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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子上的排骨已经开始咕嘟咕嘟的炖了起来,香味慢慢从锅里溢了出来,积满整个厨房。
樊渊用纸巾擦干净手,纸巾被揉成团精准的扔进垃圾桶里。
他突然转身,五指张开扣住顾炀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上去。
顾炀口中已经被含化、含暖的草莓被樊渊抢走,咽进了肚子里。
樊渊只亲了顾炀这一下,就收回手往后靠在料理台上,双手撑着身后的台子,低头看着顾炀:
“不是要喂我吗?继续。”
顾炀缓缓眨了眨眼睛,觉得口腔里的温度都跟着变高了。
他在樊渊的注视下,张开口,洁白的牙齿咬在裹着糖霜的大草莓上,草莓块含在嘴里,顾炀空闲的那只手紧张的按在樊渊的胸膛上,缓缓靠近。
靠近的时候,樊渊的黑眸一直眨也不眨的盯着顾炀看,看着顾炀一点点的靠近,看着顾炀微微张开口,将红红的草莓推过来,喂给他。
草莓的味道在樊渊的口中几乎被忽略,比起草莓,更甜的是顾炀。
晚饭前,顾炀喂了樊渊一整根大草莓冰糖葫芦,明明是冰糖葫芦,每一次被喂进樊渊嘴里时,都是温热的。
光秃秃的木签被扔进垃圾桶里,上面还染上了一点草莓的红。
炉子上的排骨已经炖好了,樊渊炒了两个青菜,叫顾炀端出去,准备吃饭。
顾炀倒是不太饿,他的身体被《睡美人》照顾的很好,樊渊却是真的饿了。
排骨已经炖得软烂,骨头一捏就掉,顾炀一边剔着骨头,一边往樊渊碗里堆,明明是他最喜欢的排骨,结果自己没怎么吃,就顾着不停给樊渊夹。
樊渊开头一碗饭吃得有点快,等胃部好受了些,他放下筷子,带着椅子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拍了拍自己的腿。
“顾炀,过来。”
顾炀两只手剔骨头剔得油乎乎的,茫然的看向樊渊,然后红着脸颊站起来,慢慢的走过去,被樊渊拉着坐在了他的腿上。
樊渊的筷子放下去就没再拿起来过,剩下的饭都是顾炀喂给他的。
他一直忙着喂樊渊没顾上吃的排骨,又被樊渊喂了回来。
香喷喷的排骨最后一个不剩,全都进了两个人的肚子里。
顾炀吃完饭,大脑有些放空,呆呆的看着樊渊用湿巾给他擦手。
“樊渊,我们去爬山吧。”
顾炀突然说,他还记得之前想着的爬山的事。
樊渊抱起顾炀站起来,将他放在地上,端着桌子上的空盘子往厨房走。
“这个月不行。”
顾炀把剩下的盘碗端起来,跟着樊渊往里走:
“为什么这个月不行?”
樊渊放下盘碗,回头黑眸沉沉的看向顾炀:
“这个月没有时间。”
顾炀想问为什么这个月没有时间,话没出口,就被樊渊扛了起来。
樊渊带着顾炀去浴室,把顾炀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仔仔细细的洗得香喷喷、热乎乎的。
洗完还不给顾炀穿衣服,包着浴巾就抱了出来。
顾炀被樊渊放在床上,头发还是湿润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快要滴落进眼睛里。
樊渊用指尖轻轻拨弄顾炀的睫毛,将水珠抹掉,指尖又顺进顾炀湿润的发丝里。
“你这个月,只能在床上度过。”
顾炀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想要说点什么来缓解紧张的心情,下一刻就被樊渊亲了上来。
卧室里开着最亮的顶灯,顾炀看着头顶的灯光,觉得晃眼,又闭上了眼睛。
亲吻一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
樊渊的克制、谨慎、犹豫,被彻彻底底的抛开了。
顾炀有些害怕,害怕刚刚起了个头,就被樊渊带领着沉浸其中,后背被樊渊轻轻安抚着,不过是星火的害怕,很快消失干净。
因为是樊渊,樊渊可以消灭顾炀所有的害怕。
长长的一吻结束,樊渊垂眸看着顾炀,指尖搭在顾炀的颈边,温度有些烫。
要开始了。
顾炀有了这样的念头。
樊渊又低下头,贴着顾炀薄薄的耳廓,轻声说:
“10000分钟。”
顾炀心重重跳了一下,紧接着开始打鼓。
他还是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搭在了樊渊的后背上,答应着:
“嗯。”
答应完,顾炀又立刻抖着声音补充:
“樊渊!能、能不能……把灯关上?”
