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烧得酡红，回想着电视剧里哄人的情节，凑上去，在迟御愣怔的时候，伸出两条细瘦的胳膊，勉强环住迟御整个身体，往他额头上亲了下，学着影视剧哄人的语调，让迟御汗毛倒竖。
“迟先生，不要不开心啦，最喜欢你啦。”开了口接下来的话就没那么难以说出来了，他细想着那些安慰人的台词，总觉得不太实用。
迟御从一开始的愣住，到现在眸子里全是令人看不透的深意，“许小吓。”
“嗯？”许小吓从未离他这么近过，一时还有些不自在，暗暗攥起来小拳头，警告自己不能怂，纤长浓密的睫毛，一眨一眨，还是暴露出了内心的想法，“怎么了，迟先生？”
迟御被他精致的眉眼晃了下，仓皇移开目光的动作，全是欲盖弥彰，他喉间一紧，低沉的声音带着惊慌，“没什么。”
他说喜欢自己……还是最喜欢。
迟御听到了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了。
“那迟先生，可以教我直播吗？”
可是他管戚沐叫哥哥，叫自己迟先生……
“迟先生？”
“嗯。”迟御把脑子里一些乱七八糟的抛出去，许小吓还坐在床边，只是胳膊不动声色，早就收了回去，两只手拿着手机，给迟御看。
“怎么想直播？”迟御心里早有答案，但是还想问一次。
“赚钱呀，哥哥说直播赚钱。”
“想直播什么？”
“哥哥说，可以直播做菜，可我觉得我，水平好像不太行。”许小吓低落地说，他看了一些美食直播，那些主播做的菜，看着就好吃，让人食指大动，自己的水平，顶多就是能入口罢了，卖相还不好。
迟御自然知道，他没打算让许小吓直播来养活自己，之前自己浑浑噩噩活着就罢了，现在不行了，他有了一些想要抓住的东西，哪怕还是虚无缥缈，不甚确定的。
“不一定要固定直播什么，你有什么想让大家看的？或者说，有什么想和大家分享的。”
“迟先生啊。”许小吓想都没想就回道，“不过不是分享，就，就想让大家认识迟先生。”
“为什么想让大家认识我？”迟御声音喑哑。
他有什么值得认识的，阴沉又消极，自私而暴躁。
“因为迟先生很坚强啊。”许小吓对他一笑，眸光明亮，潋滟的眸子里，就像只能装下一个人似的，再多的，一丝一毫都容不下了。
“迟先生很坚强，特别坚强，我很敬佩迟先生，所以想让大家认识你。”许小吓的话把迟御脱缰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突然许小吓对自己的喜欢，不是自己理解的喜欢。
“你觉得戚沐，人怎么样？”从戚沐来的时候，迟御就想问了，可问出来感觉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起来了。
他要是更喜欢戚沐的话，怎么办？
“很好呀。”许小吓想了想，“哥哥人很好。”
“那我呢？”迟御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没底气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
就像迫切找虐一样。
明明了解戚沐，明白他的性格平易近人，是许小吓根本不会惧怕的那种，而自己……
“迟先生啊。”许小吓偷瞄他几眼，白净的脸上，渐渐染上一层薄粉。
“迟先生，就，也很好啊…”
不一样的好。
“也很好吗。”是迟御意料中的答案，“那你，把他当哥哥吗？”
“对呀。”许小吓懵懵地，不然呢？
“不要叫他哥哥好不好。”迟御面色纠结，还有些难堪，“我不喜欢。”
不喜欢他们这么亲密，尤其用他柔软的声音喊戚沐的时候，迟御从来不觉得那个表示亲近的叠词那么刺耳。
许小吓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甚至不懂迟御的意思。
戚沐就是哥哥啊。
不过迟先生的意见最重要，于是他问迟御自己该喊什么。
“叫……反正不能叫哥哥。”迟御不想跟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好吧好吧，那我不叫了，迟先生你不要生气。”
迟御一哽，想说自己不是生气，又想给自己留点面子，最后只僵硬地点了点头，又换了个话头。
“你结婚，有了爱人，会叫他什么？”会有他专属的，独一无二的称呼吗？
许小吓终于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迟御的意思。
迟先生真是的，哎呀。
是在闹别扭吧？自己叫了戚沐哥哥，却一直叫他迟先生。
许小吓想了想补救的方法，忍着害羞大胆说道，“我有了爱人啊……”
