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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专业歌手们提供的曲子从不缺少音乐性，可却又巧妙地完全击中大众的心理。单曲有单曲的抓耳，专辑有专辑的完整，他的作品实在是太值得让人细细品味，堪称近十年来的乐坛新星。

　　他的死忠粉可比林霏多一个量级，如果能请来他为这个偶像团体打造专辑，无论是话题度、还是专辑本身，怎么想都是一单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正如代清所言，天才，脑子总是有那么点奇怪。

　　除了他的曲子，顾艾更广为人知的便是他的孤僻。他话少、沉默，不爱与人交流。曾有歌手称和顾艾合作时，对方从不和他说一句话，全程都只是坐在钢琴前敲琴键回应。甚至在他表达对歌手的不满时，也只是让助理默默地收回了那首曲子——连一声告知都没有，实在是让人难以应对。

　　代清刚刚也说顾艾习惯于独居，只是有顾家给请的助理偶尔会来帮他打扫房子，其余时间全都只有他一个人在家自己鼓捣音乐。

　　而沈笙在见过他的房子之后，也不得不感叹一句：他家堪称都市里的孤岛。

　　可即使如此，沈笙仍旧想要争取一下——不争取怎么知道有没有机会呢？也许这位天才与他一见如故，便同意与他合作呢？

　　在做好心理准备之后，沈笙挂上职业微笑，充满自信地敲了敲那扇布满划痕与粉笔划痕的门。

　　如他所想一般，并没有人回应。在等候了一会儿后，沈笙耐心地又敲了敲门。如此重复了将近六七次，那扇门却仍旧没有开。

　　是家中没人吗？还是对方孤僻到不肯开门见陌生人？

　　沈笙心中揣摩着，又不愿意就这么无功而返。他看着这独栋小别墅周围并没有围栏，便想着走到窗户前看看——恰好，屋子的主人并未拉上窗帘，好让他将屋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表面上的破旧，并不影响屋内简洁却高级的装饰。果然破烂的外表只是艺术家的个人爱好，就连沈笙都能一眼看出内室的设计感不一般，便可知道对方的家世并非徒有其名。他透过玻璃，看向室内，一边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人误认为是窃贼强盗，一边观察着里面有无人类的踪迹。

　　客厅的沙发上没有人。钢琴前也没有人。厨房看起来也好像没什么人的样子……

　　不对！

　　沈笙忽然发现了什么，他使劲地睁大了眼睛，再三确认之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

　　就在那架纯黑色钢琴的附近，有一个身影正面朝地下，如死尸一般地躺着。

　　不会吧？难道他就是顾艾？怎么感觉并不像是在睡觉，反而像是出了什么意外晕倒在地似的。

　　如此一想，之前怎么敲门门也不开的情况便也解释得通了，沈笙一下子就着急起来。无论他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这屋子里真的有个人晕倒在地，他怎么也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理。

　　得进去看看。

　　心中一旦下了决心，沈笙行动力立即开到最满。他先是趴到窗户前，试试看能否破窗而入——防盗网有效地阻止了他；紧接着他又再度绕着别墅一周，想看看有没有哪个地方可以进去——令人失望的是这屋子看似破烂，该有的防盗设置竟然都有。

　　失望的沈笙转回到屋子前，正想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代清叫他过来帮忙时，他忽然眼尖地瞧见了什么。

　　那扇破旧的门看起来似乎有些松动，就仿佛从刚刚起它就只是虚掩着似的。

　　沈笙伸手一推——门竟然就这么大辣辣地在他面前敞开了。

　　忽视了种种异常，也不管屋子的主人究竟心大到什么程度，急着救人的沈笙急匆匆地踏进了屋中，连鞋也未脱，直直地冲向了他刚刚从窗口处瞥到、那个身影趴着的地方。

　　“醒醒，你没事吧？”

　　沈笙蹲下.身来，扶起趴在地上人的肩膀。走近一看，对方竟还穿着一身幼稚的小熊图案睡衣，但是此时沈笙也顾不上这么多，他将人翻到正面，察觉到对方胸.前仍有心跳，便松了一口气。

　　还好，感谢上天没让他成为命案现场发现人。

　　回想着很早以前学过的急救法，沈笙将手压在对方心脏的位置，又忍不住继续呼唤着对方，企图将对方叫醒。

　　“喂、喂——你没事吗？醒醒？”

