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一鸣懊悔的坐在床上挫败的揉了揉眉头觉得律宁心思怎么那么小,这就又闷起来了,他知道要是不解释,这几天的努力就报废了,走到浴室前敲了敲门:
“我不是要拿你和小舒做比较,我也没和他睡过……我就是想说,你还很年轻……”
越抹越黑,索性就闭了嘴。
律宁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眉宇间一片淡漠:
“我知道。”
席一鸣看他这副模样,头都大了,从身后熊抱住律宁,一步一步的挪着步子倒在床上,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我错了嘛……”
律宁拍了拍他的头,憋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显得不那么小气的说词道:
“嗯,我没放在心上的。”
席一鸣听完喜悦他不生气的同时又觉得不太乐意。
空气凝结了半晌,席一鸣突然想到车里那个戒指,一喜,终于找到话题转移了,蹦跶着翻了出来放在手上,对律宁笑着说:
“我发现了这个。”
律宁愣了愣,伸手从他手里拿过戒盒,他都忘记这个了。
这个当初他花了不少精力设计出想要送给他和席一鸣五周年纪念日礼物的戒指,现在拿在手里再也没有当初设计时的那种幸福潮涌的感觉,只觉得有些苦涩。
踩雷不自知的席一鸣还兴致勃勃的伸出手指:
“快给我戴上。”
律宁笑了笑,盒上戒指放到床头柜上,道:
“不要这个了,我再设计一个。”
席一鸣愣了愣,连着一个晚上受律宁的低气压,他的心情也下去了,躺在律宁身边把被子拉上抱着他:
“为什么不给自己也培育一个孩子?”
律宁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想起那白纸黑字的检查报告,轻声道:
“我不能有孩子。”
声音轻到席一鸣没太能听清楚:
“什么?”
“我先天死精症。”律宁微微放大音量。
这回席一鸣听清楚了,律宁语气里的失落和微颤让他心脏狠狠的疼了一下,一时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认识他之前律宁的性取向一直正常,以前他们也聊过,他说过要是没遇到自己,他会娶妻然后生一个孩子。
律宁这么死板的人骨子里多多少少有那些传统观念,觉得人生要有孩子才算完整,或许比起他来,律宁对有孩子这件事情有更深的执念,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上天却开了那么大的玩笑。
先天性死精症。
他知道这个消息时该有多绝望,多无助他那么喜欢闷事的人居然就这么一个人扛了过来。
席一鸣狠狠抱住他,哑声声音道:
“不怕,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我们一定能治好。”
律宁却笑了笑,没有说话。
席一鸣却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打算找个时间去医院问问。
小半个月的年假很快就完了,律宁醒来的时候席一鸣已经去上班了。
接到戴星舒的电话时他愣了愣,本想挂掉想了想还是接起。
戴星舒抽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宁哥,我错了,我求求你不要封杀我……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经纪人了,我……也不该和一鸣哥在一起,我求你了……”
律宁死死拧着眉,对他抽泣的声音感觉到一阵烦躁:
“我没有封杀你!”
“我一直老实本分……我真的不是故意和一鸣哥在一起的……”戴星舒看了一眼对面的谢枫亭,微微低下头。
律宁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头疼,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压迫,冷声:
“我说了我没有,要是你再继续说,我可能真的会考虑要不要封杀你。”
戴星舒看到挂了的电话,一愣,苦笑着看了一眼谢枫亭:
“不好意思,本来想约你出来吃饭的……让你看笑话了。”
那双哭红我见犹怜的脸看得谢枫亭一阵心疼,连说:
“没有的事。”
“其实不怪宁哥,”戴星舒的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都怪我……明明知道他是一鸣哥的前夫还要去招惹他……”
谢枫亭听完却没觉得他半分有错,一心一意的觉得律宁和席一鸣可恶万分,他伸手给戴星舒擦去眼泪:
“你没错,只是爱错了人。”
“谢谢你。”戴星舒抽了抽鼻子,笑得苍白。
李秘书上班时发现律宁贯爱的咖啡豆没有了,看了时间还早就自己亲自下到商场给他买了咖啡豆回来。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不经意一瞟看见谢特助身边跟着戴星舒举动熟络,微微眯了眯眼,打算拿手机拍下的时候绿灯亮了只好作罢。
律宁因为戴星舒的一通电话整得好心情都没有了,早餐也没吃就去上班了。
冷着脸进公司的时候员工连连叫苦,这才收假第一天这个脸色,是要闹哪样啊?!
