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及时止损,免得婚后成为怨女。
当然,圣上的赐婚肯定是不能退的,众人认为探花郎是为了给自己做个准备,毕竟朝阳公主可是真正的恶名远扬,不过云国颜控太多,因此哪怕朝阳公主性格连皇帝都不能昧着良心说好,但她也不是被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在某些极端颜控的人眼里,性格不好可以忍,但长得不好看,那是绝对不能忍的。
从云国开国皇帝的私人爱好变成如今的大众爱好,不得不说,云国也算得上是把以貌取人发展到了极致的地方了。
身为既得利益者,鱼皎皎也无法对这条潜规则说什么,除非哪天云国能出现一个长得丑却学问惊天的人,不然这种事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的,毕竟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有才华的人可不少,在同等条件的情况下,他们为什么不选择那个长得更好看的?
……
…………
朝阳公主的公主府并不难找,它绝对当得上京城最奢靡的府邸,一眼就将她与其他府邸区分开了来,鱼皎皎看着,只觉得晃眼。
倒不是说不好看,只是鱼皎皎本人比较偏爱那种比较素淡的颜色,这种奢华辉煌的风格,并不是她所喜欢的,甚至看久了还觉得眼睛疼。
进公主府并没有让她费多少口舌,甚至公主府的下人反而热情到了让人不自在的程度,鱼皎皎也没多想,跟着侍女去见对方。
殿内墙上镶了夜明珠,这让殿内很明亮,有一股很明显的熏香味,并不刺鼻,也并不是那种柔和的香味,反而让人品出了一种张扬感来。
鱼皎皎对花草没有多大兴趣,闻不出来这香味究竟属于那种植物,也没有多在意,瞥见座椅上的红影,直接就跪了下去。
云国除大庆和祭典时,其实并没有多少繁琐的礼仪,甚至见了皇帝不跪拜的在朝廷上都能挑出一大摞来,而年长长寿者,更是连皇帝都得反过来行礼,不过接下来说的事毕竟比较严重,鱼皎皎觉得自己礼节至少得做足了。
惊鸿一瞥没能让鱼皎皎看清对方究竟长什么样,只瞧见了对方红衣上的金丝,如同粼粼波光,可见织出这匹布的人技艺有多高超。
鱼皎皎行李后,并未听见上首之人开口,她更注意到,周围的侍女,皆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鱼皎皎觉得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很快落在了实处。
鱼皎皎听到了她从座椅上站起来时流苏相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华丽的裙摆迤逦拖地,边缘处闪着细碎的光芒,如同夜晚闪烁的晨星一般。
她注意到的却是裙摆下的一双玉足。
对方并未穿鞋,赤脚踩在地上,红与白形成鲜明的对比,指甲上涂着艳丽的丹蔻,白净细嫩的皮肤如同美玉一般。
没有哪个君子会盯着一个未婚女子的脚看,鱼皎皎从小所受到的教育也告诉她应该收回视线,但眼睛却如同雕刻上去的一般无法灵活的转动,连眨眼都困难。她看到对方的脚趾内勾,脚背微微绷紧,慢慢抬起……
鱼皎皎被迫仰头,这本是一个有些侮辱人的姿势,她的心思却不可自抑的跑偏。
皮肤如她所想的那般细嫩,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恐怕都不能企及,只是温度偏凉,让人甚至觉得这双脚是用玉石雕刻出来的一般,美,但也没有烟火气。
这种角度看人其实算不上好看,毕竟人的脸不可能没有瑕疵,不能每个角度都好看,但这种常理放在她身上却并不适用,没有规矩穿好的衣裙使得她露出了一侧肩膀,锁骨处描了一朵漂亮的鲜红花朵,长发软软的垂在两侧,流苏微晃,居高临下的看人,任谁都能感觉出她刻在骨子里的傲慢。
任谁在这种处境下,估计都会忍不住生出一种被轻视的想法,鱼皎皎身体微微发烫,却并不是被气的,只是单从表面上来看,任谁都会以为她在生气。
毕竟前一刻还是风光无限的探花郎,下一秒却被成了任人打量的物件,对正春风得意的士子来说,生气才是理所应当的。
棠华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她任性惯了,互相伤害的事没少干过,因此也没想改变什么,微抬下颌:“找本宫做什么?”
“殿下我们什么时候能成婚?!”鱼皎皎近乎脱口而出。
棠华:“???”
