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也算是赵益清预料之中,毕竟穆棣的心思极其好猜,于是他叹了口气,问道:“醒了这么久,吃饭了没有?”
穆棣没想到赵益清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了,他总觉得赵益清还有什么后招,于是他回答的相当乖巧。
“吃了。”
赵益清顿时讶异的挑了挑眉,感觉穆棣还真不亏着自己。
而穆棣则是从赵益清的微表情中看出了他想要知道他是怎么吃得饭的事,立马老实回答道:“今天醒了之后偷偷溜出去吃的,没人看见我,我吃的也不多,所以也没人发现。”
听到穆棣说自己吃的不多,赵益清顿时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他问道:“吃的什么?”
“韭菜包子。”穆棣回答,完了还煞有介事的补充道:“我只吃了五个!”
赵益清点点头,这相较于穆棣的食量确实不多,甚至有点儿少,只不过……想到他刚刚跟一个吃了韭菜包子的人接吻,他有点儿想打人。
穆棣这会儿神情专注的盯着赵益清,生怕人跑了,所以赵益清表情一变,他就立马猜到他在想什么了,赶紧道:“我吃完包子后立刻就漱口了!”
“为什么要漱口?”赵益清问道。
穆棣立马就哽住了,半天答不上来。
见他这幅样子,赵益清笑了“你知道我会吻你?”
穆棣哪里敢回答,只敢眼神乱瞟,闭嘴不说话。
可谁知,赵益清却凑了过来,轻轻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你猜对了,我就是会吻你。”
穆棣顿时看向了赵益清,少年的眼里似乎有璀璨星辰,每一颗星辰都在闪烁着对他的爱意。
穆棣的心,顿时就化了。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吻我,但我知道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忍不住吻你。”
穆棣不会说情话,他只会说心里话,所以更为撩人。
可就在这时,穆棣的肚子却忽然咕噜噜的响了一声,他顿时尴尬起来
。
赵益清不由得捂了捂脸“就知道你没吃饱!走吧,给你下面吃!”
两个人相伴着来到了军营里的厨房,毕竟是行军时煮饭的地方,未免有些简陋,不过就算不简陋赵益清也不会用。
赵益清他上辈子毕竟也是个在社会里摸爬滚打了许久的社畜了,弄点儿吃的果腹还是可以的,不过他的厨艺基本停留在把东西弄熟,随便放点儿调料这一步了,至于最后成品的味道,那还真是不好说。
厨房里还有一些擀好的没有用的面条,这可是大大的方便了赵益清了,毕竟面条相较于其他的东西简直好做的不得了。
赵益清烧开了水,准备把面下进去,忽的他像是充满了什么恶趣味似的,对着穆棣邪邪一笑,道:“我下面给你吃啊。”
穆棣这会儿正沉浸在赵益清给他做饭的幸福感中,完全没听出来这句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一个劲儿的点头道:“好。”
可把赵益清乐完了,一边往锅里下面条一边瞅着穆棣笑,把穆棣笑的脊背发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忽的,穆棣不知道怎么的就顿悟了,脸顿时红了一片好看极了,眼睛看着赵益清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赵益清刚想笑话他两句,谁知道穆棣垂下眼又道了一遍“好。”
这下赵益清可笑不出来了,他的脸变得比穆棣还红,赶忙扭过头去磕磕巴巴的道:“面、面煮好了,你赶紧吃!”