卧室的灯光太亮,亮得顾炀无所遁形。
樊渊没动,只是用他那双能溺死人的黑眸看着顾炀:
“我想看着你,看清楚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顾炀,让我看着你。”
顾炀抿了下唇,樊渊说话时的音调又低又沉,撩得他的心脏快到因为高速跳动而停摆,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后果就是这灯,亮了整整一夜。
天气炎热的六月,室内的温度升上来就降不下去。
两个人的身上都起了层汗水,顾炀软着声音求樊渊开窗,樊渊却不允许。
“忍一忍,容易感冒。”
顾炀大脑昏沉沉的,哪里还在乎什么感不感冒的问题,他的呼吸都快烧起来了,现在只想贪凉。
“樊渊,开窗……开窗好不好?”
“求求你了……你太热了……”
顾炀一声又一声断断续续的祈求着,到底樊渊还是停顿了下,抱着顾炀去了卧室。
温水冲了下来,虽然不够凉快,却依旧带走了身上粘腻的汗水。
顾炀终于觉得好受了一点,瘫在樊渊身上像个软绵绵、没有了弹性的小粘糕,还是露馅了的那种。
“你该多锻炼。”
樊渊还不忘批评顾炀的体力,似乎对顾炀不过两个小时就软绵绵的体力很不满。
顾炀眼尾一片红,被温水淋着,好像眼眸里都是湿润的。
他控诉的看着樊渊,好不容易找到了正常的语调,立刻哀怨的反驳:
“这不是正在锻炼吗?”
樊渊轻笑了一声,居然点了点头:
“也对,这么锻炼也挺好。”
顾炀立刻闭了嘴,如果还有力气的话,他甚至想打自己一下。
可是他不仅没有力气,紧闭的嘴巴也很快又张开了。
顾炀没有想到,这一开始,不是两三个小时、不是十几个小时,而是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好在樊渊还有点人性,知道中途喂顾炀吃点东西,甚至还让顾炀睡了觉。
其实与其说顾炀是睡觉,不如说他是晕了过去。
第一个二十四小时结束,顾炀发现一直结实的大床已经开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顾炀想着这床是不是要坏了,刚伸了下胳膊,想要摸一摸床架子,就被樊渊拽了过去,打算开始第二个二十四个小时。
时间似乎对樊渊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他唯一想要的,只有顾炀。
顾炀终于哭了起来,边哭边求樊渊,求饶求了很久,樊渊一次都没有答应,铁了心要让顾炀记住他们的开始。
第二个二十四小时里,顾炀连两个小时都没撑住,双眼一闭就晕了过去,然后在大床不甘重负的“吱嘎”声中醒来。
顾炀一醒来就哭,哭哭啼啼的拍樊渊的手臂:
“樊渊,床要坏了,真的要坏了。”
樊渊低头和顾炀额头相贴,黑眸里全是决心。
“坏了就换。”
顾炀眨了眨眼睛,被气到了,可能因为生气,这次没晕。
他没晕,樊渊更开心。
第二个二十四小时也结束了,樊渊去给顾炀准备食物,顾炀双眸有些呆愣的瘫在床上许久。
等他有点缓过神来,立刻伸着酸软的手臂去找手机。
他打开计算机,开始算10000分钟是多少个小时,算完又算他们还剩多少个小时。
在得出还剩将近一百二十个小时的时候,顾炀抖着手指,发了个朋友圈。
“救命!我要死了!”
