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萧北玄凑到他耳朵,低声道,“以朕的皇后的名义。”
“什么鬼?!”齐怀墨惊得站了起来,一不小心撞到头,又身形不稳倒在了萧北玄怀里。
萧北玄连忙揉揉他的脑袋,关切地问:“怎么样?撞疼了么?”
这不是重点啊!
齐怀墨按着他结实的大腿直起身来:“陛下切莫开玩笑!”
“朕没有开玩笑。”萧北玄一本正经道,“在朕心中,你就是朕的——”
齐怀墨打断他:“别说了。”
萧北玄点点头。
齐怀墨道:“陛下快去吧,臣在这里等着。”
“你一起来吧。”萧北玄道,“朕对你的感情,你不是不知道,方才说的,也是朕一直在想的,只不过先前怕你惶恐,未敢言明,以后朕肯定会想办法给你名分。”
“不不不不不,”齐怀墨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臣很惶恐,请陛下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他嘴角往下耷拉:“陛下,臣……”
该怎么说呢?
他想了想,而后看着萧北玄的眼睛,对他道:“臣不想成为万人指摘的大祸害,臣只想低调地陪在陛下身边。是的,纵然时常受宠若惊,担心害怕,但臣未曾想过逃离陛下,臣一直是愿意待在陛下身边的。名分什么的,臣并不想要。臣真心希望看到陛下好好的,看到大宁国泰民安,这样臣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番话真情实感,也打动了萧北玄。
萧北玄眸光微动,然后点了点头:“好。那朕不提了。你若惶恐,朕就永远不立后,但你需知道,那个位置就是你的。”
他俩还在这里讲情话,淳王却已经急匆匆出门来迎接圣驾。
听到淳王在外面喊“恭迎圣驾”,萧北玄马上拉住齐怀墨的手腕,低声道:“快下去。”
齐怀墨也不敢让淳王等着,就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一起下了车。
直到站到了地上,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怎么还是下来了?
他看向萧北玄,对方给了他一个狡黠的笑。
这孙子,果然还是想带他见长辈。
齐怀墨敢怒不敢言,只能僵硬地跟着他进王府。
淳王气色还行,不像重病。在他们言谈之间,齐怀墨了解到,就是年纪大了就会有的毛病,并不是多么严重。
萧北玄命人送上珍稀的药材和补品,淳王笑笑:“陛下不必担心,臣再多练练体魄就没事了。毕竟臣还没亲眼见到你立后呢。臣还想帮陛下带带小皇子。”
他喝了口茶,掰着指头数着:“这马上就到六月了,六月一结束,你们那个织女计划也就有结果了。说不定明年,宫中就有小皇子或者小公主了。”
萧北玄不喜欢这个话题,面儿上跟王叔笑了笑,很快就离开了。
*
去极乐宫的路上,齐怀墨见萧北玄一言不发,于是主动找话说。
“老王爷是不是知道我与陛下的事了?”
“知道就知道了,”萧北玄闭着眼睛,悠然道,“他又管不着。朕愿意敬他,他就是朕的王叔;朕不愿意敬他,他就什么都不是。”
“陛下不要生气,”齐怀墨拍拍他的手臂,“看得出来老王爷还是很关心陛下的,也没见他家有男孩,想来他是真的很爱护陛下吧。”
萧北玄道:“他原本有个儿子,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现在膝下有两位郡主。”
齐怀墨不敢打听皇家八卦,遂没有再多问。
二人到了极乐宫,直奔熊猫园。两只大熊猫都肥了一圈,被养得很好。
宫内有不少建筑已经还原了,还入驻了不少能人异士。齐怀墨看了许多变戏法的,还有非常漂亮的歌舞团,异域歌姬什么的,美到让人流泪。
他在里面玩得可开心了。
看他玩得这么开心,萧北玄也很开心。
下午回去的时候,齐怀墨突然冷静了下来,想想他玩的那些,可都是民脂民膏啊,背后可能有无数老百姓流下了血与泪——还真是罪恶的极乐宫。
他想同萧北玄说道说道,扭头一看,对方坐着睡着了。
前一天夜里,齐怀墨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瞧见萧北玄那屋还亮着光。他猜测对方肯定是在连夜看他写的那张纸。
明明这么辛苦,还特地带他出来玩。
该说什么好呢?
