萧毓岚大婚的消息给打散心神,弄得慕容郁怕怕的。
这夜,洛闻歌在床上辗转反侧,没有等来萧毓岚。
他知道萧毓岚在忙着从朝中调人手去掌管北疆,诸多事宜还不够稳妥,忙得分.身乏术,不来他这实属正常。
心里这么想着,难免想到白日里慕容郁说的那些,不安从心里各处飘起来,万一萧毓岚真跟别人成亲,他怎么办?
想到这里,洛闻歌怎么都睡不踏实,从床上翻起来,披上外衫,提着灯笼进了密道。
到凤栖殿那边的时候,柔伊立马知道他过来了。
看见衣衫不整的他,柔伊下意识放下纱帘退到起居室外,问:“公子过来,那柔伊去请陛下?”
“有劳姑姑走一趟。”洛闻歌说,他本意就是要见萧毓岚,柔伊这般说,他自然不会拒绝。
柔伊福身:“公子客气。”
等萧毓岚过来功夫里,洛闻歌先盘腿坐在床上,胳膊肘抵在膝盖上撑着脸颊,翻看被萧毓岚带回来的龙阳图集,如今再看这玩意儿,他心胸坦荡荡。
殿门打开又关上,沉稳脚步声越来越近,洛闻歌没抬头,看似很专注,嗅到熟悉味道,他就知道萧毓岚过来了。
萧毓岚人是过来了,还带着政务来的,没到床边,直奔软塌那边而去,挑灯夜读,勤奋得莘莘学子似的。
洛闻歌等半天,一抬眸看见眉头紧锁批奏疏的萧毓岚,都被气笑了。
原来把人请过来是让对方换个地方想事情,早知如此,请个什么劲?
洛闻歌有点小脾气,转念想到这是不是证明萧毓岚不在乎他了?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走人,得想个法子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那个瞒着他的大婚,不问清楚,不是他风格。
思及至此,他推开书下床往软塌那边走过去。
忙于政务的萧毓岚压根不知将要面对怎样的疾风暴雨,满心思都在想怎么治理北疆,那地方和宁朝差别太大,不好控制。
没多大会儿功夫,眼前光亮被遮住,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挡在眼前,惹得萧毓岚抬头看过去。
洛闻歌微微一笑,缓缓收回手:“陛下近来真的很忙。”
萧毓岚还没听出意思,合上奏疏揉揉眉心,疲倦道:“是,北疆遗留问题太多,不好好处理,容易留下祸端。”
“我说的不是这个。”洛闻歌说,“恐怕不日后这凤栖殿就得另有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