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冷汗弄湿了。
他从来不知道席一鸣这么听话,让他去死就真的去了……
明明就两公里的路程,三四分钟的事,律宁却觉得十分漫长。
到了事故地点的时候,听到了救护车的鸣笛,这些声音让律宁的心脏拧了起来。
现在车祸边上围了许多人,车车人人把事故地就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律宁踉跄的下车,就听到人群中一声声叹息,道:
“妈呀那是好车啊,这人非富即贵……”
“是啊,真可怜…”
“爸,看到没有,以后开车要小心了。”
律宁脚步发软,挤开人群,就看到小警员在一边录笔录,心底那一点期待荡然无存,脚底差点失去重心。
律宁这个角度没有看见席一鸣,心慌意乱的也就没发现席一鸣的车就在一边停得好好的。
这一瞬间律宁突然就没有了勇气上去,他怕等待他的是席一鸣没有了生命体征僵硬的身体。
害怕席一鸣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个时候律宁突然无比的希望席一鸣又撒了一次慌。
他肯定不生气。
律宁还没有来得及掉眼泪,就听到小警员高亢的嗓音透过人群传进了律宁的耳朵里。
“席总,车里的那个不是律总!!!”
律宁一僵,瞪大眼睛猛的冲了过去,结果看到席一鸣就站在那里满脸绝望的看着施工队。
律宁顿住了脚步,看着席一鸣,一路上悬着的心突然落回了原处,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看清席一鸣的模样,心脏猛的被揪了起开。
他脸上满是绝望,眼神灰蒙蒙的没有一点儿光,全是死气。
律宁觉得这一刻的席一鸣就在等医生的通知,他丝毫不怀疑,席一鸣真的会就这么跟着他去了。
席一鸣身上穿的是今天精心准备好要给律宁庆生,给他一个求婚而穿的的黑色西装,硬朗帅气,可现在却被皱到了一起。
他被海霖的话说得顿了顿,还没反应过来,余光就扫到了一个修长冷清的身影。
猛的转过头,眼底的的光重新一点一点的燃了起来。
律宁目睹了他整个过程的变化,看着他冲自己跑过来,然后硬生生的停到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看着律宁,好像是在确认一般伸手碰了碰律宁的手。
律宁看到席一鸣脸上划了一个大口子,现在还在涓涓流着血,腹部的衬衫也破了,就算是黑色的衣服律宁还是看到了触目惊心的血。
想到席一鸣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律宁的胸口就揪着疼。
席一鸣确认了是律宁后,压了那么久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猛的抱住了律宁,仿佛要把律宁嵌进骨子里一般,疲倦的颤声道:
“真的不是你……”
律宁感觉到后颈滑进了温热,鼻头一酸,眼眶顿时就湿了,缓缓伸手回抱住了席一鸣。
好像是要把今天晚上的惊心动魄驱散走。
这一刻律宁突然发现,就这样吧,没有什么事比他们都好好的活着更加重要了。
过去发生的他们没有办法去弥补也没有办法去填补。
这个人爱他爱进骨子里,他明白,他也清楚他这一辈子除了这个人爱不了别人。
既然结局不可避免,何不趁早顺应呢?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个身影,那个身影脸色暗黄阴沉,眼睛里充满了怨恨和狠毒。
席一鸣刚抬起头,就看到了赵毅冲了过来,来不及躲开,抱着律宁对调了方向。
锋锐的匕首刺破西装,穿进了肉里。
席一鸣发出低吼,把律宁推开,刚完成这个动作,赵毅又以雷不掩迅之势快速的抽出了匕首再刺在席一鸣背部连扎了几个窟窿。
律宁踉跄撞在了车头上,看到席一鸣的身影踉跄了两步,然后猛的踹向赵毅。
长腿一扫踹到了他的下巴上,自己就往前一栽,倒了下去。
围观人群都被这一场闹剧给弄懵了,反应过来时才手忙脚乱的把赵毅制服在地上。
席一鸣身上的伤口漫出来的血在他身下形成了一滩红色。
律宁赤红着眼睛猛的冲过去,伸手想堵住席一鸣背上的口子,可伤口太多,根本不管用。
看着席一鸣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律宁拼命的想要赌住伤口,声音抖得不样子,冲救护车道:
“过来,席一鸣的血止不住了!”