　　他交叠的手掌只按了一下，方才还闭着眼的人便猛然睁开了双眼——他的眼下全是一片青黑，眼球布满血丝，仿佛已经熬了三天三夜，此时忽然诈尸，吓得沈笙手一松，立即放开了他。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被吓是被吓，可沈笙立即反应过来对方此时情况并算不上好，便又立即关切地将他扶起来，低声询问他的状态。可疑似顾艾的人只是愣愣地盯着他，神情恍惚，瞪大的双眼与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就像是鬼魅一般，令人心底发麻。

　　“你、你还好吗……”沈笙被他的目光看得心底直发寒，忽然又想到自己还是个破门而入的陌生人，一时又担心对方误会自己，立即解释道：“我不是坏人！我只是看到你晕倒了，所以才闯进来的——”

　　“你真的没事吗？”沈笙皱着眉看他。

　　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过于苍白的脸、起皮干燥的嘴唇、瘦削的身体……怎么看怎么觉得就像是一个病人。

　　大概是照顾艺人久了，笙哥也习惯性当保姆了，见到这种人时他都习惯性地担心起来。

　　被他真诚而担忧的目光凝视着，盯着他许久的人终于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你的声音真好听。”

　　随着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这人甚至还毫不介意地伸出手来——他的手修长、消瘦，指节分明，凉得让沈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只手像是在弹奏琴键似的，在他的喉结处轻柔地按压着。

　　“好想，收藏。”

　　一个古怪而纯真的笑容，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绽放。

　　作者有话要说：

　　是新的变态（？？）登场了！！

　　顾艾：亲爱的王子，为什么你没有将我吻醒呢？

　　沈笙：因为你不是睡美人啊！

第16章 主题是你

　　“呃……谢谢你的夸奖。”沈笙不自在地别开头，躲开那只一直在他喉结上抚摸的手，“不过你看起来好像晕倒了，你真的没事吗？”

　　他回避的动作让对方皱起了眉头，以至于答非所问：“你是谁？”

　　谢天谢地，他终于想起来要问这事了。沈笙敢保证如果换成是他醒来发现家里多了一个陌生人，他所做的第一件事绝不是夸奖对方声音好听，而是立即质问对方到底是谁。

　　带一丝微妙的尴尬心虚，沈笙清咳一声，摆正姿态，“不好意思。我叫沈笙，是誉歌娱乐的经纪人。今天冒然来访，是我们公司目前有一个项目想要与您合作——”

　　说到这里，沈笙才想起来他还没确认面前这人的身份，便立即补充了一句，“顾先生，您是顾艾先生没错吧？”

　　对方点了点头。随着他略显迟缓的动作，他过长的刘海全都散落到了脸前，从发丝间隙沈笙能看到，那双被遮住的眼睛仍旧直勾勾地盯着他，心底颇有些毛毛的。

　　“顾艾。”他盯着沈笙，简短道。

　　所以是让他不要叫他顾先生，直接叫他顾艾的意思？沈笙有些困难地揣摩着他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之前晕倒的关系，顾艾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干涩。他醒来后便一直坐在地上，直到与沈笙说完话，这才忽然握紧了沈笙扶着他的那只手，似乎想要借力站起来。

　　沈笙急忙将他扶了起来——他一向细心，察觉到对方此时状态并不适合谈工作，便贴心地将人扶到沙发上坐好，又主动地在房间里寻找水源，就好像他才是主人似的。

　　而顾艾全程一直老实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只是他耐人寻味的眼神一直跟随着沈笙，他走到哪，他的目光便也挪向哪。

　　“您先喝杯水吧，顾先生。”沈笙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他的手递过去，可等了半天，顾艾却都没有接，只是沉默着看着他的脸。沈笙的手都要举得发酸了，“怎么了？”

　　“不要用敬语。”再次强调了一遍，顾艾执着地盯着他。

　　“好的。”这个人的确是很奇怪，沈笙从善如流，改口道：“顾艾，喝杯水吧。”

　　对方这才接过水去，咕嘟咕嘟一下子便喝光。看得出来他渴极了，可他却一直忍着渴意，非要交代沈笙改口，实在是奇人一个——沈笙觉得自己得快点适应对方的步伐，否则就要浪费掉这个难得的机会了。

　　将空空的杯子放在桌上，顾艾便又进入了那种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看的模式。

　　他穿着幼稚的小熊睡衣，头发乱糟糟的，面容苍白憔悴，看起来不修边幅，又像是刚刚熬了三天三夜；可他的坐姿却十分端正，忽略他的打扮，完全可以看出他良好的教养；只是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的那种独特的、与旁人格格不入的气质实在太过强烈，几乎完全遮盖住了他别的特点。

