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不能。
当时楚尘虽然没回复，但反复看着手环上的消息，总算能闭眼睡过去。
楚尘一路走到区域边缘，再往前，就是目前军队不让士兵涉足的禁地。
他找到一处比较顺眼的地方，站着给厉焚发消息：我今天负责的区域内虫族明显减少，可能都往你那边去了，小心为上，如果不行就先撤退，没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我在边缘等你。你回来实时共享一下位置信息。
为了尽量不影响厉焚，楚尘将自己想说的一口气发过去。
没一会儿，手环上弹出一条请求讯息。
楚尘眼疾手快点了同意。
厉焚发的竟然是个视频通话。
画面一转，只见无数虫族像是疯了一样往厉焚这边扑，周围到处都是血和虫族破碎的肢体，汇聚在一起的血液，像是小溪一样，快速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厉焚猩红色的眸子瞥过来一眼，低声说：“楚尘，你看好了。”
话音落，一道铺天盖地的风暴猛地席卷所有虫族。
几乎瞬间，那些虫族便毫无反手之力地成了一片血雾。
而在血雾中，厉焚长身玉立，静静站着。
虫族死亡的瞬间，他眼睛眨也不眨，像是早已习惯。一道由精神力组成的防御墙挡在面前，虫族的鲜血泼洒在上面，顺着低落在地上，而厉焚身上几乎没沾上什么血，只有尾摆处染红了一片。
他转过头，眸子里满是嗜血与疯狂。
楚尘眼睛盯着屏幕，心跳慢慢加速。
人类大都幕强。
这幅模样的厉焚，对楚尘的吸引力一下子抵达顶峰，他甚至有种想亲吻厉焚的冲动。
“看见了没？”
厉焚显然已经陷入某种情绪中，说话也有些不经大脑，语调得意道，“你老公可不会那么容易出事。平日你见到的，都是精神力只有s级的我。现在，才是3s的真正实力。”
楚尘感觉有些憋闷，扯了下自己的衣领。
他挑眉：“我老公？”
厉焚一顿，飞快看楚尘一眼：“……我是说法律关系上。”
厉焚有些懊恼。
他刚刚怎么回事！
怎么顺嘴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楚尘低笑一声：“知道了。”
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语调懒懒道，“那我在这里等老公早点回来。”
那声“老公”，听着温柔又缱绻，让厉焚的心脏都忍不住酥酥麻麻的。
厉焚：“……哦。”
他原先还只是像开屏的孔雀一样，想向楚尘炫耀一下自己精神力的强悍，现在听到楚尘的话，有种打了鸡血的感觉，精神力一股脑的往外放。
夕阳西下。
厉焚已经深入虫族腹地足足十个小时。
他在不停前进，只偶尔停歇，而他经过的这一路，周遭全部都是虫族摞起来的尸体，几乎有半人高，数量之庞大让人心惊，也可以从这些画面上看出，人类究竟是怎么被虫族逼到精神暴乱，甚至是死亡。
两人的视频一直没关。
楚尘便坐在石头上，静静看着厉焚大杀四方。
偶尔来一两只不长眼的虫族，就顺手消灭掉。
人造月亮渐渐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普照大地。
“要回来吗？”
楚尘问，“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出去太久。”
厉焚语气轻松：“不用。我有预感，我快到了。”
虽然厉焚隐隐有在楚尘面前表现的想法，但他并不是那种逞强的人。他说不用就是真的不用。
楚尘“嗯”了一声。
又过十几分钟，手环响起。
——文向阳和王宇见楚尘一直没回，有些担心他。
楚尘切出去回复，等再回来时，便见厉焚周遭满是风暴，将他团团包裹住，那风暴原本偏灰色，现在却已经被染成血红。
厉焚正站在风暴的中心地带，手中拎着一个个头小几号，像是个玩偶一样的虫族。
这虫族长相与一般的虫族不同，并无作攻击用途的镰刀，身后的翅膀也小，像是装饰品也就罢了，竟然还被齐齐折断，大概是厉焚为了防止它逃跑做的。
它一双黑曜石一般，滴溜溜的眼睛盯着厉焚看。
看着可怜又弱小。
“这是虫族的幼崽吗？”
楚尘好奇问。
厉焚道：“是雌虫，也称为母虫。你之前发现的那些虫卵，全部都是它生的。”
楚尘一想到当初深坑中密密麻麻的虫卵，就感觉头皮有点发麻，他的目光在雌虫身上看了看，有些不可置信，重复问：“它一只虫生的吗？就这一只吗？”
“嗯。”
“……这么能生？”
楚尘咋舌。
