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的反应,叹了一口气,冲李鲸落道:“你先回去吧。我有话单独问问周茂。”
李鲸落知道,周茂这是有意在找自己的事儿,如果自己出去了,指不定周茂要胡说八道些什么。
不过他不太在乎,周茂的这些路数,都是他八百年前就玩腻了的。
闻言,李鲸落把头转了回来,微笑着冲史老师鞠了一躬,默默离开,关门,有持无恐般地下楼,回宿舍洗漱。
时间还早,水房的人很少,李鲸落慢悠悠地刷牙、洗脸,到教室自习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高二同学的早自习是从六点四十开始的,史老师的要求到校时间是六点半。
江浪总是会早来一些,也就是现在差不多要到学校了。
李鲸落在座位上看书,慢慢等江浪。手机放在一边总是在震,他便拿起来看了一眼。
竟然有人把周茂受伤的照片发到了学校论坛上。而且文字意有所指,暗戳戳控诉是他的室友伤了周茂。
大部分同学都在这个点起床,上厕所的时候都会看一会儿手机,所以这个帖子刚发出来,留言就开始疯涨。
周茂、李鲸落然后果不其然地扯到了江浪,三个人的名字被反复在留言楼中提及。他们的恩怨情仇被脑补得非常严谨有理,精彩程度爆表。
热闹本来就很好看了。
这热闹里又有打架和基佬,那可真是不看不行、不可错过。
直到这个时候,李鲸落才觉得有点麻烦。
他把手机“啪”的一声拍了回去,就要回过神继续学习,却先是听见身后有人问了一句。
“发脾气呢?”
是江浪。
李鲸落马上回过身子,冲江浪温顺地笑了一下。可他却清晰地看见江浪在看见自己脸的一瞬露出了近乎反胃的痛苦表情。
江浪心虚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走向座位的路上撞到了三个椅子。
李鲸落心中一慌,马上问:“哥,你怎么了?”
他一说话,江浪就是一哆嗦,竟然借一手托腮的动作微微掩住了自己右边的耳朵。
李鲸落有些不可置信,难道江浪看了那个帖子之后,对他就介怀到了这种程度?不仅不想看他,连声音也不屑听?
他极度失落,又喊了一声:“哥”
江浪把左手也拿了上来,两手托腮。
被梦刺激到了的江浪的身体还有点抖:“先别说话了那个耽误学习。”
李鲸落被这话气得脸都红了,喘息声也开始加重,他甚至想伸手粗暴地把江浪的两只手都扯下来,然后用绳子狠狠地绑起来。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什么乖顺懂事,都是他装给别人看的。
但仅存的理智暂时压抑住了心中的愤怒与失落,李鲸落看了低着头的江浪一眼,缓慢地把身体转了回去。
他从来没有动手伤过周茂,也从不说难听的话,只是偶尔绵里藏针的两句,就能让那个胆小鬼离江浪远远的。
出手伤人又留下证据的傻子……根本不可能是他。
可江浪为了周茂竟然跟自己生这样大的气。难道只要长得像孟瑞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讨到江浪的欢心吗?
江浪正努力克服自己心里的别扭,完全不知道李鲸落有这么复杂的心理变化。
他只是在心里自己骂自己:“靠……完蛋的东西……一个梦就把吓成这个鸟样!在李鲸落面前丢死人了,以后还怎么当他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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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观看(鞠躬)
第10章
周茂被人划伤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两位当事人都不太淡定,周茂的脸白得没有血色,几乎整整一个上午都在座位上仿佛筛糠一样颤抖着。而李鲸落更甚,平时那么温顺平和的一个人,今天却脸臭的什么似的,看起来马上就要挥刀大杀四方了。
网传的另一位当事人,江浪同学,也不大正常。他坐在李鲸落身后,眼神飘忽,一旦视线稍稍触及李鲸落,就会缩手反射一样极快地把眼睛移开。
周茂翻供,在和老师单独交谈的时候声称脸上的伤是李鲸落划的。而李鲸落不认,坚持说自己没有出手伤人。
两人各执一词,“中学生宿舍划脸案”一时陷入僵局。
风暴之前的平静终于在第四节 上课前被一名“人证”打破。
史老师临时窜了一节物理课,带着李鲸落和周茂到德育处和人证“对供”去了。
江浪直到这个时候才大致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物理课根本听不进去,开始隔山隔海地和他旁边一排的男生搭话。
“浪哥,这事儿真跟你没有关系?”