他说完手忙脚乱的把面盛了出来,调料乱七八糟的放了一堆,往穆棣面前一推,就别过头去不看他。
因为深知穆棣的饭量,赵益清煮了一大堆面,这导致碗根本装不下,赵益清是给他倒在盆里的。
这场景莫名其妙的有些像喂猪,赵益清都觉得有点儿辣眼睛。
然而穆棣并没有嫌弃,反而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似的端起了那盆面,把赵益清整的还有点儿小感动。
然后,穆棣他,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
那形象叫一个一言难尽,赵益清那点儿小感动顿时没了踪影。
或许是太久没吃饭饿极了,穆棣吃的有些急,也难为他白天为了不叫人发现只吃了三个韭菜包子。
“你醒了为什么不去叫人给你送点儿饭?不想让我知道你醒了,瞒着我不久好了,干嘛折腾自己?”赵益清忽然问道。
把穆棣吓的吃饭差点儿呛住,咳嗽了半天才道:“我希望第一个知道我醒了的人是你。”
赵益清忽的笑了起来,他发现好像无论穆棣做了什么,在他面前,永远是一个纵着他宠着他的人。
穆棣则是不敢再呼噜呼噜的吃,而是边吃边是不是的看上赵益清两眼,一副小媳妇受惊的样子。
“长濯。”赵益清忽然喊道:“收完六州后,我们就好好的过一辈子吧。”
穆棣也笑了,他道:“好。”
第139章
两个人吃完了面,并排走回了营帐。
在路上,两个人靠的很近,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意,牵上了对方的手。
“不染,你喜欢京城吗?”穆棣忽然问道。
赵益清想了想,道:“还好。”
京城总归来说是个不错的地方,有赵益清的家人也有他的朋友,更有他的事业,但也有着诡谲变幻暗流涌动的阴谋,和令人悲伤的回忆。
所以赵益清对京城的感觉并没有纯粹的喜欢与讨厌,他只能回答还好。
“那……”穆棣试探的问道:“以后要你离开京城可以吗?”
赵益清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为什么这么问?你是将军,要怎么离开京城?你在京城我肯定就在京城,为什么要离开?”
“我……想辞官。”
穆棣说话的声音有些小,但却很坚定。
“为什么?”赵益清问道。
“穆家在大玄太久了,就好像大玄除了穆家再无武将似的,这样不好,穆家是时候该退出朝堂了,而且,我也不想再让你伤心。”
大玄有多少年,穆家就有多少年,这个时间太久,久到了大玄除了穆家再无良将,没有人敢去撼动穆家的地位。
而且京城有着赵益清最大的心病——皇帝。
所以穆棣想走,为了大玄,更为了赵益清。
“你走了,大玄怎么办?”赵益清问。
“如今能够对大玄有威胁的只有南桑,而我屠了南桑七万大军,他们想缓回来也需要些时间的。”
听他这样说,赵益清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不止,他们还折损了两位皇子。”
穆棣看向赵益清,笑了笑,道:“不染真厉害。”
他昏迷的时候没出什么乱子,定是赵益清在坐镇,穆棣一想就明白。
而赵益清也有些脸红,不是因为穆棣的夸赞,而是因为穆棣一直在为他着想。
穆棣知道他的心病,知道他不喜欢什么,知道他不愿意让他离皇帝那么近,可因为穆棣的身份,想让他避开皇帝是不可能的。
赵益清已经做好了他未来可能会膈应的心里准备,可是穆棣他早早的就想好了解决方法。
穆棣想跟他过一辈子,他知道的。
想清楚了这一环,赵益清问道:“不在京城,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穆棣摇摇头道:“去看看大玄的山河,或者我们也可以把你的凝脂堂开遍大玄。”
“那你觉得会皇帝会放你走吗?”
“放不放我都要走的,没人能拦得住我,除了你。”
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营帐里,赵益清刚想说话,就猛地被穆棣推到了床上,而穆棣则是俯身压了上去。
眼见着气氛正是春意萌动之时,可穆棣这一压正巧压在了赵益清被他咬伤的那条胳膊上。
“嘶——!”赵益清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见赵益清满脸痛楚,穆棣赶忙掀开了他的袖子。
赵益清胳膊上的伤口并未处理,变得又红又肿,竟过穆棣刚刚那一压,甚至还往外丝丝的渗着血丝,看上去很是骇人。
穆棣顿时就冷了脸“谁干的?”
“狗干的。”赵益清回答的干脆利落。
可穆棣却很认真“那条狗?”
“怎么?”赵益清一挑眉,道:“你还准备去找狗的事情啊?你找着了要怎么办?”
“宰了,吃肉!”穆棣语气相当凶狠。
“可以,”赵益清点点头,“这是一条姓穆的狗咬的,你去找他吧。”
穆棣顿时一哽“是……我咬的吗?”