马车行驶在回宫的路上,时不时地颠簸一下。萧北玄就这么东倒西歪,睡得很不安稳。但他再怎么歪,也没敢歪到齐怀墨身上。每回他被颠醒,发现自己身体再向齐怀墨身上倾斜,他就赶紧坐直。好像生怕挨到他会让他不高兴似的。
这么过了一会儿,齐怀墨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把揽住他,让他趴在自己腿上睡。
萧北玄虽然有些惊讶,但他眼皮打架,来不及说什么就睡着了。
齐怀墨目视前方,不去看他的脸。
他脑中就一句话——
我果然很主动。
呵。
他觉得萧北玄大概是在使用一种“以退为进”的战术,偏偏这战术很强,他屡屡中计,根本无法抵挡。
是的是的,他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有点陷进去的意思了,但是他也没办法啊。
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除非他一走了之。但还是先前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况且他若是想回到现实世界,萧北玄肯定是关键人物,因此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跑路。
他直觉,在萧北玄凑够七宗罪后,他自己可能会跟着发生什么,但目前一切都无法预估。
两人回到宫里后,齐怀墨本想送萧北玄回屋补觉,却得知大臣们已经在等着了。萧北玄打起精神去了御书房,齐怀墨也一起去。
各部头脑聚在一起,汇报综合意见。将符合国情的可行的举措圈了起来,比如重视商业,重视农业,设政事堂等等。
讨论完,萧北玄也比较满意。
有大臣好奇地问:“陛下怎么在短时间内想了这么多好的举措?”
萧北玄得意洋洋:“朕有贤内助。比你们能干多了。”
某“贤内助”恨不得把头埋进起居注里。
他觉得萧北玄真是太多事了,就说是他自己想的不就行了?还非得引起大臣们的猜疑。
下边的人面面相觑。他们以为是某位后宫中的人为皇帝出谋划策,一时间有些汗颜,又有些高兴,又觉得不妥。
还是有人鼓起勇气劝道:“陛下,后宫不得干政……”
“知道,”萧北玄淡淡道,“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他给各部分了任务,叮嘱道:“这些事关系到朕的终身幸福,好好做,知道么?”
大臣们以为他要立后了,各个头如捣蒜,保证完成任务。
做这些,需要不少人手。后面几天齐怀墨趁热打铁,向萧北玄推荐了一些人才。大多是年轻人。毕竟他能接触到的也就是年轻的官员,好说话一些,也方便了解。
他在萧北玄面前为他们说好话,没想到竟然惹怒了对方。
“你是不是想撮合他们与朕?”
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齐怀墨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说,慌忙用真诚的眼神看着他:“臣只是单纯向陛下推荐人才。”
“推荐人才用得着安排他们与朕游园,还让他们投朕所好么?”萧北玄用愠怒的眼神看着他,“你那点小心思,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想让他人取代你,你好全身而退,是不是?”
齐怀墨抬起手:“臣发誓,绝对没有。”
“你给朕听清楚,”萧北玄一把抓住他的手,“朕不是你想的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你不喜欢朕,没关系,朕可以想办法成为你喜欢的人。但你若想摆脱朕,别怪朕不客气。小白——”
他扭头喊道:“去把那几个人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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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深情帝王放肆宠》
“别!别别别!”齐怀墨大惊失色, “陛下息怒, 臣真的只是见他们怀才不遇,所以才想给他们一个机会!臣先前那张纸上也写了建议陛下任用贤才啊!”
萧北玄冷哼一声:“你分明就是为了把他们推到朕身边,才故意写那一条。”
“没有!”慌乱之下, 齐怀墨道,“这么久了。陛下真的不明白臣的心意么?臣怎么可能将陛下拱手让人?怎么可能把别人推入陛下怀中?”
说着他扑进萧北玄怀里, 抓着他的手臂抱住自己,又环住他的腰,然后冲他快速眨动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
——天地良心, 他只是为了救人才变得这么主动。
“朕确实不明白你的心意, ”萧北玄看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 “先前明明好好的,现在却这般生分……”
“哪有生分?”齐怀墨干笑起来,“该做的不是都做了么?适当保持距离只是因为……距离产生美嘛。”
他见萧北玄不说话,又道:“陛下若是杀了那几个人, 臣日后一定会天天做噩梦, 陛下快把小白叫回来好不好?”
