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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建筑，仔细对比了好一阵，才不太肯定将手中的纸递给女人：“应该是吧。你看看？”

女人没接，只瞟了一眼照片：“错不了！”

莫方舟无奈地笑了笑，将资料又塞回了行囊中。他晃了晃手中的水壶，水声清浅，莫方舟将水壶塞给了女人：“艾娜，喝点水，润润嗓。”

艾娜没有喝水，只是小心地收起了水壶贴身存放。这点口渴程度，她还能忍耐。水资源宝贵，即将进入陌生之地，也不能为了制造水球而浪费元力。

两人脚程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建筑面前。

木制的大门禁闭，不像是正在营业的样子。不，除了和照片上很像外，一点也不像是酒馆。两人对视了一眼，艾娜敲了敲门，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打脸的准备。

木门应声而开。一个穿黑色燕尾服、打暗红领结的男人打开了大门，看装扮应该是一个侍者。他正准备说话忽然瞪圆了眼睛，伸出食指戳了戳空气，然后放进嘴巴里尝了尝，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诺兰大陆啊。”

“你好？”

“啊？客人？”那男人好像这才发现杵在门口的两人，楞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优雅地弯了下腰，“抱歉，招待不周。”

他侧开身体，做出请的姿势：“欢迎光临神秘酒馆。”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金碧辉煌的浮雕、华丽的桌椅摆设、琳琅满目的各式酒水……“请问要点什么？”侍者笑容可掬地问。

莫方舟收回了四处打量的视线，带点儿忐忑问：“听说……这里什么都能交易？”

“啊，酒馆的名声已经传到了这方世界吗？”

“既然你们知道售卖东西的范围。”侍者收起夸张的笑容，脸上多了几分探寻，意味深长地问，“想必也清楚交易规则了？”

莫方舟摇了摇头：“还请店长介绍。”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者。”男人哼笑出声，“不过嘛，一般事情的确可以做主。听好了，只要你支付得起代价，本店能出售包括过去、未来在内的任何东西。至于代价，等价的物品，或者寿命、回忆、感情等等。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果然不是一般的酒馆……

找对了！

莫方舟与艾娜相视一眼，发现两人都是一脸喜意。艾娜抢先说：“我们想与未来特定的某人面对面沟通，可以吗？”

“没问题，请稍等。”

侍者转动了某个酒瓶，顺着机关转动露出的二楼拐到其中一个房间，不多久就拿着一份资料和一个古怪的机器下来了。他翻动资料：“让我看看……嗯，半年后有个机会，可以通过彩球体连接到十年后的世界……”

……

半年后，莫家。

莫方舟和艾娜准备就绪，准备出发前往馥绿平原，神秘酒馆侍者所说的彩球体即将出现。

小莫宁听到动静，抱着足有他一人那么高的长剑“蹬蹬蹬”从远处跑来，皱着眉头看着他的父母：“又要出门？”

莫方舟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道：“有一个任务。你好好看家。”

小莫宁打掉莫方舟的手，冷冷地看了他和艾娜一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艾娜用眼神示意莫方舟：不再稍微暗示点吗？万一他以后没想起来？

莫方舟同样回以眼神：最好什么都别说，扰动时间线可不是闹着玩的。

“乖，别闹，我们去去就回。”艾娜替小莫宁整了整弄皱的衣服，又亲了他一下。

小莫宁没有回答，抿着嘴看全副武装的父母两人相携出门，消失在视野中。

谁料那一次离别竟成了永别。

不知是哪里出了错，他们在彩球体中遇到的不是十年后的莫宁，而是一个亚麻头的叫伊恩·克里斯的年轻人，好在看样子对方和莫宁认识，而且交情应该不错，不然不会认识玉佩上的符文。通讯断了之后，他们原本准备立刻脱离，回去着手进行远航，——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千方百计想要联系上十年后的莫宁的原因。谁料，还未脱离彩球体就遭遇了埋伏。

一群人有备而来。不仅各个实力不凡，而且明显对他俩、甚至对莫家非常了解。莫方舟和艾娜两人拼尽全力杀了十几人，杀出一条血路后才发现，埋伏圈外还有更多的人等着他们。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领头的那个莫方舟非常熟悉，正是帝国第一贵族、反“先民主义”活跃分子——蒙哥马利·威廉公爵。

就在这时，彩球体的完全晶化突然开始了，虽然这天仅仅是他们在彩球体中的第二天……

“放弃吧。”蒙哥马利坐在高头大马上，那马全身晶莹剔透，一看就是彩球体内的产物。他轻蔑地俯视着莫方舟夫妇，“我以威廉家世代声誉向你们保证，你们今天死定了。”

