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檀出来共游天河的因?”狮公玄嘲笑,他曾在人间流落,什么腌渍事没见过。
姜勤风跟不上这人的脑回路,转身想走,狮公玄不依不饶,走上来抓他樱粉色的飘带。
“快看快看,那不是狮公子吗?他在强抢民女?”旁边船上传来看客的窃窃私语声。
狮公玄盯着姜勤风气红的脸,半点不怜香惜玉:“这可不是民女,我给大家介绍介绍,这是师祖弟子江——”
姜勤风一拳打歪他不可一世的下巴,丝毫不留情面,好似金刚芭比大怒道:“狮!公!玄!你有完没完?”
“你竟敢打我的脸?江勤风!我爹都没打过我!你敢打我!”狮公玄捂着下巴震惊。
此话一出,坏大事了。
眼见得,金鸳鸯交颈缠绵起来,那红底描金的月老笺散发出微微的红光,灵巧地飞出姜勤风右手,在空中飞了一个圈,直直撞进狮公玄的心房。
“别!别!卧槽!卧槽!”
姜勤风连忙伸手去抓,却已来不及了。
那红色纸片融入狮公玄的心脏,让暴躁的雷狮子一瞬间安静下来。
狮公玄疑惑地摸着自己发烫的胸膛,抬头凝望面前的绝美少女。
“你、你……”他的心中涌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情愫。
姜勤风步步退后,被他这副眼睛发红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
“你好可爱?我想——”
狮公玄冲上来抓他,好似一只顽皮的小狮子去扑抓漂亮的蝴蝶。
这还不逃,等着被肛?
姜勤风足尖一点,飞身上船,踩着船顶的绸缎花饰,踏着点点涟漪的水面,云丝罗缕如影随行,衣带飘飘,身姿轻盈,真真好似天女下凡,在河面上和狮公玄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追逐战。
公孙赢许久没来云罗天河,正和纪阳辉讨论河面上的瓜皮果屑如何处理,头顶飞过一道粉色的身影。
公孙仙师抬手把人打落,只听得啊的一声,那小姑娘落到船板上,看不清面容。
他皱眉警告:“河上船只众多,不得随意飞行。船顶的装饰也不容踩踏,你如此是要交纳罚金的。你,为何不抬头?”
姜勤风捂脸捏着嗓子:“……我丑,羞于见人。”
公孙赢飘过去,把人拉起来,沉声道:“丑也要交罚金。”
姜勤风死心,绝望地把手从脸上放下来,就听到公孙赢惊奇地咦了一声。
完了完了,他会不会在云罗天河上漂浮一夜,无人收尸……
“不是挺可爱一个小姑娘吗?怎么这样害羞?”
姜勤风抬头:“嗯?”
公孙赢指了指旁边紫色的云丝罗缕,顺手摸摸小姑娘的头,温柔道:“它们都是为你而来呢。”
姜勤风陷入沉思:那个呢是什么鬼,他怎么觉得公孙赢面对小萝莉的时候似乎温柔了成千上万倍?
公孙仙师把小可爱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纪阳辉探头:“那还罚钱吗?”
“先把她的父母找到。”
姜勤风:“????”
别这样,他会飘的,原来他女装这么好看?竟然能让公孙冷酷心软?
许星兴眯着眼:“有些眼熟呀。”
姜勤风紧张得环住公孙爸爸的脖子,躲避他敏锐的视线。
李青吃着天河特制烤玉米,疑惑吃瓜:“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师父喜欢小孩子。”
“师父不喜欢生姜吗?”
“喜欢倒是喜欢,但男孩和女孩哪能一样啊。这就好像父亲对儿子严厉,但对女儿总是娇宠的。”
姜勤风第一次这么明显地感受到公孙赢的温柔,在他的怀里闻到了清冽的沉水香,一瞬间都忘记狮公玄的追逐了。
当然,公孙赢也不能一直抱着她,牵着她香香软软的手进了舫内,还吩咐李青去买了沿河小贩处所有的点心糖果供她挑选。
“甘草糖、糖葫芦、奶香糕、香芋片、烤玉米、醋干香菱、糖炒栗子……”
李青边念着,边把东西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末了吸溜吸溜口水。
“你要吃哪样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姜勤风摇头不语,头上珠翠明晃晃。
李青有些失望,看她冰雕玉琢的模样,真是不笑也动人。
见他们都去找她不存在的父母了,姜勤风松口气,刚挑拣了个大栗子吃,就瞟见窗边源源不断的云丝罗缕汇聚过来,向她温馨问好,顺便暴露她的踪迹。
姜勤风:“……”
他不好的预感又来了。
果然下一秒仿佛入了魔的狮公玄出现在窗边,对姜勤风甜美一笑。
“哒。”
这一笑把姜勤风手上的栗子都吓掉了。
“你还来!”