空气有一瞬间的滞涩,棠华像是没听清一般,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鱼皎皎大窘,如果说女儿身是她不想成婚的最大原因的话,那这就是次一级的原因——她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
这个人拥有跟她一样的名字、长相,却拥有截然不同的性格,不尊父母,不敬师长,每次出现都要让她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不过这个人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了,鱼皎皎本来以为她已经离开了,没想到不仅在,还会在这种时候开口。
“胡言乱语罢了,”鱼皎皎说,“殿下,在下暂时并无成亲之意,且……在下有疾在身,对情爱也无甚兴趣。”
棠华看着鱼皎皎嘴里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和已经握住她脚腕且向上延伸的手,表情诡异。
鱼皎皎像是才发现自己的举动一般,触电似的收回手,两人共用一具身体,对身体的掌控权自也差不多,所以她总是无法第一时间注意到对方的举动并加以制止,毕竟谁会意识到自己‘行为异常’?
所以在对方出现时,鱼皎皎总容易顾此失彼,控制住自己不乱说出过于惊世骇俗的话时,就往往控制不了自己的肢体。
这常常令鱼皎皎很烦恼,因为她无法限制对方,对方也无法限制她,好在她对人世间并无太大兴趣,鲜少出现,这才让鱼皎皎没有成为远近闻名的‘疯子’。
第97章 女扮男装的探花郎【二】
“你真好看。”鱼皎皎控制住了自己的手, 然而她的嘴巴却又不受控制了。
“世俗者多爱慕皮囊, 余亦如此,但皮囊亦是一个人的一部分,世人皆心悦你身后所拥有的权利、势力、钱财,我不一样,我只心悦你!”
“公主, 虽然我是女的, 但你放心,我亦能带给你男儿能带给你的快乐!”
棠华:“…………”
鱼皎皎面如死灰。
她从来不知道, 另一个自己, 竟然跟云国的大多数人都有着一样的审美, 她承认,公主是很好看,一笔一画如同西洋画一般精雕细琢,是极致的精致和艳丽, 靡丽到任谁都不敢久视, 不然总让人有一种连神佛都会为此入魔的错觉。
但皮囊再盛, 那也只是皮囊啊!
鱼皎皎承认公主是生得极美, 可这份美,甚至不能让她失神片刻, 她能认知到这份好看, 却并不会因此就神魂颠倒,更不会如同另一个‘自己’那般连最重要的信息都给抖落了出去。
她无法感同身受,甚至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抗拒感, 然而这种抗拒感中,又奇异的掺杂了一丝朦胧甜意。
这种感觉,甚至让她有些恐惧。
人在面对未知的东西时,总是会恐惧的。
棠华也有些无所适从,她倒没有怀疑鱼皎皎被人夺舍了,毕竟虽然是碎片,但神魔的本质摆在那里,根本不可能会被人夺舍,真出现了有人想夺舍的情况,也不过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罢了,毕竟一块碎片而已,又不是损失不起。
但鱼皎皎现在的表现又实在诡异,她要是真的颜控的话,棠华也不至于废这么多功夫了,鱼皎皎具备着完善的审美,能分辨出美丑,可她并不会因此就区分出三六九等,只会以‘德行’来决定自己对对方的态度,所以这种表现,放在谁身上都正常,唯独放在她身上却显得诡异。
尽管现在的鱼皎皎对棠华来说某种意义上可以任由她揉搓扁圆,但灵魂到底还是一个极神秘的领域,不详细查看,哪怕是元神大能都不能知道具体情况,更别提棠华还是一个‘莽夫’了。
所以棠华发现不了鱼皎皎的重生,此时也看不出她是单纯身体跟灵魂出现了排异反应,还是单纯的精分。
她此时也没心思想这背后的深意,简单来说就是——懵了。
毕竟在这之前,鱼皎皎连软话都很少说,更别提情话了,往往都是她在那儿自顾自含情脉脉,现在可不懵嘛!
鱼皎皎却是单纯以为她是被自己话中的意思给惊到了,虽然她来时就已经做好了曝光性别的打算,但并不打算在还没谈妥的情况下暴露啊!