“为什么要针对我们？”莫方舟将眼看着就要怒火喷发的艾娜拉到身后，挡在前面直面蒙哥马利，“我们应该没有得罪你。”他悄悄在艾娜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谁让你命不好，生在莫家。”

莫家，先民首领后裔，反“先民主义”者的心腹大患。莫方舟知道蒙哥马利的言外之意。

这场死战，避无可避！

莫方舟环顾一圈漫山遍野的埋伏者，直面蒙哥马利朗声问道：“这么说，这里都是反‘先民主义’者了？”他背着手暗中悄悄画着符咒，动作越来越快。

“答对了！所以别痴心妄想了，就算你跪地求饶——”

话音未落，莫方舟猛地将剑插在地上，径直飞到剑柄上，以他的剑为中心，大地渐渐震动起来。元气如不要钱似的，纷纷从他的体内涌入剑中，很快整个彩球体剧烈震颤起来。

艾娜与莫方舟交换了一个悲戚的眼神，随即面容坚定将手腕按在剑上，并用力一划，鲜血顿时染红了剑身！染了血的剑开了荤，像是有一头洪荒巨兽被唤醒，疯狂地吞噬起了艾娜的鲜血！

“不好，快阻止他！”蒙哥马利意识到情况不对，大声驱使手下打断莫方舟的法术。

莫方舟闻言唇角弯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他留恋地将目光收回，神情无比坚定，一字一顿地说：“禁术·以身饲剑！”

白光猝然炸开，天地一片亮白，毁天灭地的爆炸轰然爆发。

——儿子，对不起，爸妈先走一步了。对不起，没有和你好好道别，没有见证你的成长，也没有见到你安身立命、成家立业。为你扫清了一点障碍，希望你未来能平平安安的……

幸好，钥匙已经送出去了……

“有没有兴趣和我再做一笔生意？”意识即将陷入黑暗时，莫方舟忽然听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有点熟悉……嗯？我还没死？莫方舟一个激灵，从将死的境地回魂了几分，一个穿燕尾服、打领结的侍者样男子映入眼帘，这……“神秘酒馆的店主？”

“不是店主，是侍者。”男人耸了耸肩，“不过也无所谓。我说的交易……”

“我们可以不用死了？！”

“不，还是要死的，不过晚点死。”侍者眨了眨眼睛。

……

再次苏醒是十年后的事情了。

十年前，莫方舟夫妇和神秘酒馆的侍者又做了一笔交易，他们以魂魄的方式继续存留在世间，直到心愿尽了之日，进入神秘酒馆成为新的侍者，此后除业务外不得离开酒馆，直到有新人愿意接替他们为止。

侍者收拢了他们的魂魄，附在玉佩上，随着时间穿越到了十年后。

一睁开眼睛，两人就看到了拿着玉佩的亚麻头伊恩·克里斯，还有那个一看就和蒙哥马利·威廉长得六七分像的英俊男子。

莫家夫妇：……什么情况，资敌了？

伊恩不知道欧格斯特的小九九，与他在小镇门口分别，一个人刷怪提升技能。

莫家夫妇：还好不是敌人，不过什么时候把玉佩和信给儿子？十年不见，怪想的。

伊恩被卷入彩球迷宫，被迫经历各种风险，半路莫宁千里追妻，酒馆相逢。

莫家夫妇：刺、刺激……等等，儿子这啥情况？

伊恩和莫宁在迷阵中吻来吻去。

莫家夫妇（震惊脸）：？？？嗯？

莫宁家门口遇袭，伊恩送药，两人前往死亡沙漠追踪幕后黑手。黑塔遭遇欧格斯特，伊恩变成傀儡，莫宁带着伊恩前往赫米拉高原寻找生命之树，伊恩奇迹般恢复。

艾娜：呜呜呜……我媳妇好了……

艾娜扑到莫方舟怀里喜极而泣，莫方舟笑着安慰她。

两人战胜了欧格斯特，在极光的见证下终于在了一起。

艾娜：我同意！准了！

莫方舟（眼角湿润）：……

他们找到了航海图，造好了轮船，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到了新大陆。

那是一个与家传书籍记载中截然不同的大陆，风景秀丽、城郭巍峨，人人安居乐业，修士彬彬有礼，文明高度发达。莫方舟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老祖宗，你看到了吗？莫家子孙回来了。

“时间到了。”正感慨时，穿燕尾服的男人出现在莫方舟夫妇面前。

莫方舟看了看艾娜，两人点点头，魂魄从玉佩中脱离。

没有人看得到这一场景。除了莫宁如有所感，疑惑地看了看玉佩，环视了一圈发现什么都没有后，冲伊恩笑着摇了摇头。迎接他们的剑修到了，两人跟着剑修进了飞仙城。

莫方舟夫妇会心一笑，看了手牵手的伊恩和莫宁一眼，又看了神州大陆最后一眼，随着酒馆侍者离开了。

——“走吧，我们也该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去了。”

