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炀愣了一下,耳朵迅速红了。
他拿出一根饼干,有些踌躇的去看樊渊。
樊渊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直接拿过来,自己咬住了一边,凑近顾炀。
不过在凑近顾炀的时候,樊渊转了个身,把顾炀挡在了身前,潘菲几个人根本看不到两个人吃饼干的样子。
顾炀看着樊渊嘴边的饼干,明明他平时总是往樊渊身边挤,这会儿却莫名觉得紧张。
他坐在角落里,被樊渊挡着,面前除了樊渊谁都看不见。
顾炀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唇,往前坐了一点,双手抬起按住樊渊的肩膀,微微抬起下巴咬上了饼干的另一边。
他每咬一口都小心翼翼的,一边咬一边看樊渊的眼睛。
昏暗的灯光下,樊渊的黑眸里什么都看不见。
随着饼干越来越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接近,熟悉的呼吸轻轻喷洒在面上。
眼看着顾炀再咬一口就要贴上樊渊的嘴唇了,顾炀有些紧张,更多的却是期待。
他闭上眼睛,张嘴往前凑。
“咔”一声,饼干却被樊渊咬断了。
樊渊侧开头,将断掉的饼干吃掉,避开了顾炀凑过来的嘴唇。
顾炀睁开眼睛,有些失落。
潘菲也觉得可惜,不过还是把早就倒满的一杯啤酒推向顾炀。
“输了就要喝酒!”
顾炀看了樊渊一眼,有点生气的端起酒杯喝了个干净。
喝完酒又往樊渊怀里挤,脑袋蹭着樊渊的颈窝装醉耍赖。
“樊渊,我好像喝醉了。”
女生们显然没想到顾炀是个一杯倒,看着把脸埋进樊渊怀里的顾炀,都有些懵。
“这……还玩吗?”潘菲问。
其实她问的是樊渊,但一直傻笑的顾炀却突然转过头来看她,超大声的说:
“玩啊!当然要玩!还没结束呢!”
顾炀说着又往樊渊身上蹭,两个人坐在角落里紧紧贴在一起,身体亲密的几个女生脸都红了。
偏偏顾炀还不自知,几乎要坐到樊渊的腿上。
樊渊揽着顾炀的后背,警告似的拍了拍。
“老实点。”
潘菲把唇膏重新放在桌子中央:“那……我们再玩一把?”
樊渊没反对,潘菲立刻转起了唇膏。
她本来想着快点结束这个游戏,反正顾炀都喝醉了,也没什么可玩的了。
没想到这最后一圈,唇膏的盖子晃晃悠悠的对准樊渊停了下来。
潘菲看着他们的樊大班长,没等想出来问什么呢,樊渊就已经拿起刚刚顾炀用过的酒杯,主动倒满一杯啤酒。
“我喝酒吧。”
意思很明确,他不想回答问题,也不想参加什么大冒险。
潘菲哪敢阻止,就看着樊渊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酒。
一众小姐妹见此,也歇了玩闹的心思,重新扑过去点歌、唱歌,把角落交给了顾炀和樊渊。
中途,潘菲和一个小姐妹出去上厕所。
不一会儿,只有小姐妹慌里慌张的跑回来。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要找潘菲的麻烦!”
她话音未落,顾炀先一步冲了出去。
KTV大厅边的走廊里,潘菲被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堵在角落里调戏,潘菲急的都快哭了。
顾炀冲过去推了一把那个小混混,语气很凶:
“走开!”
几个小混混一看就是喝多了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醉眼朦胧的看了看顾炀的脸。
“呦呵,又来个小妹妹,正好啊,一起玩啊!”
顾炀抿了下嘴,突然抬脚就踢了过去。
那出言不逊的小混混被踢倒在地,其他几个小混混见此,立刻就要扑过来打顾炀。
在顾炀身后赶过来的几个女生纷纷尖叫惊呼,胆子大的把身边的东西往那几个小混混身上扔。
原顾炀是个经常打架斗殴的人,可顾炀不是,顾炀所有的打架技巧也只来自以前学过的一些简单的跆拳道。
可他学得也只是些课堂上耍花样的皮毛,又怎么是这些小混混的对手。
没几下,就被一个小混混一脚踢在了后腰上,踉跄一下跪倒在地。
潘菲尖叫,想要冲过来,女生们乱成一团,显然都吓坏了。
踢了一脚顾炀的小混混没有得意多久,就被一个酒瓶子砸在脑袋上,瞬间见了血。
小混混捂着满是血的脑袋蹲下,露出了站在他身后拿着破碎酒瓶的樊渊。
樊渊依旧是那个彬彬有礼的模样,手里却将沾了血的酒瓶子随手扔到一边。
混混们见了血,更是眼红,纷纷转移目标扑向了樊渊。
樊渊手脚利落,手长腿长,打人专挑疼的地方揍,揍起人来跟不要命似的,吓得几个想要扑上来的小姑娘又后退了几步。
这样的樊渊,她们从没有见过。
这么狠厉、疯狂,甚至是令人害怕。
顾炀从地上站起来去帮忙,刚踢了一脚,就被樊渊拽着手腕甩到了身后。
“老实待着!”
