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鸣哥,你到底怎么了啊……别吓我……”
席一鸣过了好半天才回神,发现现在不是那个时候,才缓缓的把戴星舒推开:
“出去。”
“一鸣哥……”戴星舒不放心道。
“我让你出去!”席一鸣赤红着眼睛,冲戴星舒用力砸去枕头。
“好好好,那我出去了……有什么事就喊我。”戴星舒苍白着脸说道。
天已经大亮,江邺打了个哈切,从昨天晚上律宁出门后就一直跟着他,此时坐在车上一直盯着律氏的大门看,生怕会错过什么来不及阻止而造成事故的事情。
他取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接下。
“江邺……我好疼……”
叶子楣的声音很轻,气力仿佛就要断了。
“叶子?怎么回事?”江邺拧着眉道,等了一会也没听到叶子楣说话,啧了一声挂掉电话。
连打了夙周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抿着唇看向律氏,叶子楣的状态不对,他就离开一会律宁应该不会有事的。
想了想,还是驱车赶往叶子楣家。
律宁小憩了一个小时就醒了,眼睛拉满了血丝眼周的黑眼圈很重,好不容易在年间被养起来的那一点肉好像又下去了。
“律总,房天影视约在了九点见面,说是……要讨个说法。”谢枫亭看了一下行程,对律宁说道。
律宁点点头,对于这个结果他早就已经猜到,等会无论对方什么要求只要不太过分他只能答应。
小谢递过水,装作无意道:“律总,事情很严重吗?”
“牵扯了房天事情就复杂了。”律宁言简意赅,说完低着头看文件,并无意交谈,小谢只好作罢。
八点四十,律宁带着小谢和李秘书赶往房天,路过大厅的时候遇到了就要上任的新副总。
赵毅。
律宁愣了愣,赵毅这贼眉鼠眼的长相倒是很有辨识度。
“律宁,大早上的匆匆忙忙去哪里?”赵毅捏着嗓子,装作很稳重的模样,可却因为体格很胖,比律宁矮了半个头而显得整个人更加浑圆,在律宁面前故意端着架子看着十分的油腻。
“要去解决房天影视的事情呢。”小谢下意识的接话。
律宁看了他一眼,不理赵毅,道:
“走吧。”
赵毅却不愿意就这样作罢,他跟上律宁的脚步,跑得肥肉乱颤:
“我也去吧,刚好我和邹平成是同学 或许能说得上话。”
律宁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没做声,也不驱赶任由他跟着。
赶到房天的时候刚好九点,律宁几乎可以说是一夜爆红,他一进房天就能感受来自不同方向各种不屑的眼神。
有个员工甚至故意把水泼到律宁身上,然后假惺惺的说:
“哎呀,不好意思啊律总。”
话是这么说,眼神却十分的得意。
李秘书抓起她的手腕,跟着律宁那么久,把律宁冰冷的气质学了个像:
“道歉。”
“怎么啊?欺负人嘛?”那女员工提高音量,“这里那么多人看着呢,我们可不像戴星舒那么好欺负!”
“算了。”律宁深深看了她一眼,对李秘书说道。
李秘书这才愤愤的松手。
四人一进会议室律宁就看到邹平成十指交扣放在桌子上,脸上不见一丝轻佻,显然可见他对律氏发生的事情有多不满。
他顿了顿,伸出手:
“邹总。”
邹平成站了起来却没有伸手,只是打量了一下律宁消瘦的身形,然后说:
“律总最近生活好像很是热闹啊。”
律宁听出他的意思抿了抿唇,道:“由于律氏那些新闻影响到房天,作为负责人我感到很抱歉……”
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他皱了皱眉,他刚才已经把公用号码设置呼叫转移了,知道他私人电话的人应该很少。
“不好意思。”律宁怕是他妈出事,只能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却发现是戴星舒。
他按掉手机,可是对方又锲而不舍的打过来,律宁咬了咬牙就要拉黑时,看到了他发来的信息。
看到席一鸣的名字,他心里咯噔一下,鬼神使差的点开。
——律宁,我求求你救救一鸣哥!
律宁手抖了一下,整个人顿时都有些恍然了。
接连着,几条信息又发了过来。
——真的,律宁信我一次!
——我不该挑衅你,一鸣哥患病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求求你回个电话!
律宁想到被害妄想症的病症,脸色刷的白了下去,心里还无厘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猛的冲出会议室。
找到车后一边发动一边给戴星舒打电话,清冷的声音满是焦急:
“在哪里?”