“除了你还有谁?”赵益清没
好气的道。
这下穆棣才想起来好像在他疼的神志不清的时候,有一个柔软的东西放到了他的口中,他当时已经是疼极,当即就不管不顾的咬了下去。
原来那是赵益清的胳膊。
穆棣顿时愧疚起来,他抿着唇道:“对不起。”
“行了,没事。”赵益清安慰似的揉了揉穆棣的头。
烛火的映照之下,显得赵益清此刻的表情格外温柔,就好像是拿回了自己失而复得的东西般一样,雀跃又欣喜。
不知道是谁先垂下了头,吻上了对方的唇。
屋外下起了雪,落在了初绽的红梅之上。
不知道哪里来的热气,烘化了雪,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挂在红梅之上,显得更是娇艳欲滴。
这一夜,花开了。
第二日,穆棣与赵益清一齐睡到中午才起来,怪的是今日也没有人打扰他们,到最后还是赵益清饿醒了才起来。
一起床赵益清就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对劲,腰酸背痛黏黏腻腻的,气的他又给了穆棣一脚。
等到他俩收拾完出了营帐的时候,正片军营忽的都寂静了。
然后欢呼声传来——
“将军醒了!将军醒了!”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最后整个军营都沸腾了。
得知穆棣醒来的消息之后第一个赶过来的就是袁燧,他一见着穆棣就抱拳道:“将军!六州已收五洲,只剩下南琉,末将幸不辱命!”
紧接着过来的是季茂成他们,一看见穆棣醒了便松了一口气,道:“将军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不染就要急死了。”
而周润瑾则是羞羞答答的道:“将军……”
只是他话还未出口,就被黄怀鉴扯着头发给拉到一边去了。
之后过来的是国师、无忧神医和刘柏青,只见国师跟无忧神医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了,刘柏青被夹在中间,来回相劝,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用,看上去有点儿可怜。
“你个老秃驴,老夫都说了老夫不回去!你叫老夫回去干嘛?想管事你自己不会下山管啊?”
“你才秃驴!贫道是道士,不是和尚!贫道管什么管,都说了现在要看年轻人的了,贫道还下山做什么?”
“你都说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还要老夫回去做什么!”
“那能一样吗?你是教年轻人的,贫道又不是……”
俩人走一路骂一路,刘柏青无奈的夹在二人之间劝阻道:“没关系不回就不回……道长想在山上就在山上……书院还有我没事的……”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院长、国师。”穆棣行礼道。
无忧神医跟国师同时很转头看向了穆棣道:“行了,醒了就行。”
然后又转回去吵了起来,让人不明白他们两个究竟到这儿来干嘛。
接着来的是小六,他看起来比穆棣晕倒前有沉稳了不少,话也变得更少了。
“听说你带兵打了两场胜仗?”这是穆棣先开的口。
“嗯。”小六点了点头。
“不错。”
两个人的对话相当言简意赅,甚至让赵益清觉得他说了跟没说似的。
最后过来的,是小莲。
他的变化是这所有人中最大的,然而穆棣却并没有露出什么诧异的神色。
“将军。”小莲福了福身子,看似一片温和,却说出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话“南桑七皇子被俘多日,将军接下来要如何决断。”
穆棣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道:“是时候该向南桑宣战了。”
第140章
这几日雪下了许久,把南琉下的是冰天雪地,白茫茫的一片。
可就在这寒冷素静的一片白上,却突兀的出现了一滩殷红。
那是一颗人头。
聂赟的人头。
那颗人头高高的悬挂在南琉的城墙之上,脖子上的血还温热,滴落在地上融化了久积的霜雪。
他死不瞑目,用一双怨恨的眼睛在死后去看着这整个将不再属于他的南琉。
这颗人头是小六亲手斩的。
是小莲亲手挂上去的。
南桑该乱了。
皇子被杀,甚至死后还要被辱,这无疑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宣战,南桑定然是怒的,可他们忌惮,忌惮有穆棣的大玄。
但又不得不出兵,若国耻不报,又怎样在诸国之间立足?
所以,这场战争不可避免。
这一仗,史称南琉之战,传说这一仗打的遮云蔽日,温热的血融化了南琉的冰霜,整个大地上都充斥着血红色,甚至冻的发紫,透露出不祥的色彩。
传说中还有一个小将军,勇猛异常,所到之处无不血流成河,令敌人闻风丧胆。
而穆棣,则是一同以往,以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冲奔在前,打的敌人节节败退,甚至到了一种南桑军队看见穆棣只敢跑而不敢上前的局面。
这一仗,打的迅猛,结束的也迅速。
南桑很快就退到了南琉之外,但大玄却在南琉望着南桑虎视眈眈。
谁都知道穆棣是什么意思,收复失地归收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