姜勤风冲出天香船,继续踏上自己的逃生之旅。
那个鬼纸片可以解除吗!
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终点、终点究竟在何处?
“哎哎快看!云丝罗缕!好多云丝罗缕!”
男修女修,凡人精怪皆抬头去看。
“天哪,这怎么回事?那小姑娘怎么在船与船之间飞”
那天姿少女,雪腮飞霞,身姿如燕,伴着薄如蝉翼的轻纱和淡紫色的烟云,是云罗天河上最美的风景。
好事者心思大动,也要纵身上船,定要把这国色天香的美人追到手。
紧随其后的狮公玄选手噔噔噔一路踩过好事者头顶,最后一脚把船顶的男修踹翻到河里,激起一阵水花。
他年少轻狂,眉眼带傲,不可一世地踩在摇晃的天香船船顶,威胁起人来也是极锐利的,狂妄放言道:
“谁敢追他!谁敢追他!有胆子就站出来给我瞧瞧!”
众人:“……”
按住躁动不安的自己.jpg
不知不觉,姜勤风已经飞到了云罗天河的边缘,前方再无船可依托,四周张望,只有一艘纯白的船舫静静地停靠在岸边。
姜勤风落到船板上,准备在这换了衣服,干脆上岸回天师门,这情况就别想着和谢灵檀他们会合了。
柴京彦揉揉眼睛,打打哈欠,他本来打算驱船找自己的好徒儿,没想到半路睡意来袭,就停靠在岸边休息,船遭人踩踏,似乎船外有客到访。
“何人?”
姜勤风脚步一顿,觉得有声音莫名好听,莫名耳熟,可是动作赶不上大脑的指挥,已经掀开帘子,进了舫内。
柴京彦抱着雪团,抬头看他。
“喵?”小白猫疑惑地歪着脑袋。
姜勤风:“……”
没事,不慌,他还可以装。
“嘤嘤嘤,大哥哥,我迷路啦,不是故意进来的,我马上出去。”
他是真的快哭了。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全撞上了!
柴京彦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慢慢从小榻上坐起来。
“小风?”
姜勤风脚步一顿。
认出来了?
也是哦,毕竟是师祖嘛,不奇怪,不意外,他不难过,不呜呜呜呜呜……
柴京彦走近他,上下打量一番,调笑道:“这番打扮,在模仿玉女?”
“是、是啊,师父知道?”
柴京彦伸手抹去他额上的红色印记,白到透明的指尖沾染上桃花瓣似的一点。
“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真的金童玉女,假的金童玉女,撮合情侣这事,不难猜。你的金童呢?”
姜勤风悲伤:“他丢了。”
柴京彦蹲下身,几乎与他齐高,亲昵地捏捏他挺翘的鼻尖儿,把他因飞奔而凌乱的头发一一理好,金钗玉饰挨样弄整齐。
“哎呀,如此可爱的小玉女,怎么能轻易弄丢呢?弄丢了是大罪过啊。”他低低笑道。
姜勤风眨眨眼,都快感动哭了。
还是师父好啊……
理解他女装,再也不用跑了。
柴京彦看向窗外,云丝罗缕已慢慢变成粉红色,霞光初显,云罗天河上波光粼粼,像一整条河的碎金。
“我方才是被你这个小家伙弄醒的,你这飞行之术可真不怎么样。”
他想到船顶的颤动,看来就是他的好徒儿弄出的。
姜勤风羞愧地低下头。
柴京彦微微一笑,清冷的眼眸里闪过恶作剧的光芒。
“我来教你。”
“啊?”
突然上课可还行。
柴京彦把他牵出船外,把人揽到怀里,双手捉着小徒弟的手腕。
“把脚伸出来,跟着我走。”
他云纹银丝靴轻轻踩在水面上,一点涟漪扩散开来,圈圈点点,继而再踏出一步,竟是在水面上姿态优雅地奔跑起来,姜勤风跟着他的步伐,随着他的带领,足尖轻点,踩在水面上,仿佛落到梦里。
渐渐地,他们脚步一致,像是踩着华丽的舞步,在霞光四散的云罗天河上,如履平地,仙人一般漫步。
不对啊,他的师父本来就是仙人。
姜勤风微微慌乱,不安地抬头看他,柴京彦精致的侧颜,嘴角弯着一抹笑意,发觉他在看着自己,低头安抚道:“别害怕,你做得很好。”
风乍起,飞花与粉雾共舞,在湖面上留下醉人的馨香。
渐渐地,岸边风景过去,无数船只出现在眼前,开皇境的男修女修们已经没在争吵,正悠闲地泛舟钓鱼,风过影掠,执竿者收了线,他们惊呼道:“这、这——”
姜勤风回头一看,无穷无尽的云丝罗缕跟在他们两人身后,竟然缠缠绵绵织就成两条红色的云线,像是两条长长的尾巴,追了一路。
那两条红线交缠交织,有时浑然一体,有时分离并进,在水面上映出最浪漫、最长情的模样。
“两条哎!是两条哎!”