这么多伤口,要是搬到救护车上人都没命了。
直接拿出纱布给席一鸣裹了起来,等血势得到控制后,席一鸣才被搬上了车。
这期间,席一鸣死死握着律宁的手,眼神涣散不已,口中喃喃道:
“律、律宁……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骗你……”
“别说话了!”护士看到席一鸣要用力仰起头,挤压到了伤口让血又流了出来,急道。
律宁握着席一鸣的手,抖声声音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说话了……”
席一鸣笑了笑,眼神一片温柔,他费力的把律宁的手牵到唇边轻吻了一下,道:
“生、生生……日、快乐……”
第131章 我很怕
一句话让律宁几经落泪,他抚了抚席一鸣的脸,看到席一鸣的嘴唇的喃喃,低下头凑近他嘴边。
“别担心……我还没有重新、睡、睡你呢……”席一鸣呼吸困难,每吐一口气肺都裂开一般的疼痛,可看着律宁眼底的无措与恐惧,出声安慰道。
律宁愣了愣,看了一眼席一鸣,嘴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点了点头,忙不迟迭应下。
车不小心晃了一下,席一鸣闷哼了一声。
声调很低,律宁却心疼得不能自己。
席一鸣突然用力捏了捏律宁的手,语气轻到不能耳闻,道:
“其实我很怕……”
席一鸣话没说完,律宁却懂了他什么意思,眼睛瞬间就红了,气息变得沉重起来,喉咙发紧道:
“不会的不会的。”
席一鸣还想说什么,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律宁当下就慌了,猛的抬头看护士。
护士抿了抿唇,叹了口气道:
“失血过多晕过去了。也好,保持体力,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流了那么多血还那么唠叨的人。”
律宁拧了拧眉,有些不高兴,这统共就说了几句啊,他巴不得席一鸣马上就完好无损的爬起来跟他唠一晚上。
可是他没有心思去说,只能看着席一鸣,车厢内伴随着车子的晃动忽明忽暗,但是席一鸣不管怎么样都是苍白的。
因为是救护车是救助车祸的,所以车上带着血包,倒是及时输了血,暂时保住了性命。
律宁将额头抵住席一鸣的额头上,试图缓解一点内心里的恐惧。
倒在血泊里的席一鸣,让他想起了上辈子视频里一刀一刀往自己身上划,浑身是血的席一鸣。
心疼难忍。
一到医院席一鸣就进了手术室,期间血袋一包一包的往手术室运,手术从晚上一点做到了第二天中午一点,期间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这一晚上律宁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双目空洞的站在手术室对面,无数次祈祷快结束把完好无损的席一鸣送出来。
四处刀口,一刀差点扎到心脏一刀在脾一刀在肩胛骨一刀把左肺叶穿破了。
律宁光看着检查报告呼吸都几度哽咽,这得多疼?
席一鸣要有多爱他才能在这么疼的情况下还能说那么多话来安慰他……
手术室的门一打开,律宁扑上去揪着医生的领子,颤抖着声音问道:
“怎么样...席一鸣怎么样了你说话啊,我问你他怎么样了!!!”
下一秒看到席一鸣推出来被转进了重症监护室,律宁松了一口气,腿一下就软了,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腿换了无菌就踏了进去。
病床上席一鸣还通着氧气罐,硬朗的脸色毫无血色。
律宁的眼神一点一点的从他眉头滑遍到他高挺的鼻梁再到那依然勾着的嘴唇。
再看到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律宁的胸膛突然一阵翻涌的酸意,眼眶也一阵发涩。
他拉住席一鸣温热的手,在这一瞬间彻底对过去释怀,席一鸣在他的生命里横冲直撞,留下了太多痕迹也刻上了络印。
他爱席一鸣胜过自己,他没办法控制自己,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真正的去怪过席一鸣。
这一段感情里是一个死循环,每个人都坏得不彻底也好得不通透,非得要怪,就只能怪这斑驳的命运。
重症不能呆太久,律宁没多久就被叫了出来,因为这两天身心疲倦,脑袋猛的一阵发黑。
李秘书看到律宁的脸色,道:
“律总,要不你先去休息休息,席总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律宁摇了摇头,问医生:
“他大概多久能醒?”
