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分页

儿去？”

　　任远舟有些疑惑，“你不回家过年吗？”

　　叶君桥：？？？

　　叶君桥：“这儿不是我家？”

　　叶君桥反问得太理所当然，彻底把任远舟给堵的没话了。

　　要不是有叶达平这个堂哥，任远舟都要觉得叶君桥是不是压根就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毕竟除了叶达平，任远舟就没从他嘴里听说过别的亲戚，一个都没有。

　　除夕这天叶君桥照常上班，和几个同事在办公室喝了一天的咖啡，就干坐着，坐到下班。

　　上班上的叶君桥都没什么过年的感觉。

　　同事都是一会儿接一个媳妇儿的催下班电话，一会儿接一个爸妈的催下班电话，说不准还能冒出一两声奶声奶气的“粑粑，你再不肥来，年夜饭，就不给你留啦~”

　　叶君桥就跟六亲缘绝似的，手机安静得仿佛开了飞行模式。顶多偶尔回一两个朋友的拜年微信。

　　好在叶君桥这种人神经比较粗，也没什么自己孤家寡人的感觉。

　　一直等到下班回家，打开门。

　　屋子里开着空调暖烘烘的，电视开着，不知道循环播放着哪一年的春节小品，屋子里飘着一股浓汤的香味，桌子上摆着些果盘什么的。

　　叶君桥站在门口顿了一下。蓦然觉得心里一暖，突然就觉得有过年的感觉了。

　　他进门换鞋脱了风衣，顺带伸手拨弄了一下墙壁上的红红的中国结挂饰，失笑道，

　　“诶，这丑不拉几的玩意儿你从哪儿弄的？”

　　任远舟“嗯？”了一声，往这边看了一眼，“什么？”

　　屋子里暖，他现在就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衬得脸越发的白净，高挑纤细。袖子卷到了手肘，骨节分明的手白扑扑的，分明是刚刚在和面粉打交道。

　　叶君桥放过了这个中国结，看着任远舟这样子，顺手也跟着挽了一下袖子，带着笑，“要帮忙吗？”

　　他还真不是客气，是真想过来帮忙的，边说边往这边走了。

　　任远舟特别委婉而又坚决地，“待会儿帮忙吃吧。”

　　这人放进厨房就是一场灾难，任远舟腿伤的那段时间已经无数次验明了这点。

　　叶君桥扬眉，也不恼，跑厨房边儿上干看着，心情不错的样子。

　　任远舟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得有条不紊，配着那张脸，看起来确实赏心悦目，愣是有了一种宜室宜家的味道。

　　叶君桥看着觉得心头无比欣慰。这四舍五入也算是自家的崽了，莫名体会到了不知道哪儿来的成就感。

　　就是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个小姑娘。

　　叶君桥带着笑，“真没什么要我帮忙的？”

　　任远舟看了看这人完全就是一副心血来潮挡不住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分了个洗菜篮给他

　　叶君桥失笑，有心开个玩笑，说自己怎么着也是个掌大勺的水准啊。回头一想，自己做菜那点黑历史这崽子门儿清，于是老老实实洗菜去了。

　　洗完了菜，任远舟看着这人杵在这儿实在是太挡着自己了，干脆给叶君桥分配了一点琐碎事。跟大人指使捣蛋的孩子似的。

　　叶君桥失笑又无奈，老老实实干活去了。

　　团年饭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人是有点少，叶君桥倒是挺满足的。毕竟过去的几年，他的“团年饭”不是和某个人在酒店，就是一个人吃泡面。

　　今儿却就在一顿饭的烟火气息里找回了点过年的感觉。

　　吃完了饭之后叶君桥难得有了点良心，把崽子从厨房抓出来，自己包揽了善后工作。

　　吃了饭，两人就蹲在电视机面前看春晚。

　　电视上还是那几个几十年没换过的主持人。节目还是维持了被吐槽了几十年的水平，没变多烂也没变多好。

　　这么无聊的节目直接导致九点多叶君桥就呵欠连天了，期间任远舟接了个拜年电话，沈希小姑娘的，还问任远舟讨微信红包。

　　到了十点多，任远舟看着叶君桥一副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道，“要是困就先去睡吧，上了一天班困是正常的。”

　　叶君桥打了个呵欠，从桌子上拿了个桔子，困倦道，“等过十二点吧，守岁么。”