江浪又懵又急,生怕看起来没什么心眼的李鲸落出事,说几句话差点破音:“我怎么知道跟我有没有关系。但是我知道李鲸落他不可能拿刀划别人的脸啊。”
那位男同学换了个姿势,和李鲸落面对面地聊了起来:“你这么护着李鲸落啊,那看起来论坛上那些故事都是假的呗。”
江浪一天没摸手机了,皱了皱眉,:“什么故事?”
“论坛上的人都说李鲸落喜欢你,但是你不太搭理他,这几天都在明里暗里地追求周茂,所以李鲸落气不过,拿刀划了周茂的脸。”
江浪:“这什么狗屁的故事?我怎么可能追求周茂?要追也应该追李鲸落好吗?”
有一瞬间,江浪甚至怀疑自己的审美出现了问题,道:“难道你们不觉得李鲸落比周茂好多了吗?”
那人思索了一下,:“我们直男眼里是这样的没错,但你不是和别人不太一样吗?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你觉得他俩谁更好。”
江浪没多想,顺着人家的话就道:“有什么不一样的,李鲸落这种是可以统一全人类审美的。”
“哟,浪哥,你对李鲸落的评价这么高呢。那你可要想想办法了,最近教育局刚下了防止校园霸凌的文件,李鲸落这罪名要是坐实了,就算他成绩好,那多半也得是被记大过。”
那人说完,江浪才意识到自己上一句话好像是默认了自己与众不同的性取向,但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还是了解情况要紧,于是他又问:“这事要是真这么严重,李鲸落怎么还能清清静静地上了三节课?怎么现在才被老师叫走啊?”
“之前周茂和李鲸落说的不一样,没法处理,不过听说刚才有一个同学到德育处,说自己看见了李鲸落拿刀划人的整个过程,这下二对一,李鲸落麻烦了。”
江浪闻言,直接“卧槽”了一声。
讲台上的物理老师已经忍了他们很久了,此时实在是忍不了了,指着江浪道:“你不能听课也给我保持安静!乱叫什么?前几天刚夸过你,没过多久就现原形了是不是!”
江浪站了起来,冲老师连连鞠躬,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有错,先出去反省了,您继续讲课哈,不用管我。”
说完,他就不顾物理老师的怒吼,冲出教室,直奔德育处。
德育处的门从里面锁上了,有激烈的争吵声从里面传出来,江浪敲门,没人听见,试着推了几次还都没推开。
江浪只好像扒在窗户沿上看里面的情况。
李鲸落不论站在哪都是惹眼的一个,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连拉链都拉到了最上方,身前站着一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男生,叽里呱啦地冲他吼,时不时还要伸出手往李鲸落脑门上指。
而李鲸落的表情一直淡淡的,别人吼他十句,他才会不紧不慢地回一句。
江浪侧了一下脑袋,把耳朵往玻璃窗那边送了送,试图听清门里的人的话。
“我告诉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凭什么说周茂脸上的伤是我划的!”
“我看见了。”
“呵,你说你看见了就看见了?”
“那为什么你说你看见了就是看见了?”
李鲸落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听起来却有些疑惑:“为什么你说你看见我划伤周茂算证据,我说我看见你划伤周茂就是血口喷人呢?”
史老师上前轻轻推了推李鲸落身前那个同学,道:“杨思宏,你先回去吧,你跟学校反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
扒在窗户沿上的江浪觉得这个名字特别耳熟,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小矮个不就是自己的“前男友”吗?
杨思宏最瞧不惯李鲸落那副故作无知的样子,刚要发作,就被史老师挡了下来,愤愤不平地重重哼了一声,才转身离开。
他刚一推开门,就看见江浪一松手,落回了地面。
江浪一把把杨思宏拽了过来,咬着牙问:“你真的看到李鲸落伤人了?”