厉焚确实游刃有余，边用无边的风暴，将前来拯救雌虫的虫族斩杀殆尽，边解释说：“虫族构造很奇特，雌性和雄性都可以生，但雄性和雄性结合后，一生平均只能生三到四个，雌虫怀孕后却生的非常多，一次大约有几十只，两三天就可以生一次，但雌虫数量稀少，很多前线星球都没有雌虫，只有雄虫。这只雌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孕育出来的，幸好提前发现了。”
有雌虫存在的星球，对士兵来说都是致命的。
雌虫太能生了。
——只要那些被雌虫生下来的虫卵孵化出来，将变得铺天盖地，犹如蝗虫过境，两秒钟不到，就可以啃食掉一个人类。
没人可以防御得住如此大规模的虫族。
往年，只要出现雌虫的星球，最后基本都是全军覆没。
厉焚微微蹙着眉头，“只要有雌虫在，人类的数量就远不如虫族，虫族也永远不可能灭绝，所以才每年都需要大批服兵役的士兵，作为新鲜血液守卫家园。”
厉焚说的都是客观事实，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楚尘却想到什么，点头感慨着说：“是啊，说到这个，我就想起我那未出世的宝宝。”
厉焚一愣，看楚尘一眼。
他一个男的，哪儿来的宝宝？
楚尘的手托着下巴，微微抬头，像是在看夜空。他面容遗憾，轻叹着说：“上次我好不容易怀孕，都说了让你试试紧不紧，你偏不，后来不小心流产……”
楚尘开始唉声叹气。
第一百五十六章
厉焚：“……”
厉焚捏着雌虫的手下意识用力。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 就见楚尘拍了下手，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说：“哦, 不对，你不是没体验过。你还记得吗？之前我怀孕的时候，有一次我跟厉欲做, 你中途出现了，当时把我整个人都快撞散件, 我还埋怨你太用力, 万一流产怎么办。怎么样？”
楚尘如此直白地将之前的事情说出口，态度自然, 搞得厉焚大脑一片空白，跟着楚尘的话, 下意识问：“什么怎么样？”
“紧吗？”楚尘语气含笑。
厉焚：“！！！”
厉焚的耳廓红得仿佛要滴血，等回过神来，他已经手快地将视频关闭。
四周只剩下混着血液的风暴不住地搅动。
那雌虫吃痛, 一直发出小小的哀鸣声, 听起来细细的，夹在风中，像是撒娇一样, 它显然生来就会主动讨欢喜, 见厉焚放松一些，便去蹭厉焚的手。
厉焚黑着脸，甩了甩手, 将那雌虫甩的七荤八素。
他冷声道：“你那一套只对虫族有用，而且我有爱人了。”
说到“爱人”两个字，厉焚的语气有些生涩，好似很不习惯这么称呼别人，他连忙讽刺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以为像他一样撒撒娇，我就会放了你吗？”他语气有些急迫，好似说完这话，就能将“爱人”残留在他舌尖的感觉去掉。
说完，厉焚轻嗤一声，“他长得比你好看多了。”
那雌虫听不懂厉焚说的话，却能敏锐感知到情绪。
它乖巧地不再动弹。
外层的虫族都接收到雌虫受伤的信号，攻击变得愈发猛烈。
厉焚微微合下眼，再睁开的时候，一双红色的眸子里已经满是冰冷与张扬。
风暴陡然增长——
另一头。
坐在石头上的楚尘还没发挥完，又给厉焚发视频请求，不过厉焚拒绝了。
——大约是害羞。
很快，厉焚的消息发来：你回基地，再把其他几个教官喊出来，让他们喊所有学生一起，将精神力输入城墙，加强防御。我现在回去。
楚尘一怔。
他隐约猜到什么，手指动了动：好。
士兵们的手环都链接局域网，里面有教官的联系方式。楚尘先将厉焚给他发的消息截图，直接给其他教官发过去，随后开始往回赶。
路上，楚尘顺便查到了一些消息。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也有这种前线星球突然出现母虫的情况，但因为母虫的虫卵是在地下，当年无人发现，当虫卵孵化成功，无数虫族一夜之间像是疯了一样长大，袭击驻扎在星球前线的士兵时，那些士兵甚至来不及撤退，就全军覆没了。
整个星际哀痛，却又毫无办法。
——星球实在太大，母虫究竟什么时候出现，根本无从得知。而母虫的资料，有通过黑匣子传回来一部分，但无人真正接触过母虫，更别说在虫族重重围堵下，将母虫带回来研究了。
之前楚尘偶然发现虫卵是在地下这件事，就已经作为最新报告，传回帝都。
厉焚这时候突然让加强防御……
肯定是想活捉母虫。