云国独特的习俗,造就了一些在其它国家看来很奇特的习俗,比如,指着皇帝鼻子骂不会被砍头,反而会引得读书人欣赏;比如,如果主犯主动认罪自刎,那便‘罪不及家人’。
当今除了在宠孩子方面遭人诟病以外,其它方面都做到了一个‘圣上’该做的事,如果不是这回的事牵扯到了当今最宠爱的女儿,鱼皎皎没准在宴会上就直接拒绝了,毕竟被记恨贬谪就被记恨贬谪,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在宠孩子方面,当今却一次次刷新人的下限,所以鱼皎皎也不敢这么虎,这才想先安抚住公主再谈其它,谁知如今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鱼皎皎都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然而另一个自己却全然体会不到她内心的沉重,盯着棠华嫣红的嘴唇看了一会儿,指腹在她的脚背上轻轻摩-挲。
两人感官是共享的,鱼皎皎能感觉得出令人爱不释手的触感,身体血液沸腾的感觉。
鱼皎皎不认为自己是圣人,但她依旧为自己现在的反应感到羞耻。
然而另一个自己却根本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她刚控制住手,嘴巴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公主,我们能今天就洞房吗?我觉得我一刻钟都忍不下去了,我觉得我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话语甜腻得就像是浓稠得躲不开的蜜。
鱼皎皎惊恐的发现,她不仅控制不了身体,连嘴巴都控制不了了。
她自小就能一心多用,同时看两本书,左右开弓各写不同的辞赋也不会让她感到丝毫困难,可唯独这具身体,她使用起来却有十足的割裂感,在对方冒头时,永远都无法强行控制住嘴和手脚,为此她不得不一次次收拾对方留下的烂摊子,可这回,她觉得她真的收拾不了,甚至想自暴自弃的想干脆将这具皮囊让给对方。
棠华愣愣地看着鱼皎皎,哪怕在此时,她的眼睛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欲念,就仿佛说这话的不是她一般,但偏偏话里的情绪却不似作假,而是那种单纯的、纯粹的爱慕,情深意切。
但哪怕这是假的,那也是很美好的事了。
棠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依靠容貌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她自己就是个颜控,但她的颜控只针对物件,有智慧的生物,无论长得美丑与否,她看不顺眼那便没有了活路。
但喜爱美丽的物件,就跟龙喜欢亮晶晶一些,但她的喜欢随着美丽而来,往往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随着看腻而索然无味而去。
因此棠华谨慎思考、深思熟虑,一口答应了下来。
“你说什么?”鱼皎皎愣愣地看着棠华,原本的羞愤,尽数化为了怀疑人生般的质疑。
她是没听到自己刚才说自己是女儿身的话吗?还是她紧张过度出现了幻听。
棠华笑出了一口大白牙:“我说好呀!”
她语调轻快,语气欢欢喜喜,鱼皎皎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甚至听出了几分迫不及待来。
鱼皎皎抽了一口冷气。
以往只听说朝阳公主嚣张跋扈,没听说过她有这方面的爱好啊?!
然而她还沉浸在震惊中,身体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动了手,抓着棠华脚腕的手往自己跟前一拽——
单脚保持平衡本就困难,稍微晃动便无法再保持原本的姿势,更不消说在刻意用力的情况下了,于是棠华顺势倒了下去,摔在了鱼皎皎身上。
鱼皎皎第一反应就是忍耐疼痛让自己不至于痛呼出来而失仪,虽然她已经没有多少仪态可失了,但当对方跌坐上来时,鱼皎皎却奇异的没有感觉到疼痛,轻飘飘的,让她甚至怀疑平常用的镇纸都比她重。
但另一个‘自己’却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犹如色中饿鬼一般,迫不及待的伸手抱住她,目光晶亮。
少年慕艾之时,士子们其实没少看那些不可描述之书,且还不是偷偷摸摸的,就连那不可描述之地,去过的人也不少,鱼皎皎虽然没去过,但为了显得不那么不合群,不可描述之图,她也是看过的,自然不至于抱着宝山却空手而归。
虽然她当时看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就如同大德高僧一般,但实物跟图画终究有所不同,心中爆发出愉快的雀跃混杂着无措感来。
棠华装作反抗不了很柔弱的样子,眼里却期盼万分,如同水面折射-出晃眼的晶莹。
实话实说,棠华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自己在上还是在下,只是心里的那一抹不安定感,让她习惯在床上掌控对方,更何况鱼皎皎基本也不会主动,只能她来,但偶尔对方主动几次,棠华也会任由对方施为,不会急着去争夺掌控权。
鱼皎皎看着对方亮闪闪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脊柱发凉,仿佛对方感兴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一般。
可事实上,现在的场景如果不论身份的话,那跟话本里纨绔强抢回家做不可描述之事的民女没什么区别。
云国是没有强抢民女这种事的,倒不是那些纨绔和地痞无赖都遵纪守法,纯粹是因为云国独特的习俗造就了他们彪悍的民风,碰上这种事不仅仅只有热血上头的读书人会跳出来,贫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