杨思宏看见江浪,嘴角的笑意还没消退,就被粗暴地拽了一下,心里落差极大,没好气儿道:“我当然看见了。”
江浪:“你说起谎来还真是溜啊。”
杨思宏急了,道:“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
江浪正色:“李鲸落他那么善良、天真,不像你,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的。”
杨思宏:“”
杨思宏:“你现在就是一个被白莲花迷惑了的傻///逼男主。”
说完,他便脸色铁青地抽出自己被江浪握住的手腕,末了,十分不甘地补了一句:“但你马上就能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江浪又扒回窗户沿看了一会儿,后来实在累了,就靠在门上继续等。
他也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但就是想等,心里蚂蚁爬似的痒痒。
下课铃响了,午睡铃也响了,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德育处的门终于开了。
史长临面色平和,等到周茂和李鲸落都出来之后,细心地把门关好,这才看见在一旁傻站着的江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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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11:30一更,21:30一更
第11章
史长临:“”
江浪看了李鲸落一眼,发现他现在的表情和今天凌晨时做的梦里一模一样,便火烧着肉般飞快地把目光移开了。
完蛋!在这等了这么久,现在连多看人家一样都不敢!
史长临推了推眼镜,道:“刚才物理老师还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上课期间竟然跑了出去,没想到你是跑这来听墙角了。”
江浪讪笑,道:“没,这不关心同学来了嘛。”
史长临挥了挥手,示意李鲸落和周茂先走,道:“你既然这么有爱心,那你也来关心关心老师吧。”
江浪:“啊?”
史长临:“前一阵子英语老师也跟我告过你的状,说你在上课期间擅自离开班级。有再一再二,为了防止你再三再四,咱俩就先谈一谈。”
史老师的办公室就在不远处。
江浪站在史老师的办公桌前,看着人家悠哉地喝着茶,忍不住道:“老师周茂那事儿不是挺急的嘛,您怎么现在不但有空和我谈心,还有空喝茶?”
史长临:“周茂的事已经解决了。下午惩处措施就会被贴到布告栏了。”
江浪闻言,眉毛差点拧成麻花,急道:“不行啊,老师,不能这么草率吧!这就惩处了?就一个证人说明不了什么吧?”
史长临抬头看了江浪一眼,然后低头抿了一口茶,:“我们的惩处是建立在铁证上的,跟证人没有必然关系。”
江浪还欲再说,就被史长临无情地堵了回去:“江浪同学,你这个无视课堂纪律的问题也很严重,就先不要管别人的事了”
从史长临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第一节 课马上就要下课了。
江浪没有回教室,而是先跑去了学校的布告栏,跳过没有什么大意义的官方用语,首先提取到了的信息是“记大过”三个大字。江浪心一凉,眼睛往下扫了扫,却没看到李鲸落的名字。
江浪:“???”
他用手指着,仔细地读了一遍。
“经查明,杨思宏同学恐吓并蓄意伤害同学,记其大过一次。”
下课铃一响,便有很多看热闹的同学朝布告栏围来,江浪怔在原地,周围一阵又一阵吵杂的声响。
“我是不是眼睛花了?杨思宏跟这事有什么关系啊?”
“咋回事?咋回事?”
“被记过的竟然是杨思宏!”
“靠靠靠靠,什么情况?”
江浪被一群人挤得快要反胃,逃也似的往班级跑去,却发现李鲸落并没有在座位上。
钱良看江浪终于回了班,便迫不及待地过去给江浪“送温暖”。
钱良:“浪爷啊,你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第四节 课你跑出去之后,物理老师脸都绿了哈哈哈哈哈。”
江浪没接他的话,而是问:“李鲸落呢?”
钱良:“他好像是请了三节课的假,刚打午睡结束铃的时候就走了。”
江浪一怔,:“那他晚自习还回来吗?”
闻言,钱良把手掌往江浪脑门上一贴,瞪着眼睛道:“你烧得不轻啊,连周日没有晚自习都忘了。”
没穿书之前,江浪没有双休,也就渐渐不再在意今天周几。穿书也有些时日了,但江浪还是没太从原来的习惯里跳出来。
他一阵个下午都在尝试给李鲸落打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
太阳向西方垂下,又有微风拂来,周围便不再闷热了。
江浪心不在焉地收拾着书包。他心里空落落的,想见李鲸落,好好安慰他一下,毕竟今天论坛上那么多人冤枉他,他一个人怎么扛得住。
可又想到自己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见到李鲸落可能完蛋到话都说不明白的地步。
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李鲸落!
江浪连忙接了起来,却不知道说什么,就把手机举到耳边尴尬地安静了数秒。
终于,李鲸落开口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懒洋洋的,;“哥,你怎么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呢。”
江浪重重地喘了一口气,道:“你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