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猜也是吴公公送出来的。
只说是尹相当晚再三表了忠心,怒斥栽赃嫁祸之人,愿告老还乡,以示清白。
皇后当众顶撞圣上,的确是有失贤德,皇帝废后没错,但太子无辜,只希望皇上不要牵怒于太子。
结果和宇文琝分析的一模一样,太子还是太子。
会继续监国,处理朝政,且不会受皇后的任何影响。
陆含之倚着床头,啧啧称奇。
真是朝局如何,全看你们头上是个什么样的皇帝。
陆含之很是头疼,问道:“夫君,有没有更快的方法夺权上位?”
宇文琝道:“有,把他们全杀光。”
陆含之:“咳咳咳咳咳……”当我没说。
很显然,哪怕是没黑化的宇文琝,身上的杀伐之气也是极重。
不过既然陆含之给他压制过身上的戾气,大概是不会黑化的了吧?
宇文琝看了一眼被吓到的陆含之,又开口道:“你放心,我是不会这样做的,如果我要这样做就不会图谋这么久了。”
毕竟如果他大开杀戒,这些人都不够看的。
陆含之翻了个身,看着榻前坐着的男人,问道:“哦,那你有想过,当了皇帝后,怎么治理这个国家吗?”
宇文琝皱眉,摇了摇头。
这么远的事情,他为什么要想?
大昭马上得天下,也没见圣祖皇帝打天下的时候便考虑怎么治天下。
陆含之若有所思,道:“你看,大昭泱泱大国。随便去个京郊,便处处尸骨。身为一国之君,不思天下社稷,只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江山。反正不论怎么治理天下,千万别学你爹,都没活明白该怎么当这个皇帝。”
宇文琝盯着陆含之,半天没错眼睛。
陆含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道:“我脸上刻字了吗?”
宇文琝把凳子拉到了陆含之的跟前,说道:“那你说说,这个国家该如何治理?”
陆含之盘腿坐了起来,说道:“你看看,整个大昭,万万人口,却多数都是奴隶。他们也有着同样的生产力,同样的价值,却只能为权贵服务,做权贵的私有物产。但他们明明可以为国家服务,创收,增加G……国民生产总值。但是这样一来,国库就少了大半的进项。嗯……这个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而不是权贵的天下,更不是皇帝的天下。与其想办法怎么保住这个江山,还不如想办法怎样让百姓拥戴,心甘情愿拥护你执掌这个江山。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你让百姓过好日子,百姓让你当好皇帝。这样才能各有所得,高枕无忧。”
听完陆含之这一番话后,宇文琝一时间沉默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如此惊世骇俗之言论,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人生而便不是平等的。
哪怕同为皇子,他就要在行宫里孤身长大,太子便是天之骄子。
更可笑的事,普天之下的人,全都认同这个规则。
出身决定命运,没有人能跳出这个桎梏。
更不能想象这世间无奴无仆,人人只为家国服务的局面。
但不知为何,他想到这些,却觉得陆含之所说的,才是这世界该有的样子。
陆含之却重新躺了回去,说道:“但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隔着天堑,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虽然那样更有益于他的GDP增涨。
就在宇文琝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陆含之却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
他起身给他盖了盖被子,转身退出了他的房间。
美美的睡了一觉,陆含之第二天醒来,正是腊月十六。
朝局中的风声鹤唳,并未影响到准备过年的氛围。
陆含之准备了许久的含记瓷坊,也终于在近年关的时候如时开业。
如他所料,细腻如玉的白瓷及图案精美的彩瓷一经上市,便受到了哄抢一般的热销。
也如陆含之所料,当天他的第三阶段任务便全部完成。
听着系统中一个一个任务完成的提示声,陆含之几乎要颅内高1氵朝了。
他兴奋的挥舞着双手,立即跑去精神空间领取奖励。
一下子到账三十点的兑换点数,还有额外的二十点本阶段任务完成奖励,四个宝箱,以及对君王的忠诚指数上限提示。
足足四个宝箱啊四个宝箱,希望宝箱们不要让他失望,可以开出几个宝贝来。
不过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运气,得先去宇文秋天那里蹭点欧气。
想想又算了,秋天同学大概也是个非酋。
除此之外,他又触发了一个对君王的攻略任务。
这个任务的奖励有多丰盛,陆含之可是知道的,虽然行为奇葩了点。
不过,当然必须一定要接取!