　　他把桔子剥开，顺手分了任远舟一半。

　　叶君桥老家有个说法。

　　说是守岁是给老人守的，晚辈在除夕夜守过了十二点，家里的老人就能长命百岁。

　　电视上还放着歌唱春天的歌舞。

　　这么说吧，没看出来这节目多好看，但是能看出我大中华确实人多。

　　任远舟拿着手里的桔子，他发现叶君桥拿吃的东西总喜欢分自己一半儿。

　　这也不是多大一个事儿，但是叶君桥做起来透着一种自然，就是无意识地一个动作，莫名透着一种惦记的感觉，让人觉得他心里想着你呢。

　　任远舟看着这人强撑着精神吃桔子，突然笑了一下，也不怎么明显。

　　叶君桥头也不回地，“你笑什么？”

　　任远舟：？？？

　　叶君桥：“我都听见你笑的声音了。”

　　他说完之后才转过头来，“你看，你就是在笑。”

　　任远舟嘴角的笑还没褪下去，听到叶君桥这么说，他倒是没纠结自己笑没笑为什么笑。反而道，“明年还一起过年么？”

　　叶君桥道，“怎么，你要离家出走？”

　　任远舟：？？

　　叶君桥：“没这个打算就肯定还是一起过年呗——怎么，你还忙上瘾了？这屋子里的布置，做年夜饭，没把你累趴下么？”

　　“没有。”任远舟扬了一下眉毛，带着笑，也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为了嘴甜，“你要是让我养老，我可以年年都帮你这么忙。”

　　不管怎么说，叶君桥还是被甜到了。

　　不过又不好表露出来，带着笑道，“我就该拿个录音笔给你录下来，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在……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吧【不敢瞎承诺时间

　　感恩枰瑜小天使的地雷~~*罒▽罒*么么扎~

第25章 意外来客

　　任远舟道，“手机也可以录的，你打开，我再说给你听。”

　　叶君桥看这人还没完没了了，把手里的两瓣桔子塞进任远舟嘴里，把他嘴给堵上，道，“还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

　　两个人坐在电视机前，愣是等到了零点的钟声敲响，屋子外面已经有人开始放烟花。

　　因为城里有禁烟花令，所以听着声音特别远。

　　叶君桥如蒙大赦，打着呵欠就要去睡觉了。

　　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个事儿，然后从裤兜儿里掏出来一个红包。上面印了一个金猪，今年的生肖图。他抬手给任远舟扔过去，

　　“新年快乐。”

　　任远舟拿着红包弯了弯嘴角，“新年快乐，明年还一起过年。”

　　叶君桥笑着回了句“成”，然后溜溜达达地回自己房间了。

　　打开门一愣，差点以为自己走错房间。

　　屋子里收的整整齐齐，床铺上平平整整。

　　任远舟看叶君桥愣在门口，忍不住笑道，“新年新气象。”

　　“…………”叶君桥在捡面子和道谢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出口的是，“我找不到东西了怎么办？”

　　毕竟，可能，以前乱的比较有条理。

　　任远舟道，“我帮你找，你要找什么？”

　　叶君桥：…………

　　暂时什么都不用找。

　　他道了句晚安，进去睡了。

　　结果一晚上没睡好，老觉得自己睡得别人的房间。

　　任远舟当天晚上也没睡好。

　　不过他不是因为认床，而是因为浅眠多梦。梦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缠成一团，无数个根本没有联系的场景不停转换。

　　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熟，再加上前一天熬夜，第二天居然没能及时起床，睡到了八'九点。

　　叶君桥做饭一般，但是至少粥熬的还是不错的，反正就是把米和水放进电饭煲的事儿。

　　任远舟于是在新年第一天，赶上了叶君桥做的早餐。就叶君桥的做饭频率和做饭水平来说，这碗白粥应该也和中奖差不多了。

　　四舍五入也是个新年的好彩头。

　　本来这两个人都是一副天煞孤星的模样，做好了准备春节期间没有访客。结果墨菲定律说这事儿真的不一定就能是你想的那样的。

　　到了初五，叶君桥的表哥，也就是叶达平，打电话过来说要来坐坐。

　　叶君桥一听头都大，总觉得不知道又要有什么事儿。正准备推一下，结果人说已经在路上了，一家三口都过来了。

　　他们不知道具体的地方，到了之后是叶君桥去接的。

　　这一家三口年节走亲戚也没说带点礼物什么的，倒是一见面就鼓动着自己儿子叫人，“童童，这是你堂叔，来，给堂叔拜年。”

　　叫童童的那孩子看起来还在小学，但是很胖，个子不高，实在是营养过剩的有些厉害。

　　童童手里玩儿着手机游戏，头也不抬地，“堂叔过年好，给堂叔拜年。”

　　叶君桥勉强给人小孩儿分了个笑脸。

　　结果童童抬眼看了叶君桥一眼，等了一会儿，转头看着叶达平的老婆，“妈，他怎么不给我红包啊。”

　　叶君桥：“…………”