朋友圈刚发出去,樊渊就端着食物进来了,顾炀的手机立刻吓掉地上去了。
樊渊把食物放在床头柜,特别熟练的拿起一个小桌子立在顾炀面前,给他摆好食物,将勺子递给顾炀。
顾炀委委屈屈的接过勺子,然后勺子跟着他的手指一起抖。
樊渊捡起地上顾炀的手机,看了眼他发的朋友圈,微笑着将手机屏幕按灭,放在床头柜。
顾炀有点紧张,捏着勺子舀起一点粥,还没等喂进嘴里,勺子就从手里掉了下去。
樊渊拿起掉回碗里的勺子,开始喂顾炀吃饭。
顾炀小心的拢了拢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就露出个脑袋吃饭。
看着一桌子的清淡食物,顾炀开始觉得之前那一大锅的排骨就是个阴谋。
就像是暴风雨前,先给顾炀的一点甜头。
吃过饭后不久,第三个二十四个小时开始了。
大床的“嘎吱”声越来越大,顾炀心里一开始有点紧张,总担心这床会塌。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闲空夫去担心这件事情了。
在又一个天明,在小别墅待了许多年的老员工——主卧的大床,发出最后一声哀嚎,终于从中间的床板开始断裂,塌了下去。
樊渊和顾炀还在床上,因为床板断裂,两个人跟着一起掉了下去。
不过好在床上铺着的床垫和被子够厚,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安全问题。
就是顾炀发出了和床板一样的哀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一步到胃。
虽然过程是痛苦的,结局却是美好的。
这大床塌了,顾炀特别的开心,他以为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樊渊眯着黑眸抱起顾炀,带着他离开了塌下去的大床,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卧室。
顾炀指尖搭在樊渊的手臂上,有点开心的敲了两下。
其实他挺想开心的蹬蹬腿的,主要是没有力气。
然后顾炀亲眼看着樊渊抱着他往走廊尽头的大铁门走去,大铁门后面有什么,顾炀可再清楚不过了。
小别墅主卧里的大床退休了,笼子屋里的秋千正式上岗了。
在《狐狸太太的婚礼》中,这笼子屋被破坏过一次,所以后面重新装修的时候,做得特别、特别的坚固。
虽然年轻的秋千员工在正式开始工作后,免不了沉不住气,像已经退休的大床员工一样哀嚎不停,可它到底是个年轻的员工,体格非常的结实,就是抱怨多了点,可这并不影响他的工作。
樊渊作为小别墅的主人,对这位年轻的秋千员工表示非常满意,并且打算给秋千员工加工资。
顾炀作为小别墅的另一个主人就不这么想了,他已经开始考虑怎么悄悄的辞退这名员工,让年轻的秋千员工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社会的险恶。
但顾炀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樊渊让顾炀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社会的险恶。
顾炀又哭了,当真是把所有的眼泪都哭给了樊渊看。
一边哭,顾炀还有闲心一边想着,樊渊说让他这一个月都待在床上的话可是说错了。
因为在年轻的秋千员工上岗后,中年沙发员工也上岗了。
不仅仅是中年沙发员工,还有游泳池员工、大树员工、阳台员工、小花园员工……
小别墅里几乎已经要退休的员工们纷纷重新上岗,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工作日常。
员工们表示,虽然老板娘对它们的工作总是不满意,并且总是在各种刁钻的角度挑刺儿、找事,可它们的老板却对它们的工作态度十分满意。
顾炀发了那一条朋友圈后,他以为至少会有人来问问他出了什么事,这样他就可以找理由和别人约着出去走走。
结果那条朋友圈发出去就石沉大海,没有任何人来联系顾炀。
顾炀有点怀疑人生,直到他趁着樊渊去做饭的时候,翻出来已经没电了的手机,充上电源开机,打开了朋友圈。
在他那条朋友圈下面,第一条就是樊渊的回复。
“死在我床上。”
在樊渊的回复下面一连串的问号顾炀已经没眼看了,他扔开手机,认命的瘫在秋千员工上。
一直安安静静的小别墅突然来了几个人,是几名安装工人。
他们搬运着新买的大床走进卧室,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干活的时候,免不了闲聊几句:
“这床居然卖出去了。”
“是啊,因为太大、太沉,样子不太好看,还很贵,一直没人买。”
“那照你这么说,这床也没优点啊,为什么这么贵。”
“谁说没优点了,优点就是结实,因为太结实了,生产它的厂商都倒闭了,咱们店里剩这一张,一直卖不出去。”
“我看刚才来开门的,就是一个小年轻啊,他一个人买这么大的床干什么,这么结实,怕是多少年都不用换了。”
“谁知道了,唉,别说了,干活干活。”
当晚,顾炀跟小别墅里新来的大床员工进行了一场亲切谈话。
他问大床员工打算什么时候退休,大床员工用它干活时一声不吭的坚定态度表示,它大概几十年都不会退休。
顾炀又哭了,哭得声音嘶哑、上气不接下气。
大床员工很疑惑,为什么它卖力工作并且一声不吭,老板娘却并不满意,踢它打它不说,还要一直哭,哭着哭着还把自己给哭晕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它的老板抱着哭晕过去的老板娘,拍了拍大床员工的床头,微笑了起来。
“不错。”
老板娘的眼泪不重要,老板说好,那就是真的好。
高考之后,顾炀在返校填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