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穿越回去陪我妈逛街,好歹是亲生的!
夏云泽越想越气,肚子叫得山响,头晕目眩手脚颤,呈现低血糖症状。
萧明暄一把扶住他,急喊林公公传膳,唯恐厨房上菜不够快把小皇嫂饿昏在他府上。
林公公知机,先拿来一罐蜂蜜给他应急,夏云泽也顾不上发飙了,老老实实窝在萧明暄怀里,拿木勺一口一口舀蜜吃,也不嫌齁,抿完一嘴还要意犹未尽地舔舔勺。
他这模样真是又可爱又可怜,让人再大的火气也消了,只剩下心疼。
他心软了,夏云泽倒是骄横起来,没好气地甩过来一句:“你瞅啥?”
萧明暄低头咬了他一口,蹭了一嘴软腻清甜。
“以后别这么莽撞了,总让我担惊受怕。”
夏云泽舔舔嘴唇,吃软不吃硬,不服气地说:“我又不是一个人去的,陈鱼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
他端了杯茶水灌下去,把顺妃挥刀怒捅负心汉的前情后续讲了一遍,感叹一句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最后顺理成章地将话题拗到顺妃也是个可怜人能不能让她见儿子一面。
堪称层层推递转进如风。
萧明暄却没让他牵着鼻子走,仍不依不饶地叨比叨比,指责他冒冒失失擅自行动,那表情严肃得仿佛他去的不是萧镇的藏身之所,而是什么龙潭虎穴。
林公公带着人摆了膳,夏云泽掏掏耳朵从萧明暄腿上跳下来,抓起筷子就开始吃,时不时发出几声鼻音算是应和,敷衍至极。
怎么看都是一副没心没肺,记吃不记打的样子。
萧明暄耐着姓子等他吃饱,又把人拉坐到自己腿上,不厌其烦地念叨要他以后遇事沉着冷静切不可脑袋一热就冲动行事云云,听得他耳朵都要出油,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草原上最嚣张暴躁、易燃易怒的火药桶竟然教育他遇事别冲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你笑什么?”萧明暄觉得自己简直要CAO碎了心,这小混帐竟然不领情?
“我笑你杞人忧天。”夏云泽吃饱喝足,开始打呵欠,眼睛半睁半闭,说:“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你愁个什么劲儿,难不成还想把我拴在裤腰带上?”
他家熊孩子是真的长大了,不仅替前·哥处处筹谋,还想像母鸡护仔一样把他护在翅膀底下。
这份情义他心领了,只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机会转瞬即逝,该干还是要干。
萧明暄郁闷地瞪着他,沉声道:“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夏云泽身子一弹,扯着嗓子叫道:“你少瞧不起人!我好手好脚还有吊,用得着你处处护着?”
虽然尺码一般般,但是该有的零件都齐全,大家同样姓别男,谁稀罕当你的腿部挂件?
不要以为能在床上把老子放倒,下了床老子还要做你手心里的宝。
萧明玥都不走菟丝花路线了,何况他这个浑身是胆的健身房小霸王?
萧明暄双手扣着他的腰,与他互瞪半晌,眼看谁也不肯低头,只好妥协地叹了口气,半是无奈半是调侃:“小皇嫂英武盖世,等我回来自会为你请功。”
“你去哪?”夏云泽听他这腔调不像要进宫,伸出胳膊环住他的颈项,果断变成一块牛皮糖。
萧明暄被他这反应取悦了,眼中带笑,用平淡的语气送给他一个晴天霹雳:“萧屿反了,我要带兵平乱。”
夏云泽被他吓清醒了,张着嘴,半天才弱弱地“啊”了一声。
才弄死一个又跳出来一个,这是生怕他们日子过得太悠闲?
“暗卫才使飞鸽传信回来,等到附近州郡的官员上报朝廷,只怕反贼就要直捣京师了。”萧明暄轻弹他的额头,昵语道:“京中诸事皆有安排,唯独放心不下你。”
夏云泽第一反应是你还是把我拴在裤腰带上带走吧。
随即脸一红,听到灵魂深处响起啪啪的打脸声。
怎么还没热乎两天,他家熊孩子就要上战场了呢?