戴星舒立马接起哭着说:
“律总律宁宁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一鸣哥真的有被害妄想症呜呜呜,他昨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现在发病在新海崖上,一直在说有人有杀他,我不知道该怎么了?我求求你过来安抚他吧……”
第61章 亲手杀了席一鸣
新海崖这地方律宁知道,离《海妖》拍摄地就几公里,现在赶过去最快得一个半小时。
律宁不想再听戴星舒的哭声,挂了电话,拨了席一鸣的电话,连拨了几个之后他才发现被拉进了黑名单。
律宁急得额头直冒冷汗,席一鸣就算再生气也都不会随便拉黑名单,这突然的几乎就坐实了戴星舒的话。
越急他就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转而拨了李秘书的电话。
铃声一响对方就接了起来:
“律总,你在哪里?现在邹总正大发雷霆呢!”李秘书看向冲赵毅劈头盖脸一顿骂的邹平成,焦急的压低了声音。
律宁抿了抿唇,道:
“把手机给邹总。”
邹平成黑红着脸接过手机,接过去的时候李秘书都要怀疑自己的手机是不是被捏碎了。
“律宁!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是你不想谈那我们的合作终止!”
律宁心突了一下,声音沉了下去:
“抱歉邹总,我临时有急事,晚些我一定亲自登门道歉。”
“对不起是世上最没用的忏悔,除了能让你自己好过,根本毫无用处,既然你这么不重视和房天的合作,那就这样吧。”邹平成说完挂了电话。
律宁一个晃神,差点撞上了高速路的围栏,辛好及时打转,内心的不安和犹豫仿佛被这一颠全部激发了出来。
手心里全是汗,在律氏和席一鸣之间摇摆不定,最后咬了咬牙,油门踩到底赶往新海崖。
而此时的戴星舒哪里有电话里慌张的样子,他慢条斯理的坐在崖边的椅子上,椅子要是再往外挪几米就是高崖,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海,掉下去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开始步入初春,可崖上的风带着湿意,依旧刺骨。
戴星舒的头发被海风吹乱了,他轻轻笑了一下,露出一个酒窝和一对虎牙,看上去很是乖巧,可是眼底的狠毒和现在的行为却与他的外表背道而驰。
角助理脸都白了,为了那一百万一句话都不敢说。
戴星舒手指轻轻在腿上敲了敲,眼睛眯了起来,心情很是好,如果席一鸣和律宁是一团乱麻,那么他可以充当那个快刀。
“舒哥……”戴星舒的助理后背一身薄汗,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机感到胆颤。
“嗯?”戴星舒挑眉。
“律宁他会来吗?”
戴星舒勾起嘴角,斩钉截铁道:“会的。你现在给一鸣哥打电话吧。”
说完自己拿着另外一张黑卡给谢枫亭这颗最大的旗子发了信息。
席一鸣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身上的血就像有人抽出来煮沸腾又给灌进去一样,烫得他满身汗,想到那场噩梦,席一鸣苦笑了一下。
可能他这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些事情了,到现在他值得高兴的事情就是又识破了律宁的面目,没有再重蹈覆辙。
正想着,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长臂一捞,看到陌生号码拧着眉,等铃声唱了两遍后才懒洋洋的接起:
“谁?”
“席总,我是舒哥助理!”角助理看了一眼戴星舒用力掐一把自己,让声音听起来颤抖一些,“舒哥不见了!”
席一鸣愣了愣:“他不见找我做什么?”
角助理咬了咬牙,道:
“他……席总,舒哥不让我说,可我现在没办法了,除了找你我没别的办法!只有你能和戴律总通话。”
“什么意思?”席一鸣心里咯噔一下坐直了。
“在咖啡厅里……律总说,要是舒哥再靠近您一步,他不会放过舒哥……”
席一鸣手机吧嗒的掉在地上,角助理的话慢慢的和梦里的场景重合到了起来。
他衣服都没换就一件戴星舒挑的毛绒睡衣拿上车钥匙就往新海崖开。
他心中有很强烈的直觉,律宁和戴星舒肯定就在新海崖上。
历史又再一次重演了。
律宁爬到崖上的时候,保暖内衣已经湿透,他路上摔了几跤,黑色的风衣已经一片尘土,总是用发胶精心梳好的头发掉了几缕下来,因为熬了眼睛里满是血丝再搭上苍白的脸色显得十分的狼狈。
他顾不上喘气,就到处寻找席一鸣的身影,新海崖统共就那么大点地方,律宁石头缝都找了,结果还是没发现席一鸣的时候他的腿几乎是一瞬间就软了下来。
不会的,被害妄想症没有说病患会自杀。
律宁的眼睛红了一圈又一圈,就差掉下来了,医生说了不会就是不会。
他踉跄了几步冲到戴星舒的面前,抓着戴星舒的肩膀,眼睛赤红:
“一鸣呢?你不是说他在这,人呢?!”