顾炀愣了下,点点头,看着樊渊打架。
樊渊越打越凶狠,不要命一样,几个混混被他打倒在地,他也没有停手,依旧一脚一脚的踢着、踩着。
潘菲到底是没忍住吓哭了,边哭边喊:“别打了别打了,要死人了!”
樊渊眼睛泛红,面容有些狰狞,偏偏嘴角还挂着微笑。
女生们不住往后退,赶来的保安也有些呆愣,周遭一时只剩几个小混混的哀嚎声。
顾炀拍了下其中一个女生的肩膀:“你先带大家回包间可以吗?这里有我在。”
女生傻愣愣的点头,顾炀就上前握住了樊渊的手。
樊渊动作顿了一下,仍旧在踢打着倒在地上的人。
顾炀把脸颊贴到了樊渊的后背上,双手从后面环上了樊渊的腰。
他踮起脚凑到樊渊耳边,小声说:“樊渊,我好像要长出翅膀了。”
樊渊终于停了下来,转身抬手用力的掐起顾炀的下巴。
他的手上不知沾到了谁的血,血迹脏污了指尖。
顾炀这下被掐的有点疼,微眯眼睛,可怜兮兮的往樊渊身上挤。
“樊渊,后背好难受。”
樊渊似乎在观察顾炀的表情,委屈的、可怜的、依赖的、信任的。
唯独没有害怕。
顾炀不怕他。
樊渊松开手突然扛起顾炀穿过人群就走了,见过他狠厉模样的人群,没人敢拦他。
他扛着顾炀走向了无人问津的安全通道,一路向上,去了空荡荡的顶楼。
带着微凉的夜风突然缠绕上皮肤,顾炀身体抖了抖,用耳朵蹭了蹭樊渊的颈窝。
KTV里面到处都是监控,厕所也是人多又杂乱,樊渊这才带着顾炀来到了顶楼。
他转身把顶楼的门锁上,检查过没有监控后,找了个角落放下顾炀。
樊渊脱下外套垫在地上,让顾炀坐在上面。
顾炀坐在衣服上,双手扣在地上,低垂着头,显得十分难受。
樊渊坐到了顾炀身边,顾炀立刻把自己摔到樊渊腿上。
顾炀伸手攀着樊渊的脖颈,一点点的往上爬,终于搂住了樊渊的脖颈坐着。
黑暗中,樊渊伸手慢条斯理的解着顾炀的扣子。
扣子慢慢解开,后背的衣服滑下去,漆黑的羽翼遮天蔽日的伸展开来。
空中似乎有黑色的羽毛飘落,那么好看,那么与众不同。
翅膀伸展出来,身体的难受消退。
夜风一吹,顾炀有些混沌的大脑也清醒许多。
两个人之间一时有些安静,顾炀老老实实的窝在樊渊的怀里,看远处的高楼,看楼下映上来的灯光。
他把自己热乎乎的脸颊藏进樊渊的颈窝里,一句不提刚才的打架。
“樊渊,为什么刚才要把饼干咬断?”
樊渊一手轻拍着顾炀的后背,没说话。
顾炀得不到答案,不服气,就想闹,他把双手凑到樊渊腰间就要挠他痒。
奈何樊渊似乎不怕痒,顾炀怎么挠,樊渊都不动,只是右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拍顾炀的后背,又或是去轻触他的翅膀根部。
碰的顾炀心烦意乱,张嘴咬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樊渊突然抬手,指尖勾着顾炀颈间的颈链往下拽了拽,露出FY两个英文字母。
他本以为会看到两个差不多快消失、字迹模糊的字母,却不想这两个英文字母依旧清晰,边缘有些微的凌乱,显然是顾炀自己后来又拿着笔描过。
许是因为今天的兵荒马乱,许是因为周遭昏暗的环境作祟。
一直克制谨慎的樊渊突然不那么想克制了,他对着顾炀脖颈的FY低下头去。
顾炀肩膀瑟缩一下,双手抬起来紧紧揽住了樊渊的脖子。
他的头向后仰,主动露出白腻的颈子,颈链被樊渊拨开一点,有点歪斜的挂在脖子上。
樊渊对着FY这两个字母咬了下去。
顾炀仰着头,眼前是楼下五颜六色的灯光,大脑是昏眩的,颈侧是火烧一般的热。
不只是颈侧,他的心,他的四肢百骸都开始热了起来。
顾炀抬手抓着樊渊后脑的黑发,指尖插进发丝里,不自觉的收紧手。
他哼唧了一声,抬起头,声音又小又依赖。
“樊渊,有点疼……”
樊渊愣了下,终于从顾炀的颈窝抬起头。
漆黑的FY两个字母被一块深红的痕迹晕染开来,泛着湿淋淋的光分外显眼。
樊渊抬手帮顾炀把颈链带好,重新遮住了两个带上了殷红底色的字母。
“娇气。”
顾炀缩了缩有些刺痛的脖颈,又往樊渊怀里挤。
“我才不娇气。”
樊渊指尖撩起顾炀额前的黑发,又松开。
之前因为打架而回想起的往事,心中翻涌的暴戾情绪,在这一刻慢慢消散。
顾炀突然叫了樊渊的名字。
“樊渊?”