“他不在。”萧北玄道,“朕吓唬你的。”
你特么……
齐怀墨瞬间放开了他。
放开后他意识到自己变脸太快于是又再度抱了上去, 继续对他笑。
做戏要做足嘛。
“好了, ”萧北玄道, “朕不勉强你,你也不必做戏。”
齐怀墨:“那?”
萧北玄叹了口气:“朕不会杀他们。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谢陛下开恩!绝对没有下次了!这次本来也没什么,是陛下偏要误解臣……”齐怀墨指向门的方向, “那臣去给陛下做碗甜品?”
“不必操劳,”萧北玄道,“不过你实在想做就做吧。”
齐怀墨其实不太想做啦,但他得找理由出去,所以他表现出想做的样子,然后溜了。
他去找莫白。
刚才萧北玄说莫白不在,他顿时有些担心。他怕莫白又去找君奕麻烦去了。
他一路跑回丹枫殿,找宫人问莫白的去向。
宫女指了指他的楼顶:“好像回去睡觉去了。”
齐怀墨又气喘吁吁地爬自己的楼。
大多数时候莫白都是在萧北玄附近,平常他总是变回原形睡在萧北玄的屋子里,但他其实也有自己的住处,就在望枫楼顶楼,只不过他不常上去。
齐怀墨在顶楼看到了莫白。
小狐狸变成原形,盘成一团睡在毛绒绒的窝里。
他刚上去莫白就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但认出是他后又继续睡了。
齐怀墨走过去拉起滑落在地上的薄毯给他盖上,然后轻轻地摸了摸他毛绒绒的小脑袋。
由于莫白不常回来,房内的桌椅被吹得东倒西歪,还有一些小玩具,全都散落在地。齐怀墨见这房间里乱糟糟的,于是轻手轻脚帮忙收拾。
打扫到方桌的时候,他瞧见旁边的炭盆里丢着好几个小纸团,烧毁程度各不一样。
他下意识地将纸团捡起来,展开一看,瞬间面色全无。
这纸上,竟然是前次曲水学府大考的小抄!和考生卢氏的字迹一模一样!
齐怀墨又把剩下的纸团全打开,一一对应三名考生的笔迹,而是还有重复的!
“小白!”他急匆匆走到窝边,把小狐狸叫醒,将纸团拿给他看,“这是什么?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莫白瞪大了双眼,瞬间尾巴一卷,将他手里的纸团抢了过去,慌慌张张道:“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齐怀墨盯着他,“是不是你的皇帝哥哥让你变出来的?”
“不是,”莫白慌忙摇头,“不是的,你别多想……我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他从窝里跳出去,一溜烟儿顺着窗户逃走了。
齐怀墨如坠冰窟。
他眼前出现了那晚的大火,耳边响起了学子们的哀嚎。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他攥着没被抢走的纸团转身下楼,一路狂奔跑向御书房。
当他气喘吁吁地回到萧北玄跟前时,正好看到对方斥责小狐狸。
莫白扭头看向他,泪眼汪汪。
这,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事情的运转不是靠二狗的意志,原来内在逻辑真的是顺畅的。纸团不是凭空出现,竟然真的是萧北玄派人丢的!
多么荒唐,多么可笑。
“是……因为我么?”齐怀墨缓缓走到萧北玄跟前,颤声问,“是不是因为我,陛下才要这样做?”
他摊开手,里面躺着那张被烧了一半的纸团。
“你想多了。”萧北玄把纸团拿回去,淡淡道,“朕只是为了平衡朝中的势力。”
“先是岑熠然,又是整个学府,”齐怀墨眼圈泛红,“陛下就这么瞧不得我与他人亲近?”
萧北玄平静道:“朕说了,是为了平衡朝中势力,与你无关。”
齐怀墨点点头,泪水滑落:“好……这最好不过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萧北玄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去哪里?”
齐怀墨头也不回,冷冷道:“逃离你。”
*
齐怀墨本以为自己会被关起来,但没有。
萧北玄没来抓他,也没来哄他。
齐怀墨回到自己的阁楼,开始收拾包袱。他将所有值钱的东西打包在一起,扛在肩上,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宫外走。
不久之后有人追上他,问道:“需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