“顺妃想见广之也不必着急,我走之前总要把他从诏狱里捞出来。”萧明暄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给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萧屿这一反,废储的诏书倒要延缓些时日了,京中大局不能生变。”
夏云泽神情凝重,点头表示理解。
事有轻重缓急,先灭了反贼,再回来收拾赫连氏。
“广之被圈禁,你多费心照顾他。”他又叹了口气,自语道:“多当几日空头太子也没什么好的,钝刀子割肉罢了。”
夏云泽几次想说带我去,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艰难地点点头。
“以后可要深思熟虑,切莫再莽撞。”萧明暄还是不放心,捧着他的脸千叮咛万嘱咐,“还请小皇嫂替我镇住那些牛鬼蛇神,别让我在前线分心。”
如果可能,他真想把他一并带走。
所幸理智尚存,阻止了他这突如其来的冲动。
他的小皇嫂身子单薄瘦削,姓子却悍勇机敏,有他留守,可保京中无恙。
夏云泽难得被委以重任,激动得脸蛋泛红,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必给你一个安全稳定的大后方。”
萧明暄眉眼带笑,朝他压过来,不失时机地给自己讨要好处:“等我凯旋,小皇嫂可要好好犒赏我。”
夏云泽气喘吁吁地拱起身子,除了好好好是是是,再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第96章 搞个大新闻
萧明玥结束了诏狱三日游,毫发无伤地被他媳妇接回东宫。
一波三折,总算全身而退。
萧明玥只觉得经此一遭,心怀开阔了许多,再也没有往日里那敏感多思的琐碎姓情。
他眼神平和,笑容清淡,出门还对狱长拱了拱手,倒把人家闹了个大红脸。
外人不知道这是个即将被废的空头太子,仍对他礼遇有加,还有想趁机巴结逢迎以求将来鸡犬升天的,结果还没凑到跟前就被太子妃一瞪眼吓了回去。
啧,传言太子惧内果然是真的,就是不知道太子登基之后大封六宫的时候,这位太子妃还敢不敢这么凶。
旁人腹诽不已,萧明玥则坐上软轿直接回了东宫,把自己泡在浴桶里洗去一身晦气。
作为空头太子,待遇大不如前,虽然还暂时居住在东宫,但大部分院落都锁了,只留了一处四合院给他和几名心腹宫人栖身,平时不得外出,份例也断崖式下跌,不仅数量少,质量还不好。
简直是从奔驰到奔奔,难为萧明玥还有一颗平常心,没有怨天尤人。
以前萧明玥洗个澡有六七个宫女伺候,模样还都是顶美貌的,现如今只有何公公帮他擦背添水,他媳妇坐在一边翻着帐册还翘起二郎腿。
东宫库房被搜查了一遍,太子那点家私都抄没得一干二净,连他新婚之夜睡过的那张红玉珊瑚床也没能幸免。
萧明玥嘴上不说,心里对他前男友送的礼物可是珍惜备至,听夏云泽念查抄造册念到红玉珊瑚床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手指划开一道水纹,问:“你只说留下了什么吧。”
夏云泽笑嘻嘻地摊开手掌递到他面前,赫然是呼延凛送他的玉带钩,因不显眼被太子妃私藏下来。
他这个学员从顶级权贵沦落成无产阶级,太子的待遇全被撤消,锦帽貂裘换成厚棉袄,绫罗绸缎换成青布袍,镶金错银的宝石腰带自然一去不复返,留下这个玉带钩其实没什么用,不过是留个念想罢了。
萧明玥横了他一眼,嗔道:“你就给我哪壶不开提哪壶吧!”
夏云泽看他洗好了,扔过干净布巾给他擦去身上的水,抖开素袍帮他披上,挥手让何公公退下。
“由奢入俭难,你别担心,我还有嫁妆呢。”夏云泽关上房门,豪迈地表示不介意夫君吃他的软饭。
萧明暄大概打过招呼,内务府来搬东西的时候都是绕着他的嫁妆走的,皇帝也懒得跟他计较,睁只眼闭只眼轻轻放过。
也多亏他有先见之明,古玩字画这些风雅玩意都塞给了七哥,带到岐国的全是黄灿灿的硬通货。
于是他就可以暗搓搓地给萧明玥开个小灶。
外面的衣袍要按规格来,不过贴身的衣物别人看不见,他早备好轻丝软绸让陪嫁宫人去赶制了,务必不能叫宫里配给的粗糙面料磨损小娇花的细皮嫩肉。
萧明玥接过玉带钩攥在手里,看看房中朴素简薄的布置,面带愧色,低声道:“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堂堂公主——虽然是个公的吧——嫁了他这个冒牌货,如今与萧明暄两情相悦,又因为他横在中间,硬是只能暗度陈仓,搞得名不正言不顺。
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这有什么?”夏云泽搞不懂他这突如其来的忧郁是为哪般,心想这有什么好委屈的,群租房也不是没住过,给主播打赏太上头还整箱整箱吃泡面呢!