细细翻看着文件,看到娱乐子公司新开的综艺app收视率大涨,心情明媚了些。
照这样发展用不了多久,律氏就能往国际发展了。
正看着李秘书提着早餐走了进来放在他桌前,他看了一眼李秘有些不解,对方却笑着说:
“席总给订的。”
律宁愣了愣,正巧席一鸣的电话打了过来,屏幕上大大的老公,李秘书咳了一下:
“我出去了。”
当着下属的面他颇为恼羞成怒,接下电话:
“你怎么能随便改我的备注!”
席一鸣有些委屈:
“那难道我眼睁睁的看着冷漠的席一鸣而无动于衷吗?”
“可是我们已经离……”
“好了好了!”席一鸣赶紧打断他的话,“听妈说你没吃早餐,快吃,我忙了!”
说完挂了电话,下车看着律宁做试管的医院,想到律宁的诊断,抿了抿唇,走了进去。
第54章 孩子是律宁撒的慌?!
席一鸣这几天查了很多资料,先天性死精症并非不能治愈的病症,只是需要一些渠道至于需要什么渠道他得来问问专家。
康桥医院主打妇产,医院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大着肚子的孕妇,席一鸣一个高大且长相出众的男人格外的显眼。
他看着那些女人圆滚滚的肚子里都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突然感慨起他并没有多大感情还未出世的孩子。
或许,那孩子要是能活下来,他和律宁应该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按着助理给的资料他找到了负责给律宁做培育的许主任。
席一鸣看了一眼门口上的照片,模样大概有五十多,看样子医龄很长了,慈目祥眉怪不得律宁会选择她。
席一鸣笑了笑敲门。
“进来吧。”一到温和的声音传来。
许主任看到进来的并不是孕妇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推了推眼镜,不解的问道:
“先生是来为夫人咨询的吗?”
“也不算,”席一鸣笑了笑,“我是律宁的丈夫。”
前夫也是夫,更何况迟早要复婚。
许主任镜片后的眼睛听到律宁二字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你是代替律总来看那女孩的吗?”
席一鸣愣了愣,他根本就没想到过这回事,毕竟他一直认为那跟他并无多大关系,况且他之前也知道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
可现在听许主任这么一说,才突然想起她再怎么也是帮自己怀过孩子的女人,就道:
“她怎么了吗?”
许主任把那女孩从怀孕到死胎抑郁的事情从头到尾给席一鸣说了一遍。
席一鸣瞳孔微微张大,以为她可能只是身体没养好,却没想到是产后抑郁……
“第一个孩子没了我猜律总肯定也不好受,你做为他的丈夫,平时多给他疏导一下情绪。”许主任摇了摇头说道。
席一鸣却笑了笑,颇为骄傲道:
“精 子是我的,他瞒着我做的。”
许主任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开什么玩笑,孩子明明是律总的。”
说完走到柜子边翻翻找找取出一个文件袋,找出一张合同皱着眉道:
“你看,精 子培养同意书这里确确实实写的律总的名字。”
精 子培育同意书基本上没有什么用,但是有一个要求就是签名人与精 子必须是同一个人。
席一鸣看也没看那什么同意书,就律宁是不可能撒谎的,谁都可能撒谎,就律宁不可能。
他觉得就诚实这点属律宁做得最好,这个许主任可能是五十岁更年期一过就提前老年痴呆,他不想再继续和她争论这个问题,语气微微不耐烦道:
“律宁的死精症要怎么才能治愈。”
许主任眼里闪过慌乱,很快就被掩盖住了。
奇怪的看了一眼席一鸣:
“律先生的试管婴儿的成功了,怎么会是死精,席先生别逗乐,我虽然已经五十岁但是还不至于痴呆!”
话说到后面已经有了薄怒的意思。
席一鸣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许主任深吸一口气,突然想到什么,道:
“律总交来的两份精 子里有一份是你的?”