第68章 番外二：欧艾旧事

我叫欧格斯特·威廉，是威廉家族前家主的儿子，同时也是现族长。

哦，不对，很快我也要变成前族长了，因为我很快就要死了。不过短短10来年，帝国第一贵族就连换两个族长，真是家门不幸啊。

镜面世界如破碎的纸片，纷纷扬扬从天空中落下，一层又一层铺在的我身上。说来也可笑，我费尽心机将伊恩·克里斯变成傀儡，对方反而顺着傀儡术反制于我；我千辛万苦、耗费大量物资时间亲手布置了传说中的镜术，这反而成了我的葬身之处；我苦苦追寻失落国度的线索，不遗余力打击先民后裔，现在希望彻底破碎，不仅没有懊悔、怨恨，反而感到一阵轻松。

所以，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连目标都称不上目标，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现在我的脑袋一阵晕眩，眼前渐渐朦胧，有种奇异的轻微麻痹感涌上来。脑海中如走马灯一样闪过形形色色的人，母亲的脸、从未见过的只存在于画像中的父亲的脸、家族中的其他人、手下……最后这些人飞快地一闪而过，最终定格在一张熟悉的脸上。

艾伦·史密斯。

果然是快死了吧？所以才会看到年少的他。

我的母亲其实是我父亲的情妇。在我父亲没有死于意外前，我被散养在首度附近的一个小镇里，——当时他年富力壮，权势极大，没人会预料到他会死得尸骨无存。因为没有父亲，母亲以小生意养家糊口，小时候的我常常被人取笑，艾伦是我童年的第一个玩伴，也是唯一一个。

虽然日子艰难，但有艾伦陪伴，童年也充满了欢乐。我们一起走街串巷嬉笑玩乐，一起偷偷去小镇旁的河边摸鱼，一起嘲讥笑我们的人吐口水并大声骂回去，甚至还有了共同的秘密基地。印象最深的是，每天劳作之后躺在秘密基地里说悄悄话。甚至有一次，因为两只不知从哪来的猛兽在外面打架，在秘密基地里被困了两天，回去后各自挨了一顿揍……

现在想起来，就连那两只野兽都分外可爱。

再后来，家里忽然来了好几个贵族。他们衣着光鲜，神态轻蔑，尖着嗓子告诉我我的姓不是卡特而是高贵的威廉，帝国第一贵族的那个威廉。哦，对了，我还有一个死鬼父亲，以及一个家族要继承。他们连夜将我和母亲打包到了首都，并驳回了我和艾伦告别的请求。

嘿，你瞧，他们管我叫族长。一个连和小伙伴告别都不被允许的族长。

新环境比小镇艰难一百倍。为了母亲也好，为了我自己也好，我都只能逼迫自己快速成长起来。

好在小镇生活锻炼了我的意志，我如野外最不值钱的杂草一样顽强而旺盛地活了下来，还学会了在暗地里偷偷培养亲信。大概是认为孩童手段上不了台面，家族中的人只是冷眼看着，没有阻止。就这么过了几年，我的亲信越来越多，他们才开始慌了，动用手段打击我的势力。

但此时的我已非当日面对威胁只能屈服的黄口小儿。我不遗余力地开始反击，不择手段地排除异己、拉拢有用的人，再后来，家族里明面上再也没有人敢反抗我了，可是我却不开心。我常常做梦梦到那个秘密基地，梦到我和艾伦在里面捉迷藏、抓虫子、摘野果，快乐地跑来跑去，无忧无虑。梦里越开心，每次醒来后就越烦躁。

我是如此地想念艾伦，以至于听到他过得不太好的时候，一冲动就把他接到了身边。听着他低着头冲我行礼，叫我“威廉公爵”，眼神疏离又怯懦的时候，我难过极了，知道我们之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鸿沟，我们再也回不去曾经的亲密无间了。但我仍然不愿意放他走，我希望能让他能过得好一点。

艾伦是我童年的象征，是我死死抓住的欢乐和光明，我希望他是纯净而不受污染的。所以，我把他放在我身边，小心翼翼地对待他。

然而我错了，我的心腹开始明里暗里针对艾伦，认为我将派艾伦取代他；家族里的人发现了我对艾伦的特殊，讥讽的讥讽，看笑话的看笑话，痛心疾首的痛心疾首，还有人拿捏着艾伦来威胁我。为了不让艾伦受到更多排挤，在我不在的时候也能保护好自己，我教了他不少东西，还派了好多人保护他。

艾伦也开始努力变强，拿拼命的架势学习技能，每天弄得鲜血淋漓。我心疼极了，可我不能拦着，甚至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在暗处冷眼看着，趁他睡觉的时候偷偷放上最好的疗伤药。

我知道