于是他立即跑去了任务接取处,触发了新的君王任务。
任务接取提示声随即传来:“恭喜宿主成功接取新的对君王的忠诚任务,本次任务为:与君王进行一次深入交流。”
陆含之:???
系统,麻烦你出来解释一下,深入交流到底是哪个“深入”?
第83章
在系统没有出来解释的前提下, 陆含之便把那深入交流理解成了谈心。
深入交流这件事, 并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 哪怕陆含之拉着宇文琝谈了几次心,也并未谈到点儿上。
倒是宇文琝从他这里趁机讨教了不少如何治国, 如何增强国民生产值,如何得民心之道。
陆含之语重心长的对宇文琝道:“像你父皇,哪怕AWM在手,也不能高枕无忧。总怕别人抢了他的江山, 惶惶不可终日。”
宇文琝问道:“倘若雷霆手段在手, 自可高枕无忧。”等等, AWM为何物?
陆含之道:“强中自有强中手, 再不行,还有双拳难敌四手, 否则也没有人民起义了。总担心这些事儿, 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宇文琝明白,他之前便说过,若要安天下,须得得民心。
陆含之却又补充了一点:“不过你父皇的担心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军权不在自己手上, 的确让人睡不踏实。”
大昭不知是自哪一代起, 便开始设立虎符,将边境安危交到了戎家的手上。
古有赵匡胤杯酒释兵权,防的就是底下的人起兵造反。
宇文琝很幸运,毕竟戎家正是他手上的一把利刀。
眼看着便过了年, 陆含之对于和宇文琝深入交流这个任务仍是一筹莫展。
说起来,古代过年挺没趣味的。
需要到处拜来拜去,过完年,他的膝盖也要青了。
古代这些繁文缛节,让陆含之很头痛。
可他的膝盖又不刚,没办法说服在封建制度统治下思想根深蒂固的人们,只能怂怂的跟着磕头。
好不容易熬完了破五到了初六,陆含之躺在床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了。
倒是楚王因着怀孕而躲了轻闲,跑来找陆含之聊闲话。
见他一副我懒得动的模样,便笑道:“含儿你知足吧!往年父皇精神大好时,我们可都是要跟着祭天的。今年父皇停了一应祭祀,只让钦天监呈监正做了法场,否则我们这些皇子王妃,都要跟着去祭天。”
陆含之一听,吸了吸后槽牙。
他向来都是懒得理所应当,没想到连当个皇子都没办法理所应当的懒。
还是当社畜好,只要吃饱穿暖有五险一金,他想怎么躺就怎么躺。
当然,应付老板上司也挺烦人的。
他翻了个身盘腿坐了起来,低头看到二嫂的肚子圆润了许多,上手便要去摸。
楚王也没阻止他,任由他在自己肚子上动来动去。
陆含之却猛然收回了手,说道:“啊……这是什么?”
楚王被他给逗乐了,笑道:“你这孩子……自己怀阿蝉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吗?当然是胎动,看来我们阿蝉在你肚子里比较乖,不会乱动。”
陆含之不是很清楚原主在怀阿蝉的时候会不会乱动,但二嫂肚子里这个倒是欢实的很,着实不像三个月前动不动就要流产的样子。
他吐了吐舌头搪塞过去,又摸了摸楚王的肚子,说道:“哎,二嫂,看这拳脚功夫,大概随我二哥。”
楚王道:“这个……倒也不一定,你二哥多数是安静的,他只是有习武天赋。”
这倒是,二哥大概是文状元里武功最高的,也是武状元里文采最好的。
陆含之问道:“马上就要选武状元了,我二哥准备好了吗?”
楚王道:“他自己很有信心,倒也没有必要非得求这个武状元。”
本来陆煦之考这文武状元,也只是为了自己的身份可以尽可能的配得上楚王。
看着楚王五个多月的肚子时不时鼓起一个包,陆含之觉得还挺有趣。
他问道:“千万别提前出来了,不然月份儿更对不上了。”
楚王答道:“有林圣手在,不会。”
此刻阿蝉飞快的爬了过来,并扶着床檐站了起来。
过年阿蝉得了不少的好东西,这唯一一个小辈儿的娃娃,当真是千宠万宠。
楚王上前把阿蝉揽在了怀里,阿蝉手里拿着根棒棒糖,吃得满嘴都是粘糊糊的糖渍。
楚王惊讶道:“阿蝉长高了!这有八个月大了吧?会不会叫爹爹了?自己都能站起来了?阿蝉好厉害!”
