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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布满血丝，仿佛一个月没睡觉一样。

　　西尔少校显然还记得柯今，他直接停了下来，猜到对方可能是有话要说，柯今连忙小跑几步到了跟前。

　　“西尔少校，真巧，又见面了。”柯今正式打了个招呼，有点担忧地看着他，“您是来医院疗养的吗？”

　　西尔少校对柯今笑了笑，但他扯动嘴角似乎都很吃力，笑容看起来十分勉强。

　　“没有，我是来探望……朋友的。”

　　“只是探望朋友吗？”柯今怔了怔，欲言又止，“但您的状态……”

　　“我没事。”西尔少校打断了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显得疲惫而无力，“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有些累而已。”

　　“是和基地戒严有关吗？”柯今立刻有了猜测。

　　“你已经知道了？”西尔少校有点惊讶，“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你是外乡人，可能会有联络外界的需求，但这段时间还是别尝试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最近也尽量别离开魔比斯市，这个小城能在陨石流中生存到现在，不仅仅是靠着几张防御卡牌，非常时期，待在城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非常时期？

　　柯今有心多问几句，但看到对方连说话都吃力的样子，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的，我知道了。”柯今点点头，“谢谢您，西尔少校。”

　　他和西尔少校非亲非故，对方都如此疲惫了，还特意停下来叮嘱自己几句，柯今真的挺感动。他想了想，在衣兜里摸了摸，掏出几张卡牌，递了过去。

　　“西尔少校，我在魔比斯市中心开了个卡池，这是卡池里的一些零食卡牌，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拿回去尝尝。”柯今说，“听说多吃甜食有助于舒缓心情减轻压力……当然了，如果你不喜欢甜的，这里也有麻辣口味的，吃起来也很过瘾。”

　　西尔少校对零食并不感兴趣，但他有几个女属下很喜欢吃，于是他没有拒绝，接受了柯今的好意。

　　“谢谢。”

　　西尔少校随手把卡牌插到制服胸前的口袋里，对柯今点点头，然后和他道了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医院。

　　***

　　今天的疗养医院，异常忙碌。

　　走进大厅，随处可见行色匆匆的医生和护士；经过走廊，能看到每间病房里都住得满当当，和以往十室九空的清闲状况完全不同。

　　来医院探望亲友的人也不少，电梯里人满为患，西尔少校不想多等，尽管很累，他还是选择了爬楼梯，一口气上到四楼，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下。

　　他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沮丧，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一个和蔼的女声在屋内响起：“请进。”

　　西尔少校推开门，这是间单人病房，病床上卧坐着一位年轻人，碧发碧眼，长相和西尔少校有几分相似。他靠在床头，脸望着对面的墙壁，目光发直，表情麻木，西尔少校的出现一点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始终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呆滞状态。

　　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中年女性，她手中正拿着一个记录本记着什么，西尔少校进来的同时，她也站起身，恭敬地行礼道。

　　“西尔少校，早上好。”

　　“温丝医生，有什么进展吗？”虽然看对方的表情已经猜到答案，西尔少校还是心存侥幸地问。

　　女士摇摇头，看向床上的年轻人：“催眠卡牌的效果很不理想，不仅是您弟弟，这艘舰队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回应，他们被污染的状况应该是最严重的，心灵已经完全封闭起来，无法映射出任何东西。”

　　西尔少校长叹了一口气，眉头痛苦地皱起来。

　　前几天第十三星系内突然爆发的磁场异变，带来了严重的磁场干扰和污染。当时巡航的八支舰队，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这种破坏不是物理层面的，而是精神层面，具体表现为舰队上服役人员的精神都出现了一些问题，轻则眩晕呕吐，精神萎靡，连夜失眠，重则神经错乱，人格分裂，或是有抑郁或狂躁倾向，无法自控。

　　西尔少校所在的舰队属于受到影响较小的情况，医生说他们只要休养几天就会自动痊愈；但西尔少校的弟弟，西勒所在舰队属于受影响较重的类型，全员都像得了很严重的自闭症，和外界几乎无法沟通。

　　温丝医生为西尔少校搬了把椅子，两个人一起坐在病床旁，沉默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西勒。

　　“如果不能找到有效的治疗手段，我弟弟是不是就一直……”西尔少校小声说，声音充满苦涩，“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西尔少校自幼父母双亡，和弟弟相依为命，两人一起参军入伍，一起努力奋斗，一直相互勉励，关系比平常的兄弟更亲更好，现在弟弟突然遭此厄运，西尔少校一时完全不能接受，如果不是有心理医生及时干预引导，他现在恐怕已经濒临崩溃，陷入抑郁。