　　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又拿捏不准他究竟想什么，沈笙觉得他还是得主动一点。

　　“你现在还好吗？需不需要再休息一下，我们改天再约个时间聊？”他递过去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刚刚才醒，一醒来就谈工作也太不人道了。顾艾接过他那张名片，低下头仔仔细细左右上下正面背面都看了一遍，这才十分珍惜地将名片直接放进他睡衣前的口袋里。

　　做完这件事，顾艾忽然对着沈笙露出一个弧度很小的微笑，甚至还满意地拍了拍装有名片的口袋。

　　沈笙完全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再约一个时间？明天或是后天我再过来拜访，可以吗？”

　　“不。”顾艾摇了摇头。“你留下。”他忽然站起身来，一把将坐在他对面的沈笙拉起，强行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你坐在这里。”

　　在沈笙面带为难、但还是顺从地坐在离他只有一个拳头的沙发之后，顾艾再一次露出了笑容。他的笑正如他醒来后对沈笙露出的那个笑脸，古怪却又纯粹，仿佛对着自己最中意的玩具一般。

　　“我想摸摸你的声音，可以吗？”

　　问题刚丢出去，在还未得到同意的情况下，他便已经主动地伸出手摸上了沈笙的喉结——看起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征求沈笙的同意。因为喝了温水的缘故，他的手指没有刚才那么冰了，可仍旧是凉的。

　　沈笙再次被他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顾艾的手指摩挲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眼神越发亮了起来。

　　“是你想唱我的歌吗？”顾艾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再灿烂不过，“我今晚就可以把曲子给你。你想唱多少首，我就写多少首。”

　　他的手指越摸越过分，原本沈笙还碍于有事求人、默默忍耐，可在顾艾开始不自觉地捏捏他的皮肤之后，他便再也受不了地立即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不是我，”沈笙心有余悸地用手护住自己的脖子，甚至忘记了顾艾说的不要用敬语，“顾先生，我只是经纪人而已。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我们这个项目的计划书。”他翻出文件，一边递给顾艾，一边讲了起来。“我们公司打算今年年底推出一个新的男子偶像团体，目前还没有决定主打曲，如果您有意向与我们合作的话——”

　　一旦进入工作状态，沈笙的态度立即变得专业起来。即使只是坐在沙发上，他也不禁挺直腰杆，就像是去参加招商会似的，握着自己亲手写的计划书，认真严谨地给顾艾讲述着有关项目的一切细节。

　　他细细地叙述着，完全没注意到顾艾看着他的眼神已经从单纯的观察变为了带着陶醉的凝视。到了后来，他甚至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倾听一场演奏会似的完全沉浸于沈笙的讲述之中。

　　“……综上所述，我觉得如果有您的加入，一定能给这个偶像团体带来更多的可能性——顾先生？”

　　沈笙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忽然中断让顾艾不满地睁开眼睛，“为什么不继续说了？”他问道。

　　总不能回答“我以为你睡着了”这种话吧！

　　沈笙一时有些难以接话，“……您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地方吗？”主要是他完全无法从顾艾的神情中看出对方此时在想什么。无法对症下药，他学来的那些沟通技巧也很难用上。

　　谁知道顾艾秒答：“我想了解你。”他盯着沈笙，那股认真的架势竟然完全不输于工作中的沈笙，甚至隐隐地带着一股狂热。

　　“我？”沈笙为难地皱起眉头，谦虚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经纪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的声音很好听。”顾艾打断他。

　　“谢谢你的夸奖……？”沈笙有些哭笑不得，他的声音只能算是普通吧，唯一的优点可能就只有吐字清晰了。明明是鉴赏过那么多音乐的耳朵，却再三夸奖他这普通得一听就忘的声音，沈笙自觉有些承受不起这个夸奖。“我实在不觉得我的声音有什么特别的。”

　　“不，”顾艾凝视着他，“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这一辈子都只为你作曲。”

　　他的过分夸奖让沈笙觉得非常惶恐。

　　“虽然很荣幸，可是我不会唱歌也没有转行歌手的打算，”沈笙努力地推销自家的小朋友，“我觉得我们公司即将出道的男团成员肯定都比我会唱歌，声音也肯定会更好听。”虽然还没决定成员，不过那些练习生大多都有天分，即使音色普通了一些也受过专业训练，哪个不比他强？

　　“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