“咳，我一般喜欢叫他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吓吓：我太难了，迟先生每天都在变脸。
迟先生：我太难了，吓吓叫别人哥哥。
第12章 讨厌鬼
从昨天许小吓找迟御让他教自己直播，但是和迟御聊了很久之后，许小吓对迟御的看法就又改变了很多。
比如，看似沉稳的迟先生，也会偶尔别扭幼稚。
迟御收到戚沐发来的消息，说是医生找好了，让他明天找时间来看看，迟御心里很紧张，还有些内心深处的惊惧，就全天都绷着脸。
许小吓见状，以为他不开心了，就时不时凑过去笑一笑，故意逗逗他。
“迟先生，你看这个人”他趴到迟御床边，笑得床都在颤动，把手机拿给迟御看，“迟先生，你看他打扮的好像女孩子，哈哈哈。”
迟御就看到一个男人穿着蓬蓬裙，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前方，然后涂得死亡芭比粉的厚厚嘴唇，满脸娇羞地朝着屏幕亲了过来。
“……”
迟御整个人被雷的外焦里嫩，他复杂地目光看向许小吓，许小吓茫然拿回手机，“怎么了，不好玩吗？”
不是很好玩吗？
“你，以后，少看这种东西。”迟御不自在地转过头，不去看许小吓，又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如果是许小吓穿着这身衣服，他头发正好长长的，不用戴劣质假发，叉着腰假装生气，但是小眼神会偷偷看自己……
“好吧。”许小吓低着头，嘴角往下一抿。
迟先生讨厌鬼。
他新学的词，讨厌鬼，这就用上了。
不过见迟御没有再绷着脸不高兴了，就心想，不让看就不让看吧，自己让着迟先生。
他又去找其他视频看，各色人物拍的视频都不同，有了手机他才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入透彻的了解。
比如，这个世界只有男女两种性别，没有“双儿”，这里男人不会生孩子，自己就是个异类。
再比如，自己和迟先生，是男男夫妻，虽然已经被法律认可了，但是，依旧有一部分人不接受。
下午的时候，戚沐不太放心就又来了一趟，交代迟御一些事。
他找的这个医生是他高中同学，出国进修过几年，修的正好是骨科，水平到底怎么样，他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只是看到过很多国内国外的医学报刊都有他的名字，估计应该是不错。
主要他现在也没能力找更好的，想起一些事，戚沐有些心不在焉。
“总之先让他看过了，不行的话，我再找别人。”
“嗯。”迟御知道戚沐的情况，也知道他找人不太容易，只是自己的人不太好放在明面上，还得等等，时机还不到。
迟御看了看戚沐，觉得他早和许寒铮分开，也是好事。
“明年五月份，国外就能收网了。”
“那恭喜你啊。”戚沐有些意外，不过他是真心为迟御高兴，“到时候把迟家收拾了，就不用躲躲藏藏了，等你报了仇，我也能回去了。”
他说完的时候，有些怀念的意思，在这个城市，总会遇到一些不喜欢的人，不顺畅的事，还有一些，不那么美妙的回忆，早回去也早重新开始。
“嗯。”迟御点头，“明天什么时候？”
“中午吧，到时候我来接你。”
“行。”
事情交代好了，戚沐回头看了看，见许小吓不在，才开口和迟御说别的，“小吓身份有些蹊跷，我查过他的身世，居然什么都没查到，像是凭空出来的人一样，他，要不就是真的单纯，要不就是，藏得太深了。”
戚沐私心觉得是第一种可能，“不过他，看起来不像是心思深重的模样。”
“我知道。”迟御自从发现许小吓不是许小夏之后，就没怀疑过许小吓有问题。
要是拥有那样纯净眼神的人，也是来陷害利用自己的，那他就再也不相信人心了。
“你知道就好。”说起身世，戚沐就想起来迟御让他给许小吓办身份证的事了，“身份证还得等个几天，来了我就给送过来。”
“嗯。”
“他法律年龄还没成年，才十七岁，你小心点，别是有人，故意……”他顿了顿，迟御领会了他未说尽的那部分话。
无非就是怕有人引诱他犯罪罢了。
“不会的。”
他本身不是个重欲的人，也不愿意把那些隐晦的欲望放在那人身上。
他俩说着话，门铃响了，在屋里隐约听到许小吓出去开门，似乎和快递小哥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听到他脚步声渐渐近了。
“叩叩”
“迟先生，有快递。”
“进来。”迟御动了动身子。
许小吓拿着快递进来，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迟先生，给。”他把快递单递过去。
