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觉得不对劲,但白敛缠他缠的紧,他也没往深了想。
应该是受伤了。
周尧蹙眉转身去了村里的药店,买了点杀菌消炎的药,等着白敛午休的时候,将他拉到了车上。
上药!
白敛再下车的时候,脚趾头都红了,头上冒着白烟,低头往自己的小白楼里面跑,周尧不过丢个垃圾的功夫,白敛就没了影儿。
继而莞尔失笑。
至于吗,两个人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脸皮还那么薄。
周尧站在车门口往小楼二楼眺望,手指无意识地搓了搓,眼眸微暗。
偏偏他就爱极了白敛这种只在他眼前才难得一见的羞涩风情。
周尧这人其实对感情挺淡的,不然也不会两世就谈这么一场恋爱,更别说这一世牵绊他的人和事又那么多。
工作,家人,复仇,从一睁开眼就在思考在算计,能够容下爱情的地方实在是不多。
和白敛在一起,是因为单纯的喜欢,觉得自己想谈恋爱了,也就谈了。
等着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确认了对方不错后,他也就顺势考虑一下未来的问题。
他一直觉得,那种放弃了理智的爱,在自己身上应该是不存在的。
可如今他已经没这样的想法了。
白敛在爱着他的同时,也在教他如何去爱人,他被白敛一点点的吸引,一直来到深处,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个人已经完全地占据了他的心脏,他的目光,他的思维,一切的一切。
他明白,这就是爱。
不看想,看着还想,想要与他更多的在一起,想要看他的笑,感受他的快乐,因而也快乐着。
是的,他爱的。
很爱。
心口的感情无处发泄,特别的想要为对方做点什么,因而待得今天晚上的录制结束,周尧非得和白敛换床谁。
“如果一定要有个人睡在这床上,我来吧。”周尧看着辛苦了一天的年轻人,说道。
白敛笑的眉眼皆弯:“我都习惯了,没事。”
“车上有空调。”
“农村晚上凉快,你昨天离开后我还盖了被,没事的。”
周尧说服不了白敛,但又确实心疼他,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白敛突然贴近他说:“周总,我害怕~”
周尧愣了愣,看着满眼狡黠的年轻人,继而无奈哂笑,调侃道:“既然你害怕我只有陪你了。”
“好呀。”
这天晚上,人都撤走后,周尧又上了白敛的小楼,白敛正站在摄像机后面看录像,眉心微微地蹙着,等他上来说:“这屋里的摄像机一直在工作,你这两天过来时候都被拍进去了,回头得把这几部摄像机带走,剪完了再给他们送回去。”
“昨晚上?”周尧扬眉。
“那倒是关了,今天也都关了,只是白天你在这里,咱们两个人站的距离太近,要是传出去估计会被人胡乱地写。”
“行,我知道了,等明天录制结束,我让他们来收。”
“我来,这种事自己做放心,我还学了剪接,自己就做了。”
“好。”
周尧走到白敛身边,亲吻他的额头,问他:“以后会当导演吗?”
“应该吧,心里有些故事想要拍出来。”
“好,我支持你。”
白敛可以当一辈子的演员,但他同时还可以干其他的,当他年纪大了,不需要那么拼命的去发展后,就可以发展自己的喜好。
“演而优则导”
周氏影业这么大的公司,足够他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白敛伸手抱住了周尧的腰,将额头抵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闭上眼睛发出猫儿一般满足的喟叹,低声说了一句:“周尧,好喜欢你。”
周尧歪头看他。
但白敛藏起了自己的脸,只能看见他红了的耳廓。
年轻人也不是喜欢将感情随时挂在的嘴边的性格,周尧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白敛的心思,但这样的话语戳在他的心口正中,以那里为中心泥泞成了一团春水,柔软的不可思议。
这天晚上,周尧和白敛又挤在那张狭窄的床上睡了一夜,这次周尧没有提前离开,一直到村头的公鸡打了鸣,两人同时睁开了眼。
清醒地交谈着。
“我先下去了。”
“嗯,下楼小心一点。”
“好。上午录完节目我开房车带你出去玩?”