　　本来是忘了，现在还真不想给了。

　　叶君桥这人就有这么熊。

　　他一阵一阵的，有时候让人觉得他人模狗样的，挺会来事儿的。有时候又让人觉得这人贼不懂交际，全在凭着自己心情乱来。

　　他这心情一不好，顿时连迎都不想往家里迎了。站在楼底下，一张好看的脸，却没给人好脸色，

　　“这大过年的，来找我有什么事。”

　　“嗨~”叶达平给了个语气助词，道，“这不是过年吗，亲戚之间走动走动。”

　　叶君桥正准备送这两人一句“你们走完了，可以回去了。”

　　结果叶达平的老婆在旁边开腔道，“我们也是来看看小舟过的好不好，再者说，二叔过年给我们打电话了……”

　　叶君桥一怔。

　　这女人说话不动声色的，但是句句都掐着叶君桥的七寸。先是说了任远舟，再又扔出了叶君桥的父母。

　　叶君桥的父母，叶达平管他们叫二叔。

　　自从叶君桥高中“被出柜”，闹的满城风雨之后，这二老就把叶君桥送到了外地上学，到叶君桥大学毕业就再也没联系过叶君桥了。

　　叶君桥大学的时候也回去过几次，结果发现自己回去也只是让老家那群人开始旧事重提，害自己爹妈被人戳脊梁骨。

　　再加上叶君桥的爸退休之前也是个体面单位，一辈子为人正派，也思维陈旧。本来就看不惯自己儿子这事儿，总觉得是病，劝叶君桥去治结果双方吵了一架。

　　然后叶君桥就再也没回去过了。

　　他相信自己不回去那二老还能稍微自在点。

　　至少没人嗑着瓜子问他们，八卦着问他们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喜欢男人的病好了没。

　　叶君桥看着这个女人，犹豫了一下，“他们给你们打电话做什么？”

　　女人不说话了，转过头问儿子，“童童，你冷不冷？”

　　叶君桥只能压着脾气耐着性子，带他们上楼。

　　一家人进了门，任远舟还是叫了姑姑姑父，顺带给童童给了两个红包，帮叶君桥圆面子，说大的是叶君桥准备的，刚刚出门走得急忘记带出门了。

　　叶君桥看着那小胖球连句“谢谢”都没有，就把红包接走了。

　　叶君桥肉疼。

　　这个事儿吧，很玄。他自己是花钱如流水的。任远舟花钱他不管，就是任远舟拿着自己给他的钱打水漂，叶君桥都不会像现在这么肉疼。

　　红包里塞一毛钱他都觉得亏得慌。

　　这三人一进屋子，屋子里就横空出现了一种鸡飞狗跳的即视感。主要是那小胖球满屋子跳，他能脱了室内拖鞋爬上餐桌打滚。

　　叶达平夫妇也不管，满屋子打量，赞叹，“哎呀，你现在真是有钱了，你看这个装修。”

　　叶达平的老婆还拉着任远舟问在这生活得怎么样，话里话外都是暗示。就跟盼着叶君桥把任远舟怎么着了似的。

　　叶君桥问了几次那个电话的事儿，这两人非不说，绕来绕去，好不容易叶君桥才从他们藏一半露一半的口风明白过来——他们想借钱。

　　怪不得刚刚那么关心任远舟那个小崽子，就等着任远舟哭诉自己被叶君桥给睡了，然后他们就可以占着道理讹一笔了呗。

第26章 后不后悔

　　这两人要来借钱，叶君桥也没觉得多奇怪。

　　不熟的亲戚嘛，突然来串门能有什么好事？

　　叶达平的老婆还在拉着任远舟问长问短，一种刻意装出来的关心，做作得像是低劣刺鼻的香水，香得让人只想离它八百里。

　　任远舟看着这个自己应该叫姑姑的女人，突然觉得很荒谬。明明这人是自己的亲人，叶君桥才是外人。

　　但是叶君桥在他身上什么都不图，反而养着自己护着自己。而这个所谓的亲人，却卖了自己还想从自己身上吸血吃肉。

　　“他对我挺好的，”任远舟带着礼节性的笑，“真的很好。”

　　语气乍一听还真像是在宽慰自己姑姑，但却用礼貌和生疏和这女人划清了关系。

　　她和任远舟坐得离叶君桥有点远。这女人皱着眉头，偷偷压低了声音，悄悄道，

　　“他有病的，他喜欢男人，你要是受委屈了就告诉姑姑，姑姑给你做主……”

　　任远舟失笑：“做什么主？精神损失赔偿？”

　　女人一怔。

　　任远舟还是笑眯眯的，带着听话晚辈的那种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