陆含之道:“我也有点惊讶,可以发几个音,会说机机,还会说neinei,会叫桀桀,这孩子早慧呢。”
楚王托起阿蝉,笑道:“我们阿蝉聪明着呢!蝉儿,叫二伯父!”
阿蝉:“桀桀……”
陆含之:“……是二伯父,不是爹爹,你怎么看见个男的就叫爹爹?”
阿蝉把棒棒糖往陆含之的嘴巴里塞,陆含之假装吃了一口,说道:“真甜啊!阿蝉乖,自己去吃吧!”
阿蝉坐到榻上,吸溜吸溜的吃着棒棒糖。
楚王在一旁说道:“太子监国以来,倒是兢兢业业。无大功,却也无过错。西疆戎正威将军平下了作乱的西域小国,年初三传来捷报。宇文明极大概是为避嫌,请了个仙士在府中谢客炼丹。哎,还有一件事,你还记得良妃和宇文璟吗?”
陆含之点头:“记得记得,那位番邦公主,和我们的三皇子,他们怎么了吗?”
楚王道:“不知是谁所授意,他自背三根木棒,跪到了宫门外,自己回来找父皇负荆请罪了。”
陆含之:???
哇,这回剧情热闹啦!
夺嫡的几方势力都来了。
陆含之这回来兴趣了,问道:“哦?皇上怎么说?”
楚王笑了笑,答道:“皇上让他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腿都跪得青紫了,才让他进殿回话。”
陆含之也觉得挺有趣的,又问道:“那皇上什么意见?”
楚王道:“当时的事,本就是死无对证。且宇文璟反应了半年,总算反应过来,是有人污蔑了他。他恳求父皇严查此事,还他清白。还说当初之所以在北疆胡闹,实在是气不过。倒也没伤及我大昭兵将,就是伤了几个流民。只求父皇再给他一个机会,他定能将功补过。”
陆含之还挺新鲜的,说道:“哦,他要怎么将功补过?”
楚王道:“宇文璟不足为惧,不过是个莽夫。我们连翻谋划下,也只是搬倒了皇后。从前都是别人掌握主动权,我们见招拆招。也是时候,该我们主动出击一次了。”
陆含之知道,最近楚王和安王一直在谋划着,如何下一步动作。
阿蝉撅起屁股爬下榻,扶着榻沿又去够点心了。
楚王道:“京里最近来了一个艳绝天下的美人,叫绿芙。”
陆含之:……请问她跟红拂是姐妹吗?
楚王道:“据说她是和宇文璟一道进的京。”
陆含之静静听着。
“我们猜测,此女系宇文璟的谋士。”楚王接着道。
陆含之点头,这剧情倒也合理,皇子在宫外搞一个青楼做情报联络处。
不止一部里这样写过。
楚王又道:“那姑娘接连在街上唱了三天花车,据说歌喉动四方,就是不肯露脸。”
只是,浮萍幽潭里的绿芙姑娘,自此在京城名声大噪。
陆含之来了兴趣,勾了勾唇开口道:“有趣,二嫂,改天我们一起去见识见识这位绿芙姑娘?”
楚王道:“别忙啊!我还没说完呢。”
陆含之疑道:“嗯?还有新剧情?”
楚王笑了笑,接着道:“多日未出门的闵亲王,一掷万金,买下了花魁的c_hu夜,在正月初六的京城街头,被传为佳话。”
陆含之惊呆了,他张了张嘴,道:“他们……俩……搞到一起去了?”
楚王看陆含之的眼神十分赞许,他轻轻点了点头,道:“我这个三皇弟和小皇叔,总算是强强联合了。”
片刻后陆含之才点了点头,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此事通。”
楚王又道:“父皇的身体……怕是不太好。”
这个陆含之也是预料之中的,有的人看似年轻力壮,实则没多少阳气。
皆是因为其思滤过盛,心眼儿太窄。
平日里可能看不出什么,但是自从他上次中了苏婉凝的局,身体便中了一次精神攻击。
慢慢从精神攻击里脱离的时候,也便是身体开始抱恙之时。
若能像陆老太太一样好好养着,不多时便也能好了。
可惜皇帝的心思太重,国事又太过繁累,便开始变得体弱多病。
有病可以治,但皇帝这种脑子有病的,一般人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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