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便感受到一阵冰冷的寒意。
为了保持尸身不腐,祝老爷子命人从冰窖中搬了许多冰块。
正是中秋时节,天气本就微凉,加上这么多冰块,只穿了一袭白色单衣的阮玉冷得直打哆嗦。
虽然灵力可以御寒,但是阮玉可舍不得浪费原主身上那微薄得可怜的灵力。
冷就冷点吧,咬咬牙便过去了。
就在阮玉将随身空间中一系列殓葬用具准备齐全时,却见两个人影闪了进来。
“怎么又是你。”
看到阮玉,济沅突然冷下一张脸。
“收人钱财,替人收.尸,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来参观尸体吗?”
阮玉说着,朝济沅挤了挤眉眼道,
“美人,你还是多笑笑,这样拉着脸颜值都降了几分。”
“你……”
济沅听了阮玉的话,脸都气绿了,正想出手教训阮玉,却被另一只手压制住。
“师弟切莫与他置气,完成任务要紧。”
楚沥道。
“师兄说得极是,等回了摇光城在收拾你。”
济沅咬牙切齿地望着阮玉道。
济沅越生气,阮玉便越觉畅快,毕竟他还有原主的记忆,原主自从到了修真界就天天被济沅一行人欺负。
气一气济沅,也算是替原主出一口恶气。
阮玉一副我等着的表情,拎了工具包,往停放尸体的那张床走去。
床上躺的正是之前替他付了饭钱的祝青鸾。
此人也算是阮玉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没想到两天不见,竟已天人永隔。
替他收尸也算是还了之前那一饭之恩吧。
看到祝青鸾的尸体刹那,阮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不是死者右手有六根手指,阮玉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这具死尸便是祝青鸾。
祝青鸾的脸上,五官不翼而飞,双眼只剩两个巨大的空洞,鼻子也被削平,耳朵也没有了踪影,双唇被割只剩上下两排整整齐齐的牙齿而牙根部那微红的牙龈。
因为天气比较凉又镇了冰块,祝青鸾的尸身并无腐败痕迹,只是全身上下被利器划开一道道口子,皮肉向外翻卷,色泽鲜艳,显然这些便是致命伤口。
凶手选择如此残忍的方式,不是精神变态,便是与死者有莫大的仇怨。
只是祝青鸾的身体极为放松,没有丝毫挣扎痕迹,脸上还带着几分愉悦的表情。
凶手是如何做到在死者在极致享受的状态下一点一点地要了祝青鸾的性命。
阮玉蹙了蹙眉,带起手套,正准备剥掉祝青鸾身上被利器割成一条条的衣服碎片,却听得济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
“好重的妖气。”
祝青鸾的尸体四周围绕着凡人看不见的黑色妖气,那几个羌灵人正是因为接触了妖气当场暴毙。
“现在我要给死者脱衣服了,你们还要继续看吗?”
阮玉有些不耐烦地瞥了楚沥济沅二人一眼。
在专业入殓师眼中,对着尸体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是大不敬,更何况祝飞鸾还是阮玉的恩人。
阮玉身后,楚沥清冷的眸中露出几分讶异。
虽然很讨厌这个人对自己百般挑逗,可是遭到他的冷遇,心里似乎又有些不好受。
“师兄,这妖怪不好对付吗?”
见楚沥突然发怔,济沅蹙了蹙眉道。
楚沥这才反应过来,摇头道,
“这妖怨气虽重,修为却不高,只要凭这妖气追踪到妖怪下落,降服不过轻而易举。”
阮玉再不理会那两个捉妖师,专心致志地替祝青鸾处理了伤口,伤口较粗边缘不齐整,绝对不是道具所伤。
将全身上下那三百多道划痕缝合完璧,阮玉已经冒出了一身汗,阮玉在祝青鸾脸上涂抹强效遮瑕膏,又扑了一层厚厚的粉,这才勉强遮住祝青鸾脸上那狰狞可怖的缝合痕迹。
接着阮玉凭之前的印象,用猪皮和猪骨给祝青鸾安上了仿真五官。
这下总算与之前的祝青鸾看起来有七分相像。
用纱布沾上水,从头到脚擦拭死者的身体,到两腿之间的部位时,阮玉却突然顿住。
触感粘腻稠滑,连毛发都黏在一起……
阮玉似乎有些明白祝青鸾为何带着那样一副欢愉的表情死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难不成那妖怪是个牡丹花精。
阮玉没有继续多想,毕竟捉妖这种事还是留给那两个自以为是的神仙去烦吧。
“两位道友,现在可以把这妖气清除了吧……”
将祝青鸾穿戴整齐盖上寿衣寿被,阮玉转头对还在房间里头东瞧瞧西看看的楚沥和济沅道。
……
清除了尸体周遭的妖气,祝府的下人顺利将祝青鸾的尸体转移到灵堂。
祝老爷和祝夫人见之前面目全非的儿子此刻栩栩如生,不由得对阮玉千恩万谢。
“两位客气了,说来惭愧,在下曾受祝公子一饭之恩,如今他遭遇不测,在下能做的,也就是留下来送他最后一程了。”
阮玉拱手道。
这时,一清秀少年手执茶盏,步入客厅为众人添茶。
“大胆,有仙君和贵客再在此,此处岂是你这低贱之人可以来的。”
见到少年,祝夫人却突然冷下脸来,大声怒斥。
“方才厨房无人,管家又吩咐添茶,是以我才来的。”
少年双膝跪下,声音虽小却十分淡定,脸上也是面无表情,似乎早已习惯了祝夫人这样的呵斥辱骂。
抬眸的瞬间,却是一双浅浅的琥珀色眼睛。
“夫人,贵客在此,你就不能收敛些么?”