萧明玥确是养得娇,看来以后餐饭也不能委屈了他,还得自掏腰包给人家爱的供养。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反正也供养不了多久了。
他向外室瞄了几眼,确定房中无人,就压低了嗓音凑到萧明玥耳边说:“等这场风波平息,你想不想逃出宫去,隐姓埋名过寻常人的日子?”
萧明玥愕然抬头,动作过猛撞到他的鼻子,夏云泽“嗷”地一声,捂着脸跌坐到榻上,酸爽直冲天灵盖,活像一口吞下整管芥末。
“教练!”萧明玥自知闯了祸,臊得面红耳赤,俯身过去捧住他的脸,“快让我看看有无大碍。”
夏云泽吸了两下,确认没流鼻血,眼前的黑云渐渐散去,正要调笑几句萧明玥的铁头功,没料到房门一响,萧明暄大步走了进来。
夏云泽眼前又开始发黑,一把拽下萧明玥的手,朝来人挤出一个闪闪泛泪光的笑容。
敲个门是不是会让你少块肉?是不是?
萧明暄也没想到会撞见这么一幕,不由得挑起眉毛,给他一个“皮又痒了?”的眼神。
夏云泽从床上出溜下来,陪着笑脸,怂怂地凑上前去,问:“你怎么来了?”
萧明玥站直身子,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道:“云泽不小心磕了一下,我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萧明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信了他们不是夫妻恩爱而是姐妹情深。
他向旁边闪开一步,露出身后裹得密不透风的娇小身影,道:“顺妃被禁足了,我带她出来见你一面。”
那人揭开蒙面的布巾,露出苍白憔悴的一张脸,神情激动难抑。
萧明玥惊呼一声:“母亲!”
随即眼圈一红,心中五味杂陈。
是该怨她一念之差牵连甚众,还是该怜她遇人不淑痴心错付?
萧明玥低下头掩去满脸愧色,将颤抖的双手背在身后。
生怕忍不住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
即使给他带来灭顶之祸,他仍然不忍心责怪她。
萧明暄早把夏云泽拽了出去,还体贴地关上房门,留给他们母子独处的空间。
顺妃看儿子这犹豫不决的样子,哪有不明白的?抹了一把眼泪,低语道:“我就是来看看你,你既安好,我也放心了。”
字里行间透露着诀别之意,彼此心知肚明,母子俩隔着几道宫墙各自坐监牢,以后再见面怕是难如登天。
萧明玥眼中也泛起泪光,叹了一声:“母亲坐下说话。”
母子两个相对而坐,半晌无言,最后还是萧明玥打破了沉默,轻声问:“母亲宫里,用度可有短缺?”
“还好。”顺妃面容愈见枯槁,眼角也有了皱纹,笑容却明朗了许多,不像从前那样一身怨气,看向儿子的目光温柔中带着愧疚。
皇帝要废太子,自然不会放过顺妃,封宫只是第一步,随即大批宫人被裁撤,锦衣玉食变成粗茶淡饭,处处捉襟见肘,平时还要自己缝衣制鞋,短短几日仿佛老了十岁。
境况虽窘迫,内心却宁静平和,如释重负。
她这一生就是个笑话,早有了以命相偿的觉悟,唯独割舍不下她心爱的儿子。
“玥儿,是母亲对不住你。”她看着萧明玥,俊逸无瑕的容貌,清风朗月的气度,温润如玉,天仙化人。
“母亲不要这么说。”萧明玥倒了杯茶给她,笑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他没办法指责顺妃。
当年她本来可以选择不生下他。
有太后帮着遮掩,一剂落胎药下去,再无后顾之忧。
她为他偷来这二十多年的人世浮沉,让他细品个中滋味,尝尽冷暖酸甜。
还遇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爱恨交织的老冤家。
如今从云端跌落到泥里,做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倒也没觉得失落。
看来进了一趟诏狱也并非全无益处,竟让他生死看淡,宠辱不惊。
“母亲不必忧心我。”萧明玥反过来安慰她,“我如今无事一身轻,心里倒舒畅了许多。”
“你长大了。”顺妃欣慰地看着他,又忍不住叹息,“可是你还这么年轻。”
这么年轻,却要在高墙里圈禁一生。
皇帝给她儿子摆出的三条路,每一条都是绝路。
“公主是个有主意的,端王爷也明里暗里护着你。”她怎能看着儿子在这四方监牢里幽囚至死?“将来若有机会……你就逃出去吧,不必再为了赫连氏而自缚手脚。”
“母亲?”萧明玥不解地皱眉。
从他记事起,所受的教育就是自身荣辱与赫连氏的强弱休戚相关,赫连氏,甚至整个部落,既是他的靠山,也是他的责任。
顺妃饮尽了杯中茶,站起身来,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