　　温丝医生知道西尔少校和弟弟关系极好，但她无法因为心软就说出虚假的宽慰之语，只能沉重地点点头。

　　“是的，如果找不到突破口，这种状态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西尔少校的呼吸好像都停滞了片刻，他低下头，痛苦地用手捂住脸。就在他竭力平复着心中的悲痛时，突然听到温丝医生发出一声愕然而惊喜的大叫。

　　“西尔少校！快看！”

　　西尔少校抬起头，立刻明白温丝医生为何发出那样的叫声了——一直麻木地盯着空白墙壁的西勒，现在居然扭过了头，把空洞的目光投向了他。

　　“西勒！”

　　西尔少校狂喜得差点跳了起来，连忙凑到弟弟眼前：“西勒！你认出我了吗？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西勒！！”

　　西勒没说话，虽然他盯着西尔少校，但并没有眼神交流。可当西尔少校改变位置，从病床左边走到右边时，病床上的年轻人也会随着他的移动，把头从左边扭向右边，似乎有意识地一直追逐着自己哥哥的身影。

　　“这是什么情况？”在几次尝试沟通皆无果后，西尔少校又激动又焦急地望向温丝医生。

　　在西勒有了反应后，温丝医生就一直在仔细观察着他的情况，现在心里已有了一些猜测。

　　“西尔少校，您胸前的口袋里放了什么吗？”温丝医生谨慎地问。

　　“他应该……是在盯着您口袋里的东西看。”

第112章 十二联盟会议

　　口袋里的东西？

　　西尔少校立刻低下头，将手伸进胸前的口袋里, 掏出了里面的东西——里面除了一支他总是随身携带的原子笔, 剩下的就是刚才柯今在医院门口送给他的五张零食卡牌。

　　……难道是这些卡牌的缘故？

　　西尔少校握着卡牌的手在空中挥了挥，果然看到弟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手——不, 应该说是追随着那些卡牌。

　　“西尔少校, 那些是什么卡牌？”温丝医生显然也发现了西勒的变化与这些卡牌有关。

　　“是一些零食卡牌，劫机事件的一名乘客送给我的。”西尔少校边说边把卡牌递给了温丝医生。

　　仔细观察了一番, 在征得西尔少校同意后，温丝医生把其中一张“枫糖曲奇”SR卡牌具现化为了实物, 当她揭开这份曲奇礼盒的盖子时，看到病床上的西勒呆滞的眼眸突然亮了一下。

　　温丝医生和西尔少校对视一眼，后者拿起一枚曲奇，递到西勒面前。

　　“西勒, 你想尝尝吗？”西尔少校轻声问。

　　西勒没有说话, 但直勾勾的眼神无疑表明了他的渴望。

　　西尔少校把枫糖曲奇送到弟弟嘴边，对方张嘴轻轻咬了一口, 然后又一口, 直至把整个曲奇都吃完。

　　“西勒中尉, 您觉得味道如何？”温丝医生用柔和的语调问。

　　病床上的人没有说话，但这么多天来, 这位封闭在自己世界的年轻人第一次把目光望向了温丝医生, 他嘴角轻轻弯了弯, 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西尔少校和温丝医生齐齐震惊了。

　　然后, 就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虽然已竭力保持镇定, 温丝医生的声音还是因激动而变形。

　　“西尔少校，您的这些卡牌是从哪里抽到的？？”

　　***

　　夕阳逐渐沉落，天色开始变暗，柯今看了眼腕表，准备结束一天的营业，封池关门了。

　　欧洛伊破除了潜藏在晶砂池中的诡异黑卡后，卡池的能量终于恢复了正常。不过因为魔比斯市的特殊性，哪怕没有人抽卡，晶砂池的能量也有一定的流逝，所以柯今每天结束营业时都会封池。虽然封池依然无法杜绝能量的散失，但至少能减少一些损失。

　　柯今也终于明白为何魔比斯市内的卡池空置率会那么高——这里卡池的能量流逝太快，如果达到足够的抽卡人次，卡池就会因为能量的枯竭而直接死池，魔比斯市的人口太少，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卡池，其他类型的卡池很难长久存活下去。