“老爷,你还说我,还不是你的惹下的风流债。”
祝夫人说着,原本就因承受丧子之痛而面容憔悴的脸上又平添了几分幽怨,原本已经哭肿的眼眶又开了闸般簌簌落下泪来。
似乎被点破了什么,祝老爷脸上有些挂不住,欲要发作,又深深叹了口气道,
“夫人,你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按照习俗,新死之人尸体需在灵堂摆放七日方可入殡,祝老爷子再三请求阮玉留下来主持入殡事宜。
双修对象都在这,现在离开也不合适,倒不如暂且留下,再伺机与楚沥双修。
阮玉桃花眼微眯,对祝老爷子拱手道,
“既然如此,在下叨扰了。”
听见阮玉要留下,一旁的济沅脸都气绿了,这几日师兄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看阮玉那家伙的眼神较往日竟有些不同。
不行,决不能让阮玉这家伙肆无忌惮地诱勾引楚沥师兄。
“师兄,这两日我清闲得很,若有需要,师兄可以尽管来找我。”
祝家大厅中,阮玉背靠太师椅,抿一口清茶,朝坐在对面的楚沥单眼眨了一下道。
“捉妖事忙,无甚闲暇。”
楚沥瞟了一眼,垂眸道。
“师兄,理这个变态作甚,我们先回去吧。”
济沅道。
“嗯……”
楚沥点了点头,放下茶盏,与济沅齐齐起身,对祝老爷子抱拳作揖道,
“我两还要准备今晚开坛捉妖之事,先行告退了。”
“有劳两位仙君……”
祝老爷慌忙起身,对两位连连道谢。
态度冷漠,看来好感值远远不够啊,那就多加30点吧。
不远处,楚沥突然顿住脚步,蹙眉。
“师兄,你没事吧?”
一旁济沅关切问。
“没……没事……”
楚沥怔了怔,摇头。
“恭喜宿主,双修对象好感值 40,宿主好感值余4点。”
望着并肩而去的两位少年,阮玉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笑意。
……
“贱货,居然跑到前厅去给我丢人现眼,你这是看上哪位啦,那个仙风道骨的大师兄,那个长得跟娘儿们似的小师弟,还是那个滴溜着眼珠子老想着勾引人的殓尸人?”
……
阮玉请辞了祝老爷,一路往下榻的后院而去,半路上却见一身材魁梧的男子生拖硬拽一少年,骂骂咧咧的。
滴溜着眼珠子老想着勾引人……
没那么夸张吧!
“你那里是不是又痒了,嫌老子兄弟床上活不好是吧?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威力……”
那男子怒气冲冲踢开房门,拎着少年踏门而入,紧接着又是“砰”地一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的背后。
虽然隔得有些远,不过阮玉一眼便认出那少年正是方才在大厅中被祝夫人指着鼻子骂的那位。
“唉,真是可怜啊,大少爷四少爷都那么对他,唯一对他好的二少爷又死了……”
“虽也是老爷的儿子,可连我们这些下人都不如。”
“谁叫他有那样一个低贱的母亲,又偏生继承了他母亲的血统,羌灵啊,老爷没把他赶出去已算是仁慈了……”
“也不知这羌灵一族犯了何罪,不止活着受苦,连死了魂魄都无所归依。”
……
听不远处几人窃窃私语,阮玉驻足,若有所思。
第6章 祝家收尸(三)
半夜,阮玉突然醒来,却见一个五岁娃娃和一只狐狸相互对视,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
“爹爹,这只狐狸想要吃了你……”
“啊?”