“?”白敛眼睛倏地睁圆,很快要弯成了月牙儿,“好啊。”
周尧上午没再出现,等着白色小楼里的录制结束后,他跟着来拿仪器的人上了楼,然后让他们将那部摄影机放在了房车里,接着开着房车出去加满了油,再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们在录制结束镜头。
郁明他们在和借宿的老乡握手道别,然后在全村人的笑容里,坐上赞助商的车,开出了村子。
那车也就开了三百米。
打板。
收工!
所有人都活跃了起来,节目组的开始收拾仪器,制片主任拿着大喇叭扯着嗓子喊,钱洁走在人群中间,身边围着这个节目的导演,一边说一边上了大巴车。
刁点站在自己的车边上怔怔,最后挠了挠头,自己上车关了车门。
明星们在经纪人的陪同下,也往自己的车走过去,白敛和蓝姨、助理小周从人群里走出来,找了一圈然后看见了站在房车门边的周尧。
白敛看见人,眼睛一亮,对蓝姨说了两句话,独自走到了周尧面前。
“我先不上这辆车。”白敛说,“一公里外的加油站等我。”
周尧懂了,点了一下头,开着这辆房车汇入了离村的车流,转眼就到了加油站。
周尧将车停在加油站里等人,没过一会儿,刁点的开车过来,问他:“干吗呢?”
“等人。”
“白敛?”
“嗯。”
“你开这房车要出去玩?”
周尧点头。
刁点一脸羡慕,“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回头房车借我开两天。”
“好。”
“那我先走了,玩的开心。”
两人简短的交谈了两句,刁点一脚油门轰出了加油站,那边白敛的保姆车就开了进来。
保姆车在房车边上停稳,换了件上衣的白敛戴着鸭舌帽,单肩背着个背包低头一言不发的上了房车。
蓝姨却探出头来说:“周总,明天上午白敛还有个通告,八点钟的飞机。”
周尧微笑:“就下午玩一会儿,晚上就回家,你要来吗?”
车里刚刚坐稳的白敛颤了一下,眉心马上蹙紧。
好在蓝姨摆手:“得了吧,跟你们去玩什么,走了,记得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
保姆车开走,后面跟着一辆白色的房车,行驶在乡间的国道上,蜿蜒行驶,不知道什么时候,蓝姨回头再看,房车已经不知去向。
此时周尧和白敛来到了一处河边,两人在沙滩上架起了烧烤炉,白敛在河里洗着红薯和土豆,周尧在一旁生火。
午饭很简单,烤红薯和烤土豆。
吃的不好,但景色美极。
入眼都是绿色的树木,清澈见底的河水从眼前静静流淌,头顶上的一颗大树正好挡住了正午的烈日,沿着水流逆流而上的河风清凉干爽,丝毫感受不到初秋的闷热。
红薯烤的不好,外面都成了黑炭,心子却还半生,两人挑挑拣拣地吃掉了半生的午餐,肚子没吃饱,却吃了一手的黑。
周尧心里突生念头,抬手在白敛脸上抓了一把。白皙的脸蛋上,残忍地留下了五道黑印子。
白敛愣了一下,愤然反击,“嗷呜”一声扑了上来。
周尧早做准备,将两只手腕一把抓住,继而反拧在身后,咬着他的耳朵:“你要干什么?”
一脸委屈的白敛转头看他,一张花猫脸格外喜感,眼睛瞪得溜圆:“你说我干什么?”
“还想还手,反了是不是?”
“怎么的,不能还手?”
“当然不能,我是你老板。”
“我还是你男人呢。”说话间,白敛手腕猛地用力一挣,周尧担心他受伤急忙松手,很快脸上就被抹的乱七八糟。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哈”大笑,互相批评对方的丑。
但很快又互相帮着洗了脸,将烧烤架收拾干净,搬回车上,车门一关,吹着空调就是美滋滋的一顿午觉。
待得睡醒,白敛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说:“这样真好,等我以后不忙了,就开着房车去全世界玩。”
周尧将头搁在他软绵绵的肚子上,说:“记得带上我。”
“嗯。”
周尧闭着眼睛,脑海里已经浮现了那个画面。
那时候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可能头发已经花白,两个老头开着房车从a市出发,制定一个一年计划,环游东南亚,路过阿拉伯,一直抵达非洲,然后从欧洲回来,去大熊国转一圈,最后回到华国。
年纪不能太大,身体会不好,可能经不起折腾,但也不能太年轻,事业还没有发展到一个高度,还没有到可以满世界浪的程度,所以四十五岁差不多……那时候应该也和家里坦白了,说不定这一次的旅行还会得到家人的祝福。
周尧的嘴角勾着,笑的停不下来。
他想自己重生以来做了那么多事,都是上辈子的遗憾,是在为上辈子赎罪,只有遇见白敛,是他这一世独有的幸福。
“晚上和我妈吃顿饭吧。”周尧突然开口说出来,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重生以来,每一步走出去,都想了又想,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恨不得把死后的事都安排的清清楚楚。
可这句话说出口之前脑袋里完全没有想过,仅仅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让他说出来,而他也不想压抑。
为什么呢?