席一鸣愣了愣,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眼睛里认真的情绪异常地让人心惊:
“是。”
许主任抿了抿唇,语气笃定道:
“我不知道律总出于什么心思不想让你知道真相,但是……这件事情你有权知道,那两份精 子里有一份是先天性死精,而那一份是你的。”
席一鸣一怒之下离开了医院,他现在和律宁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他却知道律宁有一丝的抗拒他,没有以前那么放得开。
他掏出手机打算打电话给律宁说这件事,但是又想到律宁可能误会自己不相信他,又产生没必要的隔阂。
想法很豁达,可一想到许主任的表情又不像在撒谎却又感到有些别扭,说来说去,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完全全的信任律宁……
趴在方向盘上想了想,决定自己先多跑几家做检测。
许主任挑开窗帘,心有余悸的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他来过了,这边没问题,但是可能他要去别处做检测。
戴星舒接到信息的时候正在做桑拿,一看清楚心都凉了半截,赶紧爬了起来,赶往离康桥最近的男科医院。
赶到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席一鸣的车在找车位,他把口罩拉上低头进了医院,然后找到维修牌放在电梯口。
他花了好大功夫才知道席一鸣挂的哪个医生,然后用了相同的办法花了高价收买,然后躲进楼梯间里去。
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而这一切席一鸣有预感却不知道,律宁既没有预感也不知道。
检测期间席一鸣坐在椅子上双手焦灼的绞着,急到极致的时候习惯性的咬着指甲盖。
他怕自己的检测报告真的是死精。
如果真的是,那律宁……他再也不想重蹈那个覆辙。
席一鸣闭上了眼睛,绝对不可能是。
他花了些钱,检测一个小时就出来。
席一鸣看着戴着口罩的医生,觉得这辈子就没有这么紧张过害怕过,哑声道:
“怎么样?”
“死精。”
医生操着毫无温度到机械的语气说道,丝毫不知道因为他这一句话而近乎毁了一个人。
席一鸣不信,赤红着眼睛揪着医生的领子,低吼:
“怎么可能!给我再测!”
医生被他骇人的气质吓得后脊骨发凉,躲在门口偷听的戴星舒同样心脏一抖,确确的感受到了席一鸣的绝望。
逼着医生测了四五遍,结果都是一样,席一鸣的腿脚都软了。
他以为律宁真的不一样了,想忘掉那些不好的记忆和他好好过完这一生,到头来呢?!
他还是被耍得一塌糊涂!
他怎么就能忘记掉他的本性呢,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暗无天日的虐待,外界一个个声讨的声音仿佛在席一鸣耳边眼前一帧帧的回放着。
天生向上的嘴角此刻除去阴冷外,只剩下满腔悲伤与孤独。
医生的一番话说得就像在讽刺席一鸣想重新来过的想法是多么的痴心妄想,多么的可笑。
想到律宁那一字一句的的关心和不舍得他难过的说词,看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心里指不定怎么样的得意,他就觉得后脊骨发凉 开车的手抖得险些握不住方向盘。
闯了几个红灯后,绞在一起的心这才微微舒展开来。
收假回来的第一个工作日总是格外的忙,批不完的文件和各种大小会。
说了一天话的律宁声音哑了几个度,难得休息一下他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平时没事席一鸣都会发一些撒娇的猫狗表情包,今天却很安静。
心里有些疑惑,以为他可能也因为收假回来第一天忙,想了想,扣上手机。
又继续批了两个文件,实在忍不住给他发了信息:
——等会我来接你一起吃饭。
席一鸣保持着环抱手臂的姿势坐了几个小时,听到手机响了他才松开手,发现手像被无数细针在扎已经麻了。
过了小半天麻意过去了他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小宁宁的一条未读消息。
修长有力的手指颤抖着缓缓在对话框上打了一个字:
——好。
没有表情包没有小波浪线透着一股子冷漠,律宁愣了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扣上手机没回。
七点的时候律宁关掉电脑,打开手机的时候还是没席一鸣的信息。
刚把手机放进兜里,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他赶紧掏出来,却是叶子楣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