“大概明天,具体看情况。”
只是醒了,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又会出什么问题,席一鸣没醒过来,律宁心里就没底。
律宁偏过头看着明明只隔了一到玻璃躺在床上的席一鸣,忽然在刚入秋的天气里感觉到了寒冬。
他心疼得想把心挖出来让医生给打个麻药再塞回去,眼睛发红,想到害他住进里面的罪魁祸首,就恨意直冲头顶。
律宁靠在墙边上,点了根烟儿,试图让尼古丁压下自己心中的咆燥。
更让他难以忽略的是心底最深处那种内疚,如果一开始他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
……
席一鸣醒过来的时候床边围了一群人,有医生他爸妈还有李秘书,偏偏没有律宁。
席一鸣心头委屈,但更多的是疼,浑身上下疼得受不了,呼吸一下都扯着疼,可这些都没有胸口的酸涩难受。
他微微偏头,看向窗外,眼眶发红,原来他晕过去前律宁的温情是假的啊,律宁还是没有原谅他。
律宁从厕所回来在病房门口刚好碰上李秘书,李秘书难得调侃:
“快去看看吧,看你不在他快委屈死了。”
律宁顿了顿,因为熬了一晚上爬满了红血丝的眼底一片欣喜正想发笑,可看到席一鸣的模样却笑不出来了,只觉得心疼。
苍白硬朗的脸上写满了迷茫和空洞,氧气罩上方深邃的眼睛通红,像极了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大狗。
律宁收拾好情绪过去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心疼道:
“还疼吗?”
席一鸣以为是护士,淡淡的扫了一眼又收回目光,下一秒绝望的心又重新亮了起来,激动得就想坐起来,但是无果,只能仓白着脸,双眼发亮的看着道:
“律宁?!嘶……”
还没高兴完,身上的伤痛得他脸上青灰一片,一阵龇牙咧嘴。
律宁吓了一跳,赶紧让他躺下,转身去找医生。
却被席一鸣拉住,道:
“别走,陪陪我,我以为你再也不肯来了。”
席一鸣虽然在笑着,可律宁的心还是扯着疼,神色软了下去,握着席一鸣的手道:
“我一直陪着的,就上了个洗手间,你倒是会挑时间醒。”
席一鸣点点头,他不管这个,来了就好来了他就高兴,他笑着道:
“你亲亲我吧。”
律宁愣了愣,在他额头落了一个轻吻,没想到这一吻给席一鸣吻晕了过去。
倒不是律宁下嘴有多重,而是席一鸣体力透支睡过去了。
医生看着伤口溢出赖的血,脸色愠怒,这可是他们抢了十多个小时才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病患,道:
“病人不能有大动作,而且伤到了肺叶,情绪起伏过大会造成呼吸急促,不利于伤口恢复,从今天起,病房除了护士,家属不能进去探望!”
现在醒了律宁的心放了一大半,让人看好席一鸣,自己走到停车场,脸色阴翳,赵毅早解决早好,道:
“人呢?”
李秘书愣了愣,道:
“警局。”
律宁二话不说,立马转向了安家,律宁是好公民,不能只手遮天跟警局要人,但是封歆楠能。
他背后有整个安家,还有一个佣兵团。
律宁到封歆楠家的时候,封歆楠怀里正抱着封歆阳,封歆阳眼底一片青黑。
封歆楠看了他一眼,把封歆阳抱回了房间里。
他这两天被封歆阳折磨得心力交瘁,封歆阳每天晚上做噩梦就算了,白天还一直驱赶他。
什么难听的话都说,每每这个时候他都恨不得弄个假的亲子鉴定说自己和他不是真的兄弟,让他坦然接受自己。
可他始终做不到,他亲子鉴定做了不下十遍,最后都是亲兄弟。
律宁径直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烟,眉头因为拧眉而生了一道浅浅的皱纹。
封歆楠在封歆阳唇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就走出了房间。
看到律宁模样眯了眯眼,说实话他很不待见律宁这个情敌,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律宁很有魄力。
那种魄力是他在京城里极少碰到的,模样好看,却丝毫没有女气。
“我这房子没几个人知道,律总消息倒是灵通。”封歆楠拢了拢长发,翘起二郎腿。
“不只这些我知道得更多,比如,”律宁直言不讳道,“你有一批私活要运往沙特。”
封歆楠眉眼一压,隐隐约约的气势直逼律宁。
这批货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除了他身边几个亲近的人别人根本不知道,他可不想去怀疑自己的人。
最近他的货不是被死对头截就是被美国军火压制,冷声道:
“最近的事是你做的?”
律宁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