　　怪不得零食卡池在这里是冷门，估计以前开过的大多都因为死池而直接倒闭了……

　　思及此，柯今顿时很有压力。

　　初期有市长扶持和人气加成，他的卡池目前发展势头不错，但过了新鲜期，之后的发展怎样就很难说了。看来必须对未来有个完整的规划，好好考虑如何维持并吸引更多的客流啊……柯今有点发愁地想着。

　　送走了最后一名客人，柯今正准备关上大门，突然看到几辆军用装甲车从街道尽头驶过来。

　　诶？这么晚了还有军用车进城啊？柯今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事呢，会不会和基地戒严有关呀？

　　秉持着吃瓜的旁观心态，他关门的手停了停，想看看这支车队会驶向哪里，然后就看到突突突沿途飞扬起尘土无数的车队在行驶到“灵苑”前时一个个紧急刹车，瞬间停了下来。

　　然后，车门打开，里面鱼贯走出一个个身着军装的军人。

　　其中还有个熟人。柯今下午才见过的。

　　西尔少校下车后已经看到了柯今，对他点头致意，然后转过身，气势十足地对属下们喊道。

　　“集合！列队！”

　　呼啦啦，几十名军人瞬间在门口集结完毕，个个表情肃穆，气势凌然。

　　柯今：“？？？”

　　“关个门怎么这么长时间？”身后传来欧洛伊的声音，“你在干……”

　　声音戛然而止，欧洛伊和柯今一样，有点发愣地看着在门口整齐列队的军人。

　　“这是要干什么？”欧洛伊问柯今。

　　“我也想知道……”

　　柯今自认是守法好公民，但家门口突然聚集了这么多身穿制服的军人，心中难免有点忐忑，当然，更多的是疑惑。

　　而他不知道，虽然队列中的人个个神情坚定气质威严，其实内心也是大把大把的问号。他们是临时收到自己长官的命令，进行紧急集合的，本以为是有新任务要前往第十三星系，没想到……居然是被带来了魔比斯市。

　　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们绝对比柯今更想知道这个问题。

　　“柯今先生，您的卡池现在还可以抽卡吗？”西尔少校突然转头问道。

　　“啊？”柯今有点没反应过来，“当、当然可以。”

　　西尔少校点点头，转头面向自己的属下们。

　　“全体都有！入苑！”他说，“准备抽卡！”

　　柯今&欧洛伊：“……”

　　属下们：“？？？”

　　长官的命令是绝对的，哪怕所有人都满头雾水，依然在第一时间按指令行事，他们列队入内，整齐有序地直奔抽卡区，一个个排着队在卡池前挨个抽卡。

　　“西、西尔少校，”柯今瞅准机会连忙凑到男人身边，紧张地问，“您……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西尔少校看了看满脸忐忑的柯今，笑了一下，指指自己的属下：“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来抽卡。”

　　第十三星系的异变和巡航舰队成员遭受到的污染，都是不能外泄的机密，他不能随便对柯今透露，而且目前也不确定柯今卡池的卡牌是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所以西尔少校和温丝医生商议后，决定先集结人员来抽取足够多的卡牌作为样本，带回去深入研究后再下结论。

　　如果最后证实柯今的卡牌真的对治愈污染有奇效，那肯定是要层层上报，在基地内全面推广；如果最后证实自己弟弟的痊愈只是一次惊喜的意外，他自会用别的方式，暗中给柯今相应的谢礼。

　　卡池白天已经被抽取过多次，续卡室内的流沙瓶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西尔少校带来的人刚抽过两轮，卡池内就出现了白卡，意味着卡牌供给已经告罄。

　　“今天就到这里吧。”西尔少校对队员们点点头，“集合！返程！”

　　他礼貌地和柯今道了声别，领着属下们动作麻利地上了装甲车。一分钟后，车队风驰电掣地驶走，这条街道又空荡荡冷清清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柯今收回朝街上张望的目光，十分茫然地看着身边的欧洛伊。

　　“你问我？”欧洛伊一脸古怪，显然他也没有头绪。

　　柯今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缓缓道：“难道是西尔少校吃了我给他的零食卡牌后，觉得味道不错，就想再来抽一些？”

　　“他自己觉得好，结果拉来一大批人一起抽？”欧洛伊一言难尽地回看着柯今。

　　“哈哈哈，也、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嘛。”柯今讪笑几声，故作深沉地点点头。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强势安利，按头种草！”

　　***

　　为什么要去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