楚尘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感觉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顺势将这事儿直接对季晟说明，要求增援。
楚尘回到城墙边时，已经有很多士兵集合。几名教官都在，看他回来，立刻围上来问：“究竟怎么回事？”
楚尘言简意赅道：“楚教官抓到母虫了。”
他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明。
“嚯！真的假的？”
“母虫？确定是母虫吗？？？”
“之前地下那么多虫卵，其实我们就猜到是母虫做的，但又有些不太敢相信。母虫怎么会出现在这颗星球！这颗星球的危险评定只有两颗星，是新兵可以踏足的地方，之前几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问题，周围的几个星系，也从来没有母虫存在！”
“母虫……要是我们之前没发现……”
“等过几天，天气再热一些，虫卵就要孵化了，我们一定会全部死去。”
“幸好。幸好楚尘之前偶然发现虫卵，我们已经将大部分虫卵清理干净，现在楚教官又抓到母虫，是大功一件！楚教官要我们增强防御，很可能是要将母虫活着带回来，接下来，那些虫族一定会疯狂攻击我们……”
“对，但只要将母虫交给帝都，就会有很大的突破，说不定以后不用再每年服兵役了。”
“服兵役死亡的人数并不少，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以减少很多伤亡！”
“我们一定要守护好城墙！！！”
众人议论纷纷，此时眼神都有些变了。
他们眼中满是勇敢与无畏，而更多的，是责任。
“为了星际！”
“为了保卫孕育我们的家园，和我们的家人们！！！”
“加油，我们可以的！！”
“见证历史的时刻要来啦——我们以后会不会也算是名人了？”
“哈哈哈，载入史册！”
“冲冲冲！”
所有人说说笑笑，行动上十分麻利，团结一致。
精神力稍微低一些的士兵们，已经在各个关卡，一个个排起长队，依次将自己的精神力输送进城墙中，以确保城墙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都可以抵挡虫族的进攻。
城墙上的光芒愈发明亮。
而精神力稍微高一些的士兵，则严阵以待，打算在楚教官回来时接应。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不远处出现一个小黑点。
那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大，很快黑压压一片的虫族，就像是星网或者课本上描述的那般——铺天盖地，犹如海上掀起的巨大浪潮，席卷而来。
而在浪潮中，还有一道直指天际的风暴！
“来了！”
“是楚教官！楚教官回来了！”
“天哪，这么多虫族——”
“楚教官竟然能在这么多虫族中活下来，太厉害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已经出去将近十四五个小时了吧？这就是s级精神力的威力吗？”
“呜呜呜，我现在好气我只有a+的精神力，这种时候只能接应。”
“旁边还有只能往城墙内输送精神力的人呢。”
“说什么呢？不管你的精神力是高是低，现在负责的是哪一环，都一样重要！永远都不要忘了，我们是一个整体！”
“是！”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盯着不远处的风暴。
风暴的中央，站着一名英雄。
所有看着风暴逐渐靠近的士兵们，眼神中渐渐多了些东西。
有狂热。
有崇拜。
还有想要冲杀虫族的热血与激情。
“已经输送完精神力的士兵们后退，高等级士兵上前！”刘教官大声说。
所有已经准备好的士兵们靠近城墙，不约而同将手放在城墙上面。
刘教官沉声道：“所有人出城后，就站在城墙一米处攻击虫族，不得超过两米范围，一旦察觉不对劲，立刻回头！”
“请记住，回头的不一定是逃兵，牺牲的也不一定就是英雄！”
“是！！！”
楚尘的眸子盯着不远处的风暴，他抬手，放在城墙上。
好想早点出城。
好想拥抱那个归来的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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