樊渊带着手套的手指落下,轻轻按压顾炀的后颈,连带着颈链前的小苍兰挂坠也跟着晃悠。
“嗯?”
顾炀顺从的让樊渊捏着他的后颈,掌握着他的生命。
“其实出来玩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开心。”
樊渊没说话,低头看顾炀卷长的睫毛。
顾炀突然翻过身,躺在樊渊的腿上,面向头顶的樊渊。
“樊渊,带我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樊渊指尖顿了下,轻轻答应。
“嗯。”
潘菲和小姐妹们等在包厢,只等到樊渊派去善后、送她们回家的人。
以及一条来自顾炀,却是樊渊语气的微信。
“顾炀身体不舒服,我们先回家了,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小草莓君已上线,鸟笼君蓄势待发。
第32章
期待的生日会娱乐提前结束,顾炀却没有不开心。
他本以为回到家,可以和樊渊来一番心灵深处的深入探讨,结果一进家门,他就被樊渊勒令要求去学习。
在学习之前,顾炀被樊渊按在床上,用药酒把他后腰的一块淤青揉开了。
其实樊渊原本打算让顾炀自己沾着口水抹抹,但顾炀觉得太恶心了,死活都不愿意。
最后只能由樊渊亲自下手,把顾炀的伤处来回揉搓一通,揉得顾炀差点疼到掉眼泪。
樊渊揉完顾炀的伤处,也不给他缓和的时间,就把带着一身药酒味儿的顾炀又按在书房的书桌前,在他面前摊开一本又一本的习题。
“月考在即,能多学就多学会儿。”
顾炀摸了摸脖颈有点刺痛的地方,又摸了摸后腰被揉得热烫的伤处,只觉得樊渊这个人简直是翻脸无情、用过就丢。
在抗议无效后,顾炀委委屈屈的拿起笔开始算题,樊渊却离开了书房,不知做什么去了。
这次月考对顾炀来说很重要,毕竟关系到他的奖励问题,所以顾炀也很快杀下心来学习,一连做完了一套理综模拟试卷,这才放下笔,跑出去找樊渊。
顾炀以为樊渊在做什么正经事呢,谁知道樊渊正在卧室睡觉。
卧室里一片漆黑,窗帘全部拉得严严实实的,室内一点灯光都没有。
樊渊躺在床上,呼吸很轻。
顾炀悄悄走进去,坐在床边。
“樊渊?”
樊渊立刻睁开眼睛,拧开床头灯坐了起来。
“题做完了?”
顾炀点点头:“你没睡?”
樊渊眼神清明,却睁眼说瞎话:“睡了。”
顾炀见樊渊似乎有心事,也不烦他,从另一边爬上床,挤进樊渊的被窝里,安安静静的老实躺着,陪着樊渊。
若是平常,樊渊一定要推一推顾炀,不让他粘得太紧,今天却只是把手臂放在顾炀的后背,没有动。
床头灯又被关上了,室内重新陷入一片漆黑,再无人说话。
顾炀却精神的很,听着耳边樊渊的呼吸声,倒也内心平静。
就是躺着躺着,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这一晚又是玩闹、又是打架的,体力消耗不少,连带着他吃得火锅都消化殆尽。
现在大半夜的,顾炀却开始觉得饿。
他侧耳仔细倾听,樊渊的呼吸平稳绵长,应该已经睡熟了。
顾炀又躺了会儿,还是觉得忍不住,就从床边小心翼翼的爬下去,打开卧室门钻了出去。
夜深人静。
樊渊陷入了梦魇中,这一晚上发生的事还是不免让他回想起以前的折磨。
梦中,樊渊又回到了那座荒无人烟的废弃高楼。
他在那里经历了无休止的谩骂、毒打,亲眼见过无数次绑匪与妓子恶心的纠缠,最后一切都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