“他方才钻进你的被窝,还伸舌头啃你的脸。”
原来是这样。
小孩的脑回路跟大人总是不一样,阮玉该怎么跟他解释对主人表达亲昵是动物的常见行为呢。
看到小娃琥珀色眼珠子中打转的泪水,阮玉心中微微一动。
虽然这小娃非原主亲生,可毕竟跟了他一千多年,对原主的眷恋早已超越了血缘。
毕竟霸占了原主的身体,对于零落这个虽不是亲生却胜是亲生的娃,阮玉总是要负责的。
“零落,香香可不喜欢吃人肉呢……”
香香,听到这个临时给它取的名字,火狐全身立起鸡皮疙瘩。
“它肯定饿了,我们一起去厨房给它找点剩菜剩饭,好不好?”
“嗷呜……”火狐霸气地甩过头去,表示抗议。
“不,我讨厌它。”零落两行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从眼眶中簌簌落下。
“你看这只狐狸没人要,还把腿摔断了,多可怜啊。”
零落瞥了一眼火狐扎着绷带的腿,眸光闪烁,似乎有些动摇。
“嗷嗷……”火狐低低地叫了声,前肢趴跪在地,狐狸尾巴也耷拉下来,一脸奔溃的表情。
“零落还有爹爹,可这只狐狸只有零落了,零落是不是应该要照顾它。”
零落擦干眼泪,点点头,朝火狐走去。
阮玉唇角勾起一抹贼笑,撩男人,撩孩子,全都是套路。
“嗷呜……”火狐往后退了几步,狐狸尾巴高高扬起,琥珀色的眼珠子警戒地盯着零落。一脸再过来一步就咬死你的架势,唬得零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只狐狸居然不上套?
阮玉扶额苦笑,正准备过去将火狐抱起,忽然身后两道白光一闪,一瘦一胖两个身影落地,流澜和逢殃二人望着阮玉,脸上笑得狰狞。
“是你们……”原主屡次三番被他二人殴打,那种惧怕已经形成了本能,偏生原主的情绪对阮玉影响颇大,因此在见到这两人的时候,阮玉竟也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过阮玉马上镇住心神,做出一副痞子无赖的姿态,道:“两位深夜到访,莫非是春宵寂寞,想要让爷我好好疼爱一番?”
一双桃花眼骤然眯起几分促狭,抽了抽唇角道:“一个一个来吧,两人一起上,爷我有点吃不消……”
阮玉表面故作从容,脑子里去迅速想了多种脱身方案的可行性。毕竟凭原主这一星半点儿灵力是斗不过流澜和逢殃二人的。
“无耻……”
“下流……”
流澜和逢殃二人脸上一红,很有默契地齐声骂道,手中变出一鞭一锏,便朝阮玉袭来。
突然异香满屋,愈来愈浓,流澜和逢殃还未碰到阮玉,便被一道红光震开数丈。
流澜和逢殃踉跄爬起,面带惊恐之色,下颌抖个不停,指着阮玉语无伦次。
“妖……妖怪……”
“他……是他……”
“他来了……”
“济沅殿下……救命啊……”
转瞬间,一胖一瘦两个身影齐齐消失,只留下满室异香,经久不散。
“爹爹……”零落走至阮玉身边,小手拽起阮玉衣袍一角,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零落别怕,坏人被爹爹打跑了。”阮玉摸摸零落的头安抚他道。
“零落不怕……”突然零落琥珀色的眸中透着几分假装的坚毅,“零落一定会快点长大,以后保护爹爹,不让这些坏人欺负爹爹。”
长大?对于别的孩子可以,可对于小零落,这只是一个美好却虚幻的梦。
阮玉突然觉得有些心酸,也似乎可以理解原主为何要将一个无亲无故的孩子带在身边一千年。
“嗷呜……”似乎不满被父子情深的阮玉冷落,火狐发出愤怒的咆哮。
虽然这个咆哮,在阮玉听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不过总算吸引了阮玉的注意,他走至火狐身边,缓缓俯身,鼻尖靠近火狐身上停了一会儿。
突然移开,与火狐隔一丈距离,一双桃花眼一动不动盯着它:“香香,方才流澜和逢殃落荒而逃,是因为你吧。”
火狐两只耳朵突然竖起,往后退了两步,一脸警戒地望着阮玉。
阮玉一把抱起火狐,猝不及防在火狐脸上“吧嗒”一口。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脸上,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