戴星舒被他的神情震了一下,接着苍白这脸垂下头,身子剧烈颤抖了起来。
律宁看他的神态,脸色瞬间惨白,天空阴沉沉的,仿佛把空气中的氧气都压没了,他努力呼吸了几下却发现怎么都感觉肺里心里不舒服。
律宁感觉到肺和心仿佛在被悲伤无措这几个字压着,疼得他下一秒就要往地上栽去。
戴星舒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轻脆的声音此刻却显得十分的恐怖:
“你来晚了律宁,你来晚了!”
律宁的理智短时间内受到巨大的冲击,此刻除了发愣根本没有其他的反应。
“痛苦吗?”戴星舒凑近律宁的内边轻声道。
律宁微微回神。
“我亲手把最爱的人推了下去,我也很痛苦啊。”戴星舒眼底逐渐疯狂。
律宁猛的清醒,一把掐住戴星舒:
“你说什么?!”
戴星舒猛咳了几下,继续刺激律宁,眼底的疯狂仿若一个真真的亡命之徒:
“我说是我亲手杀了一鸣哥!我好不甘心啊,你哪里都比不上我,你又呆板还比我老,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爱你!”
戴星舒眼睛滑出来的眼泪滴到了律宁的手上,滚烫的眼泪和爱这个字让律宁的心一颤。
“他最后喊的都是你的名字!我好恨你你怎么不去死!”戴星舒撕心裂肺的喊叫道。
悲伤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疼得律宁头晕目眩,他根本分不出理智去分辨戴星舒的话有多大的漏洞。
律宁的眼泪几乎掉了出来,拳头一下一下的往戴星舒身上脸上招呼去。
戴星舒艰难的抬起头喘口气,又被律宁一拳打到地上,鼻子里嘴巴里全都是血腥味,恍惚间他感觉嘴里多出了一颗东西。
他呕了一口,牙齿掉了出来。
律宁的拳头被戴星舒的血染红,他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我要你死!”
被戴星舒雇来的那几个黑衣服亡命之徒看到雇主这个样子,都想上前,却被戴星舒举止制止。
算算时间席一鸣也快到了。
“就算你把我打死,席一鸣也不会回来了……他死了!不信你看看这高崖,掉下去能活吗?啊?”戴星舒凉飕飕的笑着,眼里满是癫狂。
律宁现在什么都记不住,脑海里只有初见席一鸣时席一鸣脸上傻乎乎的笑,胸膛里嘴里的酸麻把律宁拉了回来。
他松开戴星舒,摇摇晃晃的从戴星舒身上爬起来,用力抹了一把眼泪,眼神无比阴狠:
“从今天起我要你生不如死!”
席一鸣凭着记忆,冲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熟悉的黑衣人,熟悉的山崖,熟悉的场景与昨晚那场噩梦逐渐融为一体,让他仿佛置身噩梦般的那段日子。
他冲了过去,一把将律宁放倒在地上,眼底赤红一片,他死死捏着律宁的肩膀,撕心裂肺的嘶喊:
“你想要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我重来一次还是逃不过这个梦魇!”
律宁听到席一鸣的声音,再看进在咫尺的脸心脏狂跳,才止住的眼泪又决堤。
他缓缓伸出手摸上席一鸣的脸,小心翼翼仿若对待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
“你吓死我了……”摸到温热的皮肤,一个大男人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声音哭到发抖,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席一鸣此时此刻那里注意到这些,他内心深处满是煎熬,想到那些令人胆寒的过往,终究还是逃不掉。
他用力抓着律宁的肩膀,从怀里推开律宁,觉得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他对律宁始终狠不下心来。
他一直觉得这一世的律宁没有上一世那么冷酷,可一次又一次的事情告诉他律宁没变,他从来都没变过。
从他发现戴星舒和江邺和伙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