大概是爱的太深,所以已经忍不住的想要得到家里人的祝福了吧。
头下枕着的肚皮瞬间僵硬,紧接着起伏的快了一点,等待的时间有点太过的长,就在周尧决定改口的时候,白敛轻轻地“嗯”了一声。
白敛说:“好的,这件事情我也一直惦记着,能够再见阿姨一次就太好了,只是不知道阿姨会不会答应。”
周尧撑起自己,看着白敛不自信的脸,说:“我来和她谈。”
说起晚上要见面,两人便都有了急迫感,从这里开车回到a市还要两个半小时,还要准备第一次见长辈的礼物,时间上实在有点紧。
周尧算算时间,说:“电话还没打,要不下次也行。”
“别。”白敛摇头,“就这次吧,我已经准备好,就别再拖。”
所以等着他们回了a市,再准备好礼物去餐厅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元素兰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旗袍坐在餐厅里,头发高高地挽起来,一套白珍珠的首饰戴在身上,往沙发上一坐。
福贵雍容,气度不凡。
白敛见过周尧母亲几次,第一次感觉这位阿姨的气场很强,比影视片里的高门主母还要强势。
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妈。”周尧喊着。
“阿姨。”白敛将礼物放在了正对着元素兰的茶几上。
两人喊过了人便不再说话,并肩站在元素兰对面,既像是被元素兰审视,也联手给了元素兰很大的压力。
本来心就乱得元素兰看见这一幕,长叹一声,然后起身说道:“吃饭吧,这么晚了,应该饿了吧。”
这顿晚饭气氛当然算不上好,谁都没吃好。
元素兰从头到尾都没有指责两个人在一起的不是,但也没有说太多,问了一下白敛最近在忙什么,家里的情况,然后眉心就一直微微地蹙着,吃完了晚饭。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元素兰来到了白敛的身边,犹豫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说:“阿姨也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办,阿姨真的很难为,但阿姨觉得感情这种事在人,如果踏实下来,好好的过,对象是谁都不重要,关上门过的日子,酸甜苦辣自己体会,你和周尧要好好的,知道吗?”
然后元素兰无声轻叹,松开白敛,出了门。
白敛看向周尧,眼神有些惶然。
听的出来,周尧的母亲是支持他们的,但显然这段出乎意料的感情,也不能让阿姨开心,活了五十多岁了,突然要接受儿子带回来的男人,再开明的家长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白敛从小的家庭观念就很浓,对长辈也很尊敬,如今让长辈这么不开心,他就算得了承认,也高兴不起来。
周尧轻轻拍他的后背,说:“一会你自己回家,我送我妈回去,晚上不一定会来,早点睡,记得明天还要赶飞机。”
白敛点头,接过了周尧的车钥匙。
元素兰坐着司机开的车过来,周尧陪着母亲坐在后座,谁都没有说话,一路回到家里,天已经黑尽,进屋一看,周保全先生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们。
“和儿子出去吃饭,怎么不叫上我……和爸。”
感觉自己被妻子和儿子冷落的周保全先生,在人生的中老年时期感觉到了一种危机。
“有点事要说,我先上楼了,头疼。”元素兰低头避开了丈夫的视线,按下电梯上了楼。
周保全顿时脸更黑了,瞪着周尧:“你妈怎么了?”
“我上去一趟。”周尧也没解释,跟母亲进了电梯,电梯门一关,两人一起上了楼。
周保全先生先是被妻子无视,然后被儿子无视,顿时一股火气冒出来,像是困兽一样在客厅里转来转去。
危机!
大危机啊!
莫非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的错事惹恼了家人……不会要离婚吧!
想到这里,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