“太美了,我、我要把它画下来!”
“是师祖啊啊啊啊啊!”
“是师祖!”
“那女孩是谁?是方才的天女吗?”
扑通一声,不知是谁连留影珠都失神落入水中。
“师父、师父……”
柴京彦低声笑道:“注意啦,前面是船。”
他手上用力,姜勤风觉得自己轻柔得像一只蝴蝶,就这样按照他的操控舞动,轻身上了船顶,像一片花瓣坠落。
或者,像一片温柔的雪。
他就好像雪,快融化在师父的怀里了。
“好玩吗?”
“好玩。”
姜勤风听到系统提示一声,共游云罗天河的任务已经完成,成就值加十二点。
他忍不住抬眼看他,柴京彦眉眼柔和,比此时的霞光山水更灿烂。
“小风!”
谢灵檀总算赶过来了,他飞身上船顶,眉间的蓝色印记还未消除。
柴京彦瞧他,明知故问:“这是谁。”
姜勤风结结巴巴:“金、金童啊。”
狮公玄跟了一路,奈何柴京彦的身法太快,就算是他爹在这也跟不上。
他也嗖地一声飞上了船顶。
“江公子!”
柴京彦认得他:“狮公玄。”
他们四个人在船顶,真是有史以来,云罗天河上最靓丽的风景。
第49章 二十四 鸳鸯缘·月老笺(1)
不管是狮公玄追逐天女的闹剧,还是两条红线在云罗天河上缠绵悱恻的美景, 都足以引起极大的轰动。
前有狮公玄疯狂追逐的天女, 后有隐于仙境之巅的师祖, 哪有不引人疯狂的道理?
公孙赢一行人赶到的时候, 维护秩序的天武门修士正站在船上操控飞剑, 剑均未出鞘,在空中、河面搜罗一圈,哗啦啦掉下来一排人, 有御剑的、有踩葫芦的,甚至还有凭自己翅膀飞上去的,无论是哪方修士哪方精怪,统统被击落,哗啦啦跟下饺子似的, 热闹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云罗天河的新节目呢。
纪阳辉清俊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么多人违反游赏天河的规定,法不责众……不好处理啊。”
公孙赢皱着眉头:“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全部罚三百灵石,反抗者扭送天师狱。”
该弄下来的都弄下了, 姜勤风四个人在船顶的身影就分外明显。
“谁还敢在船顶上——”
柴京彦瞧过去。
公孙赢愣住, 恭敬行礼道:“原来是师祖大人, 小辈失礼。”
“好久没出来游湖, 赏心悦目得很呐。”
他说这话时, 眼里却瞧着姜勤风, 小天女面若桃花, 恨不得躲到河里去。
柴京彦姿态优雅地带着姜勤风下了船, 活到他这岁数已经不会像毛头小子似的去争一口锐气,自然是不会给公孙赢执行公务添麻烦的。
见柴京彦离开船顶,谢灵檀也纵身跃下,他直觉眼前的这个男人极其强大,是穿越以外遇到过境界最高的修士,深不可测。
现在就只剩下狮公玄在上面一枝独秀了。
公孙赢对这家伙真的头疼,天武门是上清境第一门派,命定接班人狮公玄却是这么一副嚣张纨绔的样子,就算是他也不想和这种刺头多有交集,与他父亲狮德辉交恶。
狮公玄还真不怕公孙赢,这要是平时还得和他顶几句过过嘴瘾,现在的他却格外不同。
只见桀骜少年眉目间平添了几分淡淡忧伤,右手捂在滚烫心房之上,脸色发白,背后夕光璀璨,染上墨色头发,他质问躲在柴京彦身后的负心人:
“你当真这般怕我吗?”
姜勤风忍俊不禁,小声道:“噗,你还是快下来吧,别老添乱。”
不行,这个忧伤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雷狮子太搞笑了,有没有留影珠,他要记录下来。
他这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对方果真翻身下船,沉默的样子很是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