他不认识字，也不会写，只能找迟御签收。
“嗯。”迟御写好，许小吓看了眼遒劲有力的两个大字，又吸着兔子拖鞋出去了。
门“咔嚓”一声被合上，戚沐满含深意的重新开口说话。
“小吓的教育问题，你打算怎么办？”他教许小吓用手机的时候，才知道许小吓不识字，幸亏现在的手机，都有语音识别功能，不然还没法教。
“我买了书。”迟御抬了抬下巴，刚才的快递就是他从网上买的中小学课本，还有，厚厚一沓的，儿童早教拼音卡片。
作者有话要说： 迟御：我不是重欲的人。
许小吓：我信了你的小鱼干！
第13章 你是大孩子了
晚上的时候，许小吓端着一盆温水进来，迟御正在研究怎么给许小吓安排，毕竟是个大孩子了，再和小学生那样教，也不现实。
“迟先生，来擦擦腿吧。”许小吓把水盆放在床旁，迟御放下手里的书，拉开被子。
他现在对于许小吓的靠近，已经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紧张了，只是还有些不太自在，于是又拿起书，假装自己在认真看。
“温度可以吗？”触上他腿部的一瞬间，许小吓问道。
“可以。”迟御用书挡住自己下半边脸，留出两只深邃的眼来看他动作。
一双细白的小手，用热毛巾轻轻擦拭自己的腿，拂过的瞬间，带来丝丝缕缕，密密麻麻的痒，似乎把他腿上的疼痛都冲散了。
迟御每次都想去攥住那双手，只是无数次的遏制住了自己这种没来由的冲动。
“迟先生，明天什么时候去？”许小吓问道。
“上午，具体时间还不清楚。”
“哦。”许小吓重新拧干毛巾，“那我可以去嘛？”他也想去看看，他还没有去过医院呢。
迟御知道，还没确定许小吓身份的情况下，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对自己很不利的，但是看到那双纯粹的，满含期望的眼，他居然没办法拒绝。
“你想去就去。”
“太好了，谢谢迟先生。”许小吓以为他不会同意，毕竟这几天迟御都不让他出门，所以这也是意外之喜。
惊喜之余就忘记了手上的动作，他正好在擦迟御大腿，脑袋一开小差，手上动作就没那么精细，差点碰到了迟御某个部位，把他吓得脸色一白。
迟御也是一惊，腿上的肌肉瞬间紧绷，扯出痛来才让他回神。
宽厚的手掌附上许小吓的，然后在许小吓怔怔不解的目光中，从他手里抽出毛巾，神情一本正经，就是眼神飘飘忽忽，“我自己来，你去休息吧。”
“啊，那，我，好吧。”许小吓支支吾吾半天，最后也只能收回手，“那迟先生你擦完，我明早来收拾。”
“嗯。”
许小吓走后，迟御快速擦干净自己腿上残留的血迹和脏污的药膏，然后闭着眼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砰砰”
“砰砰砰”
许小吓久违地听到了自己过速的心跳声。
真是太不小心了，自己怎么能这么毛燥莽撞。
幸亏没有真的碰到，不然迟先生一定会面色发冷，然后嘴唇抿成一条线，神色愤愤地让自己走，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搞不好还是让自己滚。
许小吓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还好自己反应及时。
他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懂，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爹娘，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察言观色，只要别人表现出一丁点的烦躁不悦，他就会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远远跑开，但仍有后怕。
私密事更是不会有人教给他，所以他只以为迟御是不想跟自己亲近，所以从来不让自己照顾他一些私人的事。
在他看来，迟御让他擦身，就已经是自己越界了，只唯恐再进一步的越界，所以格外惊惧不安。
一夜依旧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他们这栋废旧的居民楼，连暖气都没有开通，更别说地暖了。
戚沐知道他们还在烧煤炭的时候，不声不响买了几个电暖器来，许小吓第一次见，十分